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进棺木的时候已经是快天亮了,所以棺木中那点儿空气能支撑我们。如果以后都要住在这里面,是得想想办法。我无意识的看了一眼陈明的方向,我不能确定我昨天晚上发现他没有呼吸是不是我在做梦,但不管怎么着,我再也不想半夜摸到他没有呼吸。
等棺材弄好通气孔后,就开始铺床了,这个天气不冷,但是棺材板太硬,于是就把被子对折一下铺在了下面,古代的被子相对比较窄,整整好,没有占多大空间,陈明没有管这些事,于是我就依着我自己的喜好,铺了我的被子,我旁边的徐凌已经躺进去了,跟我道:“舒服,比昨天晚上舒服多了。”
王姐跟马媛媛还用多余的衣服白布做了个枕头,这枕头就比瓷枕舒服多了,虽然也都是晦气的白布,但既然都躺进棺材里了,也就不计较这个了,我们每个人都弄了这么一个枕头。于是我们终于有了像样的床铺了。
等这些都做完后,我们又在天还没有黑前做了晚饭,光哥饭桌上时说:“咱们的吃的东西不多了。我看玉米面也就剩明天的了,咱们吃完了再去跟那老头要吗?”
马媛媛跟我解释了一下这里的饭,这里的吃的都是NPC提供的。
祁云阔沉思了下:“去要。”
我总算知道那个NPC脸色为什么那么难看,那么盼着我们死翘翘了,这么多人吃的,他养活不起。他一个卖棺材的,挣的是死人钱,奈何我们过了一天了不仅没有一个死,还吃光了粮食,我都能想得出他脸色了。
晚上太阳落山,外面黑下来的时候,我们关了客栈的门后,都迫不及待的进了棺材里,还没有盖棺材盖,因为陈明说那个九头家伙会半夜出来,我们没有必要那么早进去。
只是他们都本能的觉得这个棺材很安全,人的心理是挺奇怪的,只要铺上被子就觉得是个窝,我也坐在棺材里。陈明也在,因为为了省电,光源就一个手电筒在我们这里。
他坐在我旁边,正在盘腿打坐,他打坐的姿势非常标准,背挺的笔直,双手放在腿上,那串佛珠就安静的垂在他手腕上。
自从光哥跟我说了他跟大乘佛教密宗派有关,有可能是个喇嘛后,我就越看越觉得他像,他的头发是短寸,西藏喇嘛跟和尚不一样,不会在头顶上留下戒疤,他们的头发只要不长就行。
那如果陈明是喇嘛的话,那我们这个队伍里的职业就真的是五花八门了,我原本以为我是因为倒霉,犯了什么忌讳来这里的,可如果陈明是给喇嘛,他有什么忌讳可犯呢?那他就不是?
我的内心里期盼着他不是,因为如果他是,他肯定厌恶我的性向。要是别人厌恶就厌恶,反正不是我恶心,但对于陈明我有点儿打怵,我是欺软怕硬的类型,而陈明昨天晚上用那两招将我彻底降住了。
陈明原本是闭着眼睛,大概是被我这诡异的眼神看的受不了了,他睁开眼看我:“怎么了?”
他要是睁开眼,那我就不想跟他对视了,我咳了声:“没事,我就是想看看几点了,我没带手机。”
我这掩饰的话也没有太离谱,他们几个有手机的这会儿都在玩手机,虽然这里没有信号,手机跟块儿板砖一样,可是有板砖总比没有的好,所以当看到他们每个人都在黑夜里幽幽的刷着手机时,我也挺郁闷的,作为一个现代人,没有手机,就相当于断了精神食粮。
陈明哦了声,不过给我看时间了:“8点十分。”
我也哦了声,才8点,离睡觉时间还早着呢,我想着要好几个小时都得这么枯坐在这里心里很烦躁,可我也不敢出去,只能无聊的看着其他人,不知道是谁说过一句话,现代人有了手机后就没有了交流,我爸以前老说我就知道捧着手机玩,他怨我不陪他说话。
我现在想着挺后悔的,我能体会他的心情了。
我看了一眼隔了好几个棺材正低着头刷手机的光哥,他手机快没电了还刷。
手机光在黑夜里是特别诡异的,特别是照在人脸上时,光哥脸还特别大,连同他的光头,再搭配上他坐着的红木棺材,场景绝配,我都不想多看。
我从他那光头上移开,看了一圈都忙着看手机,没有人闲聊,我只好悻悻的收回了视线,幸好我这棺木里陈明他没有玩手机,这让我心里多少的有点儿平衡。他的手机就放在身边,安安静静的,当然这个地方也没有人会给他发微信打电话的。
大概是看我瞄他手机,他看了我一眼,我跟他搭讪道:“哎,你怎么不玩手机呢?”
他反问我:“为什么要玩?”
