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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少爷一朝觉醒(近代现代)——几树

时间:2024-02-29 10:25:25  作者:几树
  傅云青看着他往后走。
  直到最后一排靠后门的座位才停下,那里和他的位置形成对角,是考场里最远的距离。
  他无声地地蹙了下眉。
  刚一坐下,坐在前面的人就回过头来和詹鱼打招呼:“詹同学。”
  詹鱼看着男生有些陌生的脸,愣了愣,好半天才想起来:“啊,三十名!”
  这可不就是他当初去冲刺班找傅云青那会儿,遇上的人嘛,名字他是记不住了,倒是对他们的考试排名记忆深刻。
  “真是巧啊,”詹鱼感叹地说,“所以你前面坐的是二十九?”
  “是啊,”那男生挠挠头,哈哈笑了两声,“真没想到还有跟你前后桌的机会。”
  意外认识校霸就算了,竟然还能一个考场前后桌,这种事放以前,他真是想都不敢想。
  前面的二十九名闻声回头,笑着和詹鱼挥挥手。
  “还以为詹同学不记得我们了呢。”
  詹鱼笑起来:“怎么可能,印象老深刻了。”
  能让他连吃两次鳖的事情可不多见。
  三个人随便聊了几句,詹鱼就结束了聊天,不打扰对方刷题。
  詹鱼心想,这个内卷到死的第一考场,保不准多聊这几分钟,分数就得掉好几分。
  他可不想背上个耽误好学生的罪名。
  八点考试准时开始。
  第一考场很安静,试卷发下来,没有人交头接耳,连传递试卷发出的声音都很小。
  拿到试卷,所有人动作非常一致,埋头开始做题。
  考试对詹鱼来说是最轻松的,试卷发下来,写上名字,然后睡觉等交卷。
  只不过詹鱼没想到的是,第一场考试就遇到了问题。
  他睡得正香,突然感觉到桌子被人敲了两下。
  詹鱼撩起眼皮,刚刚睡醒,脑子还有些迷糊。
  监考老师站在他面前,皱着眉:“你好歹意思意思做几个题,第一考场都不能感染到你吗?”
  第一考场的监考老师都被提醒过,关于最后一名被安排进这个考场的事情。
  詹鱼坐直身体,揉了揉眼睛:“老师,我要是做题了,你们不会担心吗?”
  监考老师一愣:“担心什么?”
  詹鱼抬头看着他:“我要是做错了,那做不做都一样,何必浪费笔墨,我要是做对了,那岂不是有作弊的嫌疑?”
  作为一个从来不做试卷的选手,突然开始做题了,哪怕只是做对了一个题,都会让人产生怀疑吧。
  “我辛苦维持学渣的人设,还不是为了让老师你们放心。”
  詹鱼说得苦口婆心,一副我都是为了你们好,怎么还不领情的模样。
  监考老师:……竟该死的无法反驳。
  考场其他同学听到动静,虽然没回头,但也没忍住笑出声。
  察觉老师看过来,连忙很快又收敛心神,继续做题。
  监考老师瞪着一脸无辜的詹鱼,半晌没说出话来。
  最后一甩手气哄哄地走了。
  詹鱼偏头,正好和傅云青的视线对上,他看了看其他考生,都在认真做题,只有傅云青一个人回头。
  对方就这么看着他,眉眼沉静,隐隐带着一点笑意。
  詹鱼微微挑眉,勾着嘴角对着他露出个痞里痞气的笑。
  男生微怔,视线落在他的唇上,不知道是想到什么,红着耳根转开了视线。
  詹鱼撑着下巴,心道,这人不会还在生气吧,虽然还是有问必答,但总觉得态度有些古怪。
  考试结束,这老师就把事情给其他老师说了。
  明明是一群能言善道的老师,愣是没人能想到反驳的话。
  于是,考试三天,詹鱼就这么睡了三天,再也没有人打扰他睡觉。
  考试开考一个半小时可以提前交卷,傅云青每一场考试都是踩线交卷,老师习以为常。
  詹鱼见他提前交卷,也跟着交卷,两个人一起回家。
  随着最后一场考试结束,扬城附中开始放暑假。
  只不过因为百年校庆,学校里还逗留着很多学生,都是参加演出的,学生会的人基本上天天待在学校。
  除了这些学生,其他班级的游园活动统一是校庆前一个星期验收,给学生老师留足了准备时间。
  高二三班最后的游园活动最后竟然真的定了吹乒乓球。
  知道这个结果的时候,詹鱼是真的惊讶。
  他没想到,和同班同学如此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果然,吹乒乓球是一个很好的游戏,大家都这么爱玩。
  “到底是什么人在选吹乒乓球这种傻逼游戏!”陈博洋苦大仇深地说。
  “是射枪不好玩吗?是攀岩不够刺激吗?是美食摊位不好吃吗?到底是什么人选的吹乒乓球!!”
