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办......”嗔鬼哼了一声,“我管你该怎么办!总之你不许去请教别人!”
风泠叹气,心道这嗔鬼简直越来越难伺候了。他只好无奈道:“好好好,那咱们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那是你笨!我都教这么多次了你还学不会喝酒。”嗔鬼道。
风泠霎时红了脸,每日睡觉前嗔鬼总要嘴对嘴喂他喝酒,喝了酒总喜欢趁乱捉弄自己。如今不知道在嗔鬼面前出了多少丑,简直难堪。
但喝酒一事,或许是需要时间的,风泠头疼。
最终嗔鬼还是在将被绑着的人吃干抹尽后才消气,傲慢道:“明日。”
“啊?”风泠嗓子哑得说不出话,懵懂地看向嗔鬼。
“我看那槐花明日开得最艳,那就明日酿酒吧。”嗔鬼道。
风泠不住点头,能让嗔鬼答应教自己酿酒,当真好不容易。
第二日风泠起了个大早,将工具都准备好了,便要去摘那槐花,被嗔鬼给拦下来。“急什么,再等等,这太阳还没出来呢。”
等到日出,二人纷纷飞起来采摘槐花,一切准备就绪后,嗔鬼便开始制作槐花酿。风泠学得认真,看一遍就记住,其实他脑子里有记忆,上一世冷轻尘跟柳云洲讲过槐花酿的制作过程。要说为什么非得让嗔鬼教他做一遍,那是因为啊,嗔鬼在做槐花酿的时候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专注、温柔又美好。
酒馆生意平平,很多人好奇松子酿的味道,来尝过一次便不再来。但等到风泠的槐花酿出土,有不少闻着味儿过来的客人。香飘十里,入口清冽,完全是夏日解暑良饮、春日赏花必备。
看到客人越来越多,风泠大喜,做了几道菜庆祝,不成想小东西和嗔鬼都躲得远远的不敢直视风泠做的菜。
嗔鬼:“今日没有胃口。”
小东西:“我刚刚吃了个人,饱着呢嘻嘻。”
风泠只好失落地动筷,谁知一口吃下肚,他皱起了眉头。最后只好将饭菜倒掉,去隔壁馆子买了好鱼好肉。
嗔鬼:“好像有些饿了。”
小东西:“其实那人太小了,不够塞牙缝。”
风泠:“......”
-
这日,小东西在酒馆来帮忙打杂,外面来了一群山贼打劫。那山贼一看到小东西便把他拎起来,“小孩,交出保命钱来!”
“没有嘻嘻!”小东西猝了山贼一口,挣扎着要逃。
山贼一下子恼怒起来,将小东西往阳光下一扔便进到酒馆里面,小东西受了太阳光线的照射哪里受得住,嗷嗷嗷叫了起来。嗔鬼听到叫声,赶紧从二楼飞下去救他,然后将山贼们打得屁滚尿流。
下山回来的风泠听到这个消息后皱起了眉,“若不是我硬要你留下,小东西今日怕是要魂飞魄散了。”顿了顿,又道,“不如让小东西喝了我的血,以后他就能在太阳下自由活动了。”
“不可!”嗔鬼立马反对,“他有什么资格喝你的血,你那灵血如此珍贵,连我都不舍得多碰。”
风泠:你碰得还少了?每到情动之时,总要咬破我的皮,舔我血吃。
“嘻嘻没关系,不用在意我嘻嘻。”小东西道。
“这可不能听你的。”风泠对嗔鬼道,“小东西跟着我们的时日也不少了,他已经算是我们的家人了,我不想让他受伤。”
“真是笨!”嗔鬼捞起衣袖,对小东西招招手,“过来,喝我的血。”
“你的血也可以?”风泠一愣。
“自然。”见小东西一动不动,嗔鬼摇摇头,割破手腕,将血滴入碗中端给小东西。“我可是喝过你的灵血,又吃过无数魂息。”
“那你不早说!”风泠简直快被嗔鬼气死。
等到小东西喝了嗔鬼的血走后,嗔鬼将风泠搂入怀中,“我早说又如何?那小东西和我不同,我不需去那地府入轮回,可他只是因为身体孱弱走不到地府。他需要轮回,人间不适合他。”
“这样啊。”风泠顿时觉得伤感,他拉过嗔鬼的手要替他包扎,嗔鬼拒绝。“不需要包扎,你舔舔就好。”
风泠于是真要去舔嗔鬼的伤口,又被嗔鬼拦住。风泠气恼:“你这是做什么?”
“说你笨你还不肯承认,你知道吃了一个厉鬼的血有什么后果吗?更何况是我这种永不能入轮回的厉鬼。”嗔鬼笑道。
这个风泠其实有所耳闻,人类要是喝了鬼的血,要么暴死,要么变得不人不鬼。他叹口气,“不就是变得不人不鬼吗,这样也好过生老病死再度分离。”
嗔鬼一愣,似乎没听清风泠说了什么,问:“你说什么?”
