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徵哥哥,洲洲头又疼了~”
蒙梓洲见状,面色一青,身躯软绵绵地扑向alpha,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高玚扫过一眼路云徵身旁气色极差的omega,心里默默跟路云徵道了声抱歉。
“环兴桥底,恰巧跟一个跟他长得有点像的人擦肩……”
他没有直接把今天遇到白郁晨的事全部抖漏,只说了大致的地点。
“环兴桥底……环兴桥底……竟然一直在帝都……”
路云徵瞳孔骤然一缩,令人瞩目的脸上,表情像哭又像是在笑,几经变化后,转眼又滔滔滚滚的愤怒取代。
思及当下场合不对,他缓缓收回脸上的失态,沉着脸,拨开怀里的omega。
“云徵哥哥要去哪,不要洲洲了吗~”
眼看alpha将自己丢下,上赶着要去某地方,蒙梓洲顿时急了,连忙挽住对方胳膊。
路云徵掩下眼底戾气,唇角微微勾起一抹不达眼底的宠溺弧度,轻抚了下omega脖颈:“等会让人送你回去,乖。”
“好吧,洲洲……等你回来。”
蒙梓洲扁扁嘴,满心不舍地撤回手。
路云徵一走,高玚心里估摸着白郁晨那边的抢救进展想来已经差不多,也没了继续看热闹的意思。
他对路云徵现任未婚妻的第一印象,谈不上讨厌,算不上好感,尤其是对方起初的只言片语,让他难免跟白郁晨受伤的事联想到一块。
到底是路云徵的私事,他也不好多嘴。
“站住!!”
路过蒙梓洲的时候,却突然被对方叫住。
“有事?”
高玚敛起眼中复杂,回视身后的omega。
“你跟那个贱人是一伙的?还是他什么人?!”
蒙梓洲双臂抱肩,一双黑色眼瞳仰视着他。
此刻,那双眼里仅仅面对路云徵时才会出现的柔情蜜意,早已被满满的敌意挤占。
高玚还没回过味来对方口中的“贱人”在指谁,omega恶声恶气地接着问:“为什么要在云徵面前提起那贱人?!!”
“怎么,不能提?”高玚倒奇怪了。
听蒙梓洲这话,白郁晨还成了路云徵的禁忌?
“我不管你是那贱人的什么人!有什么目的!总之,你们休想破坏我跟云徵的感情!!”
omega咄咄逼人,话里话外尽是对白郁晨的嫉恨。
纵然两人身高有些差距,omega脑袋堪堪够到高玚肩膀,那骄横的气势却是丝毫不减,全然没把高玚放在眼里。
高玚本不想搭理,但看蒙梓洲这么不依不饶地威吓白郁晨,而他不过随口跟路云徵提了一嘴,躺着都中枪。
思忖半晌,还是回过身,抱着几分试探的念头,状似不经意地问:“你跟路云徵感情很好?”
“我爱云徵哥哥!他也爱我!”
蒙梓洲信誓旦旦。
“你跟他才认识多久,就这么自信?!”
高玚对omega的片面之词,深感怀疑。
“我可是三年前就认识了云徵哥哥,你说呢!”
三年,的确挺早……
高玚不置可否:“可是我怎么记得,路云徵两年前就已经跟白郁晨结婚了,你们哪来的三年?”
“哼,要不是白郁晨那贱人装疯卖傻,云徵哥哥怎么会可怜他?!”
说起这事,蒙梓洲眉眼间的妒意更加不带掩饰,“幸好云徵哥哥识破了他的诡计,早早把他赶出了路家。”
高玚却不这么认为。
他跟路云徵认识这么多年,以他的了解。
路云徵虽人看着洒脱从容,真正上心的人跟事,却是少之又少,更不可能会因为心生同情才娶的白郁晨。
“你一说,我倒有些好奇了。当年白郁晨跟路云徵还好端端的,现在却离了婚,不会是你从中作梗,做了什么手脚?!”
omega闻言,周身气势顿时矮下一截,目光飘忽躲闪:“你个外人懂什么……”
似是觉察自己露了怯,他支吾着继续搬出白郁晨的不轨行径为自己辩白:“分明是那贱人不知廉耻,勾搭云徵不够,还爬了路大少爷的床……”
“真是这样……?”
