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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塔身体强度被增幅到极致，双腿用力向前一冲，身后出现一道小小的音爆云，竟是短时间内就冲到了消化系统面前，接着他从腰间拔出一道金色的剑。
司马曜看见剑身上方的星辰纹路，在这紧要的战斗时刻失神一瞬。
阿南塔运剑，面色沉静，直直刺入司马曜的头颅。
小山似的怪物浑身一震，颓然倒塌，发出巨大的声响。
阿南塔翻身落地，看着赶到自己身边的秦孟，问：“我刺中了他的脑干，但他的恢复速度很快，你要做什么尽快。”
秦孟上前，看着消化系统的庞然身躯，沉默1秒。
说实话，且不说活吃小光头这事有多突破伦理，就是煮熟了吃，秦孟也吃不下，更吃不完！
他在心中问道：{我该怎么做？}
S-258：{把事情交给血来处理。}
魔神碎片之间的吞噬，从来都是依靠碎片的本能。
秦孟虽然疑惑，但还是决定相信258。
在阿南塔的眼中，便是秦孟站在还在微微蠕动着的怪物身前，闭上双眼，无形的触须在这一刻化为有形，血红的光芒包裹着少年全身，当祂再次睁开眼时，双眼已化作纯粹的金。
那怪物的身躯在这一刻开始消融，伴随着猩红光芒的指引，在萨莫身前化为一团光束，最终融入了他的腹部。
然后少年身体一软，在落地前被阿南塔接住，他搂着萨莫，查看他的生命体征，长长呼出一口气。
而秦孟却再次陷入了昏沉之中，看到了一个孩子。
她看起来很小，仰着头问：“修士，我妈妈什么时候可以好呀？”
司马曜身穿素白长袍，蹲在女孩面前温和地说：“她会好的，只是宝宝要再等一会儿。”
女孩点点头，被一位老人牵走，离开之前，老人回身对司马曜深深鞠躬。
女孩再次过来时，看起来长大了一些，她的面上出现一抹轻微的愁绪，但笑起来还是很甜。
她仰头，抱着一丝期待：“修士，我妈妈今年好些了吗？”
司马曜再次回道：“好多了。”
这样的问题，司马曜似乎回答过很多次，总有很多人问他，我的爸爸、妈妈、儿子、女儿、爱人能否康复，他/她看起来是不是比以前好些了？
还有的人则只是将人送过来，之后再不露面，仿佛彻底遗忘了这个曾经亲密的人。
司马曜曾无数次跟随船只进入跃迁点，然后将之带回到现实宇宙，然而作为神术【星河指引】的持有人，他要走的总是最为危险的、新发现的跃迁点。
人类向前探索的脚步不会停止，也不能停止，因为魔神与魔兽就像是悬他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使人类不得不持续地追逐强大，为此，他们要去开发更多的新资源星。
然而在此期间牺牲的那些人，那些逝去的生命，还有那些还活着却已经被夺走灵魂的人，却终究化为机房数据库里的一个个数字。
直到某一天，他再次进入高维世界时，触碰到了一个神秘的魔神，对方隐于雪白的斗篷之中，在梦境之中的身影庞大到堪比一颗恒星。
祂玩弄着一团红光，不怀好意地问：“星皇的苦修士，你看起来很想拯救他人。”
“需要我的帮助吗？”
司马曜拒绝了，可出于某种微妙的心理，他并没有将这次遭遇上报。
在那之后，他又接触到了那位魔神数次，每次见面时，对方都会问他，是否要接住那份真正拯救他人的力量。
终于有一次，司马曜答应了，因为他看到了魔神用那块碎片在高维世界中吸纳他人身上的痛苦，使其恢复平静。
“年轻人，我对你们尊崇的星皇并无恶意，我想要的，不过是将一位老朋友的碎片找个合适的地方安置罢了。”
苦修士想要拯救他人，却最终认清了自己的无能为力，他自我说服，一个魔神能贪图他什么呢？他只是个战力堪忧的指路人。
于是他接受了魔神放置在他身上的诡异碎片，接受那些浸染，隐秘地将那些还有亲人期待着归家的病人带到高维世界，然后对他们身上的情绪、记忆进行吞噬。
司马曜开始被那些痛苦吞没，原来他人无力承受的痛苦，他也无力承受，他茫然不知所措，又在那个魔神的提示下，将这些交给他身上的魔神碎片去承受。
这样做的后遗症，便是司马曜开始被魔神碎片浸染，开始被那碎片内部近乎永远无法被填满的空虚、饥饿纠缠。
然后，他破了戒，开始试图吞噬血肉填饱自己，血肉不够就吸纳更多的病人的痛苦，之后是活人，再然后是遵循本能的指引去寻找其他的魔神碎片。
