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谁都能当着朋友的面一本正经造自己的谣,造谣的另一个对象还是自己的学生。
但凡他的心理素质再差一点,此刻已经要紧张地说不出话了,现在只是手心微汗,不自主地舔唇,时岁觉得自己已经很棒了!
不过,这些真实原因当然不能让卡维知道。
面对散兵的问询,再看看一脸茫然中夹杂着好奇的卡维,时岁义正言辞道:“我当然紧张了。”
“刚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虽然除了你和阿帽没有其他人听见,但还是很让我害羞的。”
得亏刚才转交钥匙的店员十分有眼力见,一感受到这里的尴尬气氛便默不作声地离开了,要不然时岁可不敢像现在这样胡言乱语。
“针对”艾尔海森固然重要,可时岁也不至于为了这个就丢掉自己的脸面,毕竟他已经决定要在须弥生活一段时间了。
“呵。”散兵发出一声嗤笑。
他并不是愚笨之人,尽管最开始的确因为时岁的话怔愣,但此刻已经缓过神来。
听见时岁的话,散兵不过在脑中一转便明白过来,这些解释并不是给他听的。
虽然提问的人是自己,但时岁说话的对象一直都是卡维。
散兵低头看着被时岁攥在手心中的振袖,已经隐隐有些褶皱了,但他知道,等身旁的人放开手,此处又会平静无波。
但真的,能平静无波吗?
“可是……呃。”卡维目露纠结,他心里隐隐浮现出怪异感,可又找不出违和的地方,“……是这样吗?”
如果非要找出一个的话,那大概就是时岁的态度?
卡维和时岁自学生时代便认识了,甚至比他认识艾尔海森的时间还要长,因此卡维也能说自己对时岁颇为了解。
他直觉时岁这个解释听起来合理,但也仅仅是听起来而已,他犹犹豫豫发问:“很抱歉,但……你会因为这个害羞吗?”
“???”
“我当然会!”原本时岁也没指望卡维一听就能相信,可为什么对方产生质疑的点居然是这个?!
难道自己看起来很像是厚脸皮的人吗?
令他没想到的是,在卡维说出这句话之后,就连一旁的散兵也投来质疑的目光,这就很离谱了啊喂!
莫非,自己还真是这种人?
可惜暂时没有时间留给他思考和反驳,时岁下意识选择了相信散兵,他装作支支吾吾地同卡维解释道:“唉,恋爱中的人和平时怎么能一样呢?”
虽然他并没有谈过恋爱,但这些年见过的情侣也不少,深谙恋爱中的人和平常不一致的道理。
“唔……”卡维似乎被说服了,忍不住低头陷入沉思,可直觉仍感微妙。
但凡时岁的态度不要转变地那样快,他可能会更加坚持自己的判断,但这样怀疑自己的朋友,实在让卡维感受既心虚又内疚,他眉头紧皱,不停抓着自己的头发。
就在他刚要抬起头看向时岁的时候,却突然看见散兵的手动了。
散兵反手覆上了时岁的手背,趁着时岁因为吃惊而放松力度的间隙,他将对方的手虚虚握住。
“!!!”卡维猛然睁大了眼睛,在此刻,他比时岁的反应还要大。
这种互动的冲击力又和刚才时岁的嘴上说说完全不一样了,原本就有他自己猜测“时岁要和阿帽组建学术家庭”的基础在,此时卡维已经相信了七八成。
“诚如你所见。”散兵语气平静道。
他眼中带着明显的兴味,却掩盖在大斗笠下无人得见:他等着待会儿时岁的辩解。
时岁从来没有一刻像这样近距离地接触散兵,哦不,以前也有过,他想起了之前自己也曾捂住过对方的嘴巴,也曾感受过对方的温度。
但此刻的感觉明显是不一样的,手指相触,时岁能感受到自己的脉搏在狂跳,温凉的触感几乎让他浑身战栗。
好在,他还没有忘记自己的初心。
一看见散兵如此“配合”自己,时岁紧追着刚才的话道:“反正恋爱之后是完全不一样的。”
至于怎么个“不一样”法,时岁没有明说,他也说不出来。
这种没有体验过的事情,他就算是观摩,也观摩不出来什么啊,更何况他也没有观摩别人恋爱的特殊癖好。
“所以我说嘛,你刚才的想法完全正确,我们的确同你和艾尔海森不一样。”趁着卡维已然相信了大半,时岁赶紧再一次强调这话。
“我信了。”卡维恍恍惚惚道。
不知道怎的,刚才时岁不承认的时候他觉得无奈,现在时岁承认了他却又觉得奇怪,难道是他自己的问题?
