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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日佳听的清清楚楚，低着头回了自己房间。
*
“你天天出去喝酒，也不回家，是不是在外面有种了！说啊！是不是她怀孕了！”
“我说了多少次！我没有我没有！”
“你有！你肯定出轨了！你一直想要儿子是不是！”
“闭嘴！”
“被我说中了？你就是想要儿子！要是我儿子生下来，你会成天往外面跑？”
刘同当时喝醉了回到家，陈月将他扶到沙发上躺着，刘同的嘴张张合合，嘟囔了一句“儿子”，陈月顿时就生气了，一巴掌扇醒了他，接着两人就开始吵架。
当时陈月去孕检，医生说大概率会是男孩。
“你能不能不要再说他了！一直说一直说有什么用！”
“那是我儿子！要不是刘日……”
“啪——”
刘同忍不住，一掌扇在陈月脸上，“能不能闭嘴！”
陈月捂着脸开始嚎哭。
刘日佳当时十三，站在自己房间门后听着外面的争吵，句句离不开儿子。
为什么呢？还是因为更喜欢儿子吗？
陈月一直念叨那个离开的孩子是儿子，一直怀疑刘同出轨是因为她没有把儿子生下来。
刘日佳上学时学到了“重男轻女”这个词，她还没有来得及深入思考这个词的意思，就想到了她爸妈。
他们是重男轻女吗？
他们会因为自己是女生所以讨厌她吗？
……
刘日佳当时几乎无可救药的想要从她爸妈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但他们一开口就是争吵。
刘日佳安慰自己，陈月只是还没有走出悲伤，刘同只是被贫困的生活所困，他们只是短暂陷进了各自现在还无法打破的境地。
只要再等一段时间，就都会好的。
他们会再牵着她的手去街上散步，会再一边吃饭一边闲聊，他们会回到从前幸福的时光。
只要再等一段时间。
刘日佳等了又等，从初中到高中。
期间她为了向陈月证明自己很优秀，开始努力学习，争夺那个“第一名”。
可陈月看着她邀功似的微笑，却说：“我儿子会更优秀。”
“要是他活着。”
“……”
好烦啊。
为什么一直提起他呢？
为什么就肯定他会比她更优秀？
他都已经……
刘日佳脑中浮现这些想法时，她猛地掐自己的胳膊。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他离开了是他们一家人的遗憾，自己为什么会感到烦呢？
自己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
自己应该感到悲伤的。
*
操场上打闹的学生很多，他们一群一群聚在一起聊着趣事，吐槽着成绩。
刘日佳拿着错题本坐在操场边的台阶上，她的右手下意识摆动，像是在书写步骤。
已经初二了，要再提升一下成绩。
一群人打打闹闹，离刘日佳越来越近。其中一个高个子男生被推出来，踉跄两步，回头瞪了一眼朋友们，向刘日佳走去。
“……日佳……那个，我……”
高个子男生害羞的低头，身后人群大声起哄。
刘日佳思路被打断，心中烦闷，抬头看着男生，意识到他的心思。
“抱歉，我不喜欢你。”
男生被拒绝，有些怔愣，匆匆道了歉就走了。
他的朋友有些生气，故意大声的为他打抱不平。
“她好装啊。”
“这么喜欢学习啊。”
“假清高哈哈哈……”
“没有男的喜欢她……”
“……”
刘日佳合上错题本，叹了口气。
真烦人。
我就是喜欢学习。
没有男生喜欢就没有好了。
我又不在乎。
刘日佳上了初中后眉眼流露出惊艳，身材纤细，再加上清冷气质，有很多男生喜欢她。
她拒绝了所有向她示好的男生，每次拒绝后她都会被人在背后议论，她逐渐开始厌烦。
她跟那些男生都没有说过两句话，为什么要答应？
真烦人。
她开始越来越讨厌男生了。
*
刘日佳被闹钟吵醒，昨晚她梦见了以前的事情，有些没睡好。
