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这样……我根本什么都没做,你在生什么气?!”顾矜拽住他的胳膊,而梁洲沉将他的手拿开,顾矜憋屈极了,忍不住喝他一声,“梁洲沉!”
被吼的人却撂下一句:“别中途出去,我会直接把你拽回来。”
眼看着他离开卧室,顾矜痛苦般埋到床上,发泄地尖叫了一声,尽管用被子盖住了头,声音还是较清晰地飘到了室外。
客人们奇怪地望向卧室,艾米家长问:“Jinny怎么了?”
“抱歉,他的精神一直有问题,时不时就会发作,”梁洲沉走过来向他们解释,玩笑道,“放心吧,他并不是会攻击人那一种类型。”
“不,我们不是在担心这个。”他们纷纷表达自己的宽容,神色却比先前多了两分尴尬。
“对了。”艾米家长忽地从包里拿出一张海报,将它递给梁洲沉,“我们社区有组织免费的心理健康活动,提供心理咨询,还有‘病友聚会’,一般会去不少人,我想顾矜可以试试去交朋友。”
“听上去他会喜欢。”随手把海报放到了一边,梁洲沉扫了眼桌上快光盘的食物,转而道,“我们切蛋糕吧。”
首先将透明盖拆开,整个蛋糕露出来后,家长们喊孩子们过来一起分蛋糕。
凯尔希兴冲冲地跑过来,梁洲沉顺势抱起她,把刀放到女儿手里后,带着她将蛋糕切成两半。
这蛋糕是顾矜选的,外形像礼盒,顶上插了一个独角兽玩具,上面的巧克力丝带印着‘Happy birthday’,内里巧克力香浓郁,刚好分了一人一块蛋糕就没了。
房间内,顾矜收到一条来自艾米家长的讯息,点开查看,对方发来的是一条短视频。
屏幕里的梁洲沉搂着凯尔希,握着她的手拿刀切开蛋糕,周围的人顿时鼓掌,祝贺凯尔希生日快乐,非常热闹,凯尔希害羞地埋到梁洲沉怀中,直到他以独角兽为诱饵,才让小孩重新转过身来。
但顾矜忍不住多盯了会儿他们握刀的姿势,心跳加速,幻觉忽地出现在眼前,仿佛自己正握着沾满血的刀,手忽然剧烈颤抖着,手机‘啪嗒’一下掉到地上。
幻觉消失了,鼻子却嗅到不存在的血腥味,顾矜见不到任何血,却被这股气息压着脖子,他挨在床边低头,手机屏幕重播着那条短视频,顾矜拿不起手机,眼睁睁看着两人抓着那把刀反复切开蛋糕。
外面,凯尔希对新玩具爱不释手,两只手把玩着独角兽,梁洲沉便一勺勺喂她,吃了一半,她就向朋友炫耀玩具,梁洲沉便开始收拾客厅,其他家长见状,明白聚会要结束了,多聊了两句便把话题转到道别上。
等人都走了,梁洲沉瞟到那张社区活动的海报,直接将它揉成纸团扔了,继而把多留的一份蛋糕递给凯尔希:“我们一起去把蛋糕端给妈妈。”
凯尔希两手捏住盘子,小步跑去卧室,梁洲沉帮她拧开门,小孩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只见顾矜垂着头,双手不受控地抖动,还低声抽泣着,凯尔希站到他面前,有点不理解眼前这一幕。
她转头道:“爸爸,妈妈哭了。”
梁洲沉当然留意到了顾矜发病,他单膝跪下,把那台无穷重播的手机关了,继而用力抱住他,顾矜像刚从溺水中死里逃生,抱到根浮木般大喘着气,回抱住他的力度很重。
孩子在旁边看了几眼,放下蛋糕,学着他们的动作张开手臂,努力包住他两,凯尔希说:“妈妈,吃蛋糕。”
过了好久,顾矜呼吸平稳下来,手也恢复了正常,他推开梁洲沉,拿纸擦干脸上的眼泪,接着端起凯尔希送来的蛋糕碟。
“周一带你去见见医生,然后拿点药吧。”梁洲沉说,“都这么久了,幻觉的问题还是没有改善吗?”
顾矜摇摇头,嘴里的蛋糕不太香,他没什么胃口,便挖了两大口给女儿吃,发作完精神会变得很疲惫,他有气无力道:“你带会儿凯希,我想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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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款想离婚但离不掉的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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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56 奎因
暴雪假后的周一早晨,他们先把孩子送去幼儿园,继而前往心理诊所。
“你自己上去吧。”梁洲沉说,“这里停不了车,结束了打电话给我。”
“知道。”他下了车,转身走入建筑中,看着顾矜进了电梯,梁洲沉把手机架到支架上,打开一个软件,接着调大音量,手机底部的扬声器传出了杂音,有其他人声,有脚步声,过去五六分钟后,顾矜和医生的对话清晰地响起。
“依旧会出现幻觉吗?你会看到什么呢?”
