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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矶娘娘闻言摇摇头：“礼不可废。”他顿了顿道，“我若像以往那般对你，日后被人知晓了，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寻到我门上，求我从你这里讨好处呢。”
我咋舌，没想到石矶娘娘竟然还能想到这么久远。以往，这种事情上他都是要师父他们点拨后，才能明白一二的。
石矶娘娘看出了我的吃惊，开口解释了一句：“当初你师父不过是突破至天仙，就有很多人寻我索要‘帮助’。我是石头成精，‘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比你们人族还要清楚得很。”
“吃一堑长一智”的典故就是借石匠打磨石头，形容人吃了亏就要增长一分才智的。石矶娘娘石头成精，确实……可能比人族更了解这六个字的含义。我听着石矶娘娘的解释，微微低头，摸了摸鼻子，默认了他的说法。
563，
我对黄龙真人跟着一起去这件事，持无所谓态度。他与我非亲非故，我不觉得我有责任或义务去阻止他，为他做决定。
磨刀不误砍柴工。我将鸿钧老祖的咒诀一字一句仔细地教给石矶娘娘和黄龙真人。可惜，他们两人试了试，最后因为道行不够，说不得这等“圣人之言”，双双失败。
倒也妨碍不大。
564，
我们按照原计划进行。我们从渤海一路南行，很快进入东海区域，而后上了蓬莱仙岛。站在登岛入口充当“迎宾”的，是一个长发的头陀，身穿白鹤朝云道袍。吸引我的是，这个头陀头上戴着一副赤金箍。此时，我收起了光圈，头陀认不得我。头陀没有为难我们，简单检查了石矶娘娘的截教身份后，就让开半边身子，让我们通过。
我们从头陀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头陀忽然对石矶娘娘说道：“道友来得早了一些。可以先去紫芝崖上占个好位置。”
石矶娘娘神色惊讶地疑问道：“道友怎么说？”
头陀没想到会遇上这番询问，不过他很爽快地通知石矶娘娘道：“原来道友不知道，是误打误撞来的。”头陀说道，“今日教主要在紫芝崖上开讲道德玉文。因是教主即兴而起，来的弟子不算多，且都在赶来的路上。我原来还道，道友的消息怎地这般灵通？”
石矶娘娘向我看过来。我不动声色，只管和石矶娘娘一起带上易了容，敛去真龙气息的黄龙真人往紫芝崖上走。
我们到了紫芝崖上，并没有看到准备开坛讲经的通天教主。环顾四周，只有金灵圣母带着一个徒弟和两个童子席地坐在一张蒲团上。我们刚上来不久，金灵圣母睁开了眼睛。金灵圣母认识我，连忙起身上前，向我行礼：“不知圣人到驾。晚辈这就为圣人引路，与教主一见。”
我歪头，好奇地问她：“圣母怎么也来了？登录点那里不需要人看顾吗？”
金灵圣母面带微笑，恭敬地回道：“教主讲经于我等是莫大的机缘，不可辜负。登录点那里，晚辈已经吩咐下面的弟子好生看顾，绝不会误了圣人与教主的合作。”
我点点头，同意了金灵圣母的提议。我回头向同行的两人说明了情况，然后跟着金灵圣母往通天教主修行的碧游宫走去。
老实说，我对碧游宫还是有点兴趣的，想去游览一下这个洪荒大陆的知名“景点”。可惜金灵圣母不是诚意邀请我。半路上，她忽然右手手心往上一翻，一道掌心雷从她手心轰然炸响。随即，她的身体化成了一团烟雾。烟雾慢慢扩散开来，浓度却不见变淡，反而越发氤氲。
很快，烟雾将我整个人包围住。我静默地站在原地，感觉道金灵圣母已经从我身边离开，去了前方五十丈处。
我偷偷问小破系统：他们要搞什么呢？
小破系统检测了一下，回道：宿主莫担心，区区万仙阵罢了。
我惊讶：就截教现在的家底，他还能支棱起万仙阵？
气派了呀。
系统：嗐，这不是通天教主被万界法院缴了诛仙四剑，凑不出诛仙阵嘛。相比之下，万仙阵对法宝的要求不高，靠人数也能堆起来。
小破系统的话刚刚说完，遮蔽我周身的浓郁烟雾忽然散去。我抬头，就见四面八方，或地上或头顶，挨肩擦背、压肩叠背，触目所及都是仙人，不分境界，当真是仙山仙海，怎么也得有万把个仙人在场吧。
老实说，群殴的氛围是真的拉得很满。
我仰头，向正前方的金灵圣母看去：“这是何意？”
金灵圣母一声不吭，只是一力主持阵法。须臾，四面八方七色幡布罗旗肆意张开，将整个紫芝崖罩住。万仙立刻阵起，黑压压的煞气将晴朗的天空都遮蔽了。在万仙阵的加持下，这些杀气转化为更加浓烈和凶悍的杀气。
金灵圣母忽然从中位退开。在她原本的位置上，显出一个高大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截教掌座通天教主。
我仔细地盯着通天教主瞧了瞧，果然被黄龙真人说中了：通天教主中了“瘟病”，沾染上了一寸恶身的魂灵，已经落得和申公豹一样的下场。但是通天教主与别的沾染上魂灵的人的情况，又很不同。
我不禁更加仔细地打量通天教主，等看明白了，我不禁微微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男银，够狠的！
这个男银都这么狠了，我当然要出手“帮”他一“帮”。
