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吃薯片一般,蚂蚁轻松把骨头嚼碎,又钻回土中,没了踪迹。
起身,拉着季昭往后退了一步,看着铁丝墙里的满园春色,言曦没由得打了个寒战,里边绝对不简单,或许她可以晚上过来探探。
想着,言曦看向牢牢锁着的大锁,心中有了主意。
自由活动时间一晃就过,病人又开始排队回房,行走在小路上,每个人都是一脸呆愣,也不言语。
快要出小路时,言曦却被季昭抓住,耳边满是温热,“言曦,你看前边那人的脖子。”
顺着望去,言曦就见前边那病人的后颈衣领处长了十几根绒毛,又黑又细,像极了蜘蛛人腿上的绒毛,她暗暗沉思,快步向前,装作不小心撞到那病人身上。
那病人转过头,看向言曦,表情呆滞,除了面色苍白点,并无异样。
言曦也愣愣注视着病人,却暗暗记下他衣服上的病号17979。
这段小插曲并没引起别人的注意,那病人又转过身,愣愣往前走,言曦和季昭也面色如常。
下午,因为有安雅的吩咐,沈则安和李颜颜带言曦到另一栋大楼做全身检查。
路上,得了言曦的暗示,沈则安开始试探李颜颜。
“昨晚外边吵吵闹闹的,我一晚上都没睡好,也不知道吵些什么,可惜我没敢去看。”沈则安打了个哈欠,看向李颜颜,“颜颜,你昨晚听到奇怪的声音了吗。”
李颜颜一僵,却很快面色如常,抱歉笑笑,“没呢,昨晚我睡得太死了。”
“那你睡眠真好。”沈则安打了句哈哈,没再继续问下去。
李颜颜却看向言曦,一脸关切,“言曦昨晚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愣愣看向李颜颜,言曦一副懵懂模样。
没有得到回应,李颜颜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转身继续向前。
看来,李颜颜做的事儿不是一般复杂,言曦默默得此结论。
很快,到了检查中心,这里已经排了不少人,李颜颜去拿号,让沈则安陪着言曦,正好方便两人说话。
“唐念念就在这边工作,她说这边也不太干净,经常碰到机器失灵。”沈则安的声音压得极低。
言曦点头,向四周望去,两条走廊贯穿大厅,大厅里设了不少机器,正对着大门的墙上是一块巨大的屏幕,滚动着病人名字,是在叫号。
左右望去,走廊两边是一间间小隔间,都关着门,门上都有牌,标注不同的检查科目。
李颜颜回来后,沈则安正好被叫去忙其他工作,很快就轮到到言曦。
跟着李颜颜,言曦进了数个房间,做了各项检查,似乎与普通医院体检没两样,只是检查的医生看到结果后,面色却不好,李颜颜也是面色复杂的盯着言曦。
言曦继续装傻充愣,一脸茫然,心中却是好奇,难道是她生了大病?可惜一大沓报告单都在李颜颜手里,她看不到。
李颜颜小心把报告单放回文件袋,把言曦带进厕所,仔细检查每个隔间,发现没人后,她才锁了门,把言曦随意推进一间隔间,自己则打起电话来。
言曦贴在隔间门上,仔细听李颜颜的电话。
“我这有一个病人的报告单,特别奇怪,之前从没见过这种情况。”李颜颜压低了声,又继续,“她病号是19933,快点派人来。”
李颜颜的电话不再继续,言曦也听不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她火速在群聊里发消息,让沈则安留意,她有种不详的预感。
沉思间,后边的垃圾桶却传来响动,言曦回头,探去,见一个肉球出现在垃圾桶中。
肉球如篮球般大小,颜色暗红,上边布满青紫的血管,血管上似乎有血液流动。
猝不及防的,肉球从垃圾桶中跳出,直直冲向言曦,言曦慌忙闪身,肉球砸在木门上,木门被推开,外边传来李颜颜惊恐的叫声,“这是什么怪物!”