高玚还是不大相信。
不管是半痴半傻的白郁晨,还是那个神智正常的白郁晨,怎么想,他都无法将对方跟那种不择手段的omega挂钩。
“他就是故意扮成傻子,让大家可怜他,疼惜他,好抢走云徵哥哥的爱!”蒙梓洲越骂越起劲。
“……”
高玚听着omega怨气满满的唾骂,耐心跟着逐渐告罄。
想到还在抢救的白郁晨,他不欲浪费时间,于是抬脚离开。
“你别走!我还没说完!”
蒙梓洲只身挡住高玚的去路。
“我们很熟?”
看着眼前的omega,高玚眉峰微拧。
蒙梓洲被问得猝不及防,满脸鄙夷地斜了眼青年:“……谁跟你熟了!”
“既然不熟,你还挡我的路?!”高玚懒得同他客气,轻嘲,“未免管得太宽了点。”
omega气恼一瞬,姿态仍就十分强硬:“不怕告诉你,下个月就是我跟云徵的婚礼。我不管你跟那贱人是什么关系,回去告诉他,不准再出现在云徵面前,否则……”
说到最后,少年尾音拖长,卖了个关子。
高玚又怎会听不出他话里暗藏的威胁,不甘示弱地接话:“否则会如何?”
“他敢出现,就不是出个车祸这么简单了。”
omega下巴高傲地轻仰,眼底轻视很是赤裸。
话到这里,高玚哪还想不明白,将白郁晨撞伤的人,明显跟眼前的omega脱不了干系。
看对方头上的伤,保不准还是肇事者。
“这么说,他出车祸的事,是你做的?!”
“呵,是又怎样!你以为你跟云徵解释,他就会信你?!”
omega褪去伪装,抚摸着额头上的纱布,轻蔑一笑。
浑然不介意向人坦露恶行会招来什么后果。
甚至可以说是有恃无恐。
“你就这么确信,路云徵知道你瞒着他做了这些事,不会一怒之下跟你解除婚约?”
高玚看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顿时乐了。
“你不知道吧,云徵最恨人背叛他了。白郁晨一而再再而三的触他逆鳞,云徵怎么可能原谅他!我跟那贱人就不一样,不管我对那贱人做什么,都是为了云徵。
就算他知道我做的事,他也不会对我怎么样!”
“啧,你还挺了解路云徵。”
高玚摇头轻啧,意味深长地感慨了句。
omega没听出他话里的反讽,眼里满是得逞之色:“哼,我对云徵的爱,岂是那个傻子能比。”
高玚:“……”
回到急救室的时候,白郁晨已经被转到普通病房。
头部跟腿部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势。
至于胎儿,所幸抢救及时,勉强保住了。
得知白郁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高玚紧拢的眉头展开,没由来的替对方松了口气。
“宝宝……宝宝……”
“你醒了?!”
听到病床上传来几声含糊的呓语,高玚眉峰轻抬,走到床边。
算上今天跟两年多以前,他跟变傻后的白郁晨只见过一两次,一时间也没想好该怎么跟对方沟通,下意识地就按照了自己个的聊天习惯来。
也不知白郁晨能不能听得得懂。却不想,跟白郁晨对视的瞬间,他心里那点担忧就会被对方眼里灼人的痛苦瓦解了个彻底。
看着omega醒来那刻就一直在默默流泪,高玚心里说不出的复杂:“你……恢复了?”
此时的白郁晨,平躺在床上上,小鹿般黝黑的双眸,定定地望着天花板。
泪水浸过的眼瞳里,完全剥离了当时的呆傻涣散,满眼都是跟正常人无异的清醒。
清醒中又透着沉重压抑的绝望。
白郁晨说着,眼角漫出的泪水愈发湍急:“是啊,都记起来了……”
不管是疯傻前,还是疯傻后经历的种种。
他全记起来了……
“欸,你要干嘛?!”
