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人总该是在变的。
不变的,早就变成鬼了。
过去很久,陆欢才整理完从房间出来。
正欲下楼,看见白矜的房间是敞开的。
陆欢犹豫一时,走过去靠在门口。
“整理得怎么样?”
大概在陆欢十四岁初中那年,白矜在晚夜里用刀划手心自残,被骆姨发现,把很多人都吓坏了。
最后心理医生说她是心底压力过大,白矜也在那时吐露心声说待在陆家身心压力,迫于无奈下,父母亲决定把她送走,在外安置房子单独居住。
偶尔的周末,或者过节时,她才会回陆家一趟一起吃顿饭。
白矜搬离陆家宅子后,原本房间一直都在,陆欢每次经过要么冷着脸要么白一眼。
这还是陆欢头一回这么正大光明进她房间。
“陆欢。”
听白矜喊她,陆欢走过去,顺便带上房门。
白矜蹲着身,手中拿着一个转不起来的五彩风车,给她看,“风车。”
“啊......是这个。”
被修复后无法转动的手工风车。陆欢看见这个就想起以前羞于启唇的回忆。
当时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脑袋抽了硬是要抢她的风车,抢就算了,还给人弄坏了。
怕她当场翻旧账,陆欢先说,“提前说好,我之前可赔过你了。”
就是那晚下班,她送给她的那个。
说是还她小时候坏掉的风车。
白矜没回她,接着往箱子里翻。
“还有这个。”又拿出来一个手办,拿展示盒装着。
陆欢记得,这还是那回弄坏了她风车,偷偷往她包里塞的,是她很喜欢的东西,便想着赔给她了。
“这你都留着......”陆欢无奈一笑,凑过去,“你这东西还挺多,我看看有什么。”
白矜却收了起来,“其他的别看了,都是一些小时候的东西。”
刚刚还让她看,这会儿又不让了。
陆欢没多动,靠在一边。
环视周围,她的房间跟她的一样大,却远不如她的房间东西多。露于表面的东西也基本被她收拾在箱子内。
更像是客房。
白矜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把这些东西收好,放在下方。
陆欢下半身便倚在边缘,侧眸看她。
只见她额边的发丝上不知从哪沾上了小块纸屑。
“等一下。”
白矜正欲弯腰的身子顿住,抬眼看她。
“怎么蹭上了。”陆欢手拿过小纸屑,替她理顺额前的发丝。
冰凉的触感而过,洗手液的清香掠过鼻间。仅是这个动作,白矜眼底的欲念变得更盛。
从下而上看陆欢的眼神,犹若能将人吃了。
“这么好看啊。”
对视许久,陆欢仔细看过她的眉眼,只觉凭这一副样貌,也不知道能拨动多少人的心弦。
陆欢收回手,却不料被她拉住。
紧着便是齿间的碰撞。
“唔。”
—
骆姨一直在厨房待着,等菜样都准备的差不多,特意来楼上喊她们。
她在陆家待了很多年,也算是看着陆欢和白矜她们长大的,每见到她们已经长大成人,便总感叹时间过的飞快。
骆姨先走去陆欢房间轻叩了门,唤了几遍,没有回应。
迟疑了一会儿,她便去了白矜的房间,轻敲房门。
“白小姐,午饭做好了。”
只听里面砰地一声响。
“白、白小姐?”
—
房间里面,两人热吻激烈。
吻得一次比一次深沉,狠狠厮磨,宣泄彼此情绪。
很快白矜从最开始的进攻方地位退下,对方的吻势过于猛烈,导致她上半身向后倾倒,脚下也步伐不稳,脚跟撞到书桌。
换气漏掉一拍就再难跟上,白矜气息变重,陆欢松开她的唇瓣,目标转而向下吻去。
白矜一手盖上来,护住脖颈。
声音间还带着喘息,“别,会被阿姨看见。”
陆欢不禁笑了,“原来你怕了。”
“你不怕么?”白矜打断她的话,一双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仿若是一滩无底洞,能将她活生生吸进去,“如果你不怕,为什么前两天都不碰我?”
炙热的吐息洒在她的耳廓,“不就是为了不想要留下印记么?”
