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矜看清了这张照片。
是一张在酒吧的图。
白矜目光扫过那张脸,很快注意到陆欢身边的一个女孩,拿着酒杯坐在她身边,眉眼笑得弯弯,好似跟她聊得很是开心。
“以前,也有很多人追她么?”
钟若想也没想,“多啊,是我们这伙人里最多的,在那一带可受欢迎了,不少小姑娘都赶着想认识呢。”
白矜收回手,装若无事地吃着自己的饭,“那追她的,大多数是什么样子的,她又是什么态度?”
钟若也收回了手机,眼珠子上翻,回想先前陆欢身边待过的女孩,“唔,大概是笑起来比较甜美的妹妹吧,她喜欢那一挂的。”
“至于态度,碰到对眼的也会试一试嘛,不过一般都走不到最后一步确认关系。”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格,我们这些从小长大的还好,面对其他人,边界感那是一个重,不相信别人,疑心也重,很难有人能真正拿下她。”
“所以顶多是暧昧期抱抱啦,亲亲啦,还没——”
说着说着一下忘记了眼前人是谁,钟若立马打住,盯着她,尬笑了两声,“嗯啊,我刚刚什么都没说,我们吃饭,吃饭。”
白矜应一声,长睫半盖住眼眸,眸面上晦暗不清。
她对别人也做过这样的事。
她也抱过别人,亲过别人。
捏着筷子的手狠狠用力,内心有股力在撕扯。
钟若还想从她口中知道些什么,她都是只简单一应。思绪早已不在这上面。
后来钟若也注意到她情绪不对,知道或许因为刚才自己的话出了问题,就识相地打住嘴,没再多问,等吃完了一起回公司。
—
另一边,公司高层办公室内。
陆欢坐在办公椅上,旋转了几个圈,最后又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盯着手机屏幕一直未动的界面微蹙眉头。
[中午想吃什么?]
隔了一段时间。
[人呢?]
[去哪了?]
再隔了一段时间:
[?]
......没回她。
隔了很长段时间再发了个问号,还是没回。
界面上是陆欢发出去但没收到回应的消息,聊天记录就这么空寥寥地停在此处,
中午下班后去办公室找人也没找见她,不知道去哪了。那会儿其他人也走干净,导致她没找到人问。
陆欢拧着眉头,怎么也想不通,愁到现在都还没吃饭。
算了。她叹一声气,收起手机往外走,打算先去解决午饭,走时想到什么,就先往策划部看了一眼。
发现位置还是空的,正准备走,恰好迎面走来两个熟悉的身影。
陆欢顿住脚步,微眯了眯眼。
“......钟若?”
陆欢都怀疑自己看错了,这人和白矜竟然结伴一起走过来。
“呀,好巧啊。”钟若一见她,立马鲜活起来了,蹦跳过来勾她的肩膀,只是被她躲掉。
与此同时视线注意到陆欢唇角的一道狠伤口。
钟若不禁在心底感叹一声。
哇——玩这么野。
陆欢音色冷了一分,“巧什么,你们怎么走在一起?”
“怎么了?大家都是朋友,一起吃个饭而已啊。”
陆欢危险地眯了眯眼,“你们是朋友?”
钟若挺了挺腰板,双臂环绕在胸前,“我们俩都认识多久了,你女朋友当然就是我朋友啊。”
重点词在脑海里转了几遍,陆欢看了眼在旁的白矜,又看向钟若,气笑了,“谁说她是我女朋友?”
“不是吗?”
钟若察觉不对,放下手臂看向白矜,只是后者依旧冷淡,不说话。
陆欢呵了一声,“看来你是没来过我家,没见过。”
“说什么胡话,我去过你家啊,那时候——”钟若正想跟她往前翻回忆,突然从她话里听出了什么。
小时候她去她家,记得大别墅大花园喷池等等等等,她的妈妈长得很好看,还看到过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微卷长发,好看的眼睛,冷冷淡淡。
嗯?小女孩?
钟若蓦地看向白矜。
这双眼睛......
怎么有点眼熟呢?
逐渐与模糊记忆中对应上。
等等。
所以。
“你是她的妹妹?!”钟若退后一步惊叫。
那个陆家收养的小女儿吗?!