风泠死死抓过他的手,凑到伤口处舔了舔,“我说这点血不够,你再给我多喝一些吧。”
嗔鬼迫使风泠抬起头,看到人嘴角沾上了一点血渍,他低头,与风泠额头相抵。“你就这么想变成鬼?”
“你不入轮回,我也不能入,我们错失了那么多时间,我再也不想与你分开。”风泠一双眼里满是虔诚,他慢慢伸手抚上嗔鬼的脸,“我是人类,人类不能长生,我不想与你死别。就算你说你可以再到下一世寻我,但又要再花多长时间,才能彼此相认呢?”
嗔鬼不语,闭了闭眼,风泠趁机贴上他的唇,喃喃:“所以让我变得和你一样吧,永不入轮回,永远漂泊,永远在一起。”
嗔鬼冷笑一声,狠狠咬了风泠一口,与人接一个绵长的吻后哑声道道:“风泠,给我取个名字。”
第61章 60
第一批槐花酿为风泠的酒馆招揽了不少客人,于是他便给没有名字的酒馆取了个名,叫“攀月”。听到这俩字的时候嗔鬼明显愣了愣,他忽然响起与前世的柳云洲初遇,他便写过一句——“人攀明月不可得。”
“都给这破酒馆取名了,什么时候给我取?”嗔鬼连酒馆的醋也吃,不开心地从背后抱住正在拨算盘的风泠。
“我觉得不用取名。”风泠动作一滞,看了看招牌上“攀月”二字,轻轻扬起了嘴角。
“怎么?你是觉得一只鬼不配拥有名字是么?”嗔鬼更气,一口咬在风泠白皙的脖颈。
“非也。”风泠回头摸了摸嗔鬼炸毛的脑袋,“你知道前世我初见你时是什么感觉吗?我觉得你好美,一个男子竟然能美到让我心颤的地步,真是神奇。但是除了美,你还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就算近在咫尺,也像那天上明月,不是高不可攀,而是高不能攀。”
“所以名字有什么重要呢,往后我都喊你夫君。再说,我现在也是一只鬼啊。”
“你说什么?”嗔鬼难以置信地松开风泠,将人转到自己跟前来,“你刚刚说......喊我什么?”
“夫君。”风泠红着脸,一字一顿道。
“我还以为你这几日老是心不在焉定是在为我想名字,没想到原来都在琢磨这个。”嗔鬼开怀大笑,将风泠搂进怀里,“再多叫几声。”
“你别得寸唔嗯......”习惯当真是种可怕的东西,被嗔鬼捉弄得多了,风泠便渐渐不再那么害臊,可这青天白日,还是在店里,简直不成体统!他推开嗔鬼,骂道:“禽兽!”
“哈哈哈哈!”嗔鬼乐得不行,看看正在吃酒的客人,一手抚上风泠的腰,“你害羞什么,别人又看不见。”
客人:你当我们瞎?
风泠懒得理嗔鬼,丢下算盘进了后厨,生意好起来后他请了一个厨子,是原先常常去落尘观帮风尊跑腿的小郎乔帆。
“风少侠。”见到风泠,乔帆立刻停下手里活。
“说了几遍了,别这么生疏,叫我名字就好。”风泠四处看了看,“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就爱干这儿活。”乔帆嘿嘿傻笑着。
在一边帮工的小东西过来插话:“乔哥哥很厉害的嘻嘻,他做的饭菜都好好吃嘻嘻。”
“嗯,好好干,等生意再好些,我给你们俩都涨工钱。”风泠笑起来。
“谢谢老板!”小东西和乔帆异口同声。
等走出后厨,风泠被嗔鬼一把抓住,他闷闷不乐。“对别人笑得这样开心,对我就冷冰冰,我们少侠真是区别对待。”
风泠摇摇头,“好好好,虽然你在我这店里白吃白喝,但以后生意好了,我也给你涨工钱。”
“我要的不是这个。”嗔鬼不满。
“那你要什么?”
“我要你......”
“老板,来两斤槐花酿,一斤牛肉!”
风泠打开嗔鬼的手,迅速应道:“好嘞!”一边去打酒一边对身后紧跟的嗔鬼道:“来客人了,别闹了啊。”
等到忙活好,一楼已经不见嗔鬼的影子,风泠叹口气,提着一壶酒上了二楼雅间。嗔鬼果然坐在雅间里发呆,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夫君,我们小酌几杯?”风泠将酒放下,嗔鬼立刻转头看他。
“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嗔鬼故意道。
风泠也不恼,“我说要与夫君小酌几杯。”
嗔鬼的一张臭脸立马和颜悦色,拉过风泠抱在怀里,风泠注意到他手腕还未愈合的伤口,轻轻吻了吻,“都好几日了,怎么还不好?”
