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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起一片尘沙。
无数根黑色的尖刺从灰崎的四面八方涌过来，似乎要将灰崎扎成一只刺猬。灰崎瞬间收回【罗生门】，身后白色羽翼展翅，在中间急速打了个转，从空隙中脱离了出来。
芥川龙之介的咳嗽声从一片尘土中隐隐约约传出来，他看向空中的灰崎，眼中闪过一次狠戾。他伸出手，【罗生门】再次出现，一头巨大无比的头颅咆哮着冲向灰崎，张开了血盆大口。
“到此为止。”一道身影在他们两人中间突然出现。
原本俯冲向地面的灰崎硬生生停住了身型，顿在半空中。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在他的额头上轻轻一点，灰崎身后的羽翼直接化成光点消失，他不受控制自由落体，好不容易站定，这才抬头看向来人，脸上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太宰，你来了啊。”
顶楼。
首领办公室，森鸥外正一手撑着下巴，观看面前大屏幕上的转播。
画面中，太宰刚用自己的能力制止了两人的战斗，那个灰发的男生乖乖地站在太宰治的身后，太宰治看完芥川龙之介的伤势之后，就叫了人把他抬去治疗室，毕竟他的身体一直不太好，这次又过度使用异能，恐怕得躺个三天。
处理完芥川龙之介，太宰治转头对灰崎祥吾说了什么，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训练场。
“boss，”森鸥外前面站着一个穿便衣的男子，他沉声开口，“如您所料，这个叫灰崎祥吾的男人，对太宰先生有着异样的执着，目前还不清楚他的真实目的，需要手下去探听清楚吗？”
森鸥外笑了一声，摇摇头道：“不必了。就让太宰自己去查吧，我们不用插手了。”
男子应声。
森鸥外看着混乱一片的训练场，喟叹一声：“有软肋的人就是好啊。这样，让我才敢用嘛……”
灰崎跟在太宰治屁股后面，一路上沉默，直到太宰停在了花园的中庭前，他没有回头，只仰望着天空中的太阳，开口道：“灰崎祥吾，你到底是谁呢？”
灰崎答道：“我是灰崎祥吾。”过了会，他又重复道，“我叫，灰崎祥吾。”
太宰似乎笑了一下：“哦，这样。那我可能得重新认识你一下了。”
第20章
搭档
太宰怀疑他了。
毋庸置疑，这个敏锐聪颖的男人，或许从那天他醒来之后就开始就怀疑他了。
不，可能更早。
或许是他踏进家门的那一天，就感觉出来，他和往日的灰崎，有些不一样。
从那一刻起，就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即便是同一个人，在不同时期给人的感受也是不尽相同的。
毕竟再怎么模仿，他也演不出少年气，他的内里早已变得沧桑无比。
眼神、动作、说话方式、处事原则，只要有一处漏洞，就会被他抓住。
虽说来之前已经演练了很多遍，已经很小心了，可临到头来，还是出现了遗漏。
不过，这也都在意料之中。只要选择发生变化，或许事情就会发生转机。
太宰在这之后，很快就被外派出去执行任务了，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出现在黑手党的大楼里。
灰崎知道，又是森鸥外这个老东西干得好事。
既然已经明确知道太宰对他的重要性，自然要好好利用起来。
对于来路不明的人，先拿目标吊一吊，看看他什么反应，再来决定对于他以后的工作安排。
或许太宰回归之后，会立马安排他和太宰一同执行任务。
总要给别人一点甜头，才好干活嘛。
所以说，能当上组织首领的人，心都脏。
而自从上次和芥川龙之介打了一架之后，芥川龙之介就一直躺在病房里，他们的新人培训教导员自然就换了人。
太宰外出、芥川龙之介病重，两人的架没有打完，赌约也就流产了。
灰崎在那之后没有闹事，安安静静地继续参加培训。
他已经展示了他的战斗力，他想，只要脑子不是太蠢的人，都不会试图再上门挑衅他。
你看，上一个挑衅的人，不是已经在病房里躺着吗？
连以往总是在宿舍里吵闹的一帮舍友们，如今也安静了许多。
有个叫藤田一达的，还在某天悄悄拉着他的袖子说：“灰崎先生……我以前不是故意的，请您不要生气。”
对于这些识时务的人，灰崎一向不会计较。
更何况，对一个刚满十三岁还没有成年的小孩，灰崎还不至于生出什么报复的心思。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可惜，灰崎忘了组织内部还有一批人的存在。