怎么会是她呢!
她俩不是水火不容呢吗,怎么还会同时出现在自家公司?而且而且这气氛这么会这么奇怪......钟若傻掉了,也才反应过来陆欢刚刚的气笑是怎么回事。
钟若:“不是,你怎么没说呢??”
白矜淡眼看她,“说什么?”
钟若回想适才,好像确实没有确切询问她们的关系,都是她一个人在脑补来着。
真是完蛋!
面对陆欢的一记刀眼,钟若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张嘴呵呵笑了几声,“原来是这样啊,冒犯冒犯冒犯,是我冒犯!”
“你们姐妹聊哈,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下回有机会再聚哈!”遇事有难立马开溜,她说完就快步走往电梯火速离开。
陆欢就这样看着她跑走,直至人消失才收回视线。
她决定之后再算账,回过头,刚想去跟白矜说话,后者转身就要回去。
陆欢下意识就拽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没成功让她跑走。
“又躲我做什么?”
白矜回眸看她,用着一贯冷淡的神色,仅是与她对视两秒便错开视线,随后扯开了她抓住的手腕直接离开。
面色比之前更差了。
这次是气得连一个字也不跟她说了。
陆欢想追上去,但里面是办公室,碍于太多视线看着,最后还是顿住脚步。
思绪流转两圈,想起什么,眼中掠过一道光。
钟若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揭开一层外表,底下就是一副神经大条说话不过脑的直爽性子,该说的与不该说的,基本都会往外说。
看白矜的脸色,保不齐是钟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等回办公室,她直接扣给钟若一个电话。
“喂?”那边接起,有车行驶的沙沙声,应该是在路上。
陆欢直接问道,“你跟白矜说了什么?”
钟若坐在车上,眼珠子慌慌地转了转,看窗外,“没有啊,就普通吃吃饭聊聊天。”
陆欢不信,“那你心虚什么?”
“我,我......”钟若知道早死晚死都得死,干脆交代出来算了,“我也没说什么啊,我跟她说你一直很多女生追,很受喜欢。”
“然后她问我你的态度,我就直白地说抱一下亲一下最后也没在一起,很中肯啊!”这都是事实。
抱一下亲一下,上次光是个口红印就闹成这样。估计又是因为听到了这事,又开始闹了。
“啧,你。”陆欢想骂人但不知从哪下口,
她咬牙,“亏我好心给你那添了几个你在我办公室说躺着舒服的沙发,我现在就退了!以后也别想从我这捞东西。”
“姓钟的,我迟早得把你嘴给缝上。”
“沙发?啊?好啊,嗯等等,啊!!别啊你!”钟若反应过来时电话已经挂了,嘟嘟嘟一阵响。
“小气鬼,买了哪还有退的道理!”
真是的,早知道今天就不来了,要来也是等沙发送到了再来......!
她嘟囔着骂完,靠着窗外看外面景色,眼前浮现刚才那些抓马的一幕幕,发觉细节有问题。
突然又直起身来。
眨眨眼,心想道。
不对啊。
既然她们两人不是恋人关系,那她跟白矜谈到陆欢以前感情史,应该也没问题啊。
为什么白矜那么奇怪,陆欢也跟着生气。
钟若纠着眉毛,想不明白,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嗯???”
—
傍晚下班点,陆欢早早赶紧处理完手上的事后,提前守在策划部门口。
“陆总。”
“陆总好。”
经过的同事见到她,表情收敛,微笑着跟她打招呼然后离开。
陆欢点头,一直站在那处。
几个同事相伴着走远了,回头发现陆欢还在门口等着,就小声跟朋友说道,“诶,陆总站在那干嘛啊,等人吗?”
“等谁啊?”
“不知道诶?”
“算啦,上头的心思肯定不是我等能猜的啦——”
声音渐行渐远,办公室内的人很快走空。
白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掀起眼看见半磨砂玻璃外的陆欢,一直留在原地没有动。
最后一直等到完全走空了,不得不走,她拎过包走出去。
白矜冷淡看过她一眼,“站在这做什么。”
“我不在这守着,你自己又偷偷走了怎么办。”陆欢没给她拒绝的余地,牵过她的手,“回家。”
白矜瞳孔微缩,手指想抽离出来,“你忘了这里是公司吗?”
