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你个鸡毛掸掸!人家谈七年,你失踪七年,少跟我装!”
关彦琳拉住他:“真的。”
褚原呆住了。
樊林垂着脑袋,解释道:“本来是,毕业之后提分手的,但顾承揪住我发的‘分手吧’说这是商量语气,他不同意。于是那天医院里,我又肯定地说了一遍分手。”
褚原此刻右脚还一瘸一拐的,靠着拐杖走路,闻言拐杖落地:“完了,我成耽美文npc了。他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他脑袋一抽抽:“樊林,你是带球跑吗?”
樊林目瞪口呆:“?”
关彦琳顺手给他一记爆头:“他俩整的耽美文,你串频了哥。”
“这七年,确实是我脑子抽了,寻思着跟你们全断联开启新生活来着。”樊林摸摸鼻尖,有些心虚,毕竟他处于道德盆地。
他一鞠躬:“对不起。”
“我不会原谅你的。”褚原恶毒道,“你还没有喊我一声‘爹’,我才不原谅你。”
樊林记得,褚原之前给自己发过“你竟然敢删我好友。除非你给我道歉,再喊我一声爹我才原谅你”之类的话。
于是他不情不愿:“爹。七年你怎么还是那副鬼样子。”
褚原晃晃脑袋,一副欠扁的样子,也是樊林所熟悉的样子。成年版的褚原依旧没心没肺,如果不是眉眼间的几分成熟。
樊林一定会恍惚到那年礼城的雪期。褚原一下子蹦进雪里,激起的雪花顺着风,扑了他们满面。
“你还真是,不忘初心。”樊林道。
褚原一瞪眼:“你还吃回头草呢,五十步笑百步。”
场地内发起荧光棒,樊林领了个黄色的,足足有棒球棍粗细。他轻轻一掂,握在手中。
随着激烈的音乐鼓点,褚原点了一打啤酒,送上来。他开了瓶:“我先干。”
张裎夺了过去。他没说话,但周围几人都知道褚原的酒量。
那年毕业季,不只是谁一杯下肚,就红着脸倒在桌上。褚原非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可这“反抗”的声音,却被调笑声压下去。
夜色渐沉,天边晚霞如一瓶流年的橘子罐头。昼夜的交接点,天边冒出浅紫色的光芒,组成一条长带。
它们之后,是温热璀璨的银河。
樊林对瓶吹了一口,啤酒是苦的,好像不管什么酒,都是不好喝的。
可惜,他想再尝一口,酒瓶上却多了只手。
顾承不让他喝了:“昨晚谁喝醉了,一个劲地亲我?”
好在乐声震耳,没有第三个人听见。迷离灯光下,他悄悄红了脸。
舞台上,是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鼓手取下耳塞,握住贝斯的手。
于是樊林也偷偷地,去摸顾承的手。
可他被甩开了,还有一句“前男友”。樊林一扁嘴,心想:喜怒无常,明明刚刚还让牵的。
于是他掩饰似的,拿起荧光棒,左右晃晃。
褚原不知何时戴上了路边卖的粉色小翅膀,绕着樊林跑圈圈:“我是一只美丽的小蝴蝶!”
樊林受不了他念经似的唠叨了,扒拉开他,却意外听得一声“这位先生,您愿意做我们舞台的幸运嘉宾吗?”
他以为是褚原,于是指指他,未曾想道,主持人说:“不用指别人了,是您。”
樊林:“?”
