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怕驳了我们面子?
这么尊敬长辈啊?
还是通知我们一声?
挺懂事的,下次不用了。
就这么一个小地方,才堪堪方圆千里。
又不是方圆三千里五千里。
操办一年?
你爱办多久办多久,和我们无关。
这地方破破烂烂的,连凡人都看不上。
看这小姑娘咄咄逼人,实际上提的都是些什么都不是的条件。
这些条件,实力强劲一点的灵满小辈都能办。
还大张旗鼓有模有样的在这里提。
算了,本就是借着这由头再分一分天下,顺便。
分一分遗产。
季泠之看着席边人的不以为意,心中又是一丝苦闷。
师父她,不这样。
师父她,只是被逼的。
师父她,爱我。
你们这些人,怎么敢学我师父的表面上的冷漠。
还学到了骨子里去。
你们这些,
贱人。
季泠之站了起来,随手一点,便拈了冰花一朵。
宴会的气息为之一顿,随后又咿咿呀呀的响了起来。
“吾,此生仓促修道十载。”
“随后停滞不前。”
“所幸,师尊怜我爱我。”
“而昨日,一朝得道。”
“还未曾,未曾领略过山路难行。”
“未曾领略过世间风霜。”
“不知,你们有谁可以指教。”
“或者说,你们指教指教?”
席间各色人脸色骤变,竟无力改变这越来越冷的宴会。
到了此境界,实力本在难分高下,已经到了五行克制互相掣肘的地步了。
容雪姬是一个例外。
五行之中除了火系灵根能稍微占一点上风,其他的拿她一点办法没有。
世上无人分她权柄,发起狠来,便是冰雪道的唯一化身。
其他人若是要用权柄,总是要顾忌这顾忌那,影响了平衡,还要付出各模各样的代价。
更何况,本就不一定打得过她。
但到底,平日还是不分伯仲的。
就比如对环境的掌控。
灵满以后,常常会自然的扩散灵力,形成有利于自己属性的环境气息,所谓领域。
而大家都是司道,灵力来灵力去的,还分不出高下来,不好看,便默契的都纳入体内。
而此时,众人却发现,自己无力改变此时宴会上的冷意。
简直就像,此人高出了一个境界。
先前去接季泠之的那个汉子猛地一拍桌子,大叫到。
“不愧是老容的徒弟啊,老季啊,有两下子嘛。”
“大伙都是一家人,你才进入我们这个大家庭,俺知道你有难处,你放心,指定给你办得妥妥的。”
“现在菜正正好,凉了不好吃,先吃饭先吃饭。”
言语间,站起来就想要上手拍和他斜斜对着的季泠之。
只是看着那面目的冷色,便改为了拍自己的胸膛。
拍得砰砰震天响。
或许是真情,或许是算计。
总之不是好事,季泠之真的想好好打一架。
哪怕只是打一架,没有立威,没有宣力,没有逞能。
好想把这些人,挨个都打一遍。
到底还是呈了情,她轻轻朝他点了点头,让他坐下了。
只是自己未曾收敛灵力,也未曾放柔神色,也未曾坐下。
“我意不在此,你们如何,与我无关,我也不管。”
“我说的,我自然在意。”
“很在意。”
意兴阑珊,离了席。
下雪了。
“老容才去了,担待点。”
“老刘你别气,你当年师父死的时候你不也跟上吊似的吗?”
“张铁牛你脑子少了话不能少吗?”
“我们谈的是格局,格局。”
“别吵了,谁打得我谁说话。”
、、、、、、
想来,有那汉子的司道大会,也不会太死板。
只是。
我喜欢的那个死板的人,不在了啊。
容雪姬,你走后第二十一天的下午的一个宴席,我看见一个男人身上带着些许凉薄,那无意间透露出来对世间的不在意,好像你。
像你同我说什么道理的样子,我会不耐烦的打断,说我好喜欢你,你的小嘴可不是用来教育我哦度,是用来教训我的。
容雪姬,已经是第二十一天了,我怎么天天都能想起你。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你不是,不愿意留下来吗?
你不是抛弃我了吗?
