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手一挥,言曦几人就被扫到喜房门口, 黑气从新嫁娘身上冒出, 向四周散去, 慢慢向地上的村民蔓延。
黑气将村民们包裹住, 与金光交缠着,新嫁娘的眼神更加锋利,随着她双手的动作, 十指收缩, 声声哀嚎响起。
地上的村民们痛苦挣扎, 不停翻滚着身体。
看到村民们的惨状,躲到门口墙角的岳流明哆嗦得更厉害, 他忍不住低喃着,“不要杀我, 不要杀我,不是我害的你,求求你,不要害我,饶我一命,让我干什么,我都可以我愿意……”
念叨着,岳流明猛地起身,往门口冲去,像后边有催命鬼一样,逃得飞快。
察觉到岳流明跑走,沈则安很有眼力劲的追了出去,喜房门口就只剩下言曦和季昭了。
喜房中,不少村民已经渐渐没了动作,被疼痛折磨得没了力气。
只是,新嫁娘却不想轻易放过他们,手上的动作又继续,做完一个手诀后,她将左手伸出,又变成骷髅的左手开始翻动,最后落在半空中,五指收缩。
五条掺着金光的黑气从指尖冒出,向地上的村民袭去,黑气将村民们紧紧包裹,死死缠绕。
原本没了力气动弹的村民们又开始猛烈挣扎,很明显,受到了更深一级的痛感袭击。
眼中的恨意更浓,新嫁娘好好欣赏一番村民们的痛苦状态,好一会儿,她才又做了个手诀,缠绕在村民身上的黑气裹得更紧。
不慌不忙的,新嫁娘食指抵唇,轻飘飘的说了句,“破。”
瞬间,包裹在村民身上的黑气腿去,伴着声声砰砰声,村民的身体爆裂开来。
碎肉飞出,鲜血四溅,将喜房四周都染了个腥红,只有喜床范围得以幸免。
因着是挨个爆破的,腥红是一堆接着一堆飞出,数分钟才停。
看着满地的狼藉,新嫁娘才慢悠悠扯出被子,仔细的擦着手,很是满意的叹了一句,“真是好看啊,就是可惜了,可惜……”
新嫁娘的话还没说完,忽然从门口传来一声怒喝,“孽畜,你敢!”
顺着,从门口窜进来那穿着玄色道袍的道士,他挥出一道灵力,直直向喜床上的新嫁娘攻去。
新嫁娘却是随手一挥,将道士的灵力攻击轻松化解,语气嘲弄,“你骂谁是孽畜?我究竟是什么,你们不是心里一清二楚?
既觊觎我的神力,还不好好供奉我,反而千方百计的算计我。
早知你们是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就不该庇佑你们。”
说着,新嫁娘恼意更甚,又是做了个手诀,黑气从手心逸散,向玄衣道士攻去。
玄衣道士赶紧往后退,又是做了个手诀,黑气从手心逸散,向玄衣道士攻去。
玄衣道士赶紧往后退,取出黄符,快速做了个法阵,这才堪堪顶住这一道攻击。
见玄衣道士败退,新嫁娘乘胜追击,又快速结印,甩出四五道攻击,玄衣道士结印应对,却是愤怒大喊,“你这孽畜,果然入了邪,今日,贫道就要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你也配?”新嫁娘冷声回答,又是讥讽,“说我入邪,这不正是你心中所谋吗?”
说到这,新嫁娘的怒意更甚,她的眼神中淬满恨意,又一连甩出数道攻击,浓烈的黑气将玄衣道士完全包裹,玄衣道士连忙后退,又是结印做阵,又是扔符纸除去邪气,却没能成功挣脱开。
像是被逼急了实在无计可施,玄衣道士怒喝一声,十分的正义凛然,“既然你这孽障不知悔改,就休得怪贫道了。”
说着,玄衣道士也不知施了什么法,竟从黑气中逃出,翻滚一下,稳稳站定,火速从口袋中摸出一块檀木牌,将食指抵到唇边,用力咬下,鲜血流出。
又一道猛烈攻击袭去,玄衣道士慌忙侧身躲过,手指快速在檀木牌上划动,很快完成一个符箓。
得了符箓,玄衣道士不再躲避,反而主动出击,翻手,将檀木牌往前推。
檀木牌亮起黄光,冲新嫁娘攻去。
看着攻来的檀木牌,新嫁娘丝毫不慌,随手挥出一道黑气,就要向檀木牌攻去。
然而,檀木牌却丝毫不受黑气的影响,依然向前,朝新嫁娘猛攻。
“怎么可能?”新嫁娘面上露出几分错愕,却也不见恐慌,又甩出一道黑气。
然而,檀木牌再次冲破黑气,直直往新嫁娘眉心而去。
下意识的,言曦甩出燃烧的符纸,朝檀木牌攻去,只是她的攻击却没有任何作用,符纸在触碰到檀木牌的瞬间就消散了。
“怎么会这样?”言曦有些错愕,毕竟之前她的符纸对村民都是有效的。
“这应该也是她想展示给你看的。”说着,季昭抓住言曦,拉着她往后退,又指了指玄衣道士,软声说,“除了新嫁娘,就没人看得到我们的,就连那个道士也是。”
“也是。”言曦点头,碰到送嫁队伍后,除了新嫁娘和广场上满是恶意的面具人之外,确实是没人察觉得到他们的存在。
在这一场残忍的闹剧中,他们也不过是个不相干的看客而已。
她早就发现了这一点,只是她实在太过共情新嫁娘,才会有刚才下意识的举动。
想到这,言曦也不再纠结,与季昭安静站在门口,看向喜房。
檀木牌飞速碰到新嫁娘额上,黄光现出,不过数秒就融入新嫁娘眉心,成了朱红色的符箓印记。
新嫁娘痛呼,歪倒在床上,萦绕在她身上的黑气迅速散去,不过数秒,就仅剩下薄薄一层。
又伴着几声痛呼,新嫁娘才停止挣扎,她艰难撑直身体,抬起头,看向站在门槛处的玄衣道士,害怕的往后缩,怯怯开口,“你是谁?在这干嘛?是要害我?”
