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在学习吧?
回忆到这里,时岁颇有些不确定,他挠了挠脑袋,可惜却始终想不起当时对方有没有在学习。
谁叫他一见到对方,目光便忍不住被对方极为出众的外貌吸引了,以至于忽略了其他。
但会选择在书架前等待,已经能够说明其爱学习的态度了吧?不爱学习的人对于书架只会敬而远之。
放弃了对这一点的纠结,时岁继续说道:“对于我要求的作业也没有讨价还价,而是全部接下。”他记得以前经常听见同学抱怨课业繁重来着,但阿帽就没有这个想法!
“还有哦,他真的好乖啊!”时岁忍不住再一次强调道,“他甚至都要等我开口让他离开才离开的!”
“看起来,你和阿帽同学相处得很不错呢。”纳西妲轻轻地点了点头,仿佛在肯定这个结论。
“确实很不错哦。”
听见纳西妲的肯定,时岁丝毫没有自谦的想法,毕竟他是真心实意这样认为的,甚至还举出了例子:“我们还一起投喂了猫猫。”
说到这里,时岁想起被猫群围住的兵,忍不住笑出声来。
“嗯嗯,阿帽同学一直很讨小动物的喜欢。”
纳西妲赞同地点了点头,就连最怯人的鸟雀也愿意停留在对方的斗笠上。
这厢时岁的话语还没有停歇:“在护送猫猫回家后,我们还一起给猫咪取了名字。”
“就是旅馆后面那只白爪黑猫,眼睛很像阿帽的那个。”时岁眉眼弯弯,“最后商量好的名字叫‘小流浪’。”
“小流浪?居然是这个名字吗……”纳西妲突然睁大了眼睛。
被纳西妲诧异的语气惊讶到了,时岁忍不住问道:“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唔,也没什么问题。”纳西妲思考了一瞬,这才解释道,“阿帽同学以前的名字是‘流浪者’。”
这并非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记得散兵自己填的学籍档案上面,曾用名写的就是“流浪者”,只要时岁去看档案就能知道。
“诶?!”
时岁睁圆了眼睛,随之而来的便是担心,“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被冒犯?”
早知道自己就该去看一看阿帽的学籍资料,这样就会避免很多潜在问题的发生。
“但是,这听起来似乎不像是名字吧?”反而更像是个外号之类的。
而且居无定所、食无定处的人都可以被称为“流浪者”,难道阿帽以前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时岁单手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思考。
“嗯……对于阿帽同学来说,名字并不是那么重要,只是方便他人称呼,‘流浪者’也只是其中一个称呼。”纳西妲仔细思索,安慰时岁道,“应该不会冒犯到他。”
听完纳西妲的话,时岁也想起了黄昏时分,他和阿帽一起给“小流浪”取名字的时候,似乎对方并不是很在意,反而是对于“浪浪”之类的名字略微有些……无语?
“下次见面的时候,我问问他好了。”时岁很快做出了决定。
他能够感受出来,阿帽虽然说话的语气背离大部分人的愿想,但并不会说谎。
“直接询问本人的确更好。”纳西妲十分支持时岁的想法,“阿帽虽然不太爱说话,但并不会说出欺骗的话。”
“好!不过……”
时岁刚应下,却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语带转折,委婉地表示自己和纳西妲有着不同的看法,“阿帽似乎不是不爱讲话。”
嘲讽起来,话还是一句接着一句的,嘴巴就没停过,根本看不出一丝沉默寡言的样子。
只是不会主动搭理陌生人吧,时岁结合之前的传闻猜测道。
“我和他也正处在相互了解之中呢。”纳西妲并没有否定时岁的看法,她面含期待,“说不定我也能从你这里了解到不一样的阿帽。”
“快点睡吧,你可以小小地期待一下今晚的美梦哦。”
第9章
事实证明,神明的意志并不绝对。
尽管收到了纳西妲的美梦祝福,但时岁还是在月光中翻来覆去没能睡着。
自从知晓了“流浪者”这个曾用名,他便有些心事重重,哪怕打定了主意下次见面的时候询问对方,但依然无法放下,仿佛想要立刻得到答案似的。
虽然他知道对方是神之眼的拥有者,看起来也并不弱小,但这样乖的人在流浪途中是怎么生活的啊!
呜呜呜,他家阿帽长得还那么好看!
