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初吻
江见川和吴羡好一起蹲在地板上，将刚买来的猫粮倒进一大一小两个盆里，狗剩和蛋挞非常给面子的凑过来吃。
“小吴，它俩相处的好吗？”江见川对正在厨房洗菜的吴歧路问道。
吴歧路端着洗好的娃娃菜和菠菜放到餐桌上，“好得很，狗剩特别稀罕蛋挞，好像把他当儿子了。”
江见川笑笑：“按照小猫的年龄算，狗剩确实能当蛋挞他爹。”
餐桌上的鸳鸯锅已经咕嘟咕嘟冒泡了，江见川不太能吃辣，所以吴歧路给他整了个菌汤锅。
江见川洗洗手挽起袖口去帮吴歧路摆盘，把自己带来的肉拆开包装放进盘子里。
吴歧路心中升起一种老夫老妻过日子的幸福感。
“小吴，不要总是看我。”江见川叹了口气，虽然他极力想无视，但是吴歧路的视线实在是太肆无忌惮。
吴歧路挑了下眉，摆盘的动作没有停顿：“不让看？川哥好小气。”
“呵。”江见川被他的脸皮气笑了，“嗯，就是那么小气，再看给钱。”
“好啊，看一次多少？出个价吧。”吴歧路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四罐啤酒放到餐桌上，口吻很随意还带着笑。
“有钱了不起呀。”江见川挑了下眉，拉开餐椅坐下，单手打开啤酒的拉环，拿起来喝了一口。
吴歧路坐到他对面，对正抱着狗剩玩的吴羡好道：“小好，洗手吃饭。”
“来啦！”吴羡好放下猫，溜进卫生间火速洗好手，然后毫不犹豫地坐到江见川旁边。
吴歧路拿着调好的麻酱碟和油碟问：“川哥，你喜欢哪个？”
江见川接过了麻酱碟：“有醋吗？”
吴歧路随手把油碟放到吴羡好面前，起身去厨房拿醋，看着江见川往麻酱碟里倒了好多醋，“这能好吃？”
“好吃呀，解腻，不过这么多年也没见有人跟我口味一样。”江见川用筷子搅了搅。
“那我试试。”吴歧路照着江见川的小碟给自己弄了一个，有点酸，但他说，“嗯！确实好吃！”
吴羡好狐疑地夹起一筷子涮羊肉放到吴歧路的蘸料碟里沾了点放进嘴里，皱着脸：“好酸，小舅你不是不喜欢吃醋吗？”
江见川抬眸看吴歧路。
吴歧路瞪吴羡好，不禁夸的小子，这么快就揭我老底了？
“人还是要选择适合自己的，小吴，既然这个口味不适合你，还是换一换吧。”江见川吃了一口毛肚，看似在说蘸料，实际在说他俩的关系。
吴歧路垂眸打开啤酒罐，喝了一口，直盯着江见川的眼睛：“不试一试怎么知道适不适合自己呢？”
他夹起涮肉放在蘸料碟里，将羊肉裹满蘸料后放进嘴里，嚼了几口微笑道：“乍一吃有点酸，但是仔细品品，都是麻酱的香味，川哥，做人呢，还是要勇于尝试，如果因为害怕就直接放弃，是不是太怂了点？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喜欢呢？”
吴歧路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江见川，好像嘴里嚼得不是涮羊肉，而是江见川。
“年轻人敢想敢干是挺不错的。”他转了下手中的啤酒罐，不躲不避地对着吴歧路的目光，“但是我这个人呢，不喜欢试错，明知不可为偏要为之，是你们这种小朋友独有的幼稚。”
吴歧路咬肌微动，这是嫌他年纪小冲动幼稚呢。
两人各自话里有话，听得吴羡好一头雾水：“肉都要老了，你俩能不能别念经了。”
“嗯，知道了。”江见川温和地揉揉吴羡好的脑袋，用公筷给他夹满了蘸料碟。
吴歧路是彻底没心思吃饭了，早上刚被婉拒，晚上这就是明白的拒绝了……
没怎么吃肉，光喝酒了。
桌上四罐啤酒，江见川一罐都没喝完呢，他就把三罐全给干了。
喝完又拉开冰箱取出两罐，啤酒虽然没什么度数，但是凉呀。
江见川没忍住道：“小吴，多吃点饭，少喝酒。”
吴歧路哀怨地瞅他。
小朋友被拒绝了难受着呢，江见川心下了然，拿起公筷给他也夹了点肉，以作安抚。
成年人嘛，给个巴掌再给甜枣，顺手的事儿，又不麻烦。
吴羡好吃饱了就拿着平板回他的房间玩游戏去了，剩下两个大人大眼瞪小眼。
火锅还在咕嘟咕嘟冒着泡，吴歧路隔着水汽用掌心撑着脸看江见川，微微眯着眼睛：“川哥，我仔细想了想，你其实是喜欢男人的吧？”
江见川无动于衷，平静地把最后一口啤酒喝了：“为什么这么说？”
吴歧路站起身，拉开江见川旁边的餐椅，没有坐下，高大的身躯遮住了餐厅的那盏小灯，将人笼罩在阴影下。
江见川狐疑地看他，还未开口询问，忽然被吴歧路握住了脖子。
