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高玚坦认传闻的路云徵,面色微微一僵,笑意牵强:“你还有耐心等他分化,是已经把人拿下了?!”
连幼儿期的小孩子都知道,omega的最佳分化期普遍在十五周岁,比alpha更早一年。
那个指挥系一年级的新生,早已错过最佳分化期。
即便哪天真的分化出第二性征,恐怕也是个劣质alpha。
他的发小对那个“晚熟”的家伙,就这么有信心?
“……真要拿下就好了。”
回想起这几天的追心历程,高玚半边身子倚向窗边,语气颓丧。
可惜,这些天他变着花样在对方面前刷存在感,一天到晚发信息道早晚安,骚话不断,送钱送礼,甚至在校网上公开表白,邢奚厌对他依旧不冷不热,不为所动,好几次都拒绝了他。
若不是那晚亲身感受过对方有多难缠,他都快怀疑这几天的攻略对象是个没有情感程序的npc了。
看着高玚一副游离在外的神情,事情似乎并不如网传的那般顺利。
“既然他不接受,不如趁早另找一个更识趣的。”
路云徵干咳一声,压下止不住上扬的唇角,狐狸般狭长惑人的绿色眸子里,闪过细弱微光。
“那不行,我已经认定他了。”
高玚想也不想便摇头否决了他的提议。
找了十几年的主角受,怎么能说换就换。
思及手里掌握的消息,路云徵忍不住再次提醒:“据我所知,你看中的那位,可不像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小白花……”
高玚却不这么认为:“他人是高冷了点,心地还是好的,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看着alpha对那一年级新生满心满眼的在乎,路云徵掩去眼底黯然,有一搭没一搭地扯开话题:“我听说……费克里出事了。”
“什么时候的事?”
听路云徵提及费克里的名字,高玚吃了一惊,脑海中浮现出邢奚厌被那人强行灌酒的一幕。
“听人说是在三天前,悬浮汽车撞上了黎卡恩大厦的广告牌,半边身体都快炸没了,现在人躺在私家医院,昏迷不醒。”说到这,路云徵语气唏嘘,“就是醒来,也成了半个废人,怕是跟今年的机甲师选拔大赛无缘喽。”
“真是可惜了。”
高玚随口附和了一句。
那天之后,他全副心思都放在攻略邢奚厌一事上,自然而然也就忽略了其他人的近况。
没想到短短几天过去,那个嚣张跋扈的贵族少爷居然出了车祸,受了伤,还成了一个残废?!
看来,只要是得罪过主角受的人,即便是身世显赫的贵族少爷,也摆脱不了被剧情反噬的命运啊。
可惜了他手上的把柄,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用得上。
路云徵啧啧连叹:“他那种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仗着身后的家族撑腰,专横跋扈,背地里没少对其他同级下绊子施压,吊着一口气没死成都算便宜了。得知今年的机甲大赛他参加不了,大家可安心了不少。”
“我说的不是一回事……”
高玚望向窗外的教学楼,心里止不住开始想,今天该以什么理由打动邢奚厌。
之前那些用在其他omega身上百试百灵的套路,放到邢奚厌明显行不通。
或许,他该换个更直白点的追求方式……
正想着,窗外一抹熟悉的身影倏而跃入眼帘。
只见茵茵绿草间,五个体格健壮的alpha将少年团团围住,面色愤然,时而挥舞手臂,争相比划,像是要对他动手。
少没有动作,目视着为首的男子,嘴唇一张一合。
没一会儿,几人似乎达成了一致约定,先后拐进了一栋闲置实验楼。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确认那被人带走的少年恰恰是邢奚厌后,他趁着讲师转身的间隙,避开其他同学的视线,奔出展厅。
“什么事这么急……?!”
路云徵不明所以,定睛一看,人群当中早已没了高玚的身影。
整个军校面积极广,从展厅所在的综合楼到实验楼将近三公里,等高玚跑到实验楼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
因着平日极少有人造访,此时的实验楼内十分幽静,脚步回声依稀可闻,他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邢奚厌的位置。
以免几天前的欺凌现场再度重演,这一次,他没有多做耽搁,几乎是听见交谈声的一刹那便聚起力气,毫不拖泥带水地踹开了那扇虚掩的金属门。
嘭的一声,门板重重砸向墙面,碰撞出惊雷般的巨响。
滚滚尘烟散去,逐渐露出藏身在满屋子器械当中的几道身影。
“操,来了个坏事的?!”
“谁他妈这么多管闲事啊!”