他不该这样怀疑自己朋友的,卡维陷入了自我拉锯之中。
“啊,对了。”看着这样的卡维,时岁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自然而然道,“我和阿帽之间的关系,麻烦你帮忙保密,毕竟阿帽刚入学,距离毕业还得好几年,而且还要和我开始新课题了,这个时候公开的话,我很担心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说到这里,时岁的脸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担忧,“这件事情目前还只告诉了你一个人,其他人我都没说。”
这种“只有你一个人知道的秘密”,顿时让卡维心中的责任感大涨,他直接放下了刚才的纠结,一口便将时岁的请求答应了下来:“你放心吧!”
他虽然从来不会恶意揣测他人,却也清楚在教令院中并不缺少流言蜚语的存在,就像时岁虽说的那样,时岁和阿帽这样的组合,的确会吸引不少人关注。
“万分感谢!”时岁立刻一脸感激地看着卡维,“等过段时间我和阿帽请你吃饭,到时候我们再好好聊聊这些。”
“哈哈哈,不用道谢,大家都是朋友嘛。”卡维摸了摸脑袋,颇有些不好意思,“我会尽快把你的房子装修好的。”
既然时岁和阿帽在一起了,那么想要赶紧住进新房也是情理之中吧?他之前还好奇过时岁为什么又要花钱装修来着,现在看来,可能在那个时候,时岁就对阿帽隐隐有好感了吧。
咦?这样说起来,还是一见钟情吗?
好像是这样哦,他回想起时岁刚见到阿帽时的情形,好似的确特别满意?
一旦接受了时岁和阿帽在一起的这个设定,卡维说服自己也变得特别快。
“诶诶,不用!这个真不用。”时岁连连拒绝。
阿帽已经看透了自己在骗他,现在两人还能住在一起,纯靠都没有住处这个因素,要是自己的房子装修好看,他是搬走还是不搬?要是搬走的话,阿帽也不愿意住下去了怎么办?
虽然他现在可能有些担心过度,但这些并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啊。
“不用吗?”卡维有些疑惑。
“不用。”时岁咬了咬牙,他看着卡维脸上的疑惑,冥思苦想道,“我们比较喜欢现在住处。”
“呃?”卡维十分不解,“可里面不是什么都没有吗?”
“对啊!”时岁一脸的理所当然,“我和阿帽就喜欢这种一点一点添置的感觉。”
虽然被时岁的要求震惊住了,但卡维毕竟是经历过无数甲方的大建筑师,见过无数更加离谱的要求,比起刚才时岁的胡言乱语,这些理由反而让卡维更能理解。
这种大概就是组建家庭之后,共同经营一个温馨的家?
虽然在一切以学术为重的须弥不太常见,但也并不是没有。
但这种……不都是在自己家吗?
“等到课题结束,我会将这套房子列入资源分配意愿。”时岁长叹一口气,深深地看了卡维一眼。
只要能力足够,在学术资源的分配上,教令院一般都会优先考虑个人意愿。
“哈哈哈,是这样啊。”
听见时岁的话,卡维瞬间明白了,“到那时候,这就算是你和阿帽共同的学术成果了吧?意义的确与众不同。”
“是啊。”时岁含糊道。
听见卡维还在那里畅想以后要为自己和阿帽的房子承担装修的工作,时岁忍不住扶额。
“资源分配意愿”,“共同学术成果”,多么明显的指向,时岁都在担心卡维会不会联想到对方和艾尔海森身上了,结果卡维却是一点也没听出来不对劲啊。
等到几人结束聊天,看着卡维离开的背影,时岁眯起了眼睛:没想到卡维的信念这么坚定,那可真是太棒了!
难怪……难怪艾尔海森要用这么低级的招数。
但可惜了,助人为乐这种事,时岁向来双标,而艾尔海森明显不在他助人为乐的范围。
“很开心?”散兵看着时岁一脸得意的模样,冷不丁地出声,“想好要如何狡辩了吗?”
“诶?!”仿佛不敢相信一般,时岁猛然睁大眼睛,嘴里发出质问的声音,“阿帽同学,你怎么回事啊!”