快步出去,言曦就见肉球落在地上,李颜颜正踉跄往厕所大门跑,努力开门。
只是,李颜颜才碰到门闩,肉球就弹到门上,包住门闩,黏腻的触感在手背传来,李颜颜惊声尖叫,猛地抽回手,失力倒在地上。
肉球缺像是长了腿,从门闩上下来,滑到李颜颜面前,发出吱吱叫声。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肉球开始变大,鲜血源源不断溢出,先是长了头,再长四肢,成了个没皮的猩红人型。
猩红人型躬下身,探头对着李颜颜,露着血红筋肉的脸上竟凭空出现两只眼睛,接着是鼻子,再是嘴巴。
它大嘴一张,露出一口尖牙,尖牙上是混着血水的黏液,恐怖又恶心。
长长的舌头从满口尖牙中钻出,延伸到李颜颜脸上,舔了舔。
又是大叫一声,李颜颜往后退,猩红人型步步紧逼,直到李颜颜退到角落,它伸出双手,一把抓住李颜颜,把李颜颜牢牢禁锢。
“饿,饿了,吃东西就不饿了。”嘶哑的声音从猩红人型的喉咙里发出,它张开血盆大口,举着李颜颜,就要把李颜颜往嘴里塞。
看着挂满黏液的满口尖牙,李颜颜猛烈挣扎,却挣扎不开,眼看着就要被吞入腹中,她索性放声大叫。
应是听到动静,厕所大门传来猛烈撞击,猩红人型回头看向大门,李颜颜趁机猛地踢向它。
猩红人型发出吱吱一声,一个用力,将李颜颜甩出,李颜颜重重砸在墙上,昏死过去。
于此同时,厕所大门被破开,又是两道尖细女声传来,猩红怪物作势要猛扑出去,言曦看了眼昏死过去的李颜颜,也不打算袖手旁观,拿出唐刀,挑着角度直直扔向猩红人型。
锋利的唐刀从猩红人型腰间穿过,重重插在墙上,猩红人型已成两半,却没有直接倒下,而是爆裂开来,化成数十个猩红小球,向门外飞溅而去。
第57章 阳光疯人院(八)
瞬间, 猩红小球凭空生出一只巨大的眼睛,眼睛下是满口尖牙的嘴,边缘则是密密麻麻的触须。
猩红小球落在地上, 留下混着鲜血的黏液, 又快速弹起,向人群猛扑去。
尖叫声响起, 医护人员四处逃窜,有的还记得拉上病人, 有的则独自逃命,大部分病人呆愣立在原地,对危险毫无所觉。
伴着吱吱声,猩红小球张嘴猛扑,却对呆愣站着的病人毫无兴趣, 反而攻向四处逃窜的医护人员。
见状,言曦迈出的脚步一顿, 有几分茫然。
一只猩红小球落在一个医生身上, 张嘴咬下, 尖牙轻松穿破皮肉, 鲜血瞬间涌出,那医生反手抓住猩红小球,试图扒下, 没想猩红小球却紧咬不放, 竟是直接撕下一块皮肉。
医生脖颈伤口鲜血喷涌, 染红白墙,溅了旁边护士一脸, 又是刺耳尖叫响起,猩红小球的触须紧抓外翻的皮肉, 顺着向上,竟从伤口钻入,进入医生的身体里。
伴着惨烈的尖叫,医生倒地抽搐,痛苦挣扎。
又有不少猩红小球扒上医护人员,直直钻入伤口中,雪白的墙变得斑驳,上边洒满鲜血,比起医院,更像是恐怖的人类屠宰场。
也不再犹豫,言曦打算先去救人,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出去,警报声响起,红光笼罩下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来,扒开厕所大门往外望去,就见数个机械人从走廊走来。
这些机械人人首机械身,头戴黑色防毒面罩,眼眶处亮着红光,手持红色喷枪。
看到机械人,逃窜的人更是恐惧,不停哀嚎,慌乱间,摔倒在地,来不及站起,就被后边的人踩在脚下,挣扎两下,没了动静。
对狼狈逃窜的医护人员,机械人显然毫无兴趣,眼眶红光亮起,锁定蹦跶的猩红小球,机械男声响起,“已锁定目标,开始消灭。”
接着,机械人齐齐猛按喷枪,对准猩红小球,浓烈的白色烟雾四散,模糊了视线,刺鼻味逸散开来,言曦紧捂口鼻,小心探头望去,只能勉强看到面前的场景。
猩红小球落在地上,上下扑通,似在痛苦挣扎,不过跳动高度却越来越小,很快就躺在地上,不再挣扎。
浓烟褪去,为首的机械人目光扫过地上的猩红小球,似是在报告,“目标已死亡,现开始进行清除计划。”
以为自己得救的医护人员,或是蹲下身痛哭,或是茫然看着地上的怪物,显然还没缓过神来。
机械人没有关心医护人员的意思,将喷枪放回身后,又取出绿色喷枪,直接喷向四周的医护人员。
绿色浓烟喷出,医护人员们不受控制的咳嗽起来,又开始尖叫逃窜,然而走廊两旁早有机械人手持尖刀候着,拦住去路。
对于猛冲而来的医护人员,机械人毫不手软,直接挥舞尖刀刺去,将一人刺了个对穿,鲜血喷涌,又染红了墙上仅剩不多的干净区域。
绿色浓烟灌满走廊,言曦死死捂住口鼻,不敢用力呼吸。