是了,在拜堂的时候,新嫁娘是全程盖盖头的,她根本就没见过玄衣道士。
新嫁娘又恢复成懵懂小姑娘模样,像是两种人格,只是不同的是,半张骷髅脸新嫁娘有面容姣好新嫁娘的记忆,而面容姣好新嫁娘并不清楚半张骷髅脸新嫁娘的事。
对于面容姣好的新嫁娘来说,她似乎只是手无缚鸡之力,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姑娘。
见新嫁娘这懵懂模样,玄衣道士却似乎有些不忍,终还是伸手结阵。
喜床前亮起一道黄光法阵,新嫁娘很是好奇,伸手碰了碰,却是一道惊呼。
顺着望去,言曦就见新嫁娘的手上留了一道灼烧痕迹,显然是被阵法伤到了。
见状,玄衣道士这才放心,又是念了一道口诀,地上的血糊糊被烧了个干净,他才转身急忙往外边走。
而被困在喜床上的新嫁娘却愣愣的看着趴着的新郎官,一脸迷茫,又是皱眉,小声嘀咕了一句,“好臭啊,这个人怎么那么臭。”
显然,新嫁娘没了之前那些屈辱记忆。
忘记不好的东西本该是好的,可看着新嫁娘这懵懂的样子,想象她之后可能遭受的事情,言曦却觉得更残忍。
有什么比让一张白纸反复经历被涂黑又漂白再涂黑更残忍的呢。
不过几分钟,玄衣道士就领着老妇人进来,看到裸着上半身半躺在床上的新郎官,老妇人就一脸心疼,快步上前,扯过被子盖过新郎官。
“我的儿咧,天可怜见,救救他啊!”老妇人念叨着,又看向蜷缩在床脚的新嫁娘,目光凶狠。
老妇人这一眼,又是吓得新嫁娘一哆嗦,努力往后躲。
见新嫁娘这模样,老妇人才像是满意了,忙回头看向一旁的玄衣道长,一脸谄媚,“道长,可以施法救我儿了吗?”
“后退。”玄衣道长点头,伸手,做了手诀。
老妇人连忙推后,玄衣道长指尖亮出黄光,向喜床蔓延,如绳索一般,黄光将新嫁娘和新郎官缠住,玄衣道长手指继续操作着,新嫁娘和新郎官越靠越近。
看着越来越近的新郎官,新嫁娘急得哭出声,“不要碰我,我不要碰他,他太臭了,不要碰我······”
新嫁娘惊恐的哭喊着,本该是扭曲的表情,可因着她的美貌,现下正是梨花带雨的漂亮模样,只是在场的两人却没欣赏爱怜的意思。
玄衣道士手上的动作继续进行,不过几分钟,黄光就将新嫁娘与新郎官紧贴着缠在一起。
新嫁娘剧烈挣扎着,玄衣道士又赶紧做法,趁机转头朝门口大喊一声,“拿鸡血来!”
