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来检查作业的?钟渝眉峰微挑,驱马走了一圈。
“太慢了。”贺云承挑剔道,“再快点。”
钟渝提醒他:“我才刚学。”
贺云承轻笑,忽然大步靠近,没等钟渝反应,他就已经迅速地翻身上马,坐在了他身后。
熟悉的气息包裹上来,贺云承手臂绕过钟渝的腰,将他圈在怀里,握住他拿缰绳的手,说:“看我的。”
“驾!”他双腿一夹马腹,手往后一拍,流星如离弦的箭般,大步地冲了出去。
陡然加速,钟渝身体惯性地一仰,紧张道:“贺云承!”
贺云承话音带笑,在他耳边说:“抓紧。”
话音刚落,流星再次加速。
速度太快了,耳畔风声猎猎,钟渝手心出了汗,心脏随着颠簸,擂鼓般咚咚直跳。
贺云承带他围着场地绕了几圈,又教他怎么让马减速停下,“会了吗?”
钟渝心跳得很快:“会了。”
虽然方式比较激进,但他确实会了。
贺云承:“那你自己来一遍。”
钟渝抿了抿干燥的嘴唇,驱马跑了一圈,又顺利地停下。
“学得不错。”贺云承下了马,牵住流星的缰绳,带出了训练场,回头看马上的钟渝,撇了下嘴角:“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给人牵马。”
钟渝没说话。
贺云承骑上自己的马,笑意盈盈地说:“敢不敢跟我比?如果你能赢过我,我就答应你一件事。”
这个人……
他到底有没有常识,一个刚学会骑马的人,就让人家跟他比赛?
钟渝无言以对,但又莫名被挑起了好胜心:“比什么?”
贺云承跃跃欲试:“终点是那片湖,谁先到,就算谁赢。”
何教练刚才说过,流星受过专业的训练,性格很稳定,一般情况下不会受惊疯跑。
钟渝深吸口气,“好。”
贺云承勾着唇角:“公平起见,先让你跑一段。”
钟渝看他一眼,轻喝:“驾!”
有了刚才的经验,钟渝放松了很多,他稳稳地控制着缰绳,速度越来越快,肾上腺素快速分泌,整个人都亢奋了起来。
贺云承很快就追了上来,擦肩而过时笑着对钟渝眨了下眼。
钟渝心里很明白,无论是马还是技术,自己都不如他,本来就不可能赢。
眼见前面就是湖泊,他也不再挣扎,降低了速度。
贺云承也减速,调转马头来到钟渝旁边,和他并驾齐驱。
“你赢了。”钟渝说。
贺云承一点也不为欺负新手而感到羞耻,理所应当地说:“那你是不是应该也答应我一件事?”
钟渝立刻抓住了规则漏洞:“刚才只规定了我赢的奖励,可没有说我输了要惩罚。”
“行吧。”贺云承耸了下肩,也不执着于这个问题。
他们下了马,缓步走向湖边。
临近傍晚,夕阳西斜,橘红色的晚霞洒在湖面上,清风吹来,掀起粼粼波光。
两人并肩坐在湖畔的草地上,风景是如此之美,芦苇郁郁葱葱,随着风拂摇曳生姿,发出沙沙的声音。
钟渝迎着微风,闭上眼感受着此刻的安宁,心绪也跟着沉静了下来。
贺云承看着他侧脸,光笼在他脸上,五官轮廓愈发精致,好看得画儿似的。
“钟渝?”他不自觉地轻声唤道。
钟渝睁开眼睛,不明所以地看过来。
贺云承忽然觉得他的眸子美极了,在阳光下闪着琥珀的光泽,那么平静恬然,纤尘不染。
他心里涌起莫名的冲动,情不自禁地凑近,在钟渝眼睫落下个轻吻。
钟渝抬眸,眼里惊讶未褪。
贺云承着了魔般,毫不犹豫地吻上他的唇。
第20章
嘴唇相触的瞬间, 贺云承明显地感觉到,钟渝整个人都僵硬了。
这个吻只是试探,浅尝辄止, 贺云承稍微后退开,视线与钟渝相接。
钟渝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睁大,眸光闪动着无措与茫然,像是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贺云承心头一热, 再次吻了过去, 在钟渝避开之前, 手扣住他后颈,微微使力,将人压向自己。
钟渝被动地承受着,身体僵硬, 甚至连呼吸都忘了。吻逐渐加深, 他愈发招架不住,抬手抵在贺云承胸口,轻轻推了推。
贺云承放开他, 结束了这场单方面的亲吻。
两人的呼吸都有些凌乱,彼此心照不宣地移开了视线。
贺云承虚握了下左手,刚才这只手就按在钟渝颈后, 指尖仿佛还留有那皮肤的细腻触感, 沾染了钟渝特有的清爽气息,连带着体温都变得灼人。
他有些想不通, 自己居然会吻钟渝, 真是鬼迷心窍了。
贺云承面无表情地站起身, 大步往回走,嗓音毫无异样:“回去吧。”
而在此时, 俱乐部的小酒馆里,高彦磊正看着满脸不虞的靳子睿,见他又灌下一口酒,好声劝道:“贺云承他那人就这样,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靳子睿眉头一皱,酒杯底“咚”一声磕在吧台上,气愤道:“他今天那球就是冲着我来的,要是再偏一点,我这会儿说不定就在ICU里躺会了!”
