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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较真
我不会生你的气
沈雾远将脸转向窗外，肩膀抖动，忍笑忍得十分辛苦。
那边宋承昱还在无知无觉作死：“喂？喂？？你他妈……”
“骂够没。”谢右终于开口回应，声音冷得几乎能掉冰渣。
宋承昱嚣张的气焰顿消，他倒吸一口凉气，惊愕地呢喃道：“叔叔？”
谢右的脸色依然沉穆，说话语速却是不疾不徐：“你的学籍是我让校长开除的。”
原来渣攻被退学是叔叔的手笔？
沈雾远有些意外地把头扭了回来，目露探究盯住男人就是一通猛瞧：想不到他温柔的叔叔竟然还有这么独.裁霸道的一面？
宋渣这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把叔叔气成这样。
在他看来，如果事情不是坏到一定程度，以谢右这种云淡风轻的性格，也不至于费那个心思去整治他——一个才见过几次面的大学生？
谢右有这么闲吗？
沈雾远笑笑，答案当然是不。不仅不闲，还很忙。
有时候自己中午发的消息，男人都要到傍晚时分才会回电话或者消息过来。
对他尚且如此，对宋渣，那就更不用说了。
而听到谢右那话的宋承昱，竟突然沉寂了下来。
好一会儿后，他才满嘴艰涩地开口解释道：“叔叔，我在跟雾远闹着玩呢，哈哈，我们经常这么开玩笑骂来骂去什么的……感情反而越来越深。”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呢？
谁跟你感情深，当着叔叔的面也敢乱说？！
沈雾远坐不住了，伸手抢过手机，咬着牙笑道，“学长，再见了您。”
永别。
他干净利落地把那串手机号码拖进了黑名单，再抬头时便只剩下满眼的无辜，“叔叔，我决定跟他绝交了。”
塑料兄弟情，想拆随时拆。
想合，也行——反正塑料嘛，都碎成渣了再粘起来，只会更脆就是了。
谢右的嘴角总算往旁边牵了牵，阴霾被尽数驱散，笑影又重回眼底。
沈雾远大大松了口气：“还是喜欢看叔叔笑，一旦您生气，我心里也会跟着不好受，总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事才会令叔叔不开心。”
谢右看着懂事的崽子，眸内笑意更盛：“我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
“我在假设以后，”沈雾远低下头，焉了吧唧地开始装可怜，“一辈子那么长，而人总有犯浑的时候。”他在为自己今后可能会有的骚操作做铺垫，现在系统界面锁着，谁知道谢右的好感度到底加了还是减了。加的话又加了多少。
他是被之前那小数点加法吓懵过。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如果好感度达不到预期值，他很可能会剑走偏锋。
为了任务效率，沈雾远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我不会生你的气。”
谢右微微笑着，温润的碧眼对上沈雾远的，“哪怕你犯浑，做了错事，只要还愿意回到我怀里，就永远是叔叔最心爱的小狼崽。”
沈雾远听得发愣，简直不敢相信话是从谢右嘴里出来的。这大概是男人有史以来在他面前说过的最长一句话吧？
明明是那么稳重自持的人，遇到感情上的事，竟也会变成另一番模样。
更别说这样的情话，由一个绝顶好看的男人说出，所达到的效果无异于一百瓶催.情药。
于是大狼狗甩了甩身后毛茸茸的尾巴，晃着大脑袋，晕乎乎一头扎进了猎人怀抱。
“叔叔真好。”抬头吻住，舌尖沿着唇纹细细试探，得到首肯，便大胆抵开唇缝，像条蛇一样灵活地滑了进去。
一路畅通无阻，犹入无人之境。
谢右给予了无限的包容，放任他在里头搅得天翻地覆。
只有等闯入者不甘寂寞地找上门来，才会稍稍反击一二。
直到彼此交换了好几个呼吸，大狼狗终于满脸餍足，离开前却又探出獠牙，在男人下唇重重咬了一口，像是为了留下什么记号，宣告世人这里已经是它的领地。
肉食系动物的天性便是如此。
沈雾远舔了舔嘴唇，淡淡的铁锈味让他心跳更快。
有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喜怒哀乐皆被对方掌控，好像叔叔生气，他就跟着紧张；叔叔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他能立刻变成烟花炸上天。
