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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掺和(近代现代)——鹤衔笺

时间:2024-03-02 08:44:10  作者:鹤衔笺
  那么第一步,我要弄清楚,是不是真如念念所说,费菡清泄露了昊苑不在的事实,导致念念被同学的窃窃私语伤害了。
 
 
第三十九章 
  她坐下,我简单介绍了一下菜单,单刀直入就问:“我和念念交流过了,她不愿意和同学打交道的原因是同学们知道她妈妈不在,私底下颇有议论。虽然这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但是我想和费老师确认一下,孩子的心结是否真的在这里?”
  费菡清的脸色有点苍白,她喝了口,咽了咽才回答:“解老师,并不是我们有意泄露,因为我们是公立学校,所有孩子的资料都是公开存在系统里的。班里有些同学,本身就是教师子弟,他们的家长就是附小的老师,我实在没办法阻止他们知道您的家庭情况。”
  我微微颔首:“公立学校是这样的,我明白。”当时在成璧,老师们都清楚不能去多管学生,但是公立学校大多是普通家庭,学校和老师本身的权威性确实很高。
  我再问:“就算念念的妈妈因病早逝,这也不是什么很稀奇的事。何况我从未有再婚的打算,自己也在T大教书,职业体面正经,何以让流言蜚语传到了伤害念念的地步呢?”
  费菡清突然哽住了,她默然半晌,看了我一眼,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又看了我一眼,忽然涩然垂下头。
  在她这迟疑犹豫的眼神中,我忽然懂了。
  是因为我的长相。
  一个消瘦的、面目平庸的中年男人,带着女儿,这在偌大的T市太常见了。生母早逝,父亲不婚,这女儿也就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乏善可陈。但是一个长相过于引人注目、职业颇为光鲜体面的单身父亲,带着一个精致早熟的女儿,没有伴侣,这在小小的学校里很难不成为茶余饭后的话题。
  他们想来对我的情感状况猜想纷纷,何况念念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不是我这个职业每个月几千块死工资能撑起来的花销。
  我忽然也说不出话了。我真的没想到过,在远离了权力中心、做着我理想的职业以后,还能因为这张脸招惹来这样多的是非。
  我艰难道:“所以,念念听到的,都是关于我的流言......对吗?”
  “念念的长相太过特殊,现在网络也发达,她母亲姓名那一栏写着陆姓,她外祖父的名字和资料确实是在百度中能搜到。”费菡清委婉道:“综合来看,大家对她的身世和您的爱人猜疑纷纷,想来也是传到了念念耳朵里,所以才对她造成了很深的伤害......这些我今天之前也确实不知情,是因为那天您对念念和同学过于冷漠的态度提出了疑问,我才去专门打听的。”
  费菡清诚恳道:“我也是去年才硕士毕业、校招进了附小,在这里熟悉的朋友也不多。他们本地教师之间有拉帮结派的现象,我也很难去探听什么消息,所以到了现在才知道缘由,实在很抱歉,解老师,是我当班主任的失职。”
  我已经没有力气生气、也没有力气应付她的歉意了。我看着这初出茅庐的小姑娘的脸,只觉得内心酸涩万分。我摆了摆手,颓然道:“不管你,费老师,千错万因都在我这个父亲身上,我——”
  费菡清动容地握住了我摆动的手,开口道:“不是,解老师,我——”
  “然然,你在和谁吃饭呢?”
  转角花木扶疏之中,燕鸿雪的身影突兀地出现,眉目温润、身形颀长,他语气极为温和,干脆利落打断了费菡清的话,眼睛落在我与她交握的手上:“这位女士是?”
  费菡清慌里慌张地收回手,拘谨道:“您好,我......”
  “是念念的班主任,费菡清费老师。”我没有任何耐心去应付燕鸿雪,站起来淡淡道:“费老师,这位是我的朋友,燕先生。”
  费菡清红着耳根打招呼。
  “然然特意请费老师吃饭吗?”燕鸿雪笑得很虚假:“是询问念念的学习情况?还是交流什么教育孩子的心得?只有你们两个,还是——”
  “与你无关。”我淡淡打断,心里倦怠之意到了极致,实在没精力再去和燕鸿雪打机锋,我只想让他赶紧走:“燕鸿雪,我们还有点事要谈。”
  燕鸿雪怔了一下,眼睛里浮现出一点冰冷、不悦的神色,或许还有些许恼怒和难堪一掠而过,但是他涵养功夫太好,我来不及看清楚。他便又带出那种惯常的微笑,开口想说什么,后方传来一个悦耳的女声,一道娉娉婷婷的身影走来,自然而然挽上了他的胳膊:“鸿雪,遇见朋友了?一起坐下来吃吗?”