他一脸懵地走上台,乐声大的音响似乎都在震动。他微微蹙眉,有些难受。
鼓手递给他一副耳塞,他谢过对方,参与幸运嘉宾抽奖。
舞台上同样站着些不知所措的人,他们应着要求随即选择数字,再等待所谓“开奖”。
樊林不知道奖品是什么,毕竟他根本没做一个合格的听众。他只是在想,如何让喜怒无常的顾承先生同意牵手。
大概是他还介意着,自己“前男友”的身份。
他想,顾承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这个说法,大概从本质上就是错误的。
毕竟,他们也是普通情侣。
而自己的妈妈去世了,但妈妈很爱他。他和普通孩子没什么两样,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
如果现在问他,怕不怕再被追着喊“没爹没妈的野孩子”。他想,他是怕的。
他同样害怕跟顾承在一起后,有些人异样的目光。
但这些事,都不是他的错,他为什么要承担别人的问题。
以及,他想,这份“害怕”比起过去七年,他大概会更害怕得而复失。
樊林不想再当胆小鬼了。
他运气向来不好,抽了朵假花。他还是分不清玫瑰和月季,像八年前一样。
只是这花瓣嫣红逼真,还挂着水珠。若不是他上手一摸,大概会真的被瞒过去。
借花献佛。虽然是个参与奖,但他喜滋滋地跑回去,递给顾承。
为了些外界的因素,困扰他多年,他也自觉亏欠顾承不少。现在想来,这一路,好像都是顾承在勇敢。而他在背后当一个小乌龟。
很正经的,他满心欢喜地在顾承面前单膝下跪,将花递过去:“顾承同志,你愿意嫁给樊林同志吗!”
顾承抖着手,像递情书那天。眼眶泛着红:“好没诚意。”
于是樊林换了一种说法。灯火缭乱,但他的眼睛却是亮晶晶的,像盛满礼城冬夜的星星:“那你愿意收下这朵花吗?赠品是一个巨大的樊林。”
欢呼声越来越大,樊林这才发现,他们被投上了大屏幕。在数万双眼睛的见证下,顾承接过这朵花。
和樊林同志的一个巨大拥抱。
说是拥抱,更像是一头撞上去。樊林扑进顾承怀里,脑袋一个劲地蹭他脸颊:“现在,我不是前男友了吧?”
“嗯。”顾承声音有些哑,“是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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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就完结了,也就是今天。
但“外星人,你放我回去,我要更新完结章!不要抓我!”
“AHDSBFHDSKHIUH(外星语)”
“读者宝宝,今天的完结章可能会很晚,甚至半夜一两点,因为外星人要抓我去帮开学小孩做作业。”
第81章 完结啦(撒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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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关,樊林打算置办些年货。解清然做主给他写了份对联,上联“七年爱情修成正果”,下联“渣男樊林抛哥寻夫”,横批“百年好合”。
樊林拿到这副对联,第一时刻白眼一翻。顾承倒是出奇的喜欢,要拿回家贴在自己家门口。
末集,吆喝声满天飞,踩着松软的雪,樊林仍旧第一时间将目光投上冒着热气的烤地瓜摊。
符城纬度比礼城要高些,多风雪。现今路上白茫茫一片,樊林伸手接住一片落雪,看它融化在掌心,手指蜷缩,他笼住那滴雪珠。
却在下一秒一搓手,蹦跳着将手心覆到身前人眼间。
樊林刻意压低嗓音:“猜猜我是谁。”
手上覆上温热掌心,顾承调笑开口:“猜对有奖励吗,樊林先生?”
于是樊林捧住他的脑袋,照着脸颊吧唧一口:“奖励。”
只是说完这个,他跑开,自然也没注意到顾承失落的表情。彼时樊林正蹲着,和老奶奶挑大铁炉中的烤地瓜。
他伸出冻到通红的手指,指向一个肥美流油的地瓜。奶奶夹出,他付了钱,就捧着他去找顾承。
樊林记得顾承洁癖,于是只一撞对方的肩膀:“没不要你,给你买好吃的去了。”
他掰开地瓜,看着一大一小两半,毫不犹豫地把烤到发红的大半塞给顾承。
顾承只是揉揉他的脑袋,告诉他,比起谁比谁重要这些俗话,他只希望樊林始终将自己放在第一位。
可樊林不乐意了。他就是想给顾承些好的,毕竟过去,他亏欠他太多。
鞭炮用不着他们买,褚原早就准备好一箱子。樊林的确是错过不少,据说褚原先前过年放鞭炮,让社区的人追着跑,边跑他还边放,大年三十被教育半天,还是张裎给人拉回来的。
不过樊林没想到,这小子还去学了计算机。当年不知道是谁,信息课一节不听,在模型构建系统上玩可汗大点兵。
不过这五人中,关彦琳找了个实习律所,张裎还在读硕。褚原考研被杀后破防跑路,当年给信息老师气的不轻的小子,竟然成了信息老师。
也算是一种轮回。
年夜饭局是解清然组的,非要拉着他们五个,说是亲自下厨大展身手。
樊林只希望他不投毒,上次他非说想尝尝面条拌老抽、酱油、香油、醋是什么味的,结果吃饭一秒钟,漱口半小时。
年夜饭是冲着团圆来的,樊林给远在礼城的樊森打了个问候电话,他还在那边侍弄他那些花花草草。
吃饭是在解清然家里,没什么过多的装潢,就是格子沙发上乱堆着些有关建筑的书。
餐桌像是饭店四人桌的大小,围起来六个座位,有些拥挤。樊林特意跟解清然嘱咐了褚原的酒量,因此,聚餐是喝的橙汁。
饭刚上了个素菜,褚原就着一口橙汁,打一个嗝:“好吃,比六中食堂好吃。”
“废话,六中食堂那是人饭吗?”关彦琳扎起头发,还未动筷,“褚原你买的烟花呢?”
