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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了闭眼，宁舟有些不忍直视。
“哥哥……”呼喊的声音细若蚊蝇，少年紧紧攥着衣角。
抓着少年的手腕，宁舟压低声音，“没事，别怕。”
紧了紧手中的力道，他轻轻地捂住少年的眼睛，“别看了。”
被捂住的视线并不是一片漆黑，指缝之间的空隙足以使得亮光照射进来。
清晰的肤色映入眼底，它是白皙的，也是温暖的。
宁舟……舟舟……哥哥……少年无声地喊。
梁肃居高临下，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囡囡，乖不乖？”
“乖！”女孩重重点头，带起一片木屑，“囡囡乖！”
她趴在地上，用尽全身的力气仰着头。
没有憎恨，亦没有害怕，她的眼中，满满的，全都是小心翼翼。
“主人……主人……”
梁肃伸了伸脚，没有说话。
下一瞬，小女孩连忙爬过去，并低下头……
一片安静之中，她在小声呜咽。
随后，梁肃转过视线，“我的经验，很简单。”
他低垂着眼帘，神态十分得意，“不听话？那就打！”
话落的瞬间，小女孩猛地打了个寒战。
他扶了扶手中的长鞭，“不愧是野望的东西，用起来就是好。”
“瞧瞧这倒刺，瞧瞧这韧劲儿，啧啧，好东西，好东西。”
他宝贝似的将长鞭抱进怀里，并肆意地将脚边的小女孩踢飞出去。
还嫌弃地皱了皱眉，“嘁，都是水印，脏死了。”
可是，这明明就是他自己提出的要求啊。
无视角落里的小女孩，梁肃开始发表自己的长篇大论。
“木偶这种东西，就是一群贱骨头，对它们好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木头脑袋就是木头脑袋，只有疼痛才能令它们真正听话！”
“我认为，所有的方式都是鸡肋，只有暴力，只有挨打，它们才能真正听话……”
“根据我的经验，鞭子，才是最有效、也是最顺手的工具……”
“……简而言之，我的经验：打！”
“好了，以上就是本人微不足道的一些见解，希望能够对各位老师有所帮助。”
话落，他还绅士地鞠了一躬。
这些话，完全是当着所有人、以及所有木偶的面说的，没有丝毫顾忌。
先不说其他人的反应，单就木偶而言，已经有很多选择低头并保持沉默。
身边的少年同样如此，掌心之中，鸦羽般的睫毛轻轻阖上，两排长扇扫过之时，手心，微痒。
缓缓凑近对方的耳朵，他小声说道：“逸之别怕，哥哥永远不会那样对你。”
少年一声轻嗯之后便没了下文。
啪啪啪——孟玉成十分捧场，“梁老师讲得很好，辛苦梁老师。”
紧接着，其他人纷纷鼓起掌来，“辛苦辛苦……”
在一片恭维的声音中，梁肃缓缓回到座位。
随后，乔老的声音响起，“那这第二位……”
处于视线的焦点，孟玉成面带笑意，“梁老师已经给我们打过样，论资历排序实在有些麻烦，这样吧，就从乔老的左手边开始，咱们一个一个来，每一个老师都可以上前展示一下，怎么样？这个流程大家觉得还可以吗？”
不待众人作答，乔老却先一步表示赞成，“这个方法好！按照这样的流程，在天黑之前，每一位老师肯定都有机会，不错不错，这个方法真不错，大家觉得呢？”
话已至此，其他人还能说些什么？
作为乔老左手边的第一个人——董江，更是没有丝毫异议。
很快，他带着他的木偶走到之前梁肃所在的空地。
董江此人，手段十分阴毒，早在第一晚，大多数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策划杀人。
他的木偶同样也是一名小女孩，大概在8岁的样子，长相十分甜美，大约走的是萌妹路线。
“DXY888，给大家表演一下你的才艺。”
不同于前面的梁肃，董江没有立即展示自己的经验，而是先一步面无表情地命令自己的木偶。
“好的。”女孩轻轻点头，笑起来的样子好似一朵娇艳的花。
第56章 【木偶之心】任务：得到木偶之心（27）