“我就说这地方不隐蔽,灰尘还忒大,都呛我嗓子眼了……”
Alpha们脸色一慌,骂骂咧咧地纷纷冲向门口,势要将捣乱的人痛揍一顿。
高玚扫过在那些alpha手中的手铐、软鞭、项圈、黑色捆绳,一时间怒从心起。
冷冽肃杀的信息素忽的在实验内散溢开来,盈满狭小的空间,由内而外的强烈窒息感,像是无孔不入的泥浆,疯狂挤占着其他alpha的五脏六腑,甚至是每一根神经。
高玚撞开其中两个alpha的阻拦,快步靠近坐在单人实验床上的少年,着急地问:“邢奚厌,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你来了……”
邢奚厌敛下眼底的惊异,目光在那紧按着手臂的手上驻足半晌,继而移向累得气喘吁吁的alpha。
许是路上跑得过快过急,alpha两颊赤红,深邃立体的五官上几乎沁满了热汗。
汗珠莹润细密,沿着转合分明的下颌蜿蜒下淌,缓缓没入敞开的衣领缝隙,瞬息消失无踪。
利落清隽的浓眉下,那双映出他倒影的湖蓝双瞳,眸光流转,此刻正流泻出不似作伪的担忧。
“我看你被几个alpha带走,不用想也知道准没什么好事,实在不放心,就跟过来了。”
看了眼那几个空有一身腱子肉,已然构不成什么威胁的alpha,高玚悄悄松了一口气。
幸好他这体质还过得去,只凭信息素就能让等级稍低的alpha毫无还手之力。
“我没事。”
邢奚厌神情淡淡。
要不是那张美到心惊的脸此刻气色全无,连唇色都透着几分病态的灰白,高玚差点就信了。
“你别怕,我替你教训他们。”他轻拍过少年骨感的肩膀,以示安慰,落向那几名alpha的目光由晴转阴,“说吧,你们几个把人带到这来想干嘛?”
姜有午认出他的样子,很不服气地往地上猝了一口:“关你屁事!”
“他是我护着的人,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高玚将那袭着面门而来的手铐一脚踢开,锃亮黑靴用力踩住姜有午的手臂。
尽管人还没追上,但邢奚厌已经是他的重点保护对象,直到任务结束前,他都会无条件袒护他,满足他,替他摆平身边的麻烦。
尽管alpha语气稀松平常,像是不经思考的随口一说,又像是为了在旁人面前逞威风。
落在少年耳中,却全然变了一番意味。
邢奚厌心神微恍,怔怔地抬起头,浅色额发半遮半掩下的瞳眸,似一层层浓密粘稠的网,携着潮湿的雾色,将前方的背影拢入眼底。
alpha身姿笔挺,高挑修长,无疑比寻常alpha更要精瘦几分,却独独散发出一股无可撼动的鲜活。
让人移不开眼。
流落在衣领外的小截后颈,直至两天前,还是咬痕斑驳、青青紫紫的一片,如今已是莹白透粉,不着半点痕迹。
干净,刺眼。
让人不禁想要重新咬上几口,将皮下柔软的腺体咬破,穿透,打上永久标记。
在高玚的身后,少年睫羽微闪,舌尖顶住牙根,待那群蚁游行般的热痒悄然退去,才终于开口:“让他们走。”
高玚一呆,难以置信地回望静坐在实验床上的少年:“不教训一顿,你就不担心他们下次还敢这么对你?!”
“什么意思?我们怎么他了??!”
一旁的姜有午听他们还要商量怎么教训自己,登时暴跳如雷。
这人莫名其妙地跑出来破坏他们的好事就算了,居然还要教训他们?!
“说你们想欺负人还有理了?!”
高玚懒得听他诡辩,释放出更高浓度的信息素,彻底制住对方的肢体行动。
“你知道个锤子,明明是他……”
姜有午表情微妙,梗着脖子大声反驳,说着说着,募地对上少年投来的冷厉目光。
那双幽深不见底的眼睛,好似掺着无数锐利的刀片,下一秒就要穿透他的头骨,由上至下剖开他的声带。
姜有午头皮一紧,声音顿时蔫了下去。
“我累了。”
邢奚厌站起身,走到高玚面前,有意无意地隔开他跟姜兀升之间的距离,衣摆下的手掌轻颤不止,几近陷入掌心,泄露了此刻并不平静的内心。
“……行吧,听你的。”
高玚拗不过他的坚持,乖乖撤回外释的信息素,看向姜有午地目光不由得多了几分嫌弃,“赶紧滚吧,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奶奶的,老子更不想…”
姜有午撇撇嘴,还想反呛高玚几句,眼珠一转,不出意外的又一次接收到少年无言的警告。
想到那笔还未到账的交易款,他聪明地把后面的话憋回了肚子,一脸悻悻地招呼其他几个兄弟,逃也似的溜了。
第十一章 偷偷藏着alpha的衣服
“邢奚厌,跟我……在一起怎么样?”