高彦磊心说要不是贺云承留了手,这会儿确实应该去ICU探望你。他觑了眼酒杯,幸好这种玻璃杯底厚,不然靳子睿这么一磕,今儿少说得进趟医院。
想起靳子睿看钟渝的眼神,他清了清嗓,倾身凑近,声音低了些:“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对贺云承那相好有意思?”
靳子睿目光闪烁,掩饰地端起酒杯,呐呐地没说出个所以然。
他言辞闪烁,肯定是有鬼。高彦磊心里有数了,靳子睿看上谁不好?非要去招惹贺云承这么个混世魔王。
高彦磊叹了口气,拍了拍靳子睿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听哥们儿一句劝,别去打贺云承相好的主意,最好把心思也掐了。”
靳子睿不服气,嚷嚷道:“贺云承对他又不是真心的!凭什么别人不能喜欢?”
他喝了酒,又带了情绪,声音就有点大,高彦磊赶紧捂住他的嘴:“嘘,祖宗诶!你小点儿声,是怕别人听不到吗?”
好在今天是包场,酒馆里没啥人。
靳子睿撇开他的手,“别动我!”
高彦磊也不在意,好脾气地问:“那你说说,你看上他啥了?”
看上钟渝啥了?靳子睿也说不太清,大概就是第一眼的惊艳,正好撞在他心口,说通俗点算是一见钟情。
人的感情来得就是这么简单,居然对刚见一面的人上头了。
以至于在知道他是贺云承情人的时候,他竟然有种暴殄天物的惋惜。
“他好看吧,气质又特别,觉得贺云承配不上。”靳子睿耷拉着眉眼,有些泄气地说:“不想他被玩弄感情。”
那就是见色起意呗……
高彦磊露出个果然如此的笑容,“我跟贺云承也认识一段时间了,不敢说了解,但也大差不差。”他给自己也倒了杯酒,“你别看他嘴上说玩玩而已,但其实看得可紧,眼睛都巴不得长人家身上,这次只是警告 ,要是你真挖他墙脚,就他那压根不在乎脸面的疯狗德性,他能和你拼命你信不信?”
说着把杯子往前递了递。
靳子睿和他碰了下杯,眉头皱得都快打结了:“他要是真喜欢,又怎么会那样对他?”
“哪样?”高彦磊挑起一边眉毛,“你又没在人家床底下,看到的只是表面,万一人家私下里亲亲热热呢?”
靳子睿被他这句话刺激到了,情绪又激动起来:“你又知道了?!”
高彦磊哈哈笑了几声,“话虽然不好听,但我是真心劝你,色字头上一把刀,那大学生看着是个有心性的,说不定贺云承自己都得栽个跟头。”
靳子睿垂下了眸子,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高彦磊悠闲地剥了颗薄荷糖,漫不经心地嚼着,清凉的薄荷味儿冲淡了酒气。
靳子睿那纠结的模样落在他眼里,这事儿多半没那么容易了结。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反正他只是个看戏的,好言难劝想死的鬼,作为朋友,他的义务已经尽到了。
——-
李岩把贺云承和钟渝送到了上次没去成的那家餐厅。
西餐厅里人很少,环境清幽雅致,放着舒缓悦耳的背景音乐,和学校里那些嘈杂喧闹的小餐馆完全仿佛不在一个世界。
他们在靠窗的位置落座,从落地窗可以俯瞰大半座城市,此刻万家灯火氤氲连绵,地标建筑变幻着五彩霓虹,高架上车水马龙,车灯汇成一条条流动的星河,热闹非凡。
钟渝是第一次吃西餐,不过他向来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动作也有条不紊,因此看起来并不拘谨。
贺云承让他点餐,他谨慎地选了些招牌,反正贺云承又不缺钱。
“你倒是会点。”贺云承笑着接过菜单,加完菜后递给侍应生:“就这些了。”
菜还没上,总不能干坐着,贺云承起了个头:“今天的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钟渝说。
“你那天骂我的时候不是挺能说吗?”贺云承偏着头,要笑不笑地望着他,话音温和又危险:“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再用三个字以内的话来回答我的问题,那你今晚就别想睡了。”
对于他的精力和体力,钟渝深有体会,说不让他睡,就真的能接连不断地折腾他一晚。
钟渝抿抿唇,“那你想问什么?”
