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林重傲娇道。
小楼更气了,一个起势,手掌拍出,打在林重后肩上,“啊啊啊啊排山倒海。”
“知道我的厉害了吗?”小楼装模作样地收势。
“知道了知道了。”林重笑道。
跟哄孩子似的,林重和小楼一路打打闹闹,进了地铁站,小楼和林重不同路,两人进去后互相摆手,分道扬镳。
坐地铁没法直接到家,还要走一段路,工作上总算有点希望了,林重整个人放松下来不少,有心思看沿途风景。
道路两边树叶落得差不多了,干枯的树杈横在半空中,没什么好看的,不过今天天气不错,晒得人格外舒服。
路边摆着一个算卦的摊子,一张红布铺在地上,上面用黑笔画着八卦图,后面放着一个小马扎,一个身穿太极服的老爷爷坐在那,见人就吆喝:“三块钱算一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林重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在那摊子前停下了,他蹲下身,拿出手机,找出陈路生的一张照片,给老爷爷看,“您帮我看看,这家伙是不是旺夫相?”
第78章
老爷爷指了指自己地上摆着的收款二维码,那意思就是先付钱,我再看。
林重扫了码,付了三块钱过去。
老爷爷听到钱到账的声音,枯如树皮的脸上咧开一个笑,他让林重把照片放大,然后细瞧了好一会儿,咂巴咂巴嘴,“这人气运旺盛,确有旺夫之相。”
林重撇了撇嘴,按灭了手机。
“小伙子,我看你命中劫数多啊,但你是晚年富贵长寿的命,日后你还会娶一个贤妻。”老爷爷又看了林重几眼道。
还娶妻呢,林重暗暗想,他压根不喜欢女人,怎么可能娶妻,显然这不过是算卦的惯用话术罢了,先抑后扬,说你命里有劫,过了这一劫,后面就好了,最后结果就是让你拿钱,他告诉你怎么化解。
果然,老爷爷下一句是:“三百块,我偷偷告诉你怎么破劫。”
林重插着兜,顿觉无趣地走了,他是犯了什么糊涂症,白花了三块钱出去。
走着走着,思绪跟着跑出三里地去,他想着老爷爷说的他会娶一个贤妻的话,琢磨着,如果没有遇到陈路生,他会不会现在身边有人陪伴,或许会不会已经娶妻。
没有踏上去的另一条路想多了也没有意义,他晃了晃脑袋,将之全抛到脑后。
其实如果可以,林重还是想要个家的,只是稀里糊涂再找个相伴的,又没法全心全意地去喜欢那个人,岂不是委屈了人家。
到家,林重给自己煮了碗面,荷了两个荷包蛋,他刚把面端上桌,有人来敲门。
他走过去开门,看到门外一男一女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神色微滞。
“有什么事吗?”他问道。
“请问是林重嘛?”其中的女警察说。
“是我。”
“你还记得三年前撞伤你的那个肇事者庞明吗?”
“记得。”
“我们最近发现他可能是被人指使的。”男警察说“你以前有得罪过什么人嘛?”
林重身体骤然紧绷,握着门把手的手不由攥紧,“没有。”
“那你认识陈路生吗?”
“高中的同学。”林重说“不怎么熟。”
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女警察要了林重的手机号后,两人就离开了。
林重看着两人离开,关上了门。
两人乘电梯下楼,电梯没有其他人,男警察开口说:“他肯定知道点什么,不然不可能反应这么平静。”
“嗯,或许他知道幕后凶手是谁?”
“那他为什么不说?他不想真相公之于众,让凶手受到惩罚嘛?”男警察说“韩队觉得已经没有调查下去的必要了,现在受害者也不在乎的样子,我们还继续调查下去吗?”
“受害者可以不在乎真相,但我们不能不在乎。”
楼上,林重站在窗边,望着两个警察从楼里出去,走远。
他拿着手机,给陈路生发了条消息:警察找上我了,你小心点。
陈路生那边回得很快:如果我去坐牢,去赎罪,你会原谅我吗?
林重:我只会庆幸不用再看见你了。
回完这一条,林重关了手机,坐到餐桌前吃面。
面有些凉了,坨在一起。
周日,闫姐生日。
林重准备了一条项链,包装的精美,他带着礼物赶到闫姐家,开门的是闫涛,闫涛穿得格外随意,一身睡衣,头发蓬乱,像刚从床上被他姐揪起来的一样。
“晚上好。”闫涛打着哈欠。
“晚上好。”林重进门,“刚睡醒?”
