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困,你...你就让我在你旁边坐着吧,”塞纳莱低下头,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不会打扰你的。”
“奇怪。”公子停下指尖的动作,望着塞纳莱,“要我说,战士的修整时间是很宝贵的,不趁现在好好休息,万一等下战斗时你体内的魔神残渣又发作了怎么办?”
弹幕一片铺天盖地的恨铁不成钢。
【鸭头,要我说你改名叫木头算了!!!】
【战斗战斗战斗!你的脑子里除了战斗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吗?哦,原来真的没有啊。】
【我真是无语住了!能不能好好谈场恋爱给我看啊!】
【房管你真的只有在有人骂mhy的时候才干活吗?你和mhy锁死吧啊啊啊!】
“没事的,你不是给我喂了解药吗?”
塞纳莱不想自己脱口而出的话,竟让公子的脸上露出如此丰富的表情。
他的眼神飘忽,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脸颊上居然还有一层浅浅的红晕。
这是塞纳莱第一次看到公子脸红,震惊之余,也十分好奇原因,“怎、怎么了吗?”
“...没事。”公子将水刃收去,抬头盯着远处的星河,怔怔地问道,“魔神残渣发作的感觉很痛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塞纳莱将双手撑在身后,也仰起头,“其实没有很痛,一开始头有点疼,这次的话,还多了一点恶心想吐的感觉,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也记不得了。”
“你对你身上的魔神残渣,了解多少?”
“这个嘛...我只知道是愚人众实验室的产物,其实...我对之前的事没什么记忆了...”他望着自己小小的脚尖,想到自己原本的身体,那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提纳里师父说,将魔神残渣注入人体,是一种寻求武器化的研究,我和柯莱师姐的情况不一样,我体内的这份魔神残渣更加活跃,也更容易和其他能量产生共鸣,有和身体相融合的趋势,因此强行激活或封印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更容易和其他能量共鸣吗...”公子自言自语般地重复道。
【鸭鸭这个样子,似乎是知道什么啊...】
【我去,这个地脉能量波动,不会又是愚人众搞的鬼吧?!】
【有道理,去溶洞之前他不是消失过一段时间吗!】
【赛诺还问他知不知道地脉能量提取器?细思恐极啊!】
如果不是弹幕提醒,塞纳莱完全没想到这一层,他看向身边若有所思的公子,突然觉得两人的距离好远。
难怪公子要说坦诚相见的时间已超时,他们原本就没有坦诚的必要。
在公子小小的棋盘上,他不过是一枚棋子,在公子之上,也许还有更大的一面棋盘与隐藏更深的执棋者,总之,处于最底层的自己,是可以随时被舍弃掉的存在。
塞纳莱悄悄地缩成一团,抱紧自己毛茸茸的尾巴,莫名觉得很冷。
肩上突然多了一件披风,他抬起头,公子正微笑着看向自己,“山顶的夜晚可是很冷的,加件衣服吧,伙伴。”
塞纳莱觉得鼻头有些发酸,他想起公鸡那句“可以信任,但不必钟情”,心情十分复杂。
如果不知能否信任,却还是无可救药地钟情,又该如何呢?
“如果...我是说如果,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需要牺牲掉我,你会怎么做呢?”他忍不住问道。
“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塞纳莱没想到达达利亚竟回答地如此果断。
“我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我的忠诚不仅会献给家人和女王陛下,更会献给与我并肩战斗的伙伴。”
他望向塞纳莱,眼中闪烁着并非属于星空的光芒,“我曾对一位特殊的同伴说过,善恶、正邪、使命...这些事对我来说远没有极致的战斗重要。愿意让我将后背交付的战友,才是真正值得守护的人。”
“所以,如果真有你说的那种任务,恕我直言,我是不会把你交出去的,我的伙伴。”
塞纳莱呆呆地听着,觉得一定是自己产生了幻觉,说着这些话的达达利亚居然在发光!
“你...”
塞纳莱感到自己体内身为公子厨的那一面正在疯狂觉醒,嘴巴不受控地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你好帅啊...”
“嗯?”公子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刚说什么?”
“没、没什么!”
只见雪隐鼬涨红了脸,如梦初醒似的挥着手,像是正在驱赶什么东西一般,嘴巴里还在念念有词:
“别笑了...你们别笑了...”
可想而知,弹幕里是如何一派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看在公子眼里,只觉得愈发诡异:这小子不会真被地脉能量冲傻了吧?
