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匆匆过客,只是来小住段时间。
灯光关闭,房间重新陷入黑暗。
鹅绒的床睡起来触感舒适,床的面积很大,两人都挨在一边平躺,中间空出很大一段距离。
洗完澡的身子泛着凉意,空调呼呼作响。
在昏暗不清的环境下,其他感官传来的感觉都会被无限放大。
这是她们长大后第一次躺在同一张床上。
幼时为数不多的几次,还是在白矜被陆家收养之前。那时候白矜偶尔会有几次在家里留宿,就会与陆欢一同睡。而那时的她还会靠在她的身上,像是亲密无间的朋友。
只是后来,就再没有过。
直至现在。
白矜微睁着眼看天花板,没有一丝睡意。
两人没有一人有动作,没有说话,安静到耳边充斥着空调呼呼放冷气的声响。
“白矜。”
许久,陆欢出口打破宁静。
“你是不是生气了?是我哪里做错了么?”
白矜睫羽轻颤,淡声两个字,“没有。”
果然,这人浑身上下就嘴最硬,从来吐不出一句真话。
陆欢暗想完,再说,“那你为什么躲着我?”
转变的情绪态度,不管从哪看都有问题。
“如果是因为之前的事,我们也一直扯平了不是么?”
一阵的沉默过后。
白矜却说,“没有扯平。”
陆欢一愣,根据她的话往前回想,她咬了她一口,第二天她咬了回来,肩颈的伤口确实扯平了。
但——
还有嘴上的伤口没扯平。
她这样说的意思,难道是因为这道伤口没扯平,又开始心里不平衡觉得愧疚?
不会吧。
陆欢指腹微摩挲,唇微张。
但她的确有问过她嘴角的伤势如何,说她因此耿耿于怀,还真有可能......
那现在该怎么做。
陆欢只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果真比杂乱的公司事务还要烧脑,没有紧密的逻辑线,动荡不定,恼人的很。
“......那我现在补回来?”思索良久,陆欢轻声道。
白矜睁大眼,“怎么补?”
还能怎么补?陆欢侧过身,白矜也恰好偏过头来。
窗帘拉得紧实,余摆下盛落少许银色月光,才使得房间没有漆黑得不见五指。
视网膜早适应了黑暗,陆欢能看清身前人的轮廓。
对视顷刻,她凑身而上,距离一下拉得很近,发丝交织在一起。
“以牙还牙,跟上次一样。”
说话间的吐息喷洒在她的唇上,柔软的身躯隐约相挨,白矜身子滞住,眼珠轻转动。
没有回应,也没有推搡拒绝。
安静得就好似在等待她的落下。
陆欢悬停片刻,没有听见对方的回应,怕她想的不是这样,心中留有顾虑,于是动作停顿了些时候,原路躺了回去。
怎么又走了。白矜眼睫微颤。
刚泛起的些许期待感降下,渐渐转化成了失落。
是害怕的,也是下意识躲避的。不想让心里的欲念随之勾出,也不想让任何人发现心底囚禁的野兽。
但,依旧会期待。
很想要,很想。
许久过后,气氛沉静之间,白矜蓦然张唇。
“不是说要补回来么?”
“我......”陆欢闻声,正想说话,白矜已经压了过来。
陆欢下意识想起身,却被她摁住。
冷香随之袭来,细腻的玉白肌肤相挨。陆欢半坐起身,背部紧靠着床头,白矜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鼻尖与她相碰。
近得已经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与轻微吐息。
“咬我。”她说。
陆欢心头一滞,白矜却已经将唇瓣送了上来。
两唇相碰,就像是点燃的引线,挑起一切压抑的欲感。
漆黑的深夜,没有旁人的夜晚,无论她们之间发生任何都无人知晓。一切是独属于她们的记忆与触感。
陆欢没再犹豫,张齿回应她,闭着眸,含住她的唇在齿间反复蹂躏。
湿润的舌尖若隐拂过,为这道意味不清的吻平添一份颤栗。
白矜捏住她肩头的手渐渐紧收,不知觉中已然深陷进去,不受控制地开始回应。
陆欢也一手扣在她的后脑,不断加深。
交织的吐息,齿间溢出的些许音吟,纷纷藏匿在寂静无人的夜晚。
身体贴得更近,亲吻还在持续,但总好似不该仅止于此。
那一次蛋糕后的吻就像是打破的防线,防线一旦破碎,两块地方就会混迹成一片,自此两者界限不再清晰。
模糊不明的事做起来,反而变得理所当然。
察觉到彼此呼吸过于沉重,陆欢逐渐收回。
睁开眸,指腹擦过她的唇瓣。
适才的亲吻与啃咬把持有度,并没有破皮。
“够了。”
到这种程度,已经够了。
她并不想把情况弄得太难看,这样一张好看的脸,总不能添一份难看的伤口。
唇瓣松离,白矜却压在她身上没有下去。
她一手抬上来,贴放在她的面庞上,再次挨近,额头相抵。感受彼此亲吻过后紊乱起伏的呼吸,凌乱的心跳。
昏暗的房间中隐约映出来两人相拥的轮廓。
“你以前亲她们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也是这样陷入,沉浸么?