眼看白郁晨就要起身离开病床,身躯摇摇晃晃,好似随时都会晕倒在地,高玚忙上前稳住对方。
白郁晨环视了眼周围熟悉的布局,触及墙面那段宣传导语末尾的熟悉logo,面色刷的一白,掀着被子的手剧烈颤抖了几下。
“我……该走了……”
他不能留在这。
不要再见到路云徵。
“你才刚动过手术,短时间内不适合下地行走。”高玚劝道。
白郁晨摇头推脱:“我……还有事……”
他所有的证件包括以前的积蓄都被路云徵没收了,被赶出路家后,他找不到正式的工作,只能卖气球摆地摊,做些零工。
气球在他被车撞上的那会,全都飞走了。
他还没跟雇主赔礼道歉……
高玚目光落向他腹部:“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孩子考虑下吧。离分娩期还有两三个月,别不当回事,后几个月重要着呢。”
“可是,我不能……”
白郁晨垂着脑袋,脸上恐慌无处掩盖。
高玚视线扫过周围的设施,好像明白了他在怕什么,叹了口气:“放心,他不会知道。”
第九十六章 喜欢的“运动”
“等一下……”
“还有事?”
高玚顿了下,回视床上的omega。
白郁晨垂下头,双手小心护着浑圆的腹部:“高少……为什么要救我?”
当年自己听从路云徵的安排,以怀孕为由设计对方。
眼前之人就不记恨么?
高玚将他的局促歉疚收进眼底,撇开眼:
“只是凑巧路过,顺便搭了把手。”
“可是我当年……当年那样逼你……”
omega肩膀颤了颤,吸着鼻子,决心向高玚忏悔自己当年的过错。
高玚没想到他还记着那时候的乌龙,无谓地回了句:“多大点事,都过去了。”
跟邢奚厌那家伙对他做过的事比起来,白郁晨做的,连伤害都谈不上,对他而言更无关痛痒。
听着青年不似作假的语气,白郁晨眸底划过感激,哽咽着开口:“住院的钱,我会还你。”
“随你。”
高玚摆摆手,对白郁晨还钱一事并不在意。
帝都中心城·竞技场——
“你们听说了吗,今天的选手来头不小,是从联邦来的。”
“联邦来的又怎样,还不照样是我们帝国的手下败将。”
“这可不一定……”
众人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今天的战况,或感慨,或质疑,场面热闹非常。
“一年一度的机甲擂台赛,有没有印象?”
视角绝佳的前排特邀席里,五官舒朗俊逸的青年,双手垫在脑后,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观望着擂台上打得难舍难分的两架机甲。
“我们一起来过这里?”
在他邻座,alpha浓睫半敛,目光沉静。
自入场开始便是一副冷清模样,宛若遗世独立的玉雕塑,矜冷孤傲,跟四面八方的高呼欢腾,格格不入。
唯有跟青年对话的片刻,那张极少显露情绪的漂亮面孔上,才会透出几分惑人的温度。
高玚视线从擂台上移开,语气带着几分散漫随性的轻侃:“何止来过,当年我们还在上面对过几场。”
每次他都输上几招。
当年他想不通自己作为一个ss级alpha,为什么会输未分化的邢奚厌。
现在仔细一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时候的邢奚厌,除却精神力不及正常的alpha,论起心思缜密,跟战术的阴险狡猾,怎么看都不是个会在alpha手下吃亏的主。
是他当局者迷,被那张脸给骗了。
他要早几年看清皮囊下的真面目,保不准他们不会有这么多交集,他更不至于遭这么多罪。
想到这,高玚心里涌过几分懊悔。
脸上转瞬即逝的心思,没有逃过alpha目光的捕捉。
“学长心情不好。”
“你看岔了。”高玚晃荡的左腿一僵,耳尖绯红,嘴硬地否认。
只可惜,他的有意遮掩,下一秒就被alpha直白的追问尽数粉碎:
“是因为当年总是输给我,还是因为其他?”
高玚一秒坐直,抹了下脸:“有这么明显?!”
他就这么藏不住事?
“嗯,学长的想法总写在脸上,真的很明显。”
alpha不留情面地泼冷水。
挺拔高大的身躯像是没了泥土稳固根枝的树干,以肉眼可以分辨的缓慢速度,徐徐压向邻座的青年,越来越近。
高玚飞速扫了几眼左右两边喧嚣不断的其他观众,脑子里唰地飞过一个个社死的画面。
根深蒂固的羞耻心转眼主导了意识,使他想都没想地伸手捂住邢奚厌压过来的脸,用两人都能听到的声量,出声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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