而这些人，就是一直以来深受欢迎的芥川龙之介先生的粉丝朋友们。
这天，在餐厅里，灰崎一个人坐在桌前吃饭时，这帮人就围了过来。
黑手党一向遵从弱肉强食的行为宗旨，只要不是在公开场合杀了人，打断腿打瞎一只眼睛都不是什么大事。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至于暗地里，杀了人，只要没人发现，即便所有人知道那个人是你杀的，也不会有人举报。
笑话，他们一整个就是犯罪集团，还去告诉警察？等着全员被抓吗？
要是没一点本事的人进来，直接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灰崎饭还没有吃完，就被这帮“热情”的粉丝团团围住了。
其中不乏健壮的大汉，和看起来小巧玲珑，眼神却冒着寒光的漂亮的女士。
摄像头已经被事先刷了黑漆，无关人员早就已经被赶出了食堂，大门紧闭。所有逃生的路口也安排了人员驻守，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即便后来有人察觉不对，等打开门，一切都早都结束。只要他们众口一词，灰崎就算有心告他们以多欺少，也无力拿出证据来。最后只能是白挨一顿打，看看他们手里拿着的手枪和铁棍，可能是准备让灰崎躺个半年的打算。
动作熟练又迅速，看样子是计划多时。
而且，看这架势，以前怕是也没少干这事。
即便是被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团团包围，灰崎也没有丝毫慌张。
他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用桌子上的纸巾擦了擦嘴：“各位，是不是太兴师动众了一点？对付我，用得着这么多人吗？你们太高看我了。”
“芥川先生还在床上躺着，你每天还像无事发生一样，”一个黄头发的西装女士，举着枪对准他的脑袋，“我今天要替芥川先生好好教训一下你，作为一个新人，你未免太张扬了，居然敢打伤你的教导员！打伤芥川先生！我今天一定要你横着从这里出去！”
“砰！”
一声枪响。
大楼里的很多人听见了这声枪声，有人皱着眉头嘀咕道：“这帮人，不会把那个新人打死了吧……希望不要做得太过分，首领还挺看好他的……”
不过，也就嘴上说说而已，没有人管新人的死活，也没有人关心一个新人被一帮老成员堵在餐厅里会受到怎样的虐打，就算听见里面传出来的鬼哭狼嚎和桌椅倒塌、碰撞的声音，也没有人多管闲事上前打开门去看看情况。
而一众结束训练的新人们，纷纷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瑟瑟发抖。
他们也怕成为下一个灰崎祥吾。
太宰是在十天后回来的。
他一进门就发觉大楼里气氛有点奇怪。
有好几堆人聚在一起正在热烈地讨论着某件事。
“这届新人真牛逼啊，除了之前那个叫灰崎的，”有人说，“没想到，还有一个在新手培训期激发出异能，还是个窃听器，这可都是人才啊，能派上大用场。”
“话说，有人算过灰崎那天到底【复制】了多少异能吗？”
“我猜是十个。”
“太多了，我猜5个。”
“5个也很多了啊！我要是有5个异能，我做梦都能笑醒！好恨啊，我妈为什么没给我生出来这种异能！那个死老太婆，一点用都没有。”
“一人干翻三十个老成员，我们组织还没有出来过新人时期就这么牛逼的人吧。”另一人说道，“可怜我们打工这么多年，一朝就被人超了过去，听说首领现在直接给他下达任务指令，羡慕了，我还没有和首领说过话呢。”
太宰一路上收集情报，在抵达首领办公室时，已经理清楚了在他外出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所以，在看到办公室那个熟悉的人影时，他没有丝毫意外。
森鸥外坐在桌前，笑着说道：“我们优秀的干部回来了啊，来，太宰，过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给你配的搭档，以后出任务，就你们两人一起吧。他还是新人，记得多带带他。”
灰崎转过头来，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表露出来的眼神暴露了他有些愉悦的情绪：“太宰先生好，请多关照。”