  “就是!”兆曲也是一脸纳闷,“这游戏也太简单了,怎么想的,开个电影院也好啊。”
  游园会除了挑战性活动,还能出纯娱乐和餐饮类型的活动。
  扬城附中六个年级,加起来有几十个班,为了丰富校庆日的趣味性,校方采取了多种组合方式。
  詹鱼咳了两声,像是随口一说:“吹乒乓球还行吧,多简单的游戏啊,白拿一张通关券。”
  “好什么啊!我们又不是什么冲关狂人,”陈博洋拿起手机,非常不爽地递到詹鱼面前,“我们都怀疑是陈老板搞独I裁,你看,我们的群里。”
  手机上是个微I信I群的聊天界面,都是平时班上玩在一起的,七八个人在里面。
  此时,群消息刷得飞起,都在讨论游园会活动的事情。
  詹鱼往后退了点,才看清上面的内容——
  [我靠,陈老板搞假民主啊]
  [不一定,也许是那群书呆子抱团投票,那些家伙就会读书,肯定就想选个简单的]
  [真服了,这么多游戏,选个这么弱智的!关键是陈老板竟然通过了,通过了??]
  ………
  ………
  詹鱼:“………”
  原来和他心有灵犀的竟然是那群好学生吗?詹鱼有点受宠若惊了。
  第一次和学霸群体脑电波同步。
  [不是,我问了小眼镜,他说他们群里也在讨论,说他们投的是电影院]
  詹鱼瞥了眼旁边咬牙切齿,跟发电报一样,打字飞快的陈博洋,没忍住,又咳了两声。
  小眼镜,可不就是陈博洋那个新同桌,也是第一考场的好学生。
  他在的群,应该是班上好学生建的群吧?
  竟然两边都不是吗?
  詹鱼也有点纳闷了,所以到底是谁在和他报团取暖啊……
  一定是看现在反对声这么大,所以他的同盟们才不敢站出来承认。
  詹鱼这么一想,觉得很有道理,看他自己,不也没敢说什么嘛!
  陈老板无视遍地哀嚎,直接把活动敲定下来,通知说校庆活动开始的前三天去布置活动场地。
  这么简单的活动,布置起来根本不需要花什么心思。
  眼看回天无力,兆曲也不想挣扎了,把手机一丢,问对面的詹鱼:
  “鱼哥,一会儿去吃什么?”
  暑假的第一天,他们不想待在家里,就约着出来打球。
  打累了,在附近随便找了家奶茶店歇着,刚好就聊到了游园会的事情。
  “你们吃吧,”詹鱼摆摆手,“我一会儿去看望我师兄,在他家吃。”
  兆曲愣了愣,反应过来:“就是你之前提的那个伤了腿的?”
  “对,”詹鱼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我得走了。”
  兆曲哦了一声,陈博洋闻言抬头:“哥一路走好,下辈子有缘咱们再续火锅店。”
  詹鱼笑骂了一句:“滚蛋。”
  临走前,詹鱼又点了一杯奶茶带走。
  辛师兄家就在扬城,只不过位置很偏,在老城区,詹鱼不是第一次去,但每次都要在巷子里绕很久。
  等到了地方,距离约好的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分钟。
  小区是二十年前修建的公寓房,已经有些年头了,从小区门口到单元楼,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陈旧。
  楼道里终年散发着一股金属生锈的味道,还有垃圾的腐败气息。
  詹鱼跺跺脚,楼道的声控灯亮起,惨白的灯光,层高很矮,阴暗又潮湿,看着就很是压抑。
  一层楼有三十多户,詹着门牌号一个一个找过去。
  看着这里的环境,詹鱼就想到第一次去傅云青家,也是唯一一次。
  比起这里,傅云青家也不遑多让,都是破破烂烂的模样。
  这里的物业但凡有点门路,估计能接到不少惊悚片剧组的场地邀约。
  许是房子通风不好的缘故,时不时有几户人家会把门敞着。
  走廊里的声音很嘈杂,炒菜的,看电视的,聊天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味道也很复杂难言。
  詹鱼走到尽头,按了几下门铃,等了会,门被人推开。
  开门的人是个二十多岁,容貌俊秀的年轻男人,一只脚打着石膏,裹着厚重的纱布,虚虚的落在地面上。
  他用手撑着门,看到詹鱼顿时乐了。
  “师兄,”詹鱼叫了声,举起手上的奶茶,“我来探病的。”
  “哟,您可真是客气,来就来了,怎么还带奶茶,”辛澄笑着招招手,“帮我把门捎上。”
  詹鱼一笑,跟着进门。
  大概都是老房子的缘故,这房子的格局和傅云青家的差不多。
  只不过区别是,辛澄的房子里有很多的照片,基本上都是合照,有演出的,也有和家人的。
  沙发上堆着很多娃娃布偶,看上去很温馨,窗前还挂着几件刚刚洗了的衣服,滴滴答答往下滴水。
  “嫂子没在啊?”詹鱼上前扶了把辛澄,撑着他,让他坐到沙发上。
  “她带着岚岚出去买菜,还没回来,”辛澄笑眯眯地戳开奶茶吸了一口,感觉到口腔里的温度,有些嫌弃,“怎么不冰了?”