“我姐她……”闫涛满腹委屈终于找到了人倾诉,却没能开口,他被闫姐一把拽到旁边。
闫姐上来给了林重一个拥抱,抱完,心疼地揉了揉林重的脸:“怎么搞的,最近都瘦了,看着怎么这么憔悴?”
闫涛在一旁点头,他也觉得林重一副自暴自弃的颓废样。
“没有,可能累的。”林重说。
之前小楼也说过他瘦了,脸上刚养起来的一点膘都瘦没了,他还调侃,不是你们让我减肥的嘛,正好减下来了。
客厅里有很多林重不认识的人,都是闫姐的朋友,性格各有各的特点,整个客厅里吵的特别吵,静的特别静,分成了两个区。
林重把礼物给了闫姐后自觉地跑到了静的那一方,隔着一个空位,坐他旁边的女生看着不大,可能还在读高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看手机。
“你很漂亮。”女生嘴上说,眼睛却是盯着手机的,而且声音平淡地像在说菜好吃一样,像仅仅随口说的。
林重以为这女孩是在跟手机说话。
“你有女朋友吗?”女生又道,依旧眼睛看着手机。
林重拿了杯橙汁,抿了口。
忽然感觉有人戳他,“问你呢。”
林重看过去,戳他的正是那个女生,她看着他,那双眼睛很漂亮,像剔透的琥珀。
林重问她:“你刚才是在跟我说话?”
“嗯。”
“我没女朋友。”林重说,“还有,你也很漂亮。”
林重有自知之明,知道女生对他的夸赞只是礼貌性的,但他却是真心觉得女生很漂亮,“眼睛很漂亮,像宝石一样。”
女生大大方方接受:“谢谢,我知道。”
林重被她骄傲的小表情逗笑了。
女生复又低头去看手机,没一会儿,又开口:“我在我哥房间里看见过你的照片。”
“你哥是谁?”林重问。
“赵景川,我表哥。”女生说,“特别讨厌的一个人。”
她纠结地拧了拧眉,又道:“但他对我还算好,但他是个坏人。”
赵景川的话,房间里有他的照片也算正常,可能赵景川把他的照片贴在墙上,用飞镖射着玩吧,林重暗想。
不过倒真巧,来陪闫姐过个生日,也能碰到赵景川的亲戚。
“别想,我不可能去的。”那边闫姐和闫涛似在争执,闫姐的声调拔高了几个调。
“爸说你非去不可,不去就停你的卡。”闫涛好声好气道。
闫姐不屑地轻哼,“我怕他啊,停,我又不是没有自己的产业,我自己也能挣钱。”
一旁的朋友劝道:“别和你爸对着干,他那人犟,一生气,万一让你那几个酒吧、KTV什么的关门怎么办,你就去一趟,大不了你带个男人去,看谁还往你身前凑。”
第79章
闫姐有些意动,她认识的关系好些的朋友都在这儿了,一双凤眸扫过众人,她思量起带谁去:“带个男人,带谁……”
目光落到林重身上,就此停住。
她展颜一笑,跑到林重这边来,坐到林重旁边,侧着身,一只手臂搭在矮矮的沙发背上,支着脑袋,“小林子,帮姐一个忙呗。”
林重自然能帮一定帮,他点了点头后问:“帮你做什么?”
闫姐开始给林重细细讲述闫爸耗时三年的催婚历程,闫姐已年过三十,三十多年里一个男朋友都没谈过,闫姐的母亲早年去世了,闫爸又当爹又当妈地把两个孩子辛苦拉扯大,好不容易两个孩子大了,他觉得自己可以享受一下儿孙绕膝的福了,结果一儿一女都没个动静。
问女儿,女儿说这辈子都不会结婚,问儿子,儿子说我姐还没结呢,拖来拖去,就到了今日之境了,闫爸觉得女儿已经到了再不结婚就嫁不出去的年纪了,所以一个劲地给女儿安排相亲局。
并不是那种男女两方面对面坐着的相亲,而是闫爸邀请了一帮他看着不错的优秀男青年,过来参加宴会,让女儿相中哪个挑哪个。
闫姐一提起宴会,她就脑袋大,“那些男的各个又讨好又献殷勤的,还不是图我家的钱,我爸那是瞎了眼,他也不想想,家世背景比我差的,十个里有七个是要踩着我往上爬的,背景比我强的呢,人家又怎么可能瞧得上我,再说了,混这个圈子的,我还能不知道,那些男人背地里玩的有多花,明面上有个镇宅的贤妻,背后里不知道养了多少小情人。”
“就豪门圈里,赵家一个,陈家一个,那丑闻都啪啪打脸了。”闫姐说着,声音突然顿住,看向林重旁边的女生。
“妹妹,不好意思。”她歉意又尴尬地笑了笑。
“没事。”女生说。
林重心觉莫名地左右看了看两人,陈家指的不会是陈路生他家吧,那赵家?赵景川他家?