我心想他这真是落伍啊,手机那么好玩,但是我也不好这么直接说他,我正找理由的时候,就听见那边光哥忍不住教育他了:“小明同学,这你就不懂了吧,古时候书中有什么黄金屋、美女的,但是现在只要你有手机一部,这些统统都有!你虽然叫小明,整天生活在我们课本上,但是也不能死读书对吧?”
陈明对他说的那些好处统统不感兴趣,但他纠正了光哥的话:
“我叫陈冥,冥间的冥。”
那边光哥大概是没有反应过来,卡了壳,我能理解,从小学课本上亲切的名字突然到了阎王,任谁都得迟疑一下。
我看了一眼陈明,我离他近,所以能看清他的脸,他的眼神是一如既往的漠然,但就是他这种淡漠,搭上这周围的环境,让人格外的不自在。
我莫名的又想起了昨晚上他没有心跳的事,那时我被他重新醒来惊喜到了,没有多想,还以为我的那种急救法管用了,但这会儿我有自知之明了,我那蹩脚的急救不会有用的,最重要的是我摸到他的时候,他的身体就是冷的。
那陈明到底是活的还是死的?是一直活着还是死了又活的?
我不知道是怎么想到这里的,是这里的环境太诡异了,我甚至觉得屁股下的棺材冒寒气了,我不动声色的想向外移动一下,但是还没有移动的,陈明就看了我一眼,我维持着这个向外逃跑的姿势,咳了声掩饰性的道:“那,真是好名字。”
陈明盯着我的眼神变了下,像是带着某种嘲意,于是显得眼神意味深长,我暗暗的掐了大腿一把,关键时刻怎么就不会说话了呢,真的是,什么样的父母才能给自己孩子取这样的名字?你看我爸,就给我取名‘长生’。
我正挖空心思的想把这句话再往回圆一下的,陈明却不再理会我,重新闭上了眼睛,又开始他的打坐了。
我看他会嘲笑别人那就是活的了,我演僵尸的时候可是没有表情的。既然他是活的那就好,我没话跟他说,也就不盼着他睁开眼了,他爱打坐就打坐吧,我就不打扰他了。
那边光哥也被陈明,不,陈冥的名字弄的接不上话来,并没有比我好到哪儿去,他干笑了几声后,跟我转移话题:“长生,你是不是没有手机特别无聊?”
我哼了声:“你有手机有什么用呢?又没有信号。”没有信号,没有网,连110都没有人接,有什么好炫耀的?!
光哥嘿了声:“我至少能看看时间啊!”
我正想找个东西打他,最那头的祁云阔出声道:“我们手机其实现在都没有什么用,还不如节省点儿电,咱们现在总共带了3个手电筒,总会有用完的时候,而手机待机时间都不会很长,所以咱们不如节省着开,能不用的时候就不用,能关掉时就关掉,以备不时之需,大家看看可以吗?”
王姐道:“听七爷的,这手机真的是害人不浅,都习惯了,我家孩子整天捧着不离手,什么抖音、什么游戏的,我有时候都想让生产手机的倒闭。”
“哈哈,王姐你太逗了,这怎么可能倒闭呢,那些商家只会越来越富裕。”王灿跟王姐道。
王姐郁闷的道:“不提了,咱们讨论点儿别的把,要不我就容易犯困了。”
他们虽然都不舍的手机,但为了长远想就关了,只留了中间位置一盏手电筒,光线暗淡下来,这种状态下是容易犯困,不仅容易犯困,还会害怕,于是就开始聊天,聊我们为什么进这里来。
对于这个问题,我不知道其他人是什么想法,反正我好奇。
我是一个连打游戏就会去查一下攻略的人,所以我不相信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巧合,巧合不过是各种契机叠加在了一起,就跟魔术不过是手快而已。
祁云阔好像掌握了一些基本规律,跟我们说了一些他知道的:“不是只有我们能进入这里,我这是第三次进这种地方,前面两次结束后,我找过幸存的人,发现有的人比我们经历的囡蘴更多,而他们也组成了一个团队,研究这种怪异之事。”
“你的意思是说,你前面两次遇到的人都不一样?”我没忍住问祁云阔,副本不一样,那得是有多少人进来呢?感觉越来越像一个游戏。副本每个人都可以进,能不能打败BOSS全看这个团队,要么被团灭,要么获胜出来。
祁云阔跟我遥遥相对,感觉话音传过来都要慢半拍,他嗯了声:“是的,大多数都不认识。所以咱们可以往这个方向想,这么多人为什么会进来?”