最终,塞纳莱只得捂着脸转到一边,闷闷地说自己要一个人静静。
面相降诸魔山的方向,月亮正在缓慢地下降,深沉的山谷一片漆黑,愈发衬得面前的草丛鲜嫩莹白。
塞纳莱很快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青草分明已被月光染成了白色,但不远处却有一团墨绿色的圆球,在草丛中扭来扭曲。
伴随着一只拳头大的小脑袋叼着蘑菇抬起头来,巨大的耳朵和尾巴跟着舒展开,看起来是只耳廓狐!
这只耳廓狐的尾巴是墨绿色的,末端变为嫩草色,再往上还有一块方形的斑点...
塞纳莱脑海中心临福至般地冒出一个念头:这不会是...提纳里吧?!!
耳廓狐防备地蹲在不远处同他对峙,还不忘用小爪子把新采到的蘑菇往尾巴下面藏。
“提...提纳里师父?”
他试探性着轻轻叫了一声,耳廓狐歪着脑袋,右耳根处一串叶子形状的耳坠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你看到提纳里了?”身旁的达达利亚听到动静,站起来打量。
对于耳廓狐来说过于高大的身躯显然将小家伙吓得不轻,瞬间蘑菇也不敢要,小声尖叫着蹦下了山。
“等等!”
塞纳莱急忙想追上前,却被达达利亚捉住,“你跑什么?”
“我...我好像看到提纳里师父了!”塞纳莱急地挠耳朵,“哎呀,我现在解释不清楚,我们快追!”
小狐狸跑得飞快,绿得发黑的小小身躯在暗夜中更是不易察觉,塞纳莱凭借着雪隐鼬对气味的敏锐,才勉强寻找到小狐狸逃跑的方向。
“你说那个巴掌大的小狐狸,是提纳里?”
达达利亚仍是很难相信塞纳莱的这套说辞,“虽说他确实...确实有耳朵和尾巴,但是真的能变成那么小的动物吗?”
他小心地比划着,又望向塞纳莱,“那你也可以变成小动物吗?你的本体应该和他差不多大吧?尾巴会比现在更蓬松吗?”
“我、我不知道!”塞纳莱烦恼地摇摇头,说就说吧,怎么还上手!
降诸魔山底部堆积着不少遗迹巨像的残骸,塞纳莱顺着小狐狸留下的味道,七拐八拐,趟过浅塘水坑,在一处两人高的关节零件处找到了“正主”。
“等一下。”达达利亚拦住他,小声指着小狐狸的方向,“那边有人。”
果然,在小狐狸蹲守之处,关节零件的背后,传来少年柔和的声线。
“你说弄丢了美味的蘑菇?没事的,我找到些很像堇瓜的果子,应该可以烤来吃。”
等等...这个声音,怎么听上去这么耳熟...
塞纳莱和达达利亚四目相对,皆是难以置信:
流浪者???!
第25章 孰真孰假
听起来像流浪者的人,语气并没有平时那般不屑,相反,充满了温柔与谦和。
“什么?你说有坏人跟来?”
“啾啾!”小狐狸义愤填膺地哼唧着,咬着人偶绑脚的鞋带,将他从机关零件后引出。
塞纳莱与达达利亚大跌眼镜:果然是流浪者!
尽管流浪者仍穿着出发时的衣服,但整个人的气质已完全不同,尤其是那一双靛蓝色的眼睛,其中那种能看穿你一切的神秘感不再,替代为少年特人有的萤火般的明亮。
“藏在树丛后的两位,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呢?”
他的眼神中写满如白纸一般的纯粹,不慌不忙地附身抱起躲在他身后的小狐狸,安抚似的摸摸小狐狸的头。
【啊啊啊啊啊啊天啊我的鼻血在狂飙!!!】
【是白散和耳廓狐形态的小提吗?我的妈呀我狠狠亲死!!!!】
【你们俩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姨姨这里应有尽有!!】
“你...你还认得我们吗?”塞纳莱拨开面前的草木,小心翼翼地靠近一人(偶)一狐,担心吓到他们,又补充道,“我们是好人!”
“啾啾啾啾!”小狐狸发着抖不满地大叫。
“他说,强调自己是好人的,通常都是坏人。”流浪者笑着说道,“抱歉,我只是如实传达,并没有别的意思...看你的反应,难道...我们认识吗?”