浓烟之中,脚步声凌乱纷杂,尖叫和哀嚎断断续续,还有鲜血向言曦洒来,染红木门,场面混乱不堪。
许久,尖叫声断续落下,没了动静,绿色浓烟开始褪去,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数具尸体,是之前逃窜的医护人员。
病人仍愣愣站在走廊上,毫无所觉,机械人直接无视病人,眼中红光扫向地上的尸体,再次报告,“清除完毕。”
说完,机械人齐齐放回绿色喷枪,离开走廊。
顺着望向前方,言曦见走廊远处拉了黄色警戒线,拦住想要过来看热闹的人群。
没一会儿,十几个穿着白色防护服,头戴防毒面具的人拉开警戒线走来。
走在前边的人蹲下身,挨个检查躺在地上的医护人员,等检查完最后一个时,他回头看向后边的人,语气平静,“都死了。”
后边的人推着两辆巨大的推车过来,熟练把地上的尸体抬起,放到推车上。
尸体堆满两辆推车,被四个人推走,离开走廊,剩余人则开始探查墙上的情况,刮下墙上的血渍处,放入试管中,小心保存。
言曦躲在门缝悄悄看着,她心中有了猜测,机械人明显不是营救,反而是杀人灭口,而且灭的是医护人员,而病人却像是含有某种病原体,对有毒的绿色喷雾天然免疫。
想着,言曦想到了自己的体检报告单,看着晕死在角落里的李颜颜,她打算悄悄溜过去,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动作,外边传来声音,“走廊都清理完了,厕所的门是开着的,需要去厕所检查吗?”
“一并检查了。”为首的防护服男人面色微淡。
脚步声逐步逼近,言曦往门后挪了挪,闭上眼,假装晕死过去。
木门被推开,穿着防护服的男人走进,看着昏死过去的言曦和李颜颜,他回头冲走廊大喊,“老大,厕所还有两个人,都晕过去了。”
又有人过来,言曦也不敢睁眼,但能察觉有人在她面前蹲下身,微淡的消毒水味传来,言曦颈间一凉,没了意识。
等言曦再次醒来时,就见故作冷淡的沈则安,沈则安眼中喜色一闪而过,看向后边,语气回归冷静,“安医生,她醒了。”
言曦趁机瞥向门口,还好,她还是在原来的病房。
桌椅移动声响起,安雅起身,向病床走来,她垂下眼,居高临下注视着言曦,语气冷淡,“你的精神没问题对吧?现在只是在装疯。”
言曦也不理安雅,只是一副呆愣模样,安雅俯下身,猝不及防的,伸手掐住言曦的脖颈,猛地用力。
恶心感剧烈传来,言曦就是一阵窒息,她强忍住把安雅一锤爆头的冲动,很配合的做出痛苦挣扎状。
见言曦努力扯住她的手腕,手脚并用胡乱挣扎,安雅眼中闪过疑惑,终是在言曦面色涨红时松开手。
她轻轻揉着手,对着言曦,语气轻松,“确实不像正常人,应该是真的疯了才对。”
顿了顿,安雅看向走廊,又道,“在疯人院里,又哪有不疯的病人呢。”
说着,安雅拿出固定在床架上的锁链,锁上言曦的四肢,期间言曦没有任何反抗之意,只是大口呼吸,表情呆滞。
安雅又附身,凑近言曦,僵硬笑着,“不过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说完,她看向沈则安,指向放在床头的药水,很是冷淡,“这些药都得给她用,待会儿全用上。”
说完,安雅直接推门而出,沈则安快步跟上,也出了房门。
一直跟着安雅,到了四下无人处,沈则安才开口,“安医生,如果方便,您能否详细告知我那个病人的情况,这样我更方便照料她。”
安雅停住脚步,转身看向沈则安,面色冷凝,“不该问的别问,做好你分内之事就行。”
“好的,好的。”沈则安连忙点头,一副顺从模样。
看着一脸顺从的沈则安,安雅才满意,回头,继续向前,没走两步却又停下,转身看向沈则安,似笑非笑,“我记得你下个月就实习结束了是吧。”
“是的,安医生。”沈则安自然答话。
安雅点头,不再多说,快步离开了。
看着安雅的背影,想起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沈则安没由得后背发凉,安雅是他的实习导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实习时间,为什么没头没尾的问一句?
直到安雅离开视线范围,沈则安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能快步回病房,打算问问言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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