他是星皇的狂信徒，陛下没有收走给予他的【星河指引】，在外人眼里，司马曜就依然是虔诚的修士，借着这份隐秘，终有一日，他会吞噬自己想要的一切……
秦孟恢复意识的时候，发觉自己站在风山，然而这座风山，与他之前看过的风山不同。
这里到处都是森森白骨，白骨汇聚成庞大的海，骨骼之间偶尔竖着石碑、木牌，上面刻着凌乱的字迹，血肉腐烂的味道在整座山上蔓延。
有的白骨站起身，茫茫然地在山林间行走，还有的被吃了一半的牛羊，它们麻木地啃食着发黄的草地。
秦孟沿着记忆中的道路前进，直至看见一座废墟，看见司马曜靠着一根断裂的房柱，闭眼沉睡着，身材不复清瘦，变得痴肥，将原有的清秀彻底掩盖，嘴边还带着血丝。
秦孟蹲在他面前，轻轻唤了一声：“司马修士？”
司马曜缓缓睁开眼。
秦孟却想起来了，在血之周目，司马曜找到了舒舒所在的跃迁点，进入其中，主动让舒舒吞噬了他，那么在其他周目呢？这个人会是怎样的结局？
“不要相信■■的话。”司马曜艰难地说出最后一行字。
血红的光芒在他们之间绽开，秦孟悚然睁眼，听到了主系统寒凉的提示。
【内测倒计时，7天。】
第37章 青鸟展翼 12（三更合一）
死亡山脉的山洞之中, 又多了一个可以进去的洞窟，这代表着秦孟成功为《星海遨游》拿下了一个新的副本源代码，由此可见, 其实要拿到源代码，不一定要跨越世界线。
但是秦孟发现一件事，那就是虽然他打败的是本周目的司马曜，出现在源代码洞窟中的司马曜，却明显是消化系统周目的，也就是说，是最终赢家为司马曜的周目。
这是怎么回事？
秦孟对司马曜再次闭眼前说的话也相当在意, ■■是谁？
主系统在很多事情上会对他有所保留，认为这是为了他好，在高维魔神的认知中，知道越多越危险，但秦孟还有排除法，只要主系统不是不理他, 事情就问得下去。
于是秦孟开始通过S-258和主系统互相传话。
{■■是那个天天开impart的吗？}
{……不是。}
{那个天天找人打架的？}
{不是。}
{是灼星背后的魔神？还是说，祂们是一伙的？}
{一伙的。}
{是阿南塔堕为魔神的那一周目中，亲自下场浸染他的那位至高魔神？}
{……}
明白了。
秦孟颔首，继续问。
{天命之主在其中吗？祂是谁？}
{impart.}
问题只能问到这，接着无论秦孟怎么戳, 主系统都不搭理他了, 哪怕秦孟还有很多疑问，比如开impart的天命之主、天天打架和秩序、灼星背后那个不知名魔神是什么关系, 是盟友, 还是说单单和他们这边敌对但彼此也会互相下手？
但其实问也没意义，制作组这边的神似乎仅有主系统（死亡）和星皇, 其他出现的神目前来看都是敌对关系，而且主系统碍于游戏规则也不能轻易下场。
秦孟在吞噬消化系统的碎片后，身体也出了点问题，主系统说问题不大，让他等一晚上，秦孟干脆趁着还无法离开死亡山脉的时候再次登录《星海遨游》官网，现在两边宇宙的时间还是1：1，估计要等内测开始后才能转化成2：1，即游戏宇宙12小时，另一个宇宙却只过去6小时。
官网流量上涨，在里面逛的人已经涨到了五六百，而且论坛开始有人发帖，看来是主系统的头盔已经到了，不过聊得话题都是这游戏保不保真，为什么寄个摩托头盔到家里，这家游戏的VR设备真土气……
秦孟：因为就是用悬浮摩托的头盔改的啊。
而且在做头盔的时候，主系统说星皇今天没睡醒，祂本神的声音听了减寿，所以录入场语音这件事也让秦孟来兼职一下。
秦孟满头黑线说了两句话，无比庆幸他的声音听着还行，不说能做歌神，起码和教练队友去唱K的时候也是能当麦霸的。
他也是悟了，世界就是一个大草台班子，就连神搞的游戏制作组都是如此潦草的画风，开个论坛模块都是秦孟提议然后主系统直接就给过了，也不说开个会啥的，很有股“一拍脑袋就行”的味道。
但有论坛总是更方便点，他查了一下后台数据。
网友们注重隐私，即使内测头盔是免费赠送，也不是每个人都会留下家庭地址和联系方式方便主系统邮寄，因此申请内测头盔的玩家目前只有210名。
“他们的出生点全定在安菲特里忒是吗？”秦孟觉得也是，88号矿星。洛亚星目前都没有明显的人口折损，塞人也不方便。
S-258回道：{安菲特里忒要购置一批廉价仿生人去下水道干活，军方出3000名作战类，政府再买7000名清洁类，一万仿生人里塞个几百会很方便，而且自由度和危险度一样高，适合玩家体验。}
秦孟：{他们别把自己作死就好。}