“我...”
塞纳莱不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你是我曾经每周都要打的boss,而你怀里那个,昨天之前还是我的亲亲好师父吧?
“没错,我们是一起探险的同伴。”身后地达达利亚面不改色地信口胡说,“但中途你们意外失踪,我们大家都很着急,一直在找你们。”
“这样吗?抱歉,让大家担心了。”流浪者面带愧疚地低下头,看上去丝毫没有怀疑这段话的真实性,“那其他人呢?需不需要和他们...”
“啾啾啾啾!”小狐狸舔着他的手指,似乎在发出警告。
“你说他们在撒谎?可他们看上去不是坏人呀。”
“啾啾...啾啾啾!”两只大大的耳朵垂下去,看上去很丧气。
“你说怎么会有人带着你探险?别这样,我觉得你是非常可靠的同伴。”流浪者揉了揉头他的小脑袋,“干嘛这么丧气,你可是沙漠的大狗呀。”
“啾!啾啾!”小狐狸竖起两只耳朵,再度意气风发起来。
对!沙漠的大狗!
“不好意思,请问,可以告知更多关于我们失踪的事吗?”流浪者抬起头,靛蓝色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杂质,“我还想多了解一些。”
“你们是在降诸魔山附近失联的,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公子循循善诱,企图获取更多信息。
流浪者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知道。”
“在我醒来时,躺在一处巨大的圆形舱底,脚被藤蔓缠住,是他救了我。”
他轻抚着小狐狸因骄傲而高高昂起的头,“我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为何会流落到那里,好在我们发现一条管道口有风,应该是连接着外部,这才走了出来。”
塞纳莱的目光移至远处卡在半山腰的遗迹巨像,“你是说,你们是从遗迹巨像内部醒来的?”
“那个东西叫遗迹巨像吗?”流浪者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远方,“没错,就是它。”
“那你醒来时,有没有注意到四周有什么异常?”公子试探地问。
“异常?我不知道你指什么。”
流浪者眨了眨眼睛,神情十分无辜,“我记得圆形舱很空旷,顶部中心有一个巨大的铁球,四周连接着一些方形的门...对了,铁球下面有一个圆柱形的黄色仪器,里面灌注着一些不明液体,你说的异常,是指这个吗?”
“呃...你有注意到那个圆柱形仪器是什么状态吗?”公子故意问得漫不经心,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唔....液体是静止的,上面的按钮也没有亮,看起来像是被关停了。”
“......”
公子没有再说话,塞纳莱也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现在呢?我们要去和其他同伴汇合吗?”流浪者问道。
“嗯,我们先回营地吧,现在...”塞纳莱努力组织着语言,“情况有些复杂,我们还是等集合后再做打算吧...”
他们顺着梯子一路向上,爬了一段路,公子再次提出要背塞纳莱。
“真令人感动。”流浪者的目光真诚,语气恳切,“如果我也有这样一位愿意背我的同伴就好了。”
“呃...我、我自己可以的,没关系!”
塞纳莱反而因为流浪者情真意切的表达感到十分害羞,他三步并作两步攀梯子向上窜,还不忘喘着气回头,“你们看,我没问题!”
“啾啾!”趴在流浪者肩头的小狐狸用耳朵拱了拱他的脖颈,试图自告奋勇。
“哈哈,别这样,很痒。”流浪者笑着避开,“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现在,还请你抓紧一点,小心掉下去哦。”
“啾...”小狐狸看了一眼脚下,胆小地缩成一团。
【呜呜呜我们小提怕高呢让妈妈抱抱!】
【大家怎么都这么可爱啊啊啊啊,麻袋不够用了!!!】
【哈哈哈哈插个嘴,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达达利亚脸很黑吗?】
【你不是一个人哈哈哈,鸭头你那是什么表情,笑死我算啦!】
还没到达营地,便远远看到了袅袅飘动的炊烟。
“你们总算回来了!”卡维跑来的身影由远及近,“我还说呢,明明约好在营地集合然后一起行动,你们怎么...诶?”
看到流浪者,卡维的脸上浮现出如释重负地笑意,但很快发现回来的人数不对。
“提纳里呢?!”
“啾?”小狐狸从流浪者肩后探出半个身子,抖了抖大大的耳朵。
“这耳朵...这尾巴...这瞳色...”卡维的眼睛越瞪越大,连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你你你你你....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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