你为什么不滚远点。
让我,动不动就想你。
我好想你。
容雪姬。
我要你活。
不知不觉,就循着饭菜香走到了厨房。
些许是身上穿得太华贵,也没人敢拦。
她看着这些和白山上差了好多模样厨具,眼里险些控制不住,赶忙转身走了。
她做不来饭,顶多择一择菜。
她把玩那些个厨具时,往往都不是做饭的。
出门便撞到一伙提着菜来送的小伙计,约莫是八九岁的年纪。
门口吨吨吨切菜的大叔连忙作揖俯身使劲赔罪,约莫是有人交代过,身份比天还贵重,但是不用跪拜。
仙人老爷们要的是尊重。
“仙师息怒仙师息怒,小民实在些没生出四条腿来,都是自己小娃,往常都利索,今儿实在是胖大的白虾肥鸡,花了百十个心眼子注意,保教您吃了赞不绝口。”
季泠之只觉得这叽里呱啦一阵话,给她把脑子都清空了。
也好。
她打量几个小伙,看见其中有一个实在是比同龄小了一号。
不是矮上一分,而是瘦上一圈。
本就是灶火夫,少穿都不会少吃怎么还会小一圈呢。
她看着旁边那个大胖小子,遮不住的衣衫上也是红痕,手上也是有茧子的。
应该没有故意虐待,约莫是体质不同吧。
她随手解了一个木牌,甩手甩向那个瘦弱小伙。
“多吃点,身体好了才能当好厨子。”
“你要是被欺负了,把这个牌子摔碎,便可以让你浑身有劲,可以跑掉。”
轻轻揉了一下小伙的头,走了。
“要是有缘还能再见,你能用它换一个愿望。”
却是等她走了几步,才传来斥责声。
“还不快谢谢仙师,你这个呆子。”
罢了,无关。
她不想回白山。
白山像一个噩梦。
她想去天机阁,那里有很多古书。
她不想死。
季泠之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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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 第 49 章
季翎日夜都要喝酒。
酒真是好东西啊。
不需要用它去忘记某些事,不需要用它去醉着看某人。
因为已经喝不醉了。
酒本身就是好东西啊。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喝酒呢?
要是谁觉得喝酒不好,倒是来和我说啊。
说,泠之,别喝酒了,喝酒不好。
没人说。
他们只会说。
仙师,我这里有好酒。
仙师,我这里有佳酿。
仙师,请你评鉴家藏。
仙师,这是小民家窖。
你看,天下人都觉得酒是好东西不是?
喝酒就是好啊。
【📢作者有话说】
哎
50 ☪ 1
◎你,愿意吗◎
1 你愿意吗?
容雪姬作为冰雪道开派祖师,教化天地,天下齐丧三年。
在最前一年,可以去裙玉山北的地区实地祭奠,感受一下冰雪法祖的生平。
在她去世后,将自己对道法的感悟,记录成书,造印千万份,放在大殿中,心怀对道的诚意便可取。
无人看管。
季翎没有去裙玉山那处的葬礼,她甚至都未出席葬礼,全都是那几个司道替她操办的。
她指明了要那几个司道督办。
她,在喝酒。
季翎不敢回白山,她一闭眼便是她师父的身影,如果回到了白山。
她想她会疯的。
但是她不想离白山太远。
就连远一点点,都不愿意。
季翎便在白山脚下那个小镇子,喝了三年的酒,守着一处窗,望了落雪的白山三年。
白山脚下本就因为素来有雪仙的传闻,所以自发的聚集成了一个小镇。
如今雪仙没了,却成了冰雪道祖师的生前道场。
容雪姬天下齐丧,彻底名扬了白山周遭。
纵然祖师逝去,但她座下还有一人。
‘爱徒季翎泣立,谢师父教导。'
那些说书人,都说这个季翎啊,比她师父厉害多了,一头雪发,谁看都说是为冰雪道而生的天骄人物。
向道之人,好奇之人,游乐之人,还有数不清的看到商机的人,聚在白山脚。
倒也算繁荣了这些老邻居,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仙人,偶尔施些仙法,或者清理一下流寇,摇身一变,成了天下共祖,这镇一下子变得热热闹闹的。