碍事的那几个alpha一走,高玚便看准机会拉住少年的手,一股脑地将脑子里的告白倾倒而出。
尽管同样的套路对着不同的人,早已变着法地“实战”过上百遍,那玉雕般精致无暇的脸乍一转过来的瞬间,高玚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狂跳了几下。
“理由?”
少年没有挣开他的挽留,另一只垂落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指甲尽数陷入掌心。
“我喜欢你,我想让你待在我身边。我看不惯你受欺负,更想保护你!”
Alpha眸光熠熠,声音清朗动听,真挚炽烈。
校门外。
“邢少爷!”
负责接送邢奚厌的十多名保镖,静候在悬浮汽车一旁,见到他的走近,训练有素地鞠了一躬。
邢奚厌视若无睹,抬脚踏上后车位。
自费克里重伤住院后,他这个“寄居”多年的外人,即便有着充分地不再场证明,也不可避免地成了费克里生父——奥嘉维夫人的眼中钉,甚至被当成了陷害费克里的第一嫌疑人。
眼前的保镖,明面上是在保护他的安危,实际上却是那位夫人用来监视他的眼线。
凉风拂面,空气中随之飘过一阵若有若无的腥甜。
为邢奚厌扶着车门的保镖,浑身肌肉募地绷直:“邢少爷,您的手……”
常年混迹生死场的人,对血液的感知最是敏锐。
像他们这些由家族精心培养出来的暗棋,更不会错认少年衣袖上违和的点点深色。
“一点小意外。”
邢奚厌凝眸,看向手心里的几块血疙瘩,alpha满含热诚的声音再度涌进脑海。
早在alpha跟别的男人肩并肩的时候,他就已看到了他。
后来碰上那几个找麻烦的alpha,不过是他将计就计,沿着对方目之所及的方向走。
他没想到,他竟真的来找他了。
亲眼见着少年虎口边缘溢出一线新鲜血迹,保镖及时上前提醒:“邢少爷,可要替您处理一下伤口?”
“无碍。”
邢奚厌接过保镖递来的绷带,绕过血珠冒出的掌心,动作熟练地缠了几圈。
——
“常妈,真的要把这些东西处理掉么?万一邢少爷回来看到了,到时候怪罪下来,可怎么办?”
身着黑白裙装的年轻女仆犹犹豫豫地捧起一枚星球仪——这间卧室里的最后一件贵重物品,小心避开房内陈设的家具,走向一旁的推车上。
随着她的走动,星球仪的底部一行泛着晶体光泽的小字,隐隐浮现。
若是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星际上著名艺术家鲁尔克的亲笔签名,整个星际拥有这款星球仪的人寥寥无几,是全星际可遇不可求的珍品,可见送出这件艺术品的人,不仅足够用心,背后更是花了不少的功夫。
小小的推车上已经堆满了东西,无外乎是一些尺寸大小不一,包装别致华丽的礼物。
看着眼前这座花了半天垒起来的小山堆,过一会儿还要想办法在对方到家前偷偷处理掉,年轻女仆心情不但没见好半分,反倒悬得更高了。
尽管那位总是一副清清冷冷、孤僻寡言的样子,她的直觉却告诉她,对方不像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被唤作常妈的中年女仆,顿住粗硕的身躯,白了眼门边上手脚局促、惴惴不安的小辈:“呸,没出息,这点小事都能吓破胆!你只管着听大夫人的命令便是,那血统不清不白的小贱种,身上哪一样东西不是艾威格家族的?!他就是有心,也没那个胆子怪罪我们!”
不过是个软柿子,她就是将这房间里的所有东西带走,那废物也绝不敢拿她怎么样。
“可是,我们没有经过邢少爷的同意……”
艾拉抓了抓腰侧的裙褶,呐呐地辩解,大而圆的杏眸里,藏着满满的不安。
虽说是奉了大夫人的命令,可邢少爷毕竟是家主的亲外孙,怎么说也是艾威格家族的人,她们却擅自闯进对方的卧室里找出邢少爷暗害费克里少爷的证据,会不会唐突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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