闫姐身子一扭,继续说:“我可不屑于和一个脏男人同床共枕,更别提去跟别的女人共用一根烂黄瓜了,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就非要整个丈夫在那供着呢,没男人不行嘛。”
“你说是不是,林重,没男人行不行?”闫姐喝得有点高了,情绪上来,狂拍林重的后背。
林重后背一片火辣辣地疼,可见闫姐下手多重了,他忙点头:“行!特别行!要男人有什么用,都是渣男。”
他说着自己也上了几分情绪。
心想,他自己也能好好的,要陈路生有什么用,渣男一个,去死吧。
当晚林重和闫姐简直找到了共同的话题,一个说自己不需要男人,自己可以创出一片天地,一个说男人都是渣男,全然忘了自己也是个男的。
闫涛看了看林重面前的那杯橙汁,怀疑那里面是不是加了酒,不然林重怎么能和他姐一样,一副喝高了的样子。
不过后来林重是真喝高了,在闫姐家睡了一晚上。
宴会那日,林重被闫姐精心打扮了一番,一身得体的西装,勒出细腰翘臀,林重的肩膀不宽不窄,个子又高,完全是个衣架子,试了好几套,合身又好看,最终闫姐选了套稍微华丽些的,配上自己全身亮闪闪,宛如真的布满鱼鳞的鱼尾般的鱼尾裙,简直绝配。
“闫姐,你确定我去是给你长脸的,不是给你丢脸的嘛?”林重说,他长得又没有那么好看,腿还有毛病,万一那些人看到他,觉得闫姐眼神不好怎么办。
说起来,陈路生是因为什么才喜欢上他的啊,是因为他和陈路生一样有心理疾病,觉得亲切嘛?不然他有什么可喜欢的?
闫姐白了林重一眼,这么一张“伟大”的脸带过去,那还不能长脸?
她从一旁侍者双手捧上来的长盒里拿出一柄手杖,递给林重,“拿着,给姐端起架子来,你今天可是姐的男朋友。”
林重接过手杖,手杖上镶嵌着一颗红色的硕大宝石,拿在手上有一定重量,杵到地上发出一声沉且脆的响声。
一路哒哒哒的杵地声过去,闫姐挽着林重的胳膊,走进宴会厅,过来时看到这私家庄园,林重就震惊过一次了,进去宴会厅又再次震惊到了。
全是……男人。
一个个冲闫姐端着好看的笑,跟选妃似的。
他再看闫姐,闫姐一脸的嫌弃和厌烦。
“闫小姐,这位是?”立马有人把视线转到了林重身上。
“我男朋友。”闫姐说。
众人差点绷不住那张笑脸。
“大家玩得开心啊。”闫姐看他们吃瘪,她就开心了,挽着林重穿过宴会厅。
像是特意想让所有人都看见,看清,她挽着林重转了一圈,每走一段路,就跟周围的男人介绍林重。
林重就尬笑,礼貌性地点头,到后来他听见“这是我男朋友”这句话时,脖子都僵了,脸上酸痛得笑不出来。
遛完一圈,闫姐可算解气了,宛如回击了自己爹一把,心觉痛快,拉着林重到宴会厅的露天阳台上,喝着红酒,哼起了歌。
“小林子,你饿不饿?”闫姐问。
林重摇头,他怕宴会上吃不了东西,还特地吃饱了才来的。
“那我自己去找点东西吃了。”说着,闫姐哼着歌,拿着酒杯走了。
从阳台这里能眺望到半个庄园的风景,然后视线被庄园的外圈的墙壁挡住。
林重双臂叠着,搭在围栏上,清风拂过他脸颊,带着些寒意。
阳台门被推开,林重以为是闫姐回来,不想靠近过来,他才看到对方是个他不认识的男人。
“她给了你多少钱?”男人有意释放压迫感。
“你不懂你什么意思。”林重说。
“她给多少,我能给你双倍。”男人极有侵略性的目光落到林重身上,一寸一寸打量着林重的身体。
那种目光令林重极不舒服。
“我想你是误会了。”林重转身欲走。
男人拉住林重的手臂,“既然都决定去卖了,卖身给女人,和卖身给男人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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