“地上有很多血,我站在一个封闭的空间中。”
“幻觉里没有人或者动物?”
“有。”顾矜的音量很小,他喝了口水,撒谎道,“但我看不清他的脸。”
“你觉得自己认识他吗?”
“……”他沉默半晌,低头望向水杯,“我认识他。”
“最近一段时间会听见不存在的声音吗?”
“有时候会有尖叫声,听着像我的声音,我不确定这是幻听还是自己真的尖叫了。”
“每一次出现的幻觉相同吗?”
“不相同……”
声音突兀地断了,屏幕蓦地弹出个提示窗口,原来是窃听器没电了,梁洲沉啧了一声,无奈地把手机关了。
而问诊仍进行着,医生专注观察着顾矜的表情和动作,低着头不与人对视,几乎每隔五秒钟便要拿起水杯放到嘴边‘喝’一口,似乎没有察觉到水杯早空了。
就在他描述完另一个幻觉时,余光不经意瞥到一道红光微弱地闪了闪,医生将视线移到他耳朵上,她仔细多留意片刻,那枚红宝石耳钉在灯下安静地展露优雅的光泽,方才那红光应当是她的错觉。
待他说完,她举起水壶给对面的杯子倒满水,问道:“你说……这段新的幻觉让你看到了十八岁的自己?”
“对,这段幻觉不常出现。”顾矜苦涩说,“但说不准以后会出现得更频繁。”
医生又问:“你怎么确定那是十八岁的你?”
“我在他身后看到流星了,这和我的记忆一模一样。”
问诊结束,顾矜接过处方单,下楼正要拨打电话,梁洲沉便按下了车窗露脸。
他快步上了车,梁洲沉问:“和医生聊得怎样?”
“医生让我多出去走走。”顾矜乱编。
“真的吗?”梁洲沉哂笑。
“嗯。”
“你都看到什么幻觉了?”
“看到齐骁。”
“没有看到别的了?”
顾矜回头看着他:“我想吃牛奶吐司。”
见他不说实话,梁洲沉猜得出这可能和他有关系,便不继续追问,转而想讨个便宜:“亲我一口给你买。”
“爱买不买。”
但梁洲沉肯定会给他买,趁着红灯伸手掰过顾矜的脸,凑前去吻了下唇。
拿到想吃的吐司,他便被送回家。
顾矜不太想将最新出现的幻觉说出口,总觉得难以启齿。
幻象里的他和梁洲沉站在雪山峰顶,俯视着群山,里面的梁洲沉还是‘梁洲’,辫子不如现在的长,而他握着梁洲的手,突然往前迈一步,两人如天上流星般坠落到山底,摔了个血肉淋漓。
这幻觉像可怕的预言般使他不安,除了这点,顾矜亦讶然于能看见两张清晰又年轻的脸,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时他们的模样依旧深刻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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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送到门口梁洲沉就走了,店里很忙,他要回去帮忙。
家中寂静,顾矜将暖炉打开,拿来零食和毯子,缩在沙发上看肥皂剧,电视台正重播某部电视剧,他早看过了,专注力很快出走,视线挪到了上层柜子上的‘眼睛’。
起先买这台监控是为了看着凯尔希,毕竟顾矜不可能带着她洗澡上厕所,总有不在她身边的时候,但现在这监控只为了盯着他。
以前有段时间都是顾矜在带孩子,因为餐厅开业没多久,经常会出现问题,梁洲沉忙得抽不开身,甚至从头上找到了两根白头发。
今年凯尔希去上了幼儿园,顾矜得到大量空余时间,他提出过去上个失业人员培训班,然后找个简单工作打发时间,梁洲沉不准,对方对于顾矜独自出去做任何事情非常敏感,不允许交朋友、不准上班、不可以一个人出门,随时打电话查监控,把他看得很严。
但梁洲沉表示理解他的难受,买了好些花种子回来,让他到露台种花。顾矜骂过他有病,当场摔了花铲,和他冷战了三天,露台那几盆泥就一直放在原位,没人管过。
日复一日地播着电视,足有十季的肥皂剧都被看了三遍,空虚席卷了他,柜上的监控没反应,想来梁洲沉在忙,不然肯定会和他说话。
薯片被吃了一半就被随手放桌上,顾矜盯着一处发呆,大脑空空,无聊到不知该想些什么,状态也就比见到幻觉的时候好一点。
“嘿!”
