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凡生》作者:顾尘辞醉客
简介:抓鬼路上掉河里捡到了自己老婆
路过古城开封时,南椋在祭血石的指引下到了黄河底,从黄河里捞上来一个大美人
南椋:为啥祭血石对你有这么大反应?
贺箫:……我的血
被镇在黄河底的那些日子里,曾经的朋友、爱人生老病死,走过了好几个轮回,似乎只有贺箫自己,带着千百年的记忆,游离于六道轮回之外,非生非死成了孤魂野鬼。人间熙熙攘攘纷纷扰扰,是与他无关的热闹。但现在,能带他回人间的人,也都在身边了。
南椋:小箫,我在呢
贺箫:好
第1章 出河
路过历史上被黄河彻底淹没的北宋古都开封时,南椋脖子上的祭血石像导了电一样震个不停。他靠边停下车,掐指算了算,突然有些后悔停车的举动--他什么都没算出来--对方是个道行深的,什么脾性和路数也不清楚,万一不小心冲撞了那可能就完了蛋了。
两眼一抹黑的情形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遇到过。祭血石有指示,对方就已经找上了他,他是跑不了的。不过祭血石反应这么大,倒是从来没有过。
走吧,来都来了,都是缘分。南椋叹了口气,看样子,又是趟苦差。
一下车,周遭的场景便变了样。公路、绿化带来来往往的车辆全都消失不见。他朝后看了一眼,自己的车也不见了。他似乎是处于一个山洞甬道里。
甬道里并不是全黑的,前面可以看出来有光亮。里面有风,凉飕飕的。朝前走,靠近光亮才发现,周遭的“墙壁”由浑黄到透明可视,竟是在水底,光亮也不是洞口的光,而是透明的水泻下来的天光,甬道里似乎有一层严严实实的膜,让水流不出来。
这大概就是黄河下、被淹的古城旁了。南椋原以为黄河水的中下游都是浑浊的,没想到这里像是把黄河水和泥沙分开,泥沙沉在底部和糊在刚刚走过的甬道壁上。透过河水,可以看到古城,看不出书里所说的青砖黛瓦、粉墙金漆,泡了成百上千年,又在水底,能看出个茄子来,都是黑乎乎的。
南椋边看边往前走,只见顶部也变得透明起来,像个水族馆。
按理说,古城是黄河水淹的,也不是一次性淹的,所以淹死的人不会太多,也就不应该有怨魂,就算有,也不应该有这么大怨气,早该消散了。
所以,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正想着,忽觉得头顶有些暗。南椋抬起头来,看到了黑乎乎的一片,但看起来又很轻盈、柔软,似乎是古时的衣服。
衣服?不会有水鬼吧?
但那团衣服很快又不见了,南椋抬头转着看了一圈,确实是不见了。堪堪低下头,就对上一张惨白的人脸。
我操。
南椋不怕这种阴鬼邪神之类的,可猝不及防来这么一下,就让人挺想骂人了。
这不知道是啥的一身黑衣,露在外面的皮肤不知是不是被水泡的,惨白惨白,但却没有浮肿。刚刚猜测的