  我看着他身边那个妆容精致、清丽动人的女郎,默然了。心里不知道该作何滋味,只觉得苦涩酸辣交织,倦怠至极,再也不想说话。
  燕鸿雪好像在看我,又好像没看我,我不知道。总之他并没有拒绝那个女子的挽手,依然笑得温和:“是,遇见了一个朋友,聊了两句。”
  女子言笑晏晏:“我说怎么洗个手的功夫,你就不见了。聊完了赶紧来吧,我爸妈还在等你呢,别让长辈们等着急了。”
  燕鸿雪“嗯”了一声,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说:“那我们回去吧。”
  女子莞尔,燕鸿雪向我笑道:“那我们走了。”
  我眼睛都没抬,也没吭声。燕鸿雪就这样挽着那漂亮的女子从容转身走了,费菡清看看他又看看我,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
  “那么,我知道前因后果了,我会处理的。”我累到笑容都支不起来,拿下椅背上的外套,对费菡清颔首道:“我晚上还有个会,单已经结好了,点了几道招牌菜,还望费老师喜欢。”
  我都不记得那天自己是怎么离开食味府的,车也开得凌乱无比,一路大脑空白地开到了家,停在地库里。我关掉引擎,坐在驾驶座上,安全带也没解,对着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地库,忽然很想笑。
  我曾以为我拥有一切,我曾以为我已掌控命运,却原来什么也不曾真正拥有过,最终一切都会随着时间而烟消云散。
  我心爱的女儿被流言蜚语从我身边推开,她会更愿意回到清静又尊贵的陆宅,而不是窝在我倾尽全力才能供得起的七十平小房子里。
  我耳鬓厮磨的情人各自有光鲜亮丽的事业,接过了长辈们递来的赫赫权柄,也最终会有温婉贤良的妻子陪在身边,共同组成他们无懈可击的一生。
  我在别人的流言里,是什么呢?凭绝佳皮相吸引世家贵女下嫁的平头小子?带着女儿生活身边却纠纷不断的单身父亲?我尽力给念念提供我以为的最好的生活,每个月拼命做课题,供养上万的房贷,就是为了把她送进最好的公立学校。可是她在那里却接触到了无数伤透她心的流言蜚语、猜疑嫉恨。
  她本可以当陆家家主尊贵的孩子,陆家堂堂正正的大小姐,在贵族学校里过她本该有的生活,随心所欲、骄傲如一只小孔雀。
  是我让她蒙羞了。
  我捂着脸,撑在方向盘上,湿意在我指间蔓延,我没办法停止自己的眼泪。
  我很努力地生活,可是我真的什么也留不住。如果没有我,安之岚和薄灯就应该是毫无罅隙的母子;如果没有我,昊苑现在应该还在南方快乐地生活;如果没有我,念念就会诞生在陆昊笙正牌妻子的腹中,生来尊贵万千,而不是跟着我挤在小窝里,忍气吞声受着一个七岁的孩子承担不起的恶意,还要被我指责批评“傲慢冷漠”“不通人情”。
  如果没有我。
  陆昊笙和燕鸿雪早该结婚生子,无论是相敬如宾还是举案齐眉,总该是过着正常的生活。
  我打开车门,摇摇晃晃走下车,一边流泪一边按电梯。时至今日,我这几年努力经营的美满生活假相忽然崩塌,这现实太过残忍,一下就打断了我本已不堪重负的脊梁。
  我走到家门口,掏出钥匙开门。小小的两室一厅,念念的书包还搁在沙发上,地上铺着我精心挑选的地毯和几个垫子,就已经把客厅挤得那么狭小。我颓然坐下,颤抖着手打开手机,拨出了陆昊笙的号码。
  那边接起来,是念念的声音,她怯怯地喊我:“......爸爸?”
  我尽量平静温和地问她:“念念,你喜欢舅舅家吗?是不是真的不想再回附小读书了?”
  念念陡然欢快起来:“可以吗!我真的不想回去了,爸爸!我喜欢舅舅家!我想在舅舅家住!”
  我咽下一口涩然的口水,嗓子有些嘶哑,勉力维持平静:“好,爸爸知道了。”
  那通电话挂掉了,我看着沉暗的天色,实在是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我是泪失禁体质,但是本身性格并不软弱,很少哭出声。但是今日念念的这番话,当真是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我实在无法再撑起来了。
  不知道枯坐了多久,手机又开始闪烁,我看了上面跳动的“燕”字,默然了许久,还是接了起来。
  “然然,你在家吗?”
  我“嗯”了一声。
  燕鸿雪那边背景有点吵,大概是什么宴会、或者饭局之类。他语气很平,没有惯常的那种笑意:“你今天和念念的老师吃饭?是发生了什么吗,我听说念念不愿意去上学了,被陆昊笙接回去陆家。”
  “嗯,附小不适合她。”我简短地说:“我想给她转学。”
  燕鸿雪却没再讨论孩子,转而道:“那就好,你以后不要再见那个老师了,反正念念也不在那里读书。”
  我有点倦怠,说:“费老师没做错什么,这和她没有关系。”
  燕鸿雪顿了顿,说:“没有照顾好念念,就是她的问题。而且,她今天为什么握你的手?她和你并没有什么交情,不觉得这样太突兀了吗?”
