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忆夏咬了一口,就皱着眉吐了出来。
阿彤下意识的快一步用手接住金忆夏吐出的果皮,问他:“不好吃吗?”
“还是给大哥送去吧。”金忆夏那张俊美的脸被酸的五官齐飞,砸吧了下嘴说,“符合大哥的胃口,我实在吃不了。”
“这李子的果皮就是酸了些,要不阿彤帮三公子把皮削了吧?”
“不必费那工夫,你们吃吧。”
金忆夏连连摆手,说着躺回塌上,继续看他的兵书去了。
“这两位姑娘怕是来看三公子的。”小葫芦一边给金忆夏打着扇子,一边问他,“三公子不准备去看看?”
金忆夏道:“嫂嫂接待女客,一群姑娘聚在一处,我去算怎么回事。”
小葫芦便没再多言。
却不料过了片刻,李云曼底下的人过来送话说,几位姑娘想来梅园赏花,询问金忆夏是否方便。
金忆夏总不能说不方便吧,便让人回话说嫂嫂是家中主母,自己做主就好,无需太多顾忌。
李云曼是个聪慧之人,派人前来询问,一来是因为梅园是金忆夏住的院子,二来无非是试探金忆夏的态度。
不久,梅园的花园内就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花园内景致宜人,一朵朵凌霄花开的正艳,如同小喇叭一般惹人喜爱;一片片粉色、黄色的月见草招摇着小手;而那些品相不凡的兰花,正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
陈采月夸赞梅园的小花园布置精妙,每片花草打理的甚是仔细,还说金家下人们行事谨慎,调教有度,府宅内的陈设装扮大气雅致,一点也不似一般的江湖人家,倒像是官门大户,高门贵族才有的素养与气派。
李云曼听出陈采月实则是暗中夸赞自己管理有方,将金家后宅打理的仅仅有条。
她陪着笑笑,说了几句谦虚的客套话,目光便放在了一旁的陈淑云身上。
陈淑云来金府,倒是很让李云曼意外。
之前听金忆夏以及下面的人所言,对方是个泼辣跋扈,不懂礼数的丫头,可今日陈淑云却十分安静,不仅说话大方得体,寡言少语,甚至还透露出几分温婉乖巧来。
如今她虽跟着二人一起来到花园赏花,可她似乎兴致不高,一直四处张望,往花园外看去,似乎是在搜寻着什么人。
李云曼问二人:“这园中花儿开得甚好,淑云妹妹与采月妹妹都喜欢些什么花儿啊?”
陈淑云突然被李云曼点名,吓了一跳,她颔首点了下头,微笑着说:“我对花草并无太多了解,大夫人这院中的花我都挺喜欢的。特别是这些品种不同的兰草,清香宜人,娇小可爱。”
陈采月满脸欣喜的说:“姐姐同我一样,我也喜欢这兰草。”
李云曼原以为陈采月会说什么兰草寓为君子,有高洁淡雅的品格,温柔内敛的气韵这些附庸风雅的溢美之词。
但陈采月却只是说:“这兰草一看就是被人精心料理,才会长得如此好,而且它如此芳香馥郁,实在让人难以忽视。”
陈采月说着抛出话题:“对了,大夫人喜欢什么花儿啊?”
没想到她这个妹妹平时不言不语的,今天这么能说。
陈淑云扯了扯嘴角,深知自己插不上二人的话题,便微微背过身,伸手摆弄了下那朵她叫不出名来的花儿。
正是日头高升之时,阳光热烈。
众人也有些乏了,一起坐在花园的凉亭中。李云曼让人端来茶点果盘,与陈家姐妹休息闲聊。
陈采月用绢帕轻拭额间细汗,陈淑云用手扇了扇风,小脸晒得通红。
李云曼见二人热的出汗,吩咐道:“茹霏,命人去厨房将冰镇莲子汤端来,给两位妹妹解解暑。”
“是。”
茹霏还未来及吩咐一旁的婢女,便又听李云曼叫住了自己。
“三弟今日也还未用吧,多盛一碗过来。”李云曼说着又与茹霏说道,“你去房中请三弟过来一起用汤吧。”
茹霏应了声,领命下去了。
李云曼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林家两位小姐,陈采月眼底有着几分娇羞与期待,而一旁的陈淑云则一直望着茹霏离去的方向,之后端正了下自己的坐姿。
这倒是稀奇,这位陈家嫡女,不是一心仰慕林子源的么,之前还处处与自家三弟作对,如今怎么好似对三弟起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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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片刻,便见一袭浅色薄衫的颀长身影往这边而来。
金忆夏本不准备前来的,但李云曼既然让贴身侍女茹霏来请自己,自家大嫂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出了回廊,金忆夏用折扇挡着太阳,脚步如风,一旁跟着的小葫芦不停的给他扇着扇子。
陈采月见金忆夏前来,忙站起了身。
陈淑云慢了半拍,见陈采月起身,也跟着站了起来。
她本准备抱拳行礼的,却见陈采月颇具闺阁小姐风范地朝着金忆夏福了福身子,一时间换也不是,不换也不是,最后还是抱了拳,又尴尬的收回了手。
金忆夏还了礼,朝着李云曼抱拳弯了弯身:“嫂嫂。”
李云曼微笑着让人都坐下,说身在江湖,不必在意这些虚礼,同坐一桌倒也显得亲近。
冰镇莲子汤端了上来,众人一起饮用。
陈淑云学着陈采月轻酌慢饮的矫揉做作模样,半晌才喝完碗中的汤。
几人用过汤后,碗便被下人们撤了下去。
陈采月优雅的用绢帕擦了擦唇,目光停留在金忆夏手中的扇子上,轻声细语的问他:“金三公子,您手中的折扇当真精美。”
金忆夏停下扇风的手,看了眼扇面,笑了笑说:“这是我随手从二哥那里拿的,他便送与我了。”
陈采月问:“不知采月可有这个荣幸,能看上一看?”