沈雾远突然有点怕，怕自己真对男人上了心，怕到时候不舍得离开这个世界。
身为一个快穿员，多情只会自伤其身，相反做个无情之人会快乐许多。
所以在男人又一次发出同居邀请的时候。
沈雾远拒绝了。
理由很荒诞：“距离产生美，这样的感情才会更长久。”
其中真正缘由，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
为了避免弥足深陷，沈雾远需要足够的空间重整心态。
任务世界的他，说白了就等同于演员，如果演着演着，把戏当成了真，那才是贻笑大方。
*
车内突然变得静默，连八月膨胀的空气都蛰伏起来。
沈雾远系好安全带，肘部压在车窗沿边，食指抵着嘴唇充当磨牙棒。
他咬得十分用力，深深浅浅的牙印重叠在一起，隐隐有血丝渗出。
可那点疼痛并不能抚平内心的焦躁和不安，叔叔从被他拒绝开始沉默到了现在。
沈雾远不敢看他，把视线躲到车窗外面，盯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不断检讨自我。
他在想人的骨子里是不是充斥着贝戋性，太容易到手的总不会珍惜。如果叔叔再对他冷漠点，自己是不是就会无所不用其极地想尽办法也要挤进那间屋子。
根本不用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邀请。
好像从左用说的难泡，再到诡异的小数点好感值，跟着就是现在的‘大跳跃’。
一切太过顺利了。
顺利到，沈雾远甚至都有闲心开始思考其他跟任务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
他总觉得自己是着了什么道，可又拿不出具体的证据来验证猜想。
这便进入了死循环，他把自己给套了进去。
一个词足以概括沈雾远现在的状态：自寻烦恼。
正想得入神，斜旁里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将他用来磨牙的可怜手指从嘴里摘了出来。
沈雾远心头一跳，猛地把头扭回来。
刹那间四目相对，谢右的嘴角依然挂着浅淡的笑：“坐好，我送你回学校。”只是手还握着他的没放。
坑坑洼洼的齿印使得那块皮肤更加稀薄敏感，男人若有若无的摩挲让他无所适从，想抽出却被抓得更紧。
“崽崽，是我太心急了吗。”谢右的声音跟往常没有不同，连语速都是和缓的，好像只是随口一提。
可沈雾远并不是傻子，刚才那么长时间的沉默，已经足够说明一切问题。
温暖的大手紧跟着离开，引擎被发动，车身微微颤动着朝前开去。
沈雾远懊悔地抹了把脸：“是我的原因。”他太认真了。
不应该这么较真的。
感情的事，越较真越乱。
“怪我太爱你了。”干巴巴的情话，携带有强烈的目的性，再寻不到半点之前的甜蜜感觉。
沈雾远突然不安起来，他拍着秀逗的脑门，侧过眼睛偷瞄谢右。
窗外树影里漏出的斑驳阳光穿透玻璃，变为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光斑。
光影随着高速行驶的车子流动，交替出现在男人的肩头，下颚，唇峰，以及眉骨上。
可却没有一个成功映亮叔叔的眼睛。
沈雾远的心也跟着沉下来。
他知道自己又惹谢右不开心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码字码得晚了一点，迟到了对不起大家QWQ明天不会这么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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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宋成林
他说：“你很健康。”
一路无话。
等到了宿舍楼下，沈雾远拉开车门，一只脚刚踏出去，突然觉得这么不说话好像不太好，于是忙回头补救道：“我打算考个驾照，到时候开车去你那也方便。”
他们学校附近就有个驾校，只是走走流程的话，一个多月应该就能拿到证件。
谢右点头，体贴地宽慰青年道：“不必太在意我之前的话，崽崽按自己的想法来就好。”
沈雾远听到这话，的确觉得心里好受许多，他朝谢右笑笑，扭头钻出车子，径直朝宿舍大楼走去。