“教练教得好不好?骑马的感觉怎么样?想不想学马球?”
贺云承问了一连串。
钟渝吸了口气,一板一眼地答:“教练挺耐心负责的,很健谈。骑马的话,一开始会紧张,放不开,但是习惯了就还好,至于马球……”他看向贺云承,“如果我说不想学呢?”
他语气表情都跟上课回答老师问题似的,贺云承轻笑,“劳逸结合知道吗?光读书也不行,迟早变成书呆子。”
他的意思是不想学也要学,在钟渝预料之中:“好吧。”
“觉得那边风景怎么样?”贺云承又问。
钟渝:“很美,尤其是那片湖。”
他提到了那片湖,贺云承不由想起就在一小时前,在那傍晚的湖边,他竟然情不自禁地吻了钟渝。
当时的想法他已记不起来,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只是觉得风景很美,而氛围又刚好。
但忆起嘴唇相触时的柔软,他舌尖顶了顶上颚,忽然发现自己其实没那么排斥接吻,如果对象是钟渝,好像也是件挺不错的事。
“还有……”贺云承顿了顿,以手支颌微微倾身,直视着钟渝的眼睛:“我吻你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钟渝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什么感觉?
一开始是茫然,反应过来后是惊讶,以及不适应,但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厌恶。
他没谈过恋爱,所有与性相关的经验都来自贺云承,他们每周都会做丨爱,熟悉彼此的身体,但亲吻还是第一次。
钟渝语气平静,实话实说:“感觉……呼吸不过来。”
贺云承笑了起来。
不是他惯常的带着嘲弄的笑,也没有丝毫轻佻意味,就只是简单的、放松的笑。
“你傻吗?接吻的时候又不是不可以呼吸。”贺云承桃花眼里满是笑意,“以前没跟人亲过?初吻?”
钟渝木着脸不说话。
沉默就是默认,贺云承笑得更开心了,眼睛都完成了月牙:“我忘了,你是好好学生,怎么会早恋?”
钟渝没反驳,对于贺云承这种情史丰富的花花公子,他的确算得上好好学生。
菜依次上来,两人都饿了,重心转移到菜品上,时不时搭两句话。
饭后李岩送他们回去,在去哪的问题上出现了分歧。
贺云承:“去我那。”
李岩刚要答应,就听钟渝说:“能不能去酒店?”
贺云承蹙眉,“怎么?”
“离我学校太远了。”钟渝解释,“我明早有课。”
贺云承反应过来,确实远。
“行吧。”贺云承勉强妥协,“去之前的酒店。”
贺云承在那酒店包了个固定的套房,他们基本上每次都在那里,熟门熟路了。
时间还算早,他们洗完澡后,贺云承在一旁看电影,钟渝则在看贺云舟发给他的题,问他解法对不对。
贺云承见他一直低头发消息,凑过来看了眼,一堆数字与字母组成的公式,他就没上心学过,早就抛到太平洋了。
他百无聊赖地翻着电影列表,没一个想看的,干脆把遥控器丢开,抱着钟渝的腰,把人扔到了床上。
钟渝猝不及防,下意识想坐起身,就被他压了回去。
贺云承手撑在他身体两边,不发一语地俯视着他。
两人的呼吸节奏都有些急促,意外地同了频,贺云承注视着他染上水汽的眸子,视线往下,落在他红润柔软的唇瓣上。
他再一次鬼迷心窍,低头吻了下去。
钟渝的身体又变得僵硬,只是呆愣地任他亲吻。
贺云承不管不顾地吮吻那柔软的唇,舌尖撬开他齿关,尽情地攫取他的呼吸。
随着吻加深,他越发觉得不够,手拂上钟渝脸颊,哑声道:“回应我。”
钟渝大脑昏沉迟钝,被动地回应起来。
热意旖旎,快呼吸不过来了,他伸手抵住贺云承肩膀,想要推开。但贺云承不像下午那样放过他,而是握住他的手,贴在了自己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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