陈淑云心中冷哼一声,微微吐了口气,表情有些不耐。
陈采月从金忆夏手中接过折扇,素白的手指摩挲着扇骨与扇面,亲昵的与李云曼说道:“大夫人,金三公子这扇子用的可是上好的玉竹呢。”
李云曼跟着一起看了看,应道:“不错,这扇面所用的纸应是宣纸。”
“这宣纸用了至少不低于七层,却依旧轻薄,这制扇师傅手艺可真了得。”陈采月说着指着上面的画与题字说,“这扇面画的是永源大师的翠竹图,看这字迹与画功,想必是真品。”
“我就是随手拿来用的,竟然还是古董?我二哥对我倒是大方。”金忆夏听罢,也跟凑过去看了看,之后又夸赞陈采月道,“采月姑娘果真是殚见洽闻,见多识广啊。”
陈采月不好意思的收起折扇,双手奉上:“金三公子说笑了,采月才疏学浅,不过是刚好对这个有所了解罢了。在大夫人和金三公子面前,就是班门弄斧,恐要惹人笑话的。”
李云曼满眼欣赏的看着陈采月:“采月妹妹低调谦逊,温柔有礼,真是难得。”
一旁的陈淑云,无语的咬紧了唇。她今日真是受够了,此刻真想直接回去。
金忆夏接过折扇时,不小心触碰到了陈采月的手指,他快速收回手,换了只手接过折扇。
见陈采月羞赧的低下了头,他眉心蹙了蹙,视线转而望向了一旁的陈淑云。
陈淑云今天气场似乎有些不对,此刻正鼓着腮班子看着他与陈采月。
金忆夏想,或许对方本就不愿意来,不过是为了陪陈采月,亦或者是因为她哥哥陈书礼授意,才会过来而已。
此刻看着他们客套吹捧,只怕无聊到了极点。
于是,他笑盈盈的看着陈淑云:“淑云啊……”
【作者有话说】:金忆夏:淑云啊……
陈淑云:卧槽,又想整我?
第89章 一起吃瓜
金忆夏突然叫自己,让陈淑云心里打了个哆嗦。她警惕地看着金忆夏,转念一想,他的大嫂可还在场呢,对方定然不会说出些什么让她下不了台的话来。
金忆夏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称呼有些不合适,未免自家嫂嫂误会,又笑着改口道:“陈大小姐,今儿你怎么有空过来了?你可是稀客啊。”
“我哥哥说上次与你约定,去我家果园采摘水果,金三公子许是太忙了……”陈淑云说到“太忙了”这三个字,故意顿了顿,眼底带着几分揶揄与讽刺,“所以让我们给你们送些李子过来,这些李子是我这位采月妹妹今日亲自采摘的,可新鲜了。”
陈采月听到,忙微笑着说:“本是让下人们去的,想着哥哥亲口交待的,又是送与大夫人的,必然要挑最好最大的,所以采月还是亲自采摘比较放心。”
李云曼道:“辛苦采月妹妹了,采月妹妹有心了。”
陈采月颔首:“大夫人客气了。”
陈淑云:呵呵了……
“金三公子,过两日咱们家果园的西瓜便成熟了,各个长得浑圆个大,甜蜜爽口。”陈采月又与金忆夏说道,“金三公子喜甜,若有时间,可去果园自取。”
金忆夏随口答应下来,见陈淑云拉着一张脸,贱贱的说:“那到时候麻烦陈大小姐帮我一起摘,你的力气大,想必摘西瓜比我还顺手。”
陈淑云气的脸颊通红:“你……”
陈采月看着二人,笑容微微敛起,眼底划过几丝吃味来。
就在此时,阿彤匆匆跑进了花园,见过李云曼与两位小姐之后,小声的在金忆夏耳边耳语了几句。
金忆夏听罢,扫了众人一眼,故作不悦地微微皱眉:“说我有事不在,或者直接说我午睡休息了便是。”
阿彤本都准备下去回话了,见金忆夏给了自己一个眼神,便又说道:“可是对方态度很坚决,只怕不好搪塞过去。”
李云曼听了二人对话,以为金忆夏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问道:“三弟,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金忆夏站起身,抱拳作揖,微笑着说:“嫂嫂,并无什么大事,不过是有人前来拜访忆夏,忆夏前去处理一下,就先失陪了。”
陈采月待金忆夏离开,不经意似的问了句:“怎么还有人能让金三公子这般为难啊?”