万一被人看见。
但陆欢没有松开力,拉着她走往电梯口,“被人看见又怎么样,我不介意,你介意么?”
白矜见实在没有办法躲了,无奈放下声线,“我跟你走,你先松开。”
听她这样说,陆欢才松手,站在一边。
电梯门打开,进去的时候她与她又是隔着大半电梯距离。
一直到回到家。
这人都一直没说话。
安静的氛围一直持续到晚上睡觉前,陆欢温好了牛奶喊她来喝。
“饱了,不想喝,我去睡觉了。”白矜挪开眼睛回房间。
门关闭,房间内与外面割裂成两道空间,陆欢愣在原地,张张唇也不知该说什么。
房间里面。
白矜靠着门背,耳旁的发丝垂落,面庞藏于阴影下。
平复完心情,她挪动脚步走往桌边,拿出一小罐药粉。
手指沾取,涂抹在肩颈处的咬痕伤口上。
“......”
怎么越来越糟了......
陆欢盯着紧闭的房门好一会儿,收回视线。
一个人喝完两份牛奶。随后回到房间,在脑海中寻找解救方式。
思绪飞快流转之间,她余光看向了手边玻璃杯上的白开水,目光微沉。
不能再这样下去,矛盾越拖越大,那么前段时间做的努力都功亏一篑,她也没办法达到她的目的了。
于是陆欢拿过杯子将水往床上一洒。
极简灰色的床单上很快透一片深色。
紧接着把湿掉的床单往门外晒去。全程陆欢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把床面收拾后,随即敲响了白矜的房门。
行动的过程中没有一丝犹豫,毫无拖泥带水。
片刻之后,房门打开,白矜冷着神色投来视线,没想到这人接下来出口的话——
“不小心洒水到床上了,没法睡。”
陆欢说着,抬起眼看她。
“今晚,介意......挤挤么?”
第024章 咬我
白矜微微睁大了眼,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
挤挤......
意思是跟她一起睡么?
她看着眼前的人,眼睛微微颤动,惯用的冰冷伪装有所动容。
“这是你家,我睡沙发,你睡里面吧。”
说完,白矜就要往外走,陆欢下意识拉住她的手腕。
“沙发太小,睡得肯定不舒服。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不是怕你做什么,而是我怕我做什么。
白矜心底的声音缓缓响起。
白矜并不是故意躲着她,而是她怕一旦看见她就会想起她的从前。
——她也喜欢过别人,对别人有过好感,也与别人亲吻过。
白矜光是想就觉得压抑。
她不想这样。
她想让她是独属于她的,不想让她被别人沾染到一丝痕迹一丝气味。再过分些,她不想让她被别人觊觎一眼。她想让她从里到外,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属于她。
而这想法对于现在的社会来说是相违背的。所以白矜一直藏着这个病态,疯狂,且不合理的念头。
不能让别人发现,也不能让她发现......
因此她这些天借着一道理由与她远离,把这些天借机涌出的思绪重新抓取,埋入土壤,再一次的尘封。
但东西一旦跑出来了,太难再被尘封回去。
它们就像被按耐已久且不愿陷于黑暗的芽种,不断朝着阳光破土而生,无人阻挡,无力阻挡。
“......”
“你不相信我?”
陆欢见她不说话,便接着上一句话补充。
意思也就是在反问,你真的在怕我会做出什么?
白矜视线放在她拉着自己手腕的手上,眸面微暗下,沉默许久。
随后一声不吭地放下手,走回房间。
陆欢知道她这是默认了,第一步算是成功,便回头去把自己的空调被抱过来。
房间被她住了一阵子,无人的空房已经多出许多人味,不再是只有家具余留的味道,多了一股清香。是一股比较好闻的味道。
房间里面的摆放没有改变,与之前的一样。书桌上只摆放着笔记本电脑和水杯。衣柜里摆着几件平时常穿的几件衣服和一套替换睡衣,行李箱与行李袋摆放在一个角落,收拾得严整。
属于她的东西整洁与稀少到,只要她要走或有人赶她走,随时就可以拿起这些东西收拾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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