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轩严肃道:“手怎么出汗了?到底哪不舒服?”
“他喝了一口酒醉了,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太子冷不丁道。
知翊立马扶着脑袋,“是啊,我酒量一直不好,我现在就睡,你们自便。”
太子摇头,离去。
明泽瞥了一眼子谦,脸黑了下来,“子谦,有件事我忘记和你说了,出来我们聊聊。”
子谦收拾了药碗,心事重重地出去了。
殿内的人散去后,南轩鼻息一重,道:“说实话。”x
知翊心里一阵虚,他扯出笑容,一把抱住南轩,撒娇道:“哥哥,好几天都没见了,你不想我吗?”
南轩扒开他,严肃道:“想归想,别打岔,你还没……”
“我有点困了……睡一会儿,晚点说……”知翊转身外袍一脱,倒在床上睡去。
南轩:“……”
……
明泽直勾勾地盯着他,“你是不是去见他了?”
子谦没说话。
明泽怒目切齿,“你他妈是怎么答应我的?好好好,我说的话全当放屁是吧!”
子谦道:“明兄,我心中有分寸,我不会做那些事的,我和他早就回不去了。”
明泽咧嘴哼哼的笑着,“我他妈信吗?你别看知翊平时乖顺,实际上性子比驴都倔,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自己儿子啥德行你不清楚是不?天天想着你那前夫!”
子谦耷拉着脑袋不敢还口。
“说话啊,嘴巴让鬼给你捂上了?”明泽扯着嗓门,嚎叫一声,知翊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蹑手蹑脚躲在柱子后面听着。
子谦张了张嘴,叹息一声,“我和他缘分已尽,我不会和他有什么纠缠,只是我这些时日没想通阿莲献祭后元神理应被天道收了去,即便救回来元神也不是完整的……”
明泽冷嗤一声,恶狠狠道:“是他救的又怎样,不都是他欠的?!他该!死了都不足为惜!”
知翊微怔。
“明兄……”
明泽打断道:“怎的,觉得我说话尖酸刻薄?我就他妈这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
明泽眼眶发红,几乎是吼出来的,“那你几个意思?事到如今你还他妈向着无情男,你要死不活的求我好好照顾你儿子,总给我机会啊,我他妈给你修补魂魄手都要断了,还没缓过气,你儿子就被那无情男一箭射死了,我有什么办法,捞尸都轮不到我!”
子谦终于插进来一句话,“你能不能别这么着急!你听我把话说完啊!”
明泽胸膛剧烈起伏着,鼻腔发出重重的呼吸声。
“你消气……”子谦给他扇着风。
“把你当苹果削了?”
子谦道:“你怎么还在为我救你的事耿耿于怀,我都说了你不要……愧疚……的……”
子谦怔了怔到嘴边的话开始变得磕巴,明泽这个钢铁直男追媳妇还要靠他的大老粗,骂人从来都没有输过,天天逮着他骂不嫌累,他爹娘死了都没掉过眼泪,喊冤被贬也没掉过眼泪,没想到他他他竟然泪流满面了。
“你狗改不了吃屎!你去当初招惹那个无情男干什么!你受了委屈就他妈不能和老子说吗,老子带兵把那个贱男人杀了都总比你去招惹那个无情男好!你猪脑子啊!”明泽边哭边骂着。
比起明泽骂人,他哭才是让人害怕,子谦吓得发抖,“我……我对不起……明兄,你别生气了……”
“神经病!对不起有用吗?滚!”明泽粗鲁地抹了一把眼泪,转身一看,知翊和南轩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明泽面色一僵,羞耻和怒火窜在一起,他指着两人一顿臭骂,“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看什么看,没见过骂人吗!”
知翊浑身一颤抓着南轩就往屋里跑。
“明兄……”
“别这么叫我,我没你这样的爹!”
子谦要死了,他和明泽保持了一段距离,他生怕明泽一挥手把自己脑袋扇掉。
“我……你那时风头正盛,可不能有一点差错,我觉得我这样的小事就不给你添堵了……”
“……”明泽翻白眼,咒骂着,“自以为是,自作多情!”
子谦撇嘴,不敢再说什么了。
“我累了,我回去了,你的破事我以后都不管了,你爱怎样就怎么样。”说罢,明泽飞走了。
子谦一脸痛苦地蹲在地上不知所措,刚刚被一顿臭骂,到现在脑子还是嗡嗡的。
……
“咳咳咳……”帝君修为将近枯竭,最近都是用丹药撑着。
丹鹤立马拿出一颗丹药递给他,“帝君你偷偷摸摸救殿下损耗了半生寿元,却不和他说,你就让他这么恨你?”
帝君摆摆手道:“说了又怎样,不说又怎样,是我对不起他们。”
“可……”
帝君摇摇头,继续看着折子,此时知翊来了,他看着帝君这副德行,心中想笑却又笑不出来,畅快淋漓的感觉去哪了呢?
“阿莲……”
知翊面色冷漠,嘲讽道:“当初我是求着您看我一眼,您没有,现在我不要了,你还来救我干什么?你存心给我不痛快是么,还是说你想得到我的原谅,和父神破禁重圆?”
帝君道:“我只想尽力弥补……”
“哼!我就是要你忏悔无门呢?当我知道我和南轩最终是死局的时候,我最后的想法是让你痛彻心扉,爱而不得,不然你以为我干嘛要破你的斩情诀?不就是算计着我回不来了吗!我回不来了,父神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了!”知翊冷冷地笑着。
帝君瞳孔微震,诧异。
知翊看了丹鹤一眼,“有他这个忠心奴才陪在您的身边,你还想着父神干什么?父君大人,您记住,您给父神带来的只有痛,而且你们已经和离了不是吗,放过他吧。”
帝君指甲死死陷进掌中,犹如无数根针插入骨骼,那种痛刻骨铭心,这只是个开始。
眼泪在眶中打着转,帝君没有勇气抬头看知翊一眼。
记忆似乎还停留在知翊小时候乖乖软软不停地叫着“父君”撒娇要抱抱的时候,知翊那么小那么乖,连字都没认全的时候却嚷嚷着以后厉害了要保护父君。
他从前承诺自己的孩子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要娇娇地宠着,让他无忧无虑,平安喜乐,可这一切都毁在了自己的手中。
现实的伤痛无处可逃,只有独自面对,接受这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疼痛。
“不过您放心,我还是您儿子,毕竟,西境也是我的子民,未来重华宫还需要继承人不是吗?”知翊阴谋得逞地笑着。
帝君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
知翊将笑容渐渐收了回去,他忽然变得很难过,他叹了口气,不甘心道:“一千年的时间,我不断说服自己理解你,但每当我看见其他小朋友在父母的宠溺中撒娇的时候,我多么渴望您能记住我的生辰,哪怕是施舍我都会开心很久,可你眼里只有苍生!”
帝君闭眼痛苦不已,“阿莲,是阿父错了,对不起,我不该太自负。”
知翊眼眶酸涩,他释怀地笑了笑,“你的一切愧疚和弥补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这一次,是我不要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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