565，
“通天教主”现身后，不知道怎么的，突然犯起了反派的“浑病”，想要来一套“剧终大揭秘”，向我倾诉他掌控全局的计谋是怎么施展的。我果断拒绝这种老套的剧情：“别啰嗦，直接来吧。怕你我就自碎光圈。”说罢，我直接亮出十道光环，并将亮度拉到最大。
“通天教主”被噎了一下，不怒反笑。他将一把五彩斑斓的幡旗拿在手里，开始施法，催动幡旗运转万仙大阵。这张幡旗的成色很新，一看就是刚刚炼制出来的法宝。到底是天下第一大教的掌教，用的法宝都是崭新的。不像我，只能用一些陈旧货色。
“刷——”
“刷——”
“刷——”
“刷——”
迎着万仙阵越发凌厉、凶狠的杀意，我直接从储物袋里召唤出了四把宝剑——诛仙剑、戮仙剑、陷仙剑、绝仙剑。当初张三送来的赔偿，我老婆孔宣一概没要，只拿了凤族的遗产。像诛仙四剑这样的赔偿都进了我的储物袋。
我一直都很珍视这些法宝。它们何尝不算是我老婆对我的绵绵情意呢？也就是今天情况紧急，寻常时候我是不会轻易拿出来的。
我想了想，又把青萍剑、诛仙阵图叫了出来。一把握住青萍剑在手里，随手将诛仙阵图抛到诛仙四剑中，指挥着这四把绝世宝剑展开。天下第一杀阵——诛仙阵当即布置妥当。
“通天教主”看到我竟然掏出青萍剑和诛仙四剑，脸色微青。他手上动作不停，急促地催动万仙阵，将阵中万仙的灵气全数转为杀气，向我的头顶冲将下来。
我立刻挥舞青萍剑，将杀阵诛仙剑剑势打开，迎头向万仙阵的杀气冲过去。
就在两股剑、杀之气相撞的关键时刻，在场所有人猛然听到金灵圣母一声大吼：“跑——”
聚集在紫芝崖的截教子弟，得了信号一般，当机立断，“呼啦啦”作鸟兽散，向四面八方逃命而去。没了这万多名仙人仙力的支持，万仙阵的杀气顿时锐减七成，被诛仙阵剑气冲杀得支离破碎。
“通天教主”万万没有想到会有这重变故，因为亲身主持的阵法被破，遭到反噬，生生呕出了一口血来。
我手指拂过青萍剑，将拿到鸿钧老祖传授的咒诀刻印在剑身上，一个飞剑术，将青萍剑“还”给了“通天教主”，捅穿了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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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教主”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漫天的灵雨瓢泼洒下，将整个蓬莱仙岛倾洒得仙气四溢，分外朦胧。
小破系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封神世界已全部清除鸿钧老祖一寸恶身的魂灵。
我看了一眼卧倒在岩崖上的通天教主的尸体，没有多管，直接绕过，顺手拔出了青萍剑。而后向碧游宫跑去。
我刚刚走了十几里路，又看见金灵圣母满面哀戚地站在前方路边等着我。
金灵圣母看见我，立刻跪到地上，近乎趴伏在地上，向我鞠了一躬。
我看到金灵圣母，不禁叹了口气。通天教主到底与南极仙翁、申公豹之流不同。虽然被鸿钧老祖的恶身沾染，通天教主无法摆脱，却也没让这寸恶身好过。竟是用这具圣人躯体做阵，反其道而行，吞噬、束缚住了洪荒世界内所有的恶身魂灵。
圣人于世间之恩惠，莫过于此。
正是看穿了这一点，我才会掏出通天教主最心爱的青萍剑，给通天教主做一个了结。但愿他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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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灵圣母带着我，走进碧游宫，找到了盘古大神。盘古大神的灵智依旧懵懂，是个不知世事已经变化的幼儿。
在盘古大神的周身，笼罩着一个阵法屏障。这个阵法是用来保护盘古大神的。我走近了，阵法屏障渐渐消失，变成了通天教主的神魂。这道阵法，正是通天教主用自己的神魂炼制出来的。
第69章
晋江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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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教主的神魂立在我的面前。他脸色苍白，含笑看着我道：“贫道一早就猜到，能够等来道友。贫道没有料错。”
我苦笑应话，试探道：“教主这般行事，可是吓煞人。”
通天教主笑着，半点不怕我的试探，反而问我道：“道友觉得我截教如何？”
我看着他几句话间就变得透明起来的神魂，吹捧他：“泱泱大教，举世闻名。”
通天教主再问：“贫道这些弟子如何？”
我笑了下，直言不讳道：“品性不齐、天赋不齐、根脚不齐。正如教主当年开山立派时所言，有教无类，不分贵贱贤愚。”
通天教主微微垂下眼，面带一丝苦笑道：“说得好听是‘有教无类’，说得不好听，就是‘不分披毛带角之人，湿生卵化之辈，皆可同群共处’。”