“放我储藏室了。”樊林道。
他租的房子和解清然在同一个小区,两家隔得也不远,就几栋楼。隐隐已有鞭炮声传来。
他们是在禁燃区的,可架不住有人乐意放,于是跟游|击|战一样,放一个,换一处地方。
“褚原今年不能再让人追着跑了吧?”她调笑。
褚原一噘嘴:“今年一雪前耻。”
他俩拌嘴惯了,张裎就在旁边笑。樊林则在餐桌下,偷偷牵起顾承的手。
他一根根揪着顾承的手指,总觉得这左手上缺点什么。
樊林想:缺个戒指。
于是他掂掂顾承的手:“想给你买个戒指。”
俩人咬耳朵,顾承轻声:“其实有了。”
下一刻,顾承一掏口袋,摸出两只银色素圈。
“多啦A梦的小口袋。”樊林拍拍他的衣服,“什么时候买的。”
“用我第一个月的实习工资。”他眼睛里满是认真。
樊林一时有些诧异:“那当时,你岂不是想守活寡?”
见顾承点头,他悄悄握上他的手腕:“你傻不傻。”
“起码我没吃安眠药。”顾承算起旧账,在桌子的掩饰下,他把反射着光的素圈戒指往樊林左手无名指上套。
可惜,顾承不知道尺寸,大了一些,套在中指上倒是刚刚好。
顾承有些难过。樊林凑过去安慰他,却听得他道:“六年半,你一个人,一定很难过。”
明明这些都是樊林导致的,可他却在难过这些。不过那七年,想来谁都不会好过。
如果一定要让樊林形容,大概“行尸走肉”这四个字最为恰当。他向来是反应慢些,直到顾承再也不用好友申请发消息后,他才有种顾承离开自己的实感。
大概脑子一空就会想顾承,樊林也这才明白,为什么会有些寡妇夜深人静时,洒豆子,自己再捡起来。
许是夜晚总会感性,他会想起顾承,又会想起顾承难过的样子。
于是就不能再深想下去了。每次这时,他都捂着心口,蜷缩在被子里。
想来,如果顾承真的没有忘记,守着一份念想过七年,大概会比他更糟些。
“行安大学”,在有关自己前程的选择,顾承去了樊林随口说过的学校。
大概他找了他七年。
“你俩在谋划什么呢,莫不是要吃掉我们吧?”解清然大惊,“小心点,我可是有必杀技的!”
樊林摇摇头,一摸左手上的戒指,又控制不住地上扬唇角,绽出抹笑。
夜幕下,是热闹的年。烟火绽开,炮鸣声声。
褚原抱着一个四方小箱子,说这是烟花,飞到天上会炸开烟花。
冬日天冷,北风凛冽,他的打火机像是失了灵,好几次不出火。
引线火星燃烧,一点一点向后蚕食。褚原踩着细软的雪,朝他们奔来。
樊林想着去接褚原,却觉得领子一重。回头,是顾承。头顶一重,樊林抖抖顾承刚掀上来的帽子。
只见顾承见缝插到自己和褚原之间,面上毫无波澜,顺便一解释自己刚刚的行为:“烟花,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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