也是托着这个风潮的福,这个小镇也算是有了名字。
白雪镇。
却没有人来烦客栈里的季翎。
毕竟,这个爱徒季翎伤心过度,在葬礼前昏过去了,没有出面,后面更是什么宴席都没参加,只是传闻有一头雪发而已。
所以天下间,白发变多了起来。
在这个客栈住着的,只是一个在葬礼当日,不,在葬礼前些日子,就在日夜酗酒的白发女子罢了。
等到后来这个小镇渐渐繁荣起来,为了揽住慕名而来的各色人等,有了各种宴会。
这个白发女子便开始在各个有传闻有好酒的宴席出没,不结交,不吃席,也不许别人同她一桌。
只要美酒。
在最初,有各式各样的人,甚至还有途径白山的仙人都听说了有一个极为貌美的白衣女子常常醉倒在酒席上。
身旁是些这地最老牌的乡绅的手下,守在她周围。
直到又一日听说是一位异国的将军路过此地,上午被她美貌吸引,中午便想要用武力掳去。
到底是没有国家的地方,不过是一个乡野之地,掳掠了又如何。
谁知道,客栈里像一个吞人的窟窿,只进不出,下午正常营业时,里面连丝毫的打斗场景都没有。
至于那个将军,在居住的顶楼厢房被人发现的时候,身上除了脸还是完整的,其他地方都是断断续续,细细碎碎的连在脑袋下面。
身上却没有兵刃切过的痕迹。
丧礼正式完结之后,白山开始有了仙人的往来,却进不去白山。
自然也就有了仙人注意到了这个貌美的,却又喜欢不设防的醉倒在宴席上的白发女子。
可当那些仙人看着被打扰的白发女子抬起头来,漏出蓝色的瞳仁时,两腿一软,便跪了下去。
是谁都不重要,问题是有蓝色的瞳仁,还在白山下,多少和那位有些关系,甚至有可能就是那位的后裔。
到时候查清楚了,再做打算不迟。
毕竟,小命只有一条。
来往的并不全是这样的独来独往的小仙人,还有熙熙攘攘一大群人前来观摩冰雪祖师道场的大仙人。
有一位号称是什么老祖的,便见艳心喜。
托自己的人脉打听,看看白山周遭有无什么鼎鼎大名的白发修士。
除了一个飘尘居士的男修,便是那位的徒弟了,可那位的徒弟还在裙玉山北守丧呢。
便是这白雪镇的豪绅后代了,听些话本故事,就染了一头白发。
虽说不像话,但却是漂亮极了,好似天然就该白发一般。
于是这位老祖就拿出了珍藏的好酒,托一处酒楼广邀好酒之人,大酬宾客。
当她挑着靠窗的一处桌子落下时,他便举着酒杯过去了。
季翎见他端着酒杯过来,拿着桌上摆好的酒同他举杯,小小的喝了一口。
确实好酒。
季翎叹到。
“多谢阁下拿出美酒共饮。”
那男人也识趣,杯中酒一饮而尽,却是没有停下,坐在了季翎的斜对面。
“美酒自然要和美人相配,老夫修道两百余年,倒是小有家资。”
男人看着季翎微蹙的眉头快要皱起了,便轻轻起身,改了话头。
“又犹喜美酒,还有更多珍藏,不知仙子,有无兴趣后日再相邀约。”
季翎点点头,皱着的眉头舒展,应下了,转头看着窗外远处落雪的白山,随手对他做了个拱手的礼节。
等到了后日,算是打听清楚了,那位的爱徒还在裙玉山守丧呢,亲眼看见几位鼎鼎有名的司道在丧礼上露面,作为丧礼的主人家,怎么可能不去接待这种贵客。
想到此,他便自信满满的又一次坐到了季翎的侧前方。
这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管女人的不耐。
毕竟,让这种不耐变成对自己的爱,才更有征服的欲望。
他端起酒杯,站起来,想走到季翎的身边去。
只是才走出一步,便猛地跪在了地上,四肢着地,酒杯从空中落下,淋了他一头。
季翎对着他艰难抬起的头,微微一笑。
“嘘,别让我师父知道了。”
那个男人的徒子徒孙看见自家老祖遭了狼狈,急忙冲上来先引起,在过程中便喝道。
“老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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