“她们?”
想起钟若在她面前提过她的从前,陆欢很快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扯唇笑了下,“你觉得呢?”
白矜冷下声,“回答我。”
突如而来的三个毫无情感起伏的字让陆欢愣了神。
与先前被调笑完就只会沉默的人不大一样。好似蓦然之间,变了一个人。
片刻的顿住后,陆欢也没再跟她开玩笑,收起笑意如实说道,“以前有吻过别人,但大多都浅尝辄止,没有深度。”
“跟你,不一样。”
“不一样吗?”白矜捧着陆欢脸颊的那只手的食指指腹揉擦过她的唇瓣,缓慢轻拂流转,“哪里不一样?”
今天的她有点奇怪,让陆欢有些晃神。
但经历上次,与现在,陆欢逐渐认清事情源头——白矜,她不想她和别人做与她相同的事。
像是一种没有正当理由的吃醋。
结合这些,陆欢已经在脑海中推想出白矜想要的答案,“那今晚把所有话都说明白,明天就和好回到之前一样,好么?”
“好。”白矜应道。
只要你说。
陆欢拿下她的手,唇瓣一启,“跟别人没有过这样,也没有呼吸乱的感觉。只跟你有。”
白矜微微睁大了眼,“......真的吗?”
陆欢点头,吻过她的手心,“真的。”
只听她又是轻笑了一声,“是吗。”
随后唇瓣又轻点在陆欢的唇面上,蜻蜓点水般的吻完后,她搂住了陆欢的脖颈,头埋在脖颈肩处。
“那就好。”
陆欢手自然放上来,拂在她的后背,神色微凉。
果然......
这就是她想要的答案。
“陆欢,我累了。”白矜轻声道。她好想就这样抱着她睡过去。
陆欢听出了她口中的倦意,轻拍拍她的背后,“累了就睡吧。”
白矜弯了弯唇,“嗯。”
空调房的气温偏低,这个拥抱相较之下格外的炙热与温暖。
禁忌的荒唐事藏入心底,默契地不再过提。
“不要喜欢别人啊......”就在睡前,她在她的耳旁低低道。
声音很轻,飘渺得十分不真切。
陆欢却总感觉后面有话还没说完,但也没过多在意。手抚在她的脑后,顺着她的发丝,等待她入睡。
心逐渐沉下来,独自坠入黑暗。
许久过后,待到察觉到她的呼吸均匀,大概是睡去了。陆欢轻挪动手臂,搂过她,将她轻放在一边的床上,盖上柔顺的空调被。确认无误才轻躺回去。
动作小心翼翼,怕是动醒了她。
两人再次隔着足一人的隔距躺着,陆欢朝窗户那边侧躺,闭上了眸子,身体舒缓下。
几日与一夜的闹剧总算落幕,计划也总算能再度顺利进行。
浑身的疲惫感逐渐涌上来将她吞噬。意识逐渐沉下,迷离。
睡前白矜未说完的那句话也在脑海中暂时搁置,陆欢没再去想。睡意袭来,各种细节被碾成碎片洒落在梦境,缓缓拼凑。
呼吸也随之均匀了起来。
陆欢不知道。
白矜那句话的最后,是否则我会不择一切。
与上一段完整相连,那就是——
不要喜欢别人啊,否则我会不择一切手段,夺取你。
第025章 震惊
夜色被黎明间太阳的升起而冲淡,昼夜在睡梦中交替。
第二天陆欢在生物钟下睁开了眼,想像往常一样先在脑海中理顺最近的事与今天要做的事,身旁的温暖却打断了本就不清晰的思绪。
陆欢稍愣,微侧头看去。
人儿安稳地睡在她的身边,比她睡得更靠下些,鼻间呼吸洒在她的手臂旁,柔顺的发丝散乱。
这人睡起来,倒是也挺好看的,不愧是女娲亲自雕刻的容颜。
陆欢伸出手,撩过她鬓边的发丝,露出那张绝色脸蛋,只是还未片刻,便被抓住。
呼吸也随之紧了一下。
是白矜在睡梦中迷糊地抓住了她的手。
模糊地吟咛了两声,放在唇边,随后又没了动静。
陆欢脑海一停,反应了一会儿,缓缓抽离出来。好在没有惊动她。轻手轻脚地起身,穿好拖鞋离开房间。
上一刻还在熟睡的人儿此时睁开眼,指尖擦过唇瓣,好似在回想方才的触感。
“......”