这些因素综合在一起也太危险了,得亏拥有神之眼,说不定那带刺的语气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时岁越想越心情沉重,甚至已经等不到第二天,翻身而起三两下穿上衣服便走出了旅馆。
直到一路走到教令院门口,时岁站在夜风之中,那上头的情绪被冷风一吹,瞬间消散了。
他望着空中的月亮发呆,虽然教令院二十四小时开放,但这个点根本没有工作人员上班,就算有值班人员,也不可能给他借阅阿帽的学籍资料。
那得明天提出申请才可以的。
凌晨三四点,夜色还未褪去,教令院寂静得可怕,唯有偶尔的几声虫鸣缓和气氛,但却缓解不了时岁内心的烦躁。
他也懒得再回旅馆,干脆走进了教令院,打算翻阅些资料打发时间。
其他的不说,教令院的资料是真的很齐全,时岁在外游历找不到趁手资料的时候,是真的很想念智慧宫。
智慧宫的书架并没有太大变化,时岁想了想,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径直走到绿植旁。
他记得这附近放置的都是关于各国的最新信息,哪怕传回须弥的消息速度比实地考察更慢,但也足够用了。
可不管他怎么找,都是一无所获,最后只能随手取了一本朝着书桌走去。
“阿帽……?”
看着书桌旁熟悉的身影,时岁几乎要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怎么会有这样巧的事情啊。
时岁仔细算了算,如果连早上纳西妲帮忙约见的那次也算上,他们今天已经遇见三次了。
再次听见时岁的声音,散兵忍不住撑住了额头。
就算是提前得知对方行程,也不会像他们俩这样频繁相遇吧?
“这是凌晨四点诶。”
时岁对于这个点在教令院遇见阿帽感到十分惊讶,就连卡维都不会在凌晨四点跑来教令院画工图!
他从旅馆一路走来,都没碰到过人的。
时岁忍不住对散兵肃然起敬,对学习保持着这样的热情,一定是同期生敬而远之的存在。
再想到传言中的“人缘不好”,他似乎也不怎么觉得奇怪了。
之前他还猜测过像阿帽这样好相处的人,是不是因为说话方式,所以才会招致同学们的误解,现在看来,也有可能是太努力。
对于这样既有天赋又肯努力的同学,一般人都会感到心情复杂的。
“凌晨四点不可以来教令院吗?”散兵语气平淡地反问道。
“当然可以!”
一个热爱学习的学生被自己遇上了,时岁怎么会不支持?不过——
“是学习上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时岁看着散兵扶额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是遇上了什么难题。
“呵,也不是什么难解的问题。”
其实这些东西并不难,但需要不少资料支撑,这让他不得不来教令院查资料。
散兵侧着身子,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将笔指向桌上的纸张,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不过,如果不是这些东西,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一般来说,这个点他应该会在某处树林中等待天明,又或者还在完成小吉祥草王交给他的事情,反正绝对不会出现在教令院就对了。
“是什么东西?”
时岁好奇地走过去,想要看看是什么样的资料能够让对方凌晨四点出现在教令院。
散兵并没有遮掩的意思,甚至还将一旁摘下的斗笠拿开,随后又大大方方地让开了身体任由资料闯入对方的视线。
时岁一边朝着书桌走去,一边宽慰对方:“做学术这种事情呢,需要努力,但也需要灵光一现,要是想不通的话……”就歇一歇。
可惜话还未说完,便戛然而止。
他只是朝书桌走了两步,就凭借良好的视力看到了桌面上熟悉的资料,赫然是他上午交给对方分析的那沓。
哦,原来让阿帽这个点还在教令院学习的罪魁祸首是他自己啊。
时岁深感惭愧,时岁深感内疚,他带着一丝心虚地说道:“要是想不通的话,多看看资料说不定就想通了。”
“嘁”
听见散兵发出的嘲讽语气,时岁越发心虚,“那你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
时岁并没有带学生的经验,他的朋友们也没有收过学生,等等,提纳里!
可是,虽然提纳里收徒了没错,但他认识提纳里的时候,对方还没有收学生啊,根本不具备参考意义嘛。
时岁颇有些垂头丧气,为什么他看过的书籍里面没有一本是关于怎么和学生相处的啊。
现在去向艾尔海森求书还来得及吗?
“这种程度算不上麻烦。”散兵随口道。
“啊,是吗?”