我下意识的向前凑了下道:“那我们几个是不是触发了什么东西?同一种东西,才会让我们进一个副本。”
祁云阔听我这么说,思考了下道:“这样吧,大家都把自己进来前后发生的事都说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或者是跟前一次有相同的地方。”
我是第一次来,不知道往那个方向想,我参加的密室逃脱节目,本身就是一个悬疑惊悚节目,不能用正常来形容,所以我不能确定是不是因为这个节目我才来了这里。
于是我就讲了一下我进来前的那一刻:“我是参加密室逃脱节目进来的,蒙着眼睛等睁开眼时就来这里了。”
王灿道:“我就是玩游戏玩累了,倒头就睡的时候进来的。”
马媛媛轻声道:“我第一次的时候没有特别固定的模式,就跟这一次一样,我是在家里的,什么都没有干,就坐在沙发上,刚打开手机想要玩一局游戏,在等待游戏进入的时候,我打了个哈欠,再睁开眼就到这里了。”
……
后面的基本都差不太多,都是在自己平常的状态下进来的,根本摸不清规律。
他们这些人除了祁云阔、陈明、金子龙外都是第二次进来,我跟光哥是第一次。
光哥的进入方式也是差不多的,刚洗完澡,没有烟了,打游戏都犯困,打了个盹时就来了。
程勇等我们众人都说完后,拿着本子跟我们道:“你们说的话里出现最多的是:犯困、打哈欠、闭上眼睛,还有手机、游戏。”
这几个词简直是再平常不过了,光哥首先就质疑道:“我每天的生活都这样啊?难不成就因为这个我就该死?”
李洵也附和道:“是啊,看不出奇怪的地方。”
“再说了,如果玩手机的人都该死的话,那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人了。”王灿刚才跟王姐讨论过,所以语气还有点儿激动。
“那会不会是……游戏?”我有些迟疑的说,我们进这个地方就跟进来打副本似的。
果然他们几个有附和我的,程勇道:“有这个可能,我玩的那个游戏也跟我今天画的那什么八卦阵有关。”
“你玩……《归墟》?”我语气虽然迟疑,但是基本上已经肯定了。
王灿这次抢话了:“你也玩这个?”
我嗯了声看向光哥:“你玩这个游戏吗?”
光哥无辜的道:“对啊,老子还是人民币玩家呢,虽然这个游戏特别扯,但是谁叫现在没有什么好玩的。”
“我也玩过。”这是我旁边的徐凌说的。
“我也玩这个!”这次是马媛媛说话了,后面其他几个人都纷纷说是,大学生组合在宿舍时没事就组个队,而王姐说他们家孩子玩,好像也是这个,她在旁边会看着,那也就是说跟这个游戏搭边了。
我隐约的觉得有相串联的地方了,现在唯一没有说话的就是最边上的祁云阔跟陈明了,王灿率先问祁云阔:“七爷,你玩吗?”
祁云阔在我们这群人里像个日理万机的大老板似的,不一定有我们这些人这么闲,所以王灿问的有些迟疑。
而祁云阔也摇了下头,我皱了下眉,以为这个线索要断了的时候,他突然又道:“不过这个游戏我投资过。”
“你是这个游戏的投资商?”
这话不是我问的,是王灿跟他的舍友问的,他们的语调非常惊讶,我看他们脸上带着那种狂喜,就知道这四个人也是那游戏的忠实粉丝。
这个游戏自上线后就风靡全球,广告铺天盖地,游戏受众从8岁小学生到80岁快入土的老人,家长一边呼吁禁止这个游戏,一边玩的不亦乐乎,这个游戏不是我们认知中的传统的周易中的阴阳太极阵,而是把这一邪乎的阴阳术给制作成了游戏,弄成了人人能够玩、人人可以掌握的大招,能够在游戏中凭着人民币买一个超酷皮肤,刷一个大招就能称霸阴阳两界,观星宿、相人面,侧方位、看风水、寻龙点穴、画符念咒、施行祭祀的大神,能通鬼神,总之就是一款非常吸引人的游戏。
有很多节目都是改编自这个游戏,比如我参加的那个《终极逃跑》里面的各种情景都源自这个游戏。
我之所以这么清楚,就是因为我也是这个游戏的忠实粉丝,我爸就是因为看不惯我整天玩游戏,整天说我,我大哥还笑话我:这哪里是你玩游戏,你是被游戏玩了。
我当时还跟他吵,说他没玩过,不知道这游戏有多么好玩。
我现在想他真是乌鸦嘴,我现在玩游戏玩进来了。
所以因着游戏我也看着祁云阔,眼神热烈,祁云阔看我们这么看他,就只谦虚的笑了下:“我只是开发商之一。”
王灿打断了他,朝他伸过去手:“祁总,你给我一个灵宝吧,我都已经99级了,可始终刷不出一个灵宝来!”
李洵拍他:“灵宝现在全服只有8个,7个都是人民币玩家开出了的,你又没钱想什么好事呢。”
这个灵宝确实是这个游戏里花钱都买不到的辅助大宝,我虽然也是人民币玩家,可是也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祁云阔被我们这火辣辣的眼神盯的招架不住了,他笑道:“行,等我们出去,我给你们一人一个!”
哇,王灿欢呼了声,声音有点儿大,金子龙把他们呵住了:“小点儿声,你们是想干什么?一个破游戏有什么好的?”
刚才金子龙一直没说话,我都快忘记他的存在了。但他一出口就不是好话,纯粹是想找骂,我没有说他是因为我不想理他,但王灿没有忍住反问他:“金爷你玩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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