他示意散兵看向自己握住振袖的手,对方的手正覆盖其上。
时岁的皮肤很白,但比起散兵来说,还是有着明显的色差,尤其是散兵的肤色更像是莹润的白瓷,任凭寻遍提瓦特,也很难找出另一个有着相似肤色的人。
“这可是你主动攥着我的手哦。”
经过刚才和卡维的一通胡编乱造,时岁觉得自己已经到达“胡说”的巅峰状态,此刻又正好处在志得意满之时,原本已经想好了如何道歉的他,在听见散兵口中“狡辩”二字的时候,当即倒打一耙,“需要想狡辩之词的,应该是你才对吧?”
“所以,为什么要突然攥住老师的手呢,阿帽同学?”
作者有话要说:
第23章
???
看着随口便能说出胡言乱语,却还理直气壮的时岁,散兵的眼中先是闪过一丝疑问,紧随其后的便是一声嗤笑。
“想用这种小把戏躲开问题吗?”
没等时岁回答,散兵将手举到时岁的面前,裸露在勾指袖套外的皮肤在光线下格外引人注目,“我的原因很简单,只是想要帮助老师而已啊。”
明明听见这个称呼应该很开心的时岁,此刻却根本不敢露出笑脸,这样的阿帽看起来好像有点可怕。
而且他在没有提前商量的情况下就将阿帽扯出来说谎,本身也挺心虚的。
“现在老师可以说你的原因了吗?”在话语的最后,散兵话锋一转,又将问题抛给了时岁。
呼——
时岁才敢轻呼一口气,可听到这里,又将心提了起来。
他摩挲着手指,支支吾吾道:“是因为一些私事……”
卡维和艾尔海森的事情虽然知道的人并不少,但大多数人都只是知道他们当初合作破裂,更深入的内容只有当事人和他们这些朋友知道得多一点。
如今虽已时过境迁,但两人看起来却又有了新的联系,时岁刚回须弥不久,对这两人发生的事都只是揣测而已,自然不打算将自己妄自揣测的内容说给散兵听。
哪怕他信得过对方也不行,除非等以后几人熟识了,卡维愿意让对方知道。
等等,想到这里,时岁突然愣住了。
他现在是随口胡说骗过了卡维,可以后要是阿帽和自己的朋友们熟识了,岂不是很容易露馅?
毕竟他和阿帽真的只是普普通通的师生关系啊!
就算阿帽愿意配合他一起扮演学术家庭,他们俩也不会啊,时岁的心中划过一丝忧虑。
听见时岁说“私事”,散兵果然没有再问下去,这倒是让时岁越发愧疚了。
说起来,他刚才就打算给阿帽道歉,并且解释来着,谁知道一时情绪上头,居然就忘记了,还说出了那样类似于“调戏”的话语。
真的好羞愧啊,越想时岁越耻于面对散兵。
好在散兵并未追着这一点不放,直到两人回家之后,散兵都没有再提起相关内容,可这却并没有让时岁的心中感到好受。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帮助散兵做点什么,可惜对方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甚至散兵还主动同家具店的店员一起将购买的家具摆放好了,全程没有让时岁插手,这让时岁更加难受了。
“其实我也可以帮忙的。”时岁忍不住小声道。
刚才店员已经往他这个方向瞟了好几眼了,让这样一个纤瘦的少年帮忙搬重物,而自己还站在一旁看着就很手足无措的模样。
别说家具店帮忙送货的店员了,就连时岁自己都很唾弃自己,更何况这些东西的重量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只是散兵先一步上前,倒是让时岁无从下手。
最终他只好在送走店员之后,帮忙拿一些零零碎碎的物件。
“免了吧。”散兵将时岁刚买的花瓶随手放在饭桌上,毫不在意道,“只是相比起明早都无法完成,还是自己动手更简单。”
对此,散兵表示自己在愚人众的那些年很有经验,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想要亲力亲为的。
哪怕一开始是这样,但在坚持了几百年之后还能亲力亲为的人,大多是被迫。
就比如现在,散兵看着一直无事可做,最后干脆跑去帮忙给他铺床的时岁,恨不得自己亲身上阵。
“相信你对这一点深有体会。”散兵叹息一声道。
“也不算深有体会,但我一直不肯和别人合作课题,的确有出于这个考量。”正埋头和床单做斗争的时岁压根没有注意到散兵的眼神,并没有想过对方是在说自己。
他看着床单,眉间满是不解,明明每一步都是按照步骤来的,他铺自己的床毫无问题,但一到这边,却不是这里短一截就是那里短一截,这让时岁有些头疼。
散兵原本还饶有兴致地远远看着,后来只剩下满满的无奈,为了能让时岁放弃和这截布料较劲,他不得不走上前,伸手按住了床单。
看着散兵娴熟无比的动作,时岁忍不住发出小小的惊叹,“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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