太宰顿了一秒，走上前来，眯着眼睛笑：“哦呀，还是熟人，是我认识的祥吾君啊～这么快就升上了，果然是前途不可限量，恭喜恭喜！”
森鸥外：“……”
灰崎听着这语气里满满的嘲讽，噎了一下，而后回道：“嗯，谢谢。”
第21章
困惑
一脸微笑着的太宰在出了森鸥外办公室之后，神情就冷漠了下来，一言不发向前走。
灰崎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太宰先生，太宰先生。”灰崎叫他，“你慢点走，boss刚刚都说了要你带带我。我们现在去哪啊？直接去执行任务吗？”
太宰哼笑了一声：“灰崎祥吾，我记得我跟你说得很清楚吧，让你好好去上学，你为什么还要来这里，你是嫌自己命不够长吗？”
灰崎看他：“你教我异能教一半就走了，我自然得来找你。你得对我负责的，太宰。”
“哈？你再说一遍？”太宰被气笑了，他揪起灰崎的耳朵，“我什么说要对你负责了！你这是讹上我了吗？”
“疼疼疼！”灰崎扯开他的手，揉揉通红的耳朵，抿抿嘴：“你……伙食费和住宿费没交，我来追债不行吗。”
太宰：“……”
“所以呢？”太宰叉腰，一副死不认账的模样，“我还教你如何施展异能了呢！那个可是无价之宝！你应该倒贴我钱的！”
“你吃太多，我没钱花了。”
“喂，是谁吃得多……！”
“你还叫我去我爸家。”
“这不是让你和你家人促进一下感情嘛！”太宰回嘴。
“我还和他打了一架。”
太宰摸摸鼻子，有些心虚。
“他把我的卡停了。”
“……”
“还不让我回家。”
“……”
“我没钱吃饭了。”
“……”
“只好来投靠你。”
我信你个鬼哦！
太宰不想和这个离家出走的“小屁孩”计较，不是一点破钱嘛，我一个黑手党干部，还拿不出一点？
他气哼哼地掏出钱包，正打算大笔一挥给他扔个十万八千块的，结果发现里面只有可怜的两张纸币。
一张50，一张20块。
哦，还有三个1块的硬币。
灰崎凑过去看：“这点钱可能不太够吧，太宰先生。”
“话说，”太宰抬头幽幽道，“你和你爸打架，难道不是你先动手的吗？”
灰崎反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太宰：“……”
“你调查我了？”灰崎一连串问题抛向他，“不对，你是不是在我身上安装窃听设备了？”
他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你那天主动给我穿外套，那天打电话信号还很不好。”他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手掌，“我看电视剧，说周围有窃听设备就很容易出现沙沙声。”
太宰扭头，避开灰崎审视的目光：“我才没有干这种事情！你不要乱说！”末了他又加上一句，“少看电视剧，那上面说得都是骗人的……我上次听它上面说只要喝完一整瓶尤利通，就能在极乐中死去，连痛苦都感觉不到。”
灰崎原本带笑的表情瞬间收敛，沉默看太宰继续絮絮叨叨。
“结果我喝完三大瓶，给我恶心坏了，还被送到医院催吐，整整躺了一周！假药害人啊！”太宰一脸沉痛的表情，他说着说着忽然发现身边的灰崎安静地过分，这才扭头去看他。
灰崎表情冷漠地过分，他伸手把太宰钱包仅剩的73块钱拿走，揣进自己兜里，而后面无表情道：“剩下的先欠着，改天我拉个单子，把账单寄给你。走，去工作。”
他抬脚就走，仿佛就是一个无情的打工机器人。
太宰在他身后轻声道：“呐，祥吾君，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灰崎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他。
太宰表情古怪中又透着一丝兴奋和激动，像是长久以来缥缈的夙愿终于看到了实现的曙光，“能告诉我，我在未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死亡方式吗？”
他笑得有些开心，又有些难过：“我得提前准备一下。”
灰崎脸色瞬间变白，他身体晃了两下，像是站不稳，表情有瞬间的茫然，却努力在维持脸上的笑容：“你在说什么……我真的听不懂……”
太宰叹了一口气。
原本就是诈一下的。
原来是真的啊。
太宰笑：“啊，抱歉，我乱说的。”
灰崎勉强回道：“就是啊，真是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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