落地窗突然被人敲响两声,他回过神,循声望过去窗外,一名年轻帅气的浅发男人站在窗外,半只靴子都陷进了雪地,头发、衣服上沾了雪。
刚开门,顾矜便被这狂猛的寒风吹得一踉跄,对方及时扶住他,半搂着他回到屋里,径自合上门。
“奎因,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烤了些饼干,但是吃不完,便想给你送点来。”奎因从大衣口袋拿出两袋曲奇递过来。
顾矜手心能感觉到饼干仍是热的,但他不能要,拒绝道:“这太多了,我们吃不完的。”
“不多,才六块饼,你和凯尔希一人三块就吃完了。”奎因见他脸色迟疑,又补充道,“上次凯尔希说爱吃我才带来的。”
“好吧,谢谢你。”顾矜将饼干放到桌上,他转身去给奎因泡了杯咖啡,特地用了梁洲沉花大价钱订购的高奢咖啡豆,以此感谢对方的好意,“希望你喜欢喝这个。”
“当然,我相信你的手艺。”
“……我家有咖啡机。”
“操作咖啡机也有一定的技巧性。”
闻言顾矜勾起嘴角,说:“你今天来有想说的事情吗?”
“有的。”奎因喝了口咖啡,“我家的猫上周生崽了,凯尔希此前说她喜欢,我就想问问你要不要抱养一只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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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名年轻英俊年下邻居男,给咱已经三十岁过半的梁洲沉上点压力(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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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57 抽一根苦涩的烟
奎因是一名兽医,和他们是邻居,共享房后的一片空地,某天顾矜在露台扫雪的时候见到他在空地遛狗,碰巧对视上,奎因就走过来和他聊天,随和且热情。
碰见过两面后,奎因邀请他和凯尔希到家里做客。记得那天女儿喜欢他家的宠物,猫猫狗狗很可爱,离开他家的那天依依不舍地哭了起来。
其实顾矜对奎因的提议有点心动,有只小猫陪自己在家,可能没那么无聊。
“我可以看看图片吗?”他好奇道。
“当然可以,我拍了不少照片呢,因为他们非常可爱。”奎因打开相册,手机展现十几张灰毛白脚小奶猫,“我家实在养不下它们了,到时候会把它们送去医院旁边的领养机构。你看看想要哪一只吧。”
“真的很可爱。”顾矜翻阅一张张照片,望着奶猫睡眼惺忪的样子,心中升起想要悉心照顾它的欲望。
“挑好要哪一只了吗?”奎因放下咖啡,屁股挪近他的位置,手掌撑在顾矜身后,肩膀和他的胳膊挨着,鼻息间萦绕着他发丝上的雪松淡香,见人咬着唇暗自纠结,他又道,“干脆去我家见见小猫怎样?”
“好啊,晚上我带凯尔希一起……”他蓦地抬起头,脑壳忽地一痛,竟然是撞上了奎因的下巴,顾矜完全不知道对方和自己坐得这么近,登时面露惊慌,起身手足无措地看着他,“对不起,有撞伤你吗?”
“啊……这里,似乎青了,你能帮我看看吗?”奎因把手指放到下巴底部,甚至倒吸了一口气,于是顾矜轻轻捧起他的脸,半弯下腰替他查看伤情,那儿什么伤也没有。
他放下心来:“没有呀,应该过一会儿就不疼了。”
“那就好。”两人分开,奎因又道,“你想什么时候过去看看猫?”
“等等凯尔希吧,凯尔希喜欢的话我就养一只。”顾矜望向墙上的钟,时针居然指向了下午五点。
孩子放学时间在四点半,一般梁洲沉会在四点半左右回到家,然后载他一起去接凯尔希,可现在仍不见踪影。
奎因问:“凯尔希几点回家?”
“通常来说她应该到家了……”他喃喃道,转而找手机出来打电话给梁洲沉,刚拨出通话,手机忽然‘嘟’一声,显示对方拒绝接听。
再拨过去两次,也是两秒钟之内通话就被挂断了。
怎么不接电话?人呢?!
他焦急地来回走,奎因见状,也想帮上点忙:“要用我手机试试吗?”
落地窗外忽地穿过一辆车,开进了车库,顾矜道:“不用了,他们回来了。”
说完他下意识瞟向监控,见那监控头往左转了一点,正对着桌上的咖啡和曲奇。
很快,连接车库的后门外传来车门上锁的声音,紧接着门把手被扭开,梁洲沉托着女儿拉开门,扫了一眼厅内的他和奎因。
“嗨Len。”奎因向他打声招呼,接着热情地对孩子笑道,“凯尔希!今天过得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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