“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敬个礼呀～握握手～你是我的好朋友……”
她一边唱一边跳，头顶的两个小啾啾duangduang的，憨态可掬的样子简直萌死了。
眨眨眼又跺跺脚，叉叉腰又扭屁股，活泼洋溢的样子，非常可爱。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宁舟总有一种非常强烈的别扭感，横在心中，挥之不去。
小女孩很可爱，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仔细想了想，大概、可能……是因为小女孩的个子比较高。
他印象中，唱着这种儿歌的小孩都比较矮？
在现实中，他寡王一个，实在是对小孩的身高以及年龄没什么概念。
很快，一首儿歌唱完了，小女孩便乖乖地站在董江身边。
他看向众人，“我的经验，从一开始就挑一个可爱的、乖巧的木偶。”就一句话，便没了下文。
作为他的盟友，孟玉成十分捧场，“董老师这个方法好，可以从根源上省下不少麻烦。”
董江点点头，“嗯。”
半晌，在众人的视线中，董江静静地站，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站着。
“好。”孟玉成站了起来，“那接下来就由我来为大家分享自己的经验。”
在孟玉成站起来的瞬间，董江便快速归位，一秒都不愿意多待。
乔老有些面色不愉，但董江根本不为所动。
孟玉成同样敷衍了事，甚至就连木偶都没有展示。
小男孩怯生生地躲在他的身后，根本没有露面。
“我的经验，也很简单，简而言之，就是广撒网。”
“多来几个，总有一个会听话，实在不行，那就再换一个。”
两句之后，他微微躬身，“好了，我的经验就分享到这里，谢谢大家。”
敷衍的意味已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这下子，不止是乔老，前面的梁肃也同样黑了脸。
黢黑黢黑的，宛如锅底。
两人这么一搞，认真的梁肃反而成了跳梁小丑。
他能开心起来才怪喽。
乔老微微蹙眉，“暂停一下。”
他瞥了眼两人所在的位置，声色冷硬，“本次交流会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让大家共同学习，共同进步。前面的咱就不说了，后面的老师们，我希望大家可以端正态度，最起码要给大家演示一下，不要只是讲一讲，那样太空泛了，大家觉得呢。”
反应最强烈的是梁肃，他非常赞同，“我觉得乔老说得非常对，不演示一下，怎么能真正起到借鉴作用呢。”
至于剩下的人，全都没有搭话。
包括宁舟。
演示才是乔老的真正意图，口头阻拦根本起不到作用，还会被对方牢牢记住，完全是吃力不讨好。
手扇脚踢，殴打辱骂，大家的经验不一而足。
地上的影子渐渐东移，木偶们的惨叫从未停止。
与其说这是一场交流会，不如说是木偶们的受难展示会。
很快，身边的楼蝉衣站了起来。
她牵着兜兜，走至空地。
松手之后，她笑着询问：“兜兜，你听话吗？”
小正太扭扭捏捏地扣着小拇指，“姐姐……兜兜听话……”
随后，他又小心翼翼地抬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那个……可以不打兜兜吗？”
“可以啊。”楼蝉衣很快答应。
不待小正太露出笑容，楼蝉衣便话音一转，“可是，兜兜还不明白吗？”
她将兜兜的视线扭至众人的方向，“兜兜很聪明的是不是？”
给足了对方反应时间，楼蝉衣后退两步，“兜兜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小正太仰着小脑袋，看看女人，又看看众人，小手不自觉地拧着，好像十分纠结的样子。
过长的的等待令楼蝉衣有些不悦，出口的声音也冷了几分。
“兜兜？又不听话了是不是？”
话落的瞬间，小正太明显抖了一下，他赶紧回道：“不不不……兜兜听话！”
不给楼蝉衣再次开口的机会，他左右开弓，对着自己的左右脸就是啪啪猛扇，一点都不带保留。