接着,一个玄衣道童端着一个大瓷碗跑进来,玄衣道士一把接过大瓷碗,直接往喜床上泼,鲜血顺着淋到新嫁娘和新郎官的身上,弄花了新嫁娘漂亮的脸。
忽的,浓浓黑气从新嫁娘身上涌出,向新郎官蔓延,不过数秒就将两人全数包裹。
“祭命开始。”玄衣道士停下手中的动作,如释重负。
第122章 无尽洞穴(二十一)
很明显, 这玄衣道士想救活新郎官,而且是利用新嫁娘的神力。
言曦心中有了数,或许是见过新嫁娘被村民们欺辱, 现在她对玄衣道士的观感更差。
黑气翻涌更多, 渐渐将黄光全数盖住,飘荡在喜床上空, 有向整个喜房蔓延之意。
黑气逐渐将喜房填满,玄衣道士带着老妇人后退到门口, 他又做了个手诀,黄光从他的指尖流出,钻入黑气里。
越来越浓,黑气翻涌更甚,过了数十秒, 黑气才淡下,金光从黑气中钻出, 又慢慢将黑气蚕食。
没了黑气的阻挡, 言曦才能看清喜房的情形, 新嫁娘与新郎官身体微微飘起, 两人之间已拉开些距离。
金光从新嫁娘身上流出,往新郎官身上蔓延,像是远远不断供应着。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新郎官身上的尸斑开始淡去, 就连面色也开始变得红润。
又持续数秒, 金光将新郎官修复得更像个正常人,就在某一瞬间, 新郎官猛地睁开眼,眼神中带着迷茫和惊诧。
见状, 玄衣道士做了个手诀,摸出一枚符箓扔向新嫁娘,与之前一样,符箓消失在新嫁娘眉心,朱红烙印更深。
金光渐淡,数分钟后,全然消失,新嫁娘和新郎官落回床上。
新嫁娘面色惨白蜷在床上,有些失神,像是被之前发生的事情吓到没反应过来。
新郎官则坐在床边,带着几分茫然,四处打量着,在目光触及到老妇人时,又有几分激动,颤抖着声,“娘……”
“岳筠,我的儿啊,你可算是活了。”说着,老妇人向新郎官走去,颤抖着手,就要摸上新郎官的脸。
新郎官岳筠有些不自在的躲开,又淡声安慰,“娘,儿子劳您挂心了。”
安慰完老妇人,岳筠又很是不解,念叨着,“我只记得我病重得厉害,还交代过后事,却怎么就活了?”
说着,他的目光开始向四周移动,触及门口的玄衣道士时,他瞳孔一缩,又快速向四周移动,这才看到蜷在床上的新嫁娘。
迷茫中,他面上又浮现薄红,再看看新嫁娘,又转过去看向老妇人,轻声问,“这位姑娘是?”
哪怕他心里已有答案,却得确认一句。
顺着看了眼茫然无措的新嫁娘,老妇人才轻咳一声,十分自然解释,“这是给你找来冲喜的娘子。”
“那是多亏了她,我才活下来的?”岳筠小心试探,又看看玄衣道士。
老妇人却是抢一步答话,“主要是道长救的你。”
“真是多谢道长,将我从鬼门关拉出来。”岳筠顺势下地,冲玄衣道长作揖。
玄衣道长谦逊摆手,三人又说了几句,玄衣道长和老妇人才离去,老妇人还很贴心的关了门。
因着有木门的阻挡,言曦并看不清里面的场景,只是她的脑海中却忽然多了些画面。
新婚夜当晚,懵懂得新嫁娘被岳筠哄了圆房,之后很顺利的怀孕生子,每月玄衣道长都会来岳家往新嫁娘眉心放符箓,骷髅脸新嫁娘不再出现。
或许是因着爱意,岳筠对新嫁娘体贴入微,怀有复杂心思的老妇人也顺着对新嫁娘好了些。
只是安生日子不过才过了两年,在村子里某户人家娶亲时,一个青年喝醉了,说漏了嘴,将岳筠成婚当天新嫁娘遭遇的事吐了个干净。
岳筠又气又恼,只觉脸面挂不住,在狠狠辱骂当场所有人后,又回到家中质问新嫁娘。
然而,因着符箓的原因,新嫁娘保持着懵懂的少女心性,又没了之前的记忆,自然是不清楚的,只是频频摇头,直言不知。
然而,这更是惹恼了岳筠。
之后几日,岳筠就是有意避开新嫁娘,其实他也清楚,这并非新嫁娘的错,错的是那些恶劣的村民。
然而,他却受不了村子里那些或是鄙夷,或是嘲笑的目光。
岳筠本想带着新嫁娘和儿子离开村子,只是父母却说村子就是他们的根,他们都得靠着村子里的地过活。
而且,除了岳筠,几乎全村的人都知晓新嫁娘的来历,他们又怎么可能放新嫁娘离开。
岳筠生下来就是体弱多病,干不了农活,又没其他谋生手段,只能靠家里租出田地过活。
若是他执意搬离村子,父母不再供给他,他也没法生活下去。
没了法子,岳筠只能待在村子里,闭门不出,哪怕这样还免不了闲言碎语。
人心是最经不得考验的,渐渐的,对于新嫁娘,岳筠也从一开始的同情转化成埋怨,想着若不是新嫁娘,他也不用一直憋屈在家。
后来,有户人家的儿子得了病,在濒死边缘,想到岳筠是如何活下来的,这家人硬是想尽方法钻了空子,帮这得病的儿子侵犯了新嫁娘。
没想,却被岳筠撞见了,岳筠屈辱又气愤,拿着刀就要冲进去,却被父母拦下。
之后又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岳筠也渐渐知晓了新嫁娘的来历,除了每月月中去新嫁娘房中续命,其余时候都不再见新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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