是这样的。
她说的没错。
但被这么说出来,却挑起了陆欢叛逆的情绪。
她扯唇一笑。
“有什么好怕——”
转耳,她的吻便借涌而上,两人又重新缠织在一起。
陆欢的攻势汹涌且难以招架,白矜也在见招拆招,同她拉扯。
“白小姐,午饭做好了。”
一声熟悉的叫喊声从房间外传来,白矜睁开眼睛。
是骆姨。
她环住陆欢脖颈的手更紧了两分,试图告诉她门外有人。
只是陆欢宛若没听见一般,也如没感受到她的提醒一般。
下一刻,白矜被压,背部撞击书柜。
并没有痛感,后脑处被陆欢用手护住。
这声动静让门外的骆姨更慌了神。
“白、白小姐?”
需要回应,如果不回应,反而会被看出端倪。
“等一下...”
白矜刚拉开二人唇瓣的距离,陆欢便又咬在她的耳朵上。
被湿软含住,白矜只觉一瞬之间浑身电流颤颤而过,腰身有些软,眸间蒙上一层薄雾。
两秒后,她出口的声线平缓,与平日没什么二样,“我知道了骆姨,我过会儿出去。”
但下一刻又是一阵颤栗。
陆欢的手——
还在动。
在部位隔着一层布料蹭。
门外,骆姨见她有回应,松了口气,“好,好。话说,白小姐你看见陆小姐了吗?”
白矜接着用平缓,且好似没有感情的声音回应,“她在这。我们等下就下楼。”
“好咧,我先去把菜端上来哈。”
脚步声渐远,传来下楼声。
骆姨走了。
白矜稍泄一口气,但下一时声线瘫软,只因某人的挑逗还未停止。
卸去清冷伪装的此刻真实声音,含着些许颤抖。
“陆欢......”
捏在她肩头的手攥紧衣服,头微微仰着,眸间迷离。
“不愧是你啊白矜——都这样了,还能平静回应。”陆欢戏谑的声音从耳旁传来,“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什......么?”
陆欢在她的耳旁轻笑,缓缓说道。
“顶风,作案——”
第044章 习惯
长桌上摆满丰盛的饭菜,骆姨来期间来回忙活。
没过一会儿,陆欢和白矜前脚加后脚地走下楼。
早坐在饭桌椅子上的秦岺看见她们,相安无事,貌似没了最起先的抵触。
她半阖着眼睛,轻声道,“来吃饭吧。”
白矜刚整完东西,先去洗手,陆欢先坐到饭桌前。
一桌的好菜色泽亮丽,香气四溢掠过鼻间,还在热腾腾地冒着白雾热气。
桌上的饭菜都是陆欢经常吃的,秦岺前一天便特意让骆姨早早准备好了菜谱。
“菜合胃口吗?”
陆欢点头,“合,是我爱吃的。”
秦岺看她,“不先尝?”
陆欢:“白矜不是还没来么。”
换做先前,从不会将她放在眼里,向来直接动筷。
秦岺呵笑,轻道,“还是长大了好,长大了总归是比小时候懂事些。”
想当初,她们俩一旦待在一起,白矜倒是还好,陆欢就跟点燃炸药了似的。
现在大概是相处了一段日子,知道该收敛些什么,稳重不少。
陆欢没有说话。
白矜洗完手回来后坐过来,她们才开始吃饭。
“骆姨,你们也跟着坐下来吃吧。”
“不急,你们先吃。”
喊完之后收到回应,陆欢便收回视线,垂着眸夹菜吃饭。
桌上的气氛有些安静,平时陆欢其实会说些关于公司和家常的事,但有白矜在,她就很难再说出口。
尽管现在她们的关系变得如此。
“欢欢。”
秦岺喊她,“帮矜矜夹菜。”
陆欢手中顿住了。
白矜闻言也愣了愣。
这个场景,似曾相似。
只因以前实实在在地发生过。
过于相同的喊话挑起了封尘已久的回忆。
大概是高中时期的那年团圆饭,那时的她们稚气未脱。
也许是陆欢打小就性子顽皮更喜欢蹦跳一些。再加上大了两岁,身子骨总是比白矜高一些,马尾扎起,碎发下的眉眼浓色张扬。白矜相对起来,独自站在一处犹如孤雪。
那一年的年夜饭,家中满片盛席,尽是佳肴。
桌上的菜太多,因此夹菜不方便。
那时候白矜一声不吭,只会夹自己附近的菜。
陆父和秦岺在挑起话题,见到白矜如此,便让坐在白矜对面的陆欢帮忙夹菜。
只是那一言后,所有动静都滞停了。
气氛一直僵持了许久,最后陆欢夹了面前一块带辣椒的菜放入白矜碗里。
