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千速是个像风一样的女人,自由而不受世俗的约束,豁达而果敢,在确定了弟弟安然无恙后,萩原千速慢慢镇定了下来,她不紧不慢的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发丝,顶着还夹带泪痕的脸对着松田阵平和伊达航说道:“让你们见笑了,我去洗手间稍作整理。”
几分钟后,公寓的客厅中。
眼下带着淡淡的黑眼圈的萩原研二坐在了沙发上,他将自己这两天的遭遇一五一十的又转述给了萩原千速。
出乎他们的意料,萩原千速对这件事的接受度很高,她沉思片刻后说道:“研二在爆炸中失踪并且乘坐新干线从岩手县回到东京一事不可能瞒得住有心调查之人,所以哪怕是为了能正常的生活,这件事也不能对警视厅高层隐瞒,只是将这件事告诉谁也是需要仔细斟酌的。”
“直接告诉尾田警视不行吗?”萩原研二问道。尾田警视是他和小阵平的直属上司的上司,也是他们平时能接触到的职位比较高的,关系还不错的上司了。
萩原千速摇了摇头:“你们知道异能力者吗?”
“异、能力者……?”
“横滨的异能力者?我以为那跟池袋的无头骑士一样,都是都市传说。”松田阵平挑眉道。
萩原千速环胸道:“池袋有没有无头骑士我不知道,但横滨的都市传说是真实存在的,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异能力者,他们基本生活在横滨,由官方政府异能特务科来负责管辖有关异能力者的相关事件。”
“我虽然不认识异能特务科的人,但我认识有关异能力者的另一个组织,武装侦探社。武装侦探社的社长和异能特务科应该是认识的,在他那里下个委托,麻烦他们帮你联络一下武装侦探社吧。”
虽然异能力真的存在这件事有点挑战他的世界观了,但有死神和虚的冲击在前,萩原研二还是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他提出了自己的疑惑,问道:“可是我遭遇的这种事应该与异能力者无关吧?”
“万一还有其他的特殊部门呢?他们特殊部门之间肯定有联系吧?我们又没有其他非自然官方机构的联络方式,只能找他们了。”萩原千速说道。
确实,在场的其他三人瞬间被萩原千速说服了。
第六章
这片区域是真的没有死神啊……基力安将两头新生的虚吞噬掉,感受着空气中如之前那般无异的灵压想道。
加上他这里都出现了四头虚了,死神怎么还不过来探查一下?当然,死神怠工对于他来说当然是件好事,可是基力安不免联想到,如果死神能更加勤奋些的话,他,思维占主导的那一部分他是不是也不会堕落成虚,连自己生前的名字和过去都忘得一干二净。
一只小鸟从他没有实体的身体中穿过,巧合的是,小鸟穿过的地方恰好是他胸前的那块空荡荡的洞口……有点奇怪。
基力安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胸口的洞,虽然他对人类的肉/体没有什么准确的概念了,但他还是觉得这块空荡荡的圆洞曾经安置着他的心脏——在他还是人类的时候。
基力安站在原地愣起了神,直到太阳埋入山头,天际被橙光晕染了大半边天,他才挪动起了自己略显僵硬的身体,缓慢的朝山顶,自己之前待着的地方走去。
[嘤——嘶——!!]
刺耳的几乎能够刺破耳聋的嘶哑低吼声夹杂着压迫感十足,以至于令基力安下意识的匍匐在地的灵压自远处某一个地点为圆心,朝四周扩散。
是亚丘卡斯!基力安绝望的想道。
亚丘卡斯在召集他——
这是基力安在进化为‘基力安’后第一次被上级强制召集,他的理智虽然告诉他要反抗这种原始的冲动,但是他的身体却不受控制的朝亚丘卡斯所在的地方冲去。
他因这种失控感而感到恐惧。
随着距离亚丘卡斯所在的地方越近,灵力的压制也就越发明显,这是一种在面对死神大人时截然不同的恐惧感。
他能够察觉到附近除了实力各不相同的同类外,并没有其他含灵力较高的存在,也就是说亚丘卡斯召集基力安的原因很简单,它要进食。
虽然他在虚圈时基本上没有什么能说话的同类,唯一和他交谈过的也只有死神大人,但就像他在还是普通的虚的时候就知晓亚丘卡斯和瓦史托德的存在一般,他也清楚的知道,进化为亚丘卡斯并不一定意味着就万事大吉了。
亚丘卡斯是虚圈等级金字塔中最不稳定的一级了,能进化为瓦史托德的亚丘卡斯少之又少,且若是停止吞噬的话亚丘卡斯就会再次退化成基力安……
可即使如此,他也想进化为亚丘卡斯,因为进化后他就不用担心再被亚丘卡斯强制召集了,而且成为亚丘卡斯后,他想要维持住自己的等级只需要强制召集其他基力安,然后像是吃自助一般张嘴进食就好了。
就像现在这般……
只不过现在的他不是吃自助餐的,而是当自助餐的那一个。
亚丘卡斯的召集范围很广,起码基力安响应召唤抵达这里时,这里已经聚集了十多只基力安了,他在其中算是体型最大的那一个……要知道他在靠近这里之前,根本不知道现世还能有这么多基力安。
与外表看起来比较统一的基力安不同,亚丘卡斯级的虚外表和能力都千奇百怪,就像这只亚丘卡斯,它形似一只刀螂,体型并不算大,在一众以体型取胜的基力安之中更是显得渺小了些。