吴歧路的拇指卡着他的喉结向上延伸顶着他的下巴迫使他仰着头。
紧接着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温热的带着酒气的吻落在他的唇上。
江见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事情的发展显然不是他的脑回路能够预判到的。
唇齿间有一抹温热一扫而过，也就一两秒的时间，吴歧路便放开了他。
“比如，如果你是直男，现在应该会把拳头砸我脸上。”吴歧路意犹未尽似的舔了下唇。
江见川冷淡地用指腹擦了下唇角的潮湿，“就算我不是直男，现在也可以用拳头砸你的脸，吴歧路，你这是强吻！骚扰！”
“所以你喜欢的是男人，对吗？”吴歧路目光灼灼地直视着他，一手摁在他的肩膀上，令他无法起身。
江见川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体能差距，他有些恼了。
不知道是因为这一个吻，还是因为吴歧路不给他留半点退路步步紧逼的模样。
如果不挑明，明明可以继续做朋友的。
都是成年人，为什么这小子不能给彼此留一些社交余地！
“小吴，你越界了，这是我的隐私。”
真他爹的奇了怪了，都到这份上了，他竟然还是无法对吴歧路撒谎。
江见川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在火锅里涮过，混混沌沌。
吴歧路刚才还如同野兽觅食般凶恶的眸底豁然春暖花开，笑吟吟地松开他：“我懂了，川哥。”
你懂个屁！
江见川气恼极了，猛地站起身，狠狠地撞开吴歧路，拿起自己的外套快步走向门口，刚握上门把手打开门。
“江见川，这可是我的初吻。”
第24章 我喜欢你
江见川怔住，大门在他身后“咔哒”关上，而吴歧路那带着暧昧和狎昵的声音却绕着他的耳朵久久没能散去。
长廊里的窗户没有关严，冷风裹挟着寒意扑到江见川身上，他匆匆套上外套，推开安全通道的门逃也似的踩着楼梯上了楼。
直到回到他自己的家，江见川的情绪才平和下来，那股不知道混着什么的恼火伴随着他爬楼的急迫而使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嘴唇上似乎还停留着吴歧路温热的触感，江见川抵在门上，用力搓了下耳朵，耳尖便被他搓得通红。
冰凉的脸颊被屋内的暖气一蒸，也“腾”得热起来。
职业原因，他会和不同性格的人打交道，也遇到不少向他表达好感的男男女女，但他从未这么被动过。
说到底，其实江见川的感情经历一片空白，冷不丁遇到一个不要脸不走寻常路的，他那些程序化的拒绝模板就不管用了。
他踢掉鞋子，才发现脚上还是吴歧路的那双同款拖鞋，他竟然忘记换鞋了！
“操。”江见川罕见地呢喃了句脏话，低头看着脚上的猫猫头拖鞋陷入无尽的惆怅。
门忽得被敲了两下，隔着外套震在他后背上，江见川猛然挺直腰板，墙面上的显示屏上映出吴歧路的脸。
吴歧路家居服外只套了一件大衣，对着门口的摄像头眨眨眼，手里赫然提着江见川的白色运动鞋。
放下就走啊！
江见川瞪着显示屏里那张看似人畜无害的帅脸，真是上了他的当了！相处的这段时间吴歧路一直人五人六的，做得一手好饭，开玩笑还总能落到他的笑点上。
但是一旦跟这小子挑明，就好像把他那张脸皮一块给挑下来似的，露出一副无赖样。
门又被敲了两下。
吴歧路促狭的声音传来：“江见川，我要冻死了，我如果感冒了，你是要对我负责的！”
这个狗东西，现在连哥都不叫了！
江见川瞪着他，忽然，吴歧路凑近了屏幕，漆黑明亮的眸子里带着星星点点，轻声问：“川哥，你是不是在门里偷看我呢？”
声音从显示屏上的小音箱传来，有着电子独特的低噪声，吴歧路低低的笑意洒在上面，还带着呼吸声，就像是凑近了在人耳边说话。
江见川眉头蹙起，忍无可忍地打开门，一把夺过吴歧路手里的鞋。
想要关门的时候，门边却被吴歧路卡住。
“吴歧路！你有完没完！”江见川怒目瞪他。
“川哥，你好凶啊。”
吴歧路委屈地撇了下嘴，指指他脚上的拖鞋，“我都把你的鞋还你了，你是不是也要把我的还我？”
江见川气得牙齿咬得“咔咔”响，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还你！”
他蹬了两下，将脚上的鞋踢到外面，滚了两圈落到走廊墙边，