风泠说什么也要变成鬼,于是缠着嗔鬼给他血喝。鬼的身体里原本没有血液,但是能够化作人形且行走于烈日之下的鬼,身体里多多少少有些血液。再加上嗔鬼喝过风泠的灵血,身体里自然也有新鲜血液,不过和人相比,也是少之又少。
被风泠三番五次劝说而打动的嗔鬼,还是割破手腕给风泠吃了血。想要人类完全变成鬼,其实光喝鬼的血也不行,还得将活生生的魂魄剥开,抽掉里面的生机。嗔鬼做不到动风泠魂魄的事,只好多给风泠喂些血,让他先成为半人半鬼。
多次给手腕留下伤口,好得自然不快,但对于嗔鬼来说这只是无伤大雅的小事。他收起手,捏住风泠的下巴,“那便让我来检查检查风少侠的酒量有没有变好。”
风泠的酒量确实有进步,特别是喝这槐花酿,已是一壶不醉的程度。
又是一春,槐树长出新叶,微飔拂过,新叶轻轻摇动,在阳光下发出绿色的光来。风泠看着窗外,突然道:“等槐花开了,我们去树下舞剑吧。”
“你可觉得可惜?”嗔鬼也望出去,看着一树新绿,问道。
“何来可惜?”
“一身好功夫竟浪费在这山中酒馆,以你那超凡的灵力,说不定日后能成为有修为的侠士,到时候可是真能长生。”嗔鬼道。
风泠突然笑起来,走到那窗边。微风吹动他的鬓发,将手中的酒吹出圈圈涟漪。他对着远处山峰和近处槐树敬了一杯:“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天下之大,心安处便是家。’等我们挣够了钱,厌倦了开这酒馆,再走也不迟。什么修为对我来说,也抵不过与夫君的一次对酌。”
“你当真是......”嗔鬼发现自己真真是败给了风泠,上一世如此,这一世亦然。他捞过风泠吻了吻,柔声道:“我答应你。”
“什么?”风泠一愣。
“槐花开时去舞剑。”
-
攀月酒馆的名声渐渐响亮起来,不仅因为这里有好喝的槐花酿,美味的菜品,还有两个俊美男子。
对面茶馆嫉妒了好些日子,最后竟放狠话要和风泠比拼,最后还是输得心服口服。因为风泠果真做到了将嗔鬼的原始槐花酿与本地特色结合,酿出了又香又烈,烈中带柔,柔中有醇的好酒。
来得人日渐增多,腰包也渐渐变得充盈。风泠为酒馆添置了好些装饰,花花鸟鸟好不热闹。
这天,酒馆人满为患,好些客人来了连落座的地儿都没有,二楼雅间也早已满了。风泠头疼,只好让新来的客人改日再来。一位女子一巴掌呼在风泠脸上,骂道:“好大口气!我们千里迢迢来你这酒馆,你居然要赶我们走!”
“是啊是啊,我们来一趟不容易。”众人开始抱怨。
风泠无法,只好笑脸相迎,“抱歉了各位客人,小店今儿真坐不下,不信你们自个儿瞧。”
“我不管,今日不论如何我也要坐上雅间!”
女子咄咄逼人,风泠知道再怎样好言相劝也无果,于是道:“那客人等着便是。”
“你!”女人又要出手,被拦了下来。
嗔鬼冷着张脸,捏紧女人的手臂,“姑娘怒气太大,小心变丑哦。”
“放开我!”女人立刻变了个口气,风泠一惊,觉得大事不妙,就要上前挡住嗔鬼,反而被嗔鬼拦住。
“别来无恙啊艳鬼,虽然你我没有交集,但也算是看过一眼的。”嗔鬼放开艳鬼,冷声道。
风泠日日被酒包围,嗅觉都变差了,他没闻出艳鬼身上的鬼气来。看嗔鬼这样子,是对艳鬼大为不满。
“不知艳鬼大人来了,多有担待,这样吧,给我们一炷香的时间,定会为你们腾出位置来。”风泠好言道。
“好!”艳鬼瞪了嗔鬼两眼,带着人到外边等着了。
嗔鬼满脸不爽:“哼!就不该对他们这么客气!”
风泠表面点头,内心慌得不行。他百忙之中看了看窗外的槐树,槐花已打苞,就快绽放。
艳鬼的到来让嗔鬼不爽了一整天,风泠送人出山,跟艳鬼聊了很久。回到酒馆时嗔鬼堵在门口,不高兴道:“为何拦着我杀她?”
“她虽然恶,但对我还算有恩,当时在鬼界,她若想直接杀了我,简直比杀只鸡都容易。”风泠默默嗔鬼的手,安慰道,“你们同样身为厉鬼,为何不多包容一些。”
“包容?”嗔鬼更气,“她可是打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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