房间外,昨晚拿出晒的床单已经干了,陆欢把它收下来铺好,去冰箱和食柜里拿出早上欲用的食材,转身再去洗漱。
与平时的时间点一样,等到陆欢做完早餐,白矜也已经从房间内出来洗漱完。
陆欢喊她过来吃早饭,洗完手擦干后经过她身旁,却抬手止住了她一下。
“我看看。”
她一手放在她的肩上,一手指腹擦过她的唇角,细看完,似是松了一口气,“还好没留伤口。”
“不然怪可惜的。”她弯了弯唇,“去喝粥吧。”
人儿点头应了下,坐下来好好喝粥,又像之前一般抢着要给她洗碗筷。吃完饭后一起回公司,全程与之前一般。
陆欢在心里叹口气。
总算是哄好了。
—
一所别墅内。
洪朔背着手在原地走来走去,脚下的皮鞋磨得地上发出响声。肚腩把衬衫凸出一个圆球来。
外面传来脚步声,他瞬间收起焦急的表情,往沙发上懒散一躺,点起一根烟。
狗腿管家从外面进来,脸上尽是紧张的情绪,微微弯着腰,结巴道,“洪,洪哥,这是嫂子让人送来的。”
洪朔本就心情烦躁,横瞪了他一眼,“什么东西?有屁就快放,怎么娘们唧唧的?”
管家把一叠文件递给他,洪朔接过来打开看,拿着一角抖了抖平,上下扫完内容,瞬间瞪大了眼睛,迅速又往后翻。
“呵!好,好啊,这次真是铁了心要跟我离婚?”他气愤地把东西往桌上一摔,指着纸张骂道,“离了还想带走一半以上的财产?做梦!”
这里面全是财产的明细划分,最后还有一份离婚协议书。
这次竟然玩真的!
“这么多年也没生出一个大胖小子,老子怪你了吗?换作别家早把你扫地出门了,还轮得到你来跟老子提离婚?!”
“要带走女儿就算了,这么多年的钱也要一并带走,世上哪有你这么美的事儿!!”
看他对准文件一顿骂,狗腿管家赶紧顺顺他的后背,“洪哥你别气,别气,小心气坏了身体。”
洪朔骂了两句脏话,翘个二郎腿往后一躺,狠狠吸了一口烟。
这时手机屏幕亮起,滴地一声。
有一条消息传来。
洪朔与管家对视一眼,咬着烟头得意笑了。
“保准是那娘们让我接她回去,你信不信?”
管家给他垂着背,谄媚笑着,“是是是,嫂子她怎么会忍心离开您呢?”
洪朔又哼笑两声,拿过手机一看。
谁知是一个陌生号码,洪朔立刻收了神色,点进去一看,有两条信息,第一条是一道巷口的地址。
第二条消息则是,“傻子才会苦等。”
洪朔眯起眼睛,盯着这个陌生号码。
“......”
约莫一小时后,洪朔出现在建偏僻的街道。
巷口没办法开车进去,他把车停在外面空位上后,独自下车走进去。
四处的房屋是偏老式的,上面爬满了岁月留下的脏污与陈旧的痕迹,附近人烟稀少。他顺着巷口旧得掉漆的蓝牌找到地址上的街道号,走进去。
进入一个巷口一直走,七交八错,转过好几个弯,再次一转之后,死胡同乍然出现在眼前。
走不通了。
洪朔以自己混迹多年的经验来说,对方约见的地方就是在这,于是站在这没动。
悄无声息间,有什么东西抵住了后腰。
那触感,像是什么尖锐的东西。
......匕首?!
洪朔虎躯一震,“你是谁?”
“嘘,别转身。”是低磁的女声,听上去约莫三十近四十岁。
洪朔咽了口唾沫,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直接抵出一把利器来。低眼看脚下的阴影,她应该是个身姿颀长高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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