李云曼答道:“或许是他的朋友吧。”
金忆夏的朋友狐朋狗友居多,但大都卑躬屈膝的巴结着金忆夏,哪有人会让金忆夏为难。
陈采月能想到的,便只有林家兄妹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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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忆夏前脚离开,便在无人处给阿彤比了个大拇指,称赞她反应速度极快。
阿彤笑开了花,小声问金忆夏,是否要将林子源赶走。
金忆夏却改变了主意:“当然不赶走了,带他进梅园的偏殿,记得把那盘李子端过来。”
偏殿内的香薰炉里燃着清心香,坐塌的案几之上,摆放着几盘点心与水果。
小葫芦引着林子源入了殿。
金忆夏曲起一条长腿,姿势闲适的卧在坐榻边,见林子源前来,放下手中的书,招呼对方在一旁落座。
林子源手中拎着一包东西,他将此物放在案几上,眼神在那盘李子上停留一瞬,便收回视线。
“忆夏,我今日经过方记肉脯店,刚巧见他们新推出了一款风干肉脯,想着你爱吃,便买了些过来。”
“林兄有心了。”金忆夏笑着点头,与对方道了声谢。
林子源从绘着彩花飞蝶的餐碟中拿起一颗李子,故作闲聊的问了句:“近期李子上市,但果皮酸涩。你向来嗜甜,此物不是你的所爱,今日怎么还吃上李子了?”
金忆夏继续看着手中的书,随口答道:“我确实不太喜欢,这是别人送的,也不好拒绝,便收下一盘。”
“这人送礼之前,竟也不知打听一下金三公子的喜好么。”林子源轻声失笑,“咱们家忆夏又不喜欢吃酸的。”
谁是你家的?
金忆夏微微蹙眉,之后眉心又松开,答道:“本是送与嫂嫂的,我大哥和嫂嫂倒是喜欢。”
林子源眉头微挑,他不用猜,也能知道此物是何人送来的。见金忆夏眼神都不分给自己一瞬,心中更不舒服了。
他越过案几,微微凑近,问他:“你看什么呢?如此入神?”
金忆夏将书封给林子源看了眼。
林子源十分诧异:“孙子兵法?”
金忆夏叹了口气,满脸的不高兴,含沙射影的说道:“我二哥说我没什么心眼,对人没有防备心,过于单纯迟钝,让我多看一些兵书,长长脑子。”
林子源脸色僵了下,顺着金忆夏的话说:“金溪二哥也是为你好,但我觉得忆夏单纯是因为心地善良,这也是你最难能可贵良的品质。”
可不是么,这是你方便掌控和利用的好品质。
“这书还是我大哥给我的,他回来没事,还得问我看书心得,考我知识呢。”金忆夏一阵唉声叹气,苦恼的说,“我最近可烦死了。”
林子源听罢,忙问:“那你今日,便不得出门了?”
“是啊,我得在家用功读书。”
金忆夏这句话挡住了林子源之后的所有邀请,对方便没再提起外出之事。
林子源建议道:“那不如这一会你就先别看书了,咱们聊聊天,放松放松。”
金忆夏应了声,但手中依旧握着书。
林子源问:“前几日,你可去看花魁选举的盛典了?”
“去了。”金忆夏视线离开书面几秒,与林子源说道,“此次盛典十分精彩,每位姑娘的表现都可圈可点,可谓是百花齐放,美轮美奂啊。”
“我听闻去如归楼观看盛典,必须提前预约,你是跟朋友一起去的?”
金忆夏知道对方不过是故意前来试探打听的,于是随口答了句:“恰巧朋友多预定了一个位置,于是我便入了如归楼,近距离的观赏了整场盛典。”
林子源听到此处,面色微沉,却并未深究追问,只是口wen略带几分可惜的说:“若不是当日我脱不开身,想必就能与忆夏你一同观赏盛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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