一边扇，还一边念，“兜兜乖……兜兜乖……兜兜是最乖的好孩子……”
念咒似的，还带着一种莫名的语调。
楼蝉衣就在边上站着，也不说话，就直直地看。
啪啪啪——力道一点都不含糊。
随着时间的流逝，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终于，楼蝉衣抬了抬手，“好了可以了。”
兜兜这才停下动作。
他仰着头，也不敢靠近，保证似的，他重重点头，“姐姐，兜兜最乖了！”
她仿若没有听见一样，转而将视线移向众人。
“我的经验就是这样，不知道怎么总结，全都是瞎摸索，大家看看就好。”
接下来，轮到宁舟。
他凑近少年的耳边，小声说道：“逸之没事，别怕。”
随后，他先一步站起身，并主动拉着少年的手，他们缓缓来到空地。
在少年愣神之际，宁舟虚虚地挽着对方的腰，并对众人歉然一笑。
“抱歉，他比较特殊，恐怕不能为大家演示。”
他们或兴致勃勃，或满脸不屑。
在各种意味不明的视线中，宁舟面不改色。
紧接着，他再次开口，“至于经验嘛，我的看法跟孟老师一样，勤换。”
随后，他大大咧咧地笑，“我这人嘴笨，实在是说不来这种场面话，这样吧，大家有问题可以直接问，我尽可能仔细回答，这样行吗？”
一副好商好量的样子。
有人这才迫不及待地问道：“木偶，也可以吗？”
宁舟摆足了自大的姿态，“还行，主要是因为我喜欢。”
有人一脸八卦，“木偶都是硬邦邦的，难道不会不舒服吗？”
对此，宁舟眉心一跳，“你试试就知道了。”
那人瞬间脸色一僵。
第57章 【木偶之心】任务：得到木偶之心（28）
随即对方打哈哈道：“哎呀，宁老师说笑了，我可没有这种爱好。”
“既然如此。”宁舟顺势点头，“那各位老师还是问点别的问题吧。”
那人讪讪一笑，不出声了。
至于剩下的其他人，均是保持沉默。
半晌，宁舟自顾自道：“既然各位老师都没有问题的话，那我就下去喽？”
等了三秒，宁舟点点头，“好的，我明白了。”
随后便牵着少年回到座位，不带一丝犹豫。
他的下一位，是个很年轻的女生，对方愣了一下，这才站起身来。
她的木偶，是个男孩，跟她差不多高的样子。
木偶的走路姿势十分怪异，一卡一卡的，有点像老旧的发条玩具。
就在宁舟有些诧异的时候，一只手臂伸向了木偶的身后。
咔哒一声，女生拿出一块儿巴掌大的电池，木偶瞬间静止，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拿着电池，她在手中把玩，动作慢条斯理，半晌，女生神经质地笑，“咯咯咯……不听话？那就让它们不得不听话。”
怪异的语调莫名有种阴森森的感觉，令人不自觉起一身鸡皮疙瘩。
蓦地，她动作一顿，又快速将电池塞回去。
露出的后壳，几条红红绿绿的丝线纠缠错杂。
刹那间，木偶的眼睛从无神僵直瞬间恢复神采，咔咔咔——抬了一半的步伐终于一卡一卡地落下，但还是呆呆傻傻的，像个真正的木头人。
他转动脑袋的速度非常慢，说话更是拉长了声音，没有任何情感色彩，“主……人……”
“抬脚。”
木偶抬抬左脚，又抬抬右脚。
“握手。”
木偶伸出右手。
“蹲下。”
木偶抱头蹲下。
“……”
就像训狗一样，女生时不时发出命令，而木偶则照单全做。
结束的时候，女生看向众人，“我的经验，呵呵，给它们改装！”
……
将众人的展示纳入眼底，宁舟不自觉摩擦指腹。
从白天到黑夜，这场交流会终于结束。
上楼的时候，宁舟回头看了一眼。
坐在暗处的乔老缓缓拨动佛珠，目光所看的方向，正是楼梯所在的方向。
回到庭芳，宁舟仍旧若有所思的样子。
——
当夜幕降临，“吼——”兽吼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心脏猛地一跳，宁舟突然有种直觉，猎食者，似乎变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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