原本僵持的气氛更加沉。
白矜还记得那天晚上。
秦岺的面色板下,陆欢也已经做好了摔筷就走,紧接着被挨罚的准备。
一场本就不该有的年夜饭,变得岌岌可危。
最后,在安静的几秒之余,白矜吃下了陆欢给她夹的那块裹满辣椒的菜,并说了一声好吃。那场危机便由此化解。
她不擅长吃辣,一点辣都会促使舌面发疼。
吃下后她若无其事,没有多余的反应,也没有喝水,辣味就化成痛觉在口腔内肆虐。
白矜早就习惯了。
她对她做什么,她就受着什么。
只要是她,都行。
思绪逐渐收回当下,数年后成人的她们又面临同一次的场景。
白矜抬眼看向陆欢,莫名有些想知道现在的她,会做出怎样不一样的反应。
片刻,陆欢起身,拿过一旁的空碗,帮她舀了碗豆腐酱汤,递过去。
白矜愣愣接过。
原来,这就是现在的她,会做出的举动——
只要能达成目的,便是不择手段,可以违背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与反应。
“谢谢。”
“不用。”
陆欢退坐回去。
看母亲的神色,似乎缓和了很多。
或许她感到开心吧,毕竟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一幕。
陆欢暗想完,目光在不动声色中看白矜,刚在房间内拉扯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被压在身下的白矜双眼迷离,手下意识地攥紧,喘息,不知道茂密发丝下藏匿的耳朵红成了怎样一番模样。
没有知道她们彼此之间欲念的发泄。
也没有人发现她们皮囊之下,究竟藏着什么。
“......”
一场很久违的午饭平静而过。
觉着白矜才受伤恢复不久,秦岺让她吃完就去楼上歇息了。
陆欢便留在下面晃荡。
外面午阳正好,这时候的阳光已经没有那么晒。她知道秦岺喜欢外面太阳的空气,猜测这时应该是在外面。
好些天没待在家,陆欢漫无目的地看过柜台上摆放的物品。
东西比较多,都是一些荣誉奖杯证书和相框,奖杯与证书各个署名人都有,有公司,也有秦岺,也有陆欢的。
这些东西存在意义过了当时,之后的意义估计也只是堆放在这赏心悦目。
陆欢正准备离开,看见不起眼的角落有一相框。
看相册,应该是一群大学生的合影。
她很快找到母亲年轻的面容,和父亲的面孔。
没有在意,正想放下时,又注意到白矜的母亲,白犹。
以及她旁边站着的男人。
是他。
陆欢先前有专门查过,认得这张人脸,
周志帆,白矜的父亲。
原来她们,是大学就认识的么——
思绪在脑海里转了片刻,陆欢将相册放回去,走去了院子。
秦岺向来喜欢坐在那棵大树下看花园和喷泉,这次陆欢往那边走,也不出意料看见了秦岺的背影。
站在隔着一段距离的远处良久,陆欢在迟疑上不上前。
她的脚退后一步,刚想离开,秦岺就微侧头,“来都来了,怎么就走?”
看来早被发现了,陆欢就没再啰嗦,走过去,“妈。”
“坐下说说话吧。”
陆欢坐了下来。
“我听小悠说过了,最近公司又拿下几个合作,当时你为此忙活了半月,辛苦了。”
这单一句辛苦了,就相当于夸奖。
陆欢应了下来。
她看着秦岺,“我看见了那张相片。”
“哪一张?”
“有白矜父母亲的那张。”
陆欢这么一说,秦岺算是清楚,沉着声没说话。
“上一次教唆洪朔行事的人,你应该认识——其实你都知道,对吧?”
陆欢从之前就看透了,“只是你什么都不想跟我讲而已。你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发生,也不想让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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