但是它行动极其敏捷,速度也极快,从它如同砍豆腐一般干脆利落的杀虚手法来看,他们十几只基力安恐怕还不够这位亚丘卡斯开个胃的……
糟糕,太糟糕了!基力安恨不得挖座山把自己镶嵌进去。
哎?已经做好拼死一战的心理准备的基力安看到亚丘卡斯的手刃劈向自己旁边不远处的那只基力安,在吸收完那只基力安的灵力后,又朝他另一边的基力安下了黑手……总之,它完全无视了自己的存在。
是错觉?还是亚丘卡斯打算最后再享用自己?基力安略显不安的注视着他们,缓慢的扭动着自己巨大的身躯,试图在不惊扰它们的情况下离开这混乱的战场。
不是错觉!它们真的看不见我,也感受不到我的灵压!!在退到几百米开外后仍然没有得到同级和上级的关注的基力安欣喜若狂的想道。
灵压遮蔽,基力安的思维中浮现出了这个词语。
作为一只有思想和思维能力的虚,基力安自然会去思考自己有什么样的能力,为什么会有这种能力,来源又是什么?但对于虚这整个群体而言,哪怕是最高等级的瓦史托德或许都不会去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能力,原因无他,就好像亚丘卡斯和部分实力强劲的基力安拥有开启黑腔的能力一般,都是类似于猫科动物的捕猎能力之类的天性或者说本能,毕竟虚圈又没有什么辅导班,还分实力高低分开教学不同实力和等级的虚不同的招式。
所以大多时候,虚在拥有了某项特长或能力后,就会将之刻入自己的本能中熟练的使用。
灵压遮蔽,他在虚圈时还没有这种能力,为什么一到现世就多了一项这么好用的特殊能力了?
也许与死神大人口中所说的‘实验’有关?
基力安一边思考着,一边继续朝远离战场中心的地方跑去。
‘哧——嗽……’
死神的味道!基力安惊讶的扭头看向亚丘卡斯的方向,他闻到了死神的、香香的味道!
以基力安在同级中都高到吓人的身高,他的视野颇为辽阔,视力更是远超人类的出众,因此他一眼就看到了亚丘卡斯所在战场的周围的情况。
他没有感觉错,那个美味的灵压确实是死神的,但他看起来完全不是亚丘卡斯级虚的对手,但速度和反应能力很不错,亚丘卡斯的几次攻击他都勉强躲了过去。
他在拖延时间,基力安想道。马上就会有更强的死神过来帮忙了,他不能再停留在这片区域了。
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寒风从他的身侧划过,基力安身体一抖,差点没维持住自己灵压遮蔽的能力,将自己暴露出来。
那道寒风化为了冰刃刺向了即将对那位死神下死手的亚丘卡斯身上。
一个外表像个小孩子一般的死神瞬步出现在了亚丘卡斯的身后,这位死神一身死霸装,身披白色羽织,羽织背后印有一个醒目的‘十’字。
和那位出现在虚圈的死神大人一样……他们身上都披了白色的羽织!
基力安不再多想,铆足了劲埋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就朝远处跑去,他不能在留在这里了,那位死神的实力也很强,且很可能和死神大人一样,在死神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实力和地位。
日番谷冬狮郎,瀞灵廷护廷十三队第十番队队长,目光不经意间从基力安刚刚所在的位置看去,他的眉宇紧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解决掉这个亚丘卡斯。
第七章
基力安埋头跑了很久,因为摸不清亚丘卡斯的召集范围和那位死神对灵力的敏锐程度,所以他一直没敢停下逃离那片区域的步伐。
等他停下脚步时,他已经离小森很远了。
望着密集的人类居住区,基力安的内心突然升起了几分背井离乡的失落感。
好多人类。
还有死神的灵压……
不过好在这里的死神没有穿白色羽织的死神厉害,他察觉不到自己的灵压。看着从自己不远处飞过去的死神,基力安想道。
也不知道那个亚丘卡斯能不能从死神手中逃脱,它如果活下来的话,应该会打开黑腔逃回虚圈吧?可惜了,自己不能借助这次机会回到虚圈。
但,基力安意识到自己也并没有那么想回到虚圈。
他现在有了可以隐藏自己灵压的能力,只要自己警醒些,及时避开身着白羽织的死神……哪怕被亚丘卡斯强行召集了也没关系,只要自己藏好灵压躲起来就好。
况且现世应该也没多少亚丘卡斯级别的大虚……想到这里,基力安的心思活泛了些。
他恐惧着那位出现在虚圈的死神大人,如果回到虚圈的话说不定还会遇到他,所以不如躲藏在现世更安全些。
夏日的阳光过于刺眼,高温将地面蒸的温热。
基力安站在一处废弃的旧楼前,以他的视角,是可以看到远处来来往往的人类的,刚刚决定要停留在现世的他又有些迷茫。
他意识到自己好像无法融入到人类世界中。
如果自己的身体能再小一点就好了……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他就发现周围原本矮小的建筑物在他的视野中逐渐变大,直到他能被大楼的阴影完全的笼罩,在他面前犹如牙签一般的树木也显得高大起来。
他,变小了……
不如说他好像,变成了人类?