  “没有交情就不能握手,那么有什么交情才能挽臂呢?”我沉默了几秒钟,尖锐反问。
  “你在介意什么?”燕鸿雪大概是蹙起了眉头:“这两件事能混为一谈吗?我在说你和那个费老师,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我只想冷笑:“燕鸿雪,你是不是又把我当傻子了?今天那个女孩子,我以前从没见过,不可能是你什么世交青梅、或者旁系亲戚。你在管我?你以什么身份管我?”
  他倏然沉默了。
  我心头百般剧痛,但仍旧摆出最嘲讽的语气,哑声道:“......以别人的男朋友的身份?”
  “不是你想的这样,然然。”燕鸿雪沉默半晌,平静道:“我现在过来见你,跟你说清楚这件事。”
  “不必。”我厌倦道:“床上你情我愿的事,我没想着要怎么样纠缠你。只不过如果你要结婚,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不想把自己卷进别人的笑谈里。”
  燕鸿雪挂了电话,我扔开手机,更深地颓躺下去。直到气力恢复了几分,我摇摇晃晃站起来,准备去洗漱睡觉。
 
 
第四十章 
  燕鸿雪却在门口敲门。是他的风格,敲门力度适中、节奏不紧不慢,很有礼貌的样子。我靠在房门上,凝视着家门,却根本不想动。
  我真的很累,不想见任何人。
  但是那敲门声根本不停,我的手机也开始响,燕鸿雪此人执着之至,我如果不开门,他可能会叫人来拆锁。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过去打开家门。
  燕鸿雪胳膊上还搭着领带,衬衫解开两粒扣子,身上带着薄薄酒气,面色不虞地看着我:“为什么不开门?”
  “不想见你。”我冷冷道。
  他那种面具一样的微笑再端不住了,牙关咬了咬,跨进来想拉我的手,被我侧身避开。我语气更冷了:“你别碰我!”
  “到底是怎么了,然然?”他强自按着焦躁和恼意:“好好的,你在和我吵什么?就因为我不让你接触费菡清?她到底是什么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值得你为了她和我争执?然然——”
  他忽然张大眼睛,怒道:“你不会又想结婚吧!”
  “你不必管我要不要结婚,现在想结婚的是你。”我眼睛都懒得抬:“燕鸿雪,我早跟你说过,好聚好散,你什么时候决定断了就跟我说一声,别让我有今天这种当面碰上的时候行吗?当着人小姑娘,你不心虚,我心虚。”
  他挑起眉毛:“断了?你想跟我断了?然然。”他嘲讽地笑起来:“你在说什么梦话?”
  “我是不是说的梦话,你自己心里很清楚。”我说:“我们本来也不是什么见得人的关系。”
  燕鸿雪眼睛陡然沉下来,笑容彻底消失。他上前一步,将我按在墙上,兜头便亲。我左右扭脸想躲,被他捏住下巴,唇舌径自长驱直入,纠缠不休。我挣扎反抗,甚至咬了他一口,趁他吃痛之时向后躲开,抬手干脆利落甩了他一耳光。
  室内一下死寂下来。
  “这是......干什么?”门口传来陆昊笙尴尬又无措的声音,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个人站在门口,探寻地看着我俩。
  燕鸿雪从来最不肯的就是当着陆昊笙和我吵架,特别是把我俩的分歧暴露在陆昊笙面前。他偏过头,微微笑道:“没事,然然在和我闹脾气。”
  陆昊笙咽了咽口水,欲言又止。
  我冷冷道:“什么闹脾气?我是要跟你说清楚,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今天开始,一刀——”
  燕鸿雪遽然捂住我的嘴,眼神冰冷、暗含威胁:“然然,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想清楚再开口!”
  我抓住他的手,用力拉开,仰头望着燕鸿雪,眼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盈满泪水。我语声凄楚:“那你说清楚,你是不是要结婚?今天和你在一起的女孩子,是不是和你在见家长?”
  燕鸿雪的眼睛沉下去,他说:“然然,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闭了闭眼,泪水滑落,我嘲弄地笑起来,不知道是在笑他,还是在笑我自己。我说:“是什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不用跟我多说。只要你对得住自己的良心,还能上我这张床。”
  燕鸿雪眼中风暴弥漫,他忍了又忍、忍了又忍,终于是没忍住,厉声道:“自己的良心?那你对得住吗?你一边跟我在别馆做爱,一边和陆昊苑策划登记结婚生孩子的时候,把你自己的良心放在哪里?你怎么能说出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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