S-258：{这个可以放心，主系统说一个头盔一个号，作完就没，在外人眼里，这些仿生人在孵化中心里随机注射的记忆会偏向让他们觉得自己是游戏玩家，这是为了提升他们对上下水道的危险时能够表现得无畏。}
秦孟捋了捋，意思就是说，孵化中心为了让仿生人能勇敢面对下水道系统里的困难，特意将他们灌入擅长搞事的玩家记忆包，可实际上这批仿生人里有一批真正来自异世界的玩家？
这套娃整的……
秦孟：“这批玩家躯壳的使用年限呢？”
{10年。}
比秦孟强了，他的初始使用年限只有5年。
他抱膝坐在寒凉的山洞口，看着外界似乎永远不会停息的风雪，一边隔着不同的时间流速看预备役玩家们在论坛中聊天打屁，都是些看似眼熟的话题，比如盘点近期的VR游戏质量、科幻题材已烂大街、游戏运营水平稀烂连花点钱做个推广都不肯。
主系统还真就没另一个宇宙的钱。
秦孟捂脸，下意识想点回复，和网友们哈啦几句，又发现他没有发言权力。
因为他们已经不是一个宇宙的人了，因此无法在网络上交流，他甚至连脱离官网去看网络上的新闻都做不到。
作为制作组的一员，秦孟至今都不知道主系统敲了个啥预告片。
秦孟看着S-258投影到眼前的论坛页面，失神片刻，想起一件事：“如果另一个我也抵达了这个宇宙的话，这世上会存在两个秦孟吗？还是说他是秦孟，而我就只是萨莫？”
S-258安慰道：{搭档不慌，别看我们这个游戏翻来覆去地重启，衍生出好几个周目，其实本质上还是在同一个世界，所以不可能存在两个孟孟，你们只要身处一个宇宙，就会立刻成为一个个体，这是毫无疑问的，就连舒舒%￥#@&……}
主系统冷冷道：{闭嘴。}
一人一系统都被冻得一哆嗦，秦孟还眼睁睁看着自己34的生命值掉到了33。
行，不聊，他走。
秦孟回到山洞里，就地一躺，闭上眼睛，渐渐的，被冻得冰冷的身躯被柔软的棉织物覆盖，温度再次回归，秦孟睁开眼，看到熟悉的酒店房间的天花板。
他的手腕上连了监护仪，导线与磁力贴片吸在皮肤上，实时显示生命状态。
阿南塔第一时间发现他的苏醒，他靠坐在落地窗旁的沙发上，衣物与昨夜没有差别，看起来一夜未睡。
“感觉如何？”
秦孟爬起来，揉了揉额头：“还行，没什么难受的，就是有点饿。”
他联系客房服务：“我要叫早餐，你吃吗？”
“一支金盏花，一支薄荷。”阿南塔说的是高级营养液的名字，都是秦孟没尝过但要五位数一支的昂贵货色。
秦孟点好营养液，又加了两屉小笼包，一碗小米粥，备注要一叠醋，有腊八蒜的也给他来几瓣。
那边迅速回复，没有腊八蒜。
秦孟：生蒜也可以。
他顺口提醒阿南塔：“你最好洗个澡，换个衣服什么的，不然谁都能看出来我和你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阿南塔合上星脑，一边脱外套一边往浴室里走，秦孟不经意间一瞥，看到了结实而不笨重的背肌。
宽肩窄腰，难怪穿衣效果那么好。
只有接到要求的厨房心中微妙，营养液还好说，能住到他们这儿的客户不会太差钱，偶尔也会有人点这种市面上最贵的货色。
但腊八蒜因其口腔留味儿的特征，一直被认为是不修边幅的老年男性才会吃的东西，住在2721号房的是一个年轻小姐，昨晚她又领了个俊丽且权势滔天的男伴回房……
没想到啊，德斯瑞特家族的长子居然是这么个重口味！
秦孟又开始化妆，他在少年时代本就长得偏中性，麻花辫扎好，扑点粉，把眉毛修细，将五官修饰得柔和一点就够了。
“其实我也觉得比起韩式大平眉，柳叶眉很适合咱东方美女的脸型，多古典，”秦孟有点嘀咕，“我的眼窝是不是比以前深一点？”
穿越前他也成年好几年了，对少年时代的长相记忆不深，主要是天天镜子里看，瞧不出什么不同来。
但秦孟浓颜归浓颜，在体坛美男子排行的时候，他也是被誉为纯东方美男子的代表，脸上是没有混血感的。
但这具仿生人的脸有，原来只是一点，现在随着长开越来越明显，联想到这到底不是自己的原装壳子，秦孟觉得自己今天的失落是不会好了。
阿南塔草草冲了凉套了浴衣出来，飞船里的无人机要5分钟后才能将衣物送过来，看见小少年坐在梳妆台前，精致秀丽的眉眼凝着郁气，身影单薄，看起来莫名有点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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