江见川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隐忍地看着他：“还不放开！”
吴歧路丝毫不受他的情绪困扰，一手卡着门不放，另一只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低着头。
“那个……刚才步骤不太对，我没跟人好过，着急了，川哥别跟我一般见识。”
江见川的耐心即将告急，他没有吴歧路的力气大，从小也按部就班乖巧懂事没有跟人打过架，没想过可以先一脚踹过去再关门，也没想过这种时候是不必理会对方说的话。
他忍了忍，下颌线都绷直了：“有话快说。”
吴歧路抬起头，耳廓通红直接蔓延至脖颈，看向江见川的时候眼睛很亮还带着羞涩。
“江见川，我喜欢你。”
“……”
江见川愣了下，张张嘴：“合着你的步骤就是告白完就亲嘴？你就不知道未经别人允许直接上嘴啃也是错误的！是不礼貌的行为！”
吴歧路看着江见川一开一合的唇，默默移开了视线，真诚道：“那我以后礼貌点，亲你之前都问问你行吗？”
强盗逻辑！
江见川气得微微闭了下眼睛：“不会有下一次了！小吴，我只把你当弟弟。”
吴歧路向来是自动过滤自己不喜欢的话，“川哥，你嘴巴有点干，记得多吃水果蔬菜不要挑食，多喝热水。”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江见川偶尔被人请去跟学徒授课都没觉得这么费劲过，他下意识舔了下嘴唇，是有点干，都起皮了。
吴歧路看着那一闪而过的舌尖，再次吞了下口水。
有点后悔刚才没再往里探探，肯定比他的嘴唇还要软。
“小吴，我现在认真地回复下你，我不打算跟任何人谈恋爱，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你明白吗？”
吴歧路握着门的手微微抠紧了，这是今天第四次被拒绝，但他面上仍然带着笑意。
“川哥，如果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我也就不缠着你了，可是你……”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江见川皱着眉打断吴歧路的话，“我什么时候对你有感觉了？”
“我刚刚亲你的时候你知道自己什么表情吗？”吴歧路仔细回忆品味刚才江见川那一闪而过的慌乱，有震惊有愤怒但是没有厌恶。
他懵掉的那瞬间几乎要把吴歧路燃着了，酒意无限放大了他心底的恶劣。
江见川哪还记得自己什么表情，吴歧路盯着他的眼睛不容他退缩，“你讨厌我亲你，还是讨厌被动？”
江见川眉头拧得紧，还没等他回答，吴歧路又问：“你在怕什么？”
到底是比这小子多活了六年，江见川没有掉进他的语言陷阱，也压根不去自证。
“滚你爹的蛋。”
吴歧路听着他的脏话一愣，手下的力气便松懈了，被江见川一把推开，“砰”得关上门。
他笑着摸了下嘴唇，哎哟，还会骂人呢？
江见川站在门后用力深呼吸。
江见川不知道吴歧路是怎么看出他对感情天然的逃避和退缩，无论男女，他从未想过要和他们相互了解，他不可能去骗女孩，但他也不敢亲近男孩。
吸气~呼气~
他都27了，也不是没遇过有好感的，但他不敢向前，就算别人朝他伸出手，他也不敢接。
吸气~呼气~
吴歧路这个混小子，完全不顾成年人心照不宣的潜台词，不管不顾地撞上来，撞裂了他的防线，口无遮拦自以为是的评判他！
吸气~呼气~
平静不下来！这小子克他！！
第25章 别为难，主动权在你手里
江见川将脸埋在掌心里，家里只开了玄关的小灯，客厅昏暗又空荡，冷清清的。
铺天盖地的孤单透过裂缝的防线扑面而来，他也向往家庭的烟火气。
江见川站在原地愣了会神，没有开灯，几乎不在家抽烟的他掏出烟盒走上了阳台。
阳台没有封窗，夜风很凉，指尖明灭的烟短暂地映亮了他的脸。
江见川胳膊搭在栏杆上，看着江北这座城市灯光构成的星海，每一盏灯都是一个家庭。
人都是贪婪的动物，曾经他觉得，这辈子只要妈妈就好，有妈妈就有奋斗的动力。
可是小吴做的饭真的很好吃，和江女士做的味道很不一样，但是一样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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