基力安缓慢的挪动着步伐,来到了旧楼不远处的河流前,他在水面的倒映下看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陌生是因为他从未见过这张人类面孔,而熟悉,则来自他的直觉。
这是他的脸,是他人类时的脸,不属于被他吞噬掉的任何一只虚生前的样貌,而是原原本本属于他xxx的脸。
金橙色的短发和棕色的瞳眸,五官略显深邃立体,是他的脸没错,不过年龄是不是有些不太对?他应该是个接近成年的少年才对,断不是这种幼崽的模样。
多想无益,基力安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变成人类后他并不是□□的,相反,他身上多了一件类似于死神的死霸装一般的服饰,不过他的衣服是纯白近乎是惨白色的。
一阵从河面上吹来的微风拂过他的面孔,从他心口穿过,他拥有人身后虚洞也转移到了心脏的位置,这让他感觉很是别扭。
他拢了拢衣服,尽量让衣料遮挡住虚洞,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右侧,这里连着后脖颈仍残留着虚面的残骸,呈骨质,硬硬的十分难受。
基力安学着人类的样子行走在街道上,这个形态下的他能被人类看到,但或许是隐藏灵压也连带着降低了他的存在感,总之,人类的目光不会在他的身上停留太久,也不会注意到他外表的异样。
他对人类世界的一切都感到十分的好奇,行走在人群中或许也有助于他回忆起人类时的记忆。
他走了许久,有时是跟着人流量最多的方向走,有时会跟着某个人走一段路,也有时会因为好奇于几个人类凑在一起时的聊天内容而跟着他们走一段路。
总之,等他开始思考自己走了多久,走了多远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新干线前,并且差一步就要迈步进入车厢内。
他脚下步伐一顿,迟疑片刻后踏进了车厢内——在杂乱的且不属于他的记忆中,是有关于新干线这种交通工具的概念的。
他也不知道这向列车会驶向哪里,更不知道自己该在哪一站下车,他选择遵循自己的直觉,随机挑选一个站牌下车来一场说走就走说停就停的旅行。
他仗着自己存在感低,在车上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许久,这节车厢内的客人也来来回回换了几批了,他的目光也一直停留在车窗外面。
直到他的注意力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拉扯回来。
基力安顺着声音朝声源处看去。
在他座位的斜前方,在靠过道位置上坐着一个有些面熟的人类男性——是那个被炸弹炸进自己身体里的人类!
“最近米花町的犯罪率是不是太高了些?光是本周就有六个命案了吧?”萩原研二神情无奈的吐槽道。
松田阵平慵懒的倚靠着舒适的车椅背,一边说道:“确实,班长已经连续加班三天了,这样下去班长绝对会英年早秃的,总之,还好我们爆/炸/物/处理班的工作量还维持在之前的水准上。”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横滨,本来他们昨天就该自驾去横滨的,但是他们在开车去横滨的路上遇到了一起重大车祸事故,一名负责运送危险化学物品的大型运输车司机因疲劳驾驶而撞上了一辆私家车,私家车受撞击影响而马上就要追尾上前面的一辆幼稚园校车,当时与校车并驾齐驱的萩原研二为了护住那辆校车而开着自己的爱车朝私家车撞去,并且凭借着自己高超的驾驶技术及时逼停了那辆私家车。
最后虽然校车安全无恙,但私家车司机因之前受运输车的撞击而陷入了重伤昏迷之中,送去就医后在ICU呆了一晚上,今早也确认了他已摆脱了危险活了下来。而萩原研二的爱车的前段也在这次车祸中受撞击而变了形,因为爱车受损再加上这个事故的耽误,他们便将行程安排在了今天,交通方式也从私家车自驾被迫改为了乘坐新干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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