她出门时刘同还在打着呼噜，她轻手轻脚的关门，隔绝了声音。
刘日佳早读时没在状态，一直打哈欠犯困。期间还差点睡过去，是季承宇和她同桌发现，拿笔捅了她几次。
下了早读后季承宇一脸担心的问她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刘日佳摇摇头：“昨晚睡得太晚。”
“没有不舒服就好。”
刘日佳看着季承宇如释重负的笑脸，闭了闭眼，季承宇和她跟山夕一起吃饭一起闲聊，她觉得季承宇性格很好，他对待学习也很认真，是个很好的人。
她以前因为季承宇喜欢她有些厌烦，一直想找个机会直接拒绝，现在倒是有些苦恼，她想委婉的告诉他，尽量不伤害他。
可能是她太过贪心了，她想和山夕永远是朋友，也想和季承宇成为朋友。
这要她怎么开口呢？
第16章 失眠
顾山夕来到一班门口时正好看见季承宇呲着大牙对刘日佳笑着，而刘日佳也看着他，脸上带笑。
顾山夕脸瞬间就冷了。
有些生气。
顾山夕突然抬手扇了自己一下，刘日佳两人听见声音扭头看她。
刘日佳快步向前，眼里全是担忧：“山夕，你怎么了？”
季承宇跟在刘日佳后面，一脸的无语：“顾山夕，你发病啦？自己扇的不疼？”
顾山夕一手捂着脸讪笑一手将早餐塞到日佳手里。
“没事，我刚才有些困，打自己一下清醒清醒哈哈哈。”
季承宇在一旁也跟着哈哈笑，刘日佳也笑着。
顾山夕垂着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自己刚才为什么生气？
是因为日佳跟季承宇在一起笑着？
可他们两人本来就是一对，而且他们两人之前又不是没有对对方笑过。
顾山夕牵起刘日佳的手，感叹自己真是莫名其妙。
*
晚上刘日佳回家的时候，刘同在卧室里已经睡了，呼噜声大的她在门口都能听见。她去厨房看了一眼，水池中泡着三四个碗，冰箱里的冻饺已经没有了。
她回屋放下书包，又返回来刷碗筷。
刘同今天在家出乎了她的意料，可能是他在外钱花完了，只能回家了。
也不知道陈月去了哪里，可能回了老家吧。
走的越远越好，这里不是一个好归宿。
*
手机上显示现在是凌晨三点，顾山夕睁着眼欲哭无泪，怎么就失眠了呢？
窗外偶尔传来汽车轰鸣声，夜风中可能会夹杂着一些人的私语，但大多是寂静。
顾山夕翻了个身，闭上眼，尽量让大脑放空。
“顾山夕……”
“山夕。”
“山夕？”
顾山夕猛的睁开眼。
自己是怎么了，今天一直在想起日佳，闭上眼也是日佳，耳边全是她的声音。
顾山夕伸直了身子，拿被子盖住自己的脸。
房间里一阵寂静，顾山夕声音闷闷响起：“日佳，放了我吧……我好困……”
*
赵好好今天早上已经第四次喊醒自己同桌了，她看着睡眼惺忪的顾山夕，一脸疑惑的问：“同桌，你昨晚几点睡的？”
顾山夕打了个哈欠：“不知道……大概凌晨四点多吧……”
赵好好：“你在看什么啊？电视剧？小说？”
“啊……在看人。”
赵好好：？
*
今天上午排名会公布，课间顾山夕正准备小睡一会儿，还没找到舒服的姿势，就被季承宇喊了出来。
“走，去看看排名，日佳先过去了。”
“哦……”
“你……昨晚没睡？”
顾山夕伸个懒腰：“可能吧。”
等两人到了公布栏前，刘日佳刚从人群中挤出来，她一看见顾山夕就笑着小跑向前。
“山夕，你在901名！”
季承宇在一旁挑眉：“居然进步了一百名，我以为你只会前进一两名。”
顾山夕看到刘日佳的笑容，瞬间清醒，“哈哈哈是吗？还不错。”
“是非常好！”刘日佳笑容更大了，眼都笑弯了。
“是吗……”
“当然了，你才努力学了一星期就进步这么多，再过一段时间会更好。”
顾山夕对上刘日佳的眼神，见她笑的这么欢喜，心猛地一跳。
季承宇在一旁开口：“日佳，我呢我呢？”
刘日佳依旧笑着：“你跟我分数一样，并列第一。”
“啊！”季承宇惊喜的跳了一下，“我居然和日佳考的一样！今中午我请吃饭！”