那高挑的身影在树荫里闪过几下，很快就消失在了男人的视野中。
谢右没急着发动汽车，他的注意力被楼门前一对依依惜别的男女所吸引。
那两人黏黏糊糊地抱着说了几句话。分开后，女生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了走，男生也很不舍，追着她的方向脚往前挪了挪。
女生像是受到鼓舞，又疾走回去，踮起脚在男生脸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才红着脸跑开了。
留在原地的男生抬手捂住被亲吻的地方，目光追逐着女生纤瘦的背影，脸上绽放出傻里傻气的笑容。
谢右收回视线，闭上眼睛靠在座位上养起了神。
零星的画面开始接连不断地在脑海里闪现。
男人喉结滚动，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缓缓自唇边溢出：“沈雾远、雾远……”让人又爱又恨的小狼崽。
*
红着眼睛的青年困兽一般在耳边嚎叫：“你他妈就是个疯子，疯子！！！”
大雨将青年淋了个通透，白色的T恤贴附在精壮的躯体上，几乎变为透明——他靠在那炙热的怀抱里，却万念俱灰，四肢渐冷……
谢右重重粗喘了一口气，抬起的手颤抖地捂上胸口，此时那个地方撕裂般疼得厉害。
“你是我的什么？”
“我是你的大狼狗，学不会忠诚，永远只会骗你、害你、欺负你，哈哈哈。”
*
“我什么都可以让着你，除了床上。”
“那没办法了，咱们柏拉图吧。”满不在乎的口气，眯起的眼睛永远透出几分狡诈。
*
“我是不是被你算计得死死的。”
“谁让你先爱的呢。”
“那你爱不爱我？”
“这个问题以后再谈。”
*
谢右睁开眼睛，碧色的瞳眸被血丝衬得通红，如同两块受到诅咒的美玉，表面的温润之下，压着的是凶狠，是暴戾。
同样的错误，他不会再犯第二遍。
你不会爱人，我可以一步步教你。我有足够多的耐心，却绝不能容忍你再次将我抛弃。
谢右将手从胸口拿下，终于启动了车子的引擎，驶离前他最后朝宿舍楼看了一眼。
那一眼似乎夹藏了千言万语：
沈雾远、雾远。
我的大狼狗、我的小狼崽……
*
沈雾远回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渣攻从黑名单里拖出来。之前也只不过是做给谢右看，他的虐渣任务还没完成呢，不可能就这么断了联系。更何况周六还得去参加那什么原谅派对。
第二件事则是上网报名驾校。
沈雾远从来都是个行动派，做事情很果断，不喜欢拖拖拉拉。
都弄好后，他跳上床，想趁着寝室没人补个午觉。
可刚睡下没多会儿，宿舍门就被敲响了。
“谁？”沈雾远拿手捂了捂眼睛，依旧躺在床上不动。林飞他们都有钥匙。
“是我，学弟你开门，我有话要说！！”宋承昱的声音很急，还带着一点哭腔。
看来今天这事对他打击挺大。
沈雾远把手放下来，闭着眼睛好脾气地劝道：“有什么事周六上你家说吧。”
渣攻现在情绪明显不稳，万一在宿舍楼里闹起来，只会让人看笑话。
可宋承昱却不领情，十分固执地赖着不走，脆弱的门板更是被他拍得嘭嘭响，“你先开门！”
“滚！！！”一直压着的起床气顺着嗓门成功吼了出去，沈雾远舒坦了，门外人也终于老实下来。
非要逼他发火。
沈雾远抿紧唇，拉过被子盖住脑袋，铁了心地不想见宋渣。
*
周六很快到来。
沈雾远起了个大早，按着宋承昱发过来的地址叫了辆出租车。
路途中他还小眯了一会儿，权当养精蓄锐。
等到车子停下，透过车窗看到的建筑物足够奢华。光是那金色的栅栏门就造价不菲。
沈雾远点点头，心想不愧是敢肖想谢右的渣攻，这点壕资还是有的。
不过有一点他挺意外，原本以为宋渣会在门外整一个绿气球门，挂上原谅二字坐实派对名头。
哪成想渣攻根本没费那个神，甚至连一个充人头的朋友都没叫来。
站在他身边的除了一个瘦瘦高高的文艺青年，再没有其他身影。
宋承昱见到他时表情也挺意外的：“你没带朋友来？”
“是啊，我以为你会请很多人，就没带他们来了。”沈雾远耸耸肩，挑眉问道：“所以今天就我们三个开派对？”
宋承昱没敢回答，怕说错话，他侧过脸小心翼翼地看向宋成林，用眼神询问对方的意思。
沈雾远也把视线转到了站在一旁的文艺青年身上，看到他穿了身厚厚的针织高领毛衣，只觉得怪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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