我轻轻“啧”了一声：“原来教主知道这些辱你截教的言论。”
“怎的不知？”通天教主自嘲一声，“贫道可是货真价实的圣人。可是……”通天教主回头，脸上扫去自讽，看向坐在碧游床上，懵懂咬手指的盘古大神。通天教主说道：“这天下万物、草木河石，皆是爹爹死后灵魄骨肉所化。既然他们得了机缘有了灵智，如何忍心教他们只做披毛带角、湿生卵化？”
天宇之上传来振聋发聩的“雷”鸣声。这是庞大的灵气汇聚成洪流的声音。
我提剑将碧游宫的屋顶掀开一大片来做“天窗”。仰头向上望，正能看到位于通天教主神魂之上的天空，出现一个硕大无朋的灵气风暴。洪荒大陆之上，这样的场面只出现过两次，一次先代女娲捏土造人；一次此世女娲不周山补天。是天地意志对做了与它们意志一致的事情的人，给与他们的一种嘉奖。十分难得。
我向后退了一步，向通天教主说道：“教主，你这一赌可是豪赌啊。”以圣人之躯，束缚恶身之灵；以圣人之魂，护佑盘古之身；以圣人之志，感动天地，获得天地气运灌顶，突破己身瓶颈。但这是十成十的赌徒行为，败则身死道消，成则更进一步脱圣入真道，置诸死地而后生。
“可是贫道赌赢了。”教主同样仰头看向上空灵气风暴。他畅快应我道。
通天教主话音刚落，汇聚在穹顶的灵气风暴如同万尺瀑布，奔腾下涌，凶猛地从通天教主的魂魄头顶冲刷到脚，将他整个人都淹没。我连忙抱住盘古大神，带着一旁看愣逼的金灵圣母退后到安全地带，免得被这场灵气风暴扫荡到。我倒无所谓，年幼的盘古和愣怔的金灵圣母却会受伤甚至丧命。
灵气瀑布中，隐约能听到截教教主豪迈的笑声：“天地正名！哈哈哈……看日后，谁再敢言论我截教‘不分披毛带角、湿生卵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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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真是个“疯子”。我心想。不过这次真让这个“疯子”成功了。通天教主借着鸿钧老祖恶身这一重契机，获得天地气运，变相叫天地承认了截教教义的“名正言顺”，为他的徒子徒孙求道修士的身份正名。
石矶娘娘说通天教主对截教受其他教派欺压这件事不作为，还真是冤枉了他。从此以后，再没人可以打着“正统”的名义，欺辱石矶娘娘们根脚差、没天赋，不配修仙了。天地已经给了他们求学问道的资格，没人可以驳斥和剥夺这份资格。这是通天教主拿命换来的。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却从不止是传道、授业、解惑。
一日如师，终身如父，莫如是。
当然，通天教主绝不是全然的牺牲者，没点好处。被这么庞大的气运灌注，通天教主只要消化得了，绝对不比鸿钧老祖差，只会更胜一筹。毕竟鸿钧老祖当年只是与天道合一。天地气运是鸿钧老祖可望不可及的存在。但凡这老头儿能得一丝拉天地气运，也不至于一路走来处处都是精细算计，连自己的徒弟都不放过。最后却是半分差错就将他送进了万界监狱，终身监禁。
通天教主这操作就叫做，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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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教主成功消化了猛烈灌输进神魂的天地气运。整个过程没有超过五分钟。当最后一丝气运灌输进去，通天教主的神魂发生变化，发出金色的光芒。光芒过后，通天教主已经成功重塑肉身，站立在我和金灵圣母面前。
金灵圣母看到敬爱的师父不仅没死，实力反而更上一大层，激动得无以复加，直接低下头垂下了泪水。
我没去管金灵圣母，通天教主同样没去管这个突然多愁善感起来的徒弟。我将盘古大神抱还给“焕然一新”，年轻了至少二十万岁的通天教主，向他道贺。
礼轻情意重，我将刚刚捅过通天教主前个肉身的青萍剑当做了贺礼，赠送给了通天教主。通天教主非常大气，丝毫不芥蒂地收下了这份礼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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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紫芝崖。石矶娘娘和黄龙真人还在山崖上。截教的弟子没有为难他们两个。此时紫芝崖上站了不少人，我打眼扫过去，大多都在刚刚的万仙阵中出现过。石矶娘娘、黄龙真人同其他截教弟子统统仰头向碧游宫方向看去，大部分都张大了嘴，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这些人显然都看到了刚刚灵气风暴奔涌碧游宫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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