  詹鱼瞥他一眼:“瘸了腿还想喝冰的?”
  辛澄撇撇嘴,不乐意道:“你嫂子成天管着我,怎么你也掺和上了。”
  詹鱼伸手:“不喝还我。”
  “想得美,”辛澄把奶茶往怀里一揣,“难喝我也认了,这些天真是嘴里淡出鸟来。”
  把单人沙发上的布偶和作业本丢到双人沙发上,詹鱼这才得以坐下。
  “演出这么多年了,还能受伤,”詹鱼抬了抬下巴,“伤的严重吗?”
  辛澄哈哈一笑,拍了拍缠着纱布的腿:“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不算严重,骨裂,做了手术估计得养上一段时间。”
  詹鱼皱眉:“这没少花钱吧?”
  辛师兄的老婆是幼教,工资不高,女儿上幼儿园,做手术的费用对他们家来说,想必是挺重的负担。
  “班主给报销了挺多,”辛澄笑着叹了口气,“班主也是倒霉,这一场本来就不赚钱,我这一摔,还倒贴几千。”
  “那你……”詹鱼犹豫了下,还是问出口,“这得休息多久?”
  辛澄脸上的笑容淡了点:“半年起步吧。”
  他有老婆孩子要养,上面还有老人,做了这么多年昆曲演员,却也没什么存款。
  先前收益不高,但还能勉强撑着家用,现下将养在家,别看他对谁都笑呵呵的,心里着急上火着呢。
  “要不我这边给你周转一下?”
  詹鱼想了想,虽然詹启梁和孙雨绵没说开他的身份,但詹鱼也不可能再肆无忌惮地花詹家的钱。
  不过上次从刘老七那里拿过来的四十万他还没用过,这笔钱应个急还是可以的。
  辛澄苦笑了下:“别了吧,借钱过日子算怎么一回事。”
  “我又不催你还。”
  “你的好意,师兄心领了,”辛澄抹了把脸,“我知道你家有钱,但你能帮我一回,能帮我一辈子吗?”
  詹鱼一愣。
  “我知道你就是觉得咱们关系好,但感情这东西真不是这么拿来用的。”
  男人尚且年轻,却已经隐约有了白发,眉心中间刻着淡淡的愁。
  沉默片刻,詹鱼问:“那你这半年怎么打算?”
  辛澄没说话,手在脸上用力地搓了搓:“估计会找个工作先做着吧。”
  他是个武生,上台演出跑动,打斗,跳跃都不会少,这下伤了脚,想回到舞台短期内是不可能的了。
  “你……”詹鱼想说什么,却被对方打断。
  辛澄笑着摆摆手:“没什么,也挺好的,当昆曲演员不挣几个钱,眼瞅着岚岚也要上小学了,又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挺好的,真挺好的……”他脸上带着笑,一连说了三次挺好。
  詹鱼低着头,盯着地板上的纹路没说话。
  他知道辛澄是真的喜欢昆曲,或者说着迷,他的天赋在一众师兄弟中算不上好,为了追赶大家的进度,经常没日没夜地练。
  詹鱼还记得,有一年冬天,他迷迷糊糊起夜遇到辛澄。
  看到小便池里一池子的酱红,登时把詹鱼给吓清醒了,追问下才知道辛澄这是尿血了,而且持续了很长时间。
  他不知道,对于这样的人来说,离开舞台意味着什么。
  “算了,别说我了,”辛澄抹了把脸,主动转开话题,“你嫂子估计快回来了,她说给你做香酥排骨吃。”
  詹鱼笑着配合他:“嫂子记性真好,还记得我爱吃这个呢。”
  没多久,人果然就回来了。
  詹鱼跟着他们吃了晚饭,就说要走。
  考虑到这一片小酒吧,棋牌室多,晚上的治安不太好,辛澄也没留他,本来想送到小区门口,被詹鱼给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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