时岁第一次被人这样评价课题成果心情颇有些复杂,但他很快又振作起来,如果阿帽不觉得这些课题麻烦的话,岂不是能够直接跟上他的进度。
这也太幸运了吧?能够遇上这样的学生,他何其有幸啊!
被时岁激动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散兵轻咳一声,感到十分的不适应,他随手从一旁写好的东西里抽出几张朝着时岁的方向推了过去,“无聊?无聊就看这些。”
“这是……”
时岁接过散兵递过来的东西,略微有些迟疑,白色的纸张上面满满当当承载着墨色小字。
虽然字排列地整整齐齐,但从中不难感受到书写人难掩的肆意和豪放。
“哇!阿帽也太棒了吧!这才一晚上就能写出这么多东西。”
不管怎么样,能积极做作业就很棒,时岁主打先夸再说,他甚至没来得及看里面的详细内容,便先开始了夸赞。甚至忍不住夸出了心里话,“这也太乖了吧!”
“乖?”
原本听到时岁敷衍的夸赞,散兵还能不为所动,可此时听到这个形容,他不由面色古怪,实在无法想到对方是怎么面不改色说出这样评价的。
他想起之前从小吉祥草王那里听到的,时岁对他的评价,似乎也是“乖学生”?
“怎么,是想让我叫你时岁老师吗?”
散兵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而后果真放缓了语气,歪头看向时岁,再次喊出那个称呼,“时岁老师?”
第10章
“时岁老师?”
对方的声音中仿佛带着些许不确定,语气又轻又柔,一字一顿地喊出这个称呼,却似利箭直击时岁的心脏。
时岁下意识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但那几个字仿佛带着钩子,在他心尖挠来挠去,微妙的情绪瞬间传遍全身。
他的嘴角如同受到蛊惑一般不自觉扬起,暴露出两个梨涡来。
可他并未意识到自己的变化,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散兵的身上。
散兵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他的坐姿虽然看上去很放松,却也规规矩矩地将腰背挺直,双腿微微分开,白皙的小腿半隐在桌下,渐变色的螺绪乖巧地搭在腿间。
今夜有月无星,又逢天已拂晓,连皎月也黯淡了许多,散兵将头微微歪着,紫蓝色的瞳孔中仍有星月闪烁。
微风从室内穿过,缓解着夏日的燥意,却不想在穿过时岁的时候,叫他忍不住觉得嗓子发紧。
时岁认为自己此刻应该说点什么的,可惜用尽力气张开嘴巴之后,再也没有余力吐出一个字,就连手上原本捏着的纸张也要握不住了。
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仿佛要随风向外而去,飘向不知何方。
散兵看着时岁的嘴巴张张合合,酝酿了不知多久,最后终于挤出来一个含含糊糊的“嗯”,几不可闻,若不是他的耳朵灵敏,只怕就要错过了。
他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听见这笑声,时岁不由感到羞恼,恨不得当场捂住自己的脸拔腿而逃。
呜呜呜,他怎么会有这么丢脸的反应啊!
可是、可是阿帽叫他“时岁老师”诶!
他被叫了“时岁老师”诶!开心也很正常吧?
就在时岁又羞恼又高兴的时候,突然听见对方又拖长尾音,叫了一声:“时岁老师——”
在短短的时间内听见三次这样的称呼,时岁的大脑几乎无法运转,只剩下脸上的梨涡愈发明显。
“哈…你不会想要听我这样称呼你吧?”好似被时岁的反应有趣到了,散兵微微挑眉,眼中带着新奇。
嗯嗯嗯!
仿佛没有听出散兵话语中的嘲讽之意,时岁在心中疯狂点头。
“真可惜,要让你失望了,我并没有这样独特的爱好。”散兵故作无奈地叹息,好像当真很遗憾似的。
时岁下意识也跟着摇头叹了口气,脸颊的梨涡瞬间消失不见,整个人都呈现出肉眼可见的萎靡。
“被叫‘老师’就这么开心吗?”散兵的眼中夹杂着好奇和疑惑。
他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时岁会激动成这样,对于他来说,这些称呼并不具备什么特殊的含义,难道对方想要教书育人的想法就这么强烈吗?
“不一样啊。”时岁脱口而出,可等到细想哪里不一样的时候,却又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只能重复道,“你和别人怎么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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