顾山夕牵着刘日佳的手，又开始犯困：“我要吃两碗牛肉面，一碗面，一碗牛肉。”
季承宇：“……你这么能吃？”
“你只要付钱我就能吃完。”
“行啊！”
最后顾山夕还是吃了一碗规规范范的牛肉面，但是季承宇让保姆带来了一盘牛肉，顾山夕吃了半盘子。
季承宇一脸嫌弃看着顾山夕边吃边打哈欠，想出言嘲讽两句。
谁知道顾山夕像是知道了他准备说的话，闭着眼瘫在日佳身上。
“日佳，我感觉他想骂我。”
季承宇：“……”
季承宇翻了一个白眼。
*
刘同一直睡到中午才醒，他起身打开冰箱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骂了一句又合上。
最后翻出半袋米，自己熬了半锅粥。
刘同两口一碗，连着喝了三碗，喝完将碗随便扔到水池里。
他闭眼躺在沙发上，想到了陈月在被他找到后说的话。
陈月离开家后他打不通电话，气的跑去路边摊喝酒，他又不想离家太近怕刘日佳看见，就想着走远点，走进了一处城中村。
他喝的酩酊大醉，随便在路边找了一个小旅馆睡了进去。
这种小旅馆十块二十就能睡一晚，他之前不回家就睡在这种小旅馆里。
第二天他醒来时下楼想去买两个包子吃，正好看见陈月拉着行李箱走在路边。
刘同眼一睁，直接冲上前拉住行李箱，“陈月啊，你想去哪里？”
陈月看到了他，开始尖叫，同时对他又抓又掐。
路人都停下脚步看着他们，还有一两个人上前好言相劝。
“你闹够了没有！你到底想干嘛！”
“你松手！松手！你找我干什么！怎么不去找你养的小三！”
“闭嘴！我都说了我没有出轨！”
“你有！滚开！”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刘同感到不好意思，咬着牙逼自己冷静下来：“陈月，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好好说说，不要再……”
“啪——”
陈月用了全力扇了过去，刘同被打的愣在原地。
“你有你有，你知道了刘日佳不是你女儿，你一直想要一个儿子，我生不了儿子，你就出轨，是老天在惩罚我，我对不起日佳对不起，我女儿呢，我儿子呢，你有！你有！”
“我没错我没错，我就是想让我女儿过的好一点，她要感谢我，感谢我……”
“儿子！儿子你别走……”
陈月一边念叨一边跑远，刘同站在原地。
人群议论纷纷，不一会儿就散完了。
只有他站在原地，眼神呆滞。
他的女儿，刘日佳，不是他的女儿？
什么意思？
想让女儿过的好一点又是什么意思？
……
刘同从沙发上坐起来，有些口渴，但又不想喝开水，就下楼买了一箱啤酒。
他搬着啤酒回家，随便撕开箱子，拿出一瓶一口一口的喝着。
他不知道陈月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日佳。
第17章 陈月1
陈月与刘同是在工作时候认识的，两人当时都在青城的一个小加工厂里。
刘同个子高，长的还壮，浓眉，眼很大，很讨厂里的女员工喜欢。
陈月是从农村来的，她中等身高，很瘦，眼尾有些上挑。因为小时候农活干多了，她的皮肤很黑很糙。
陈月刚来大城市，一切都很新奇。她刚进厂没多久，性子唯唯诺诺的。
刘同在厂里挺出名的，可能是厂里员工也不多，有什么人什么事不到半天全厂人都知道了。
陈月在员工餐厅吃饭时见了刘同几面，也觉得他长的挺好看的，再加上听其他女员工说的多了，就注意上了他。
陈月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因为整天闷在厂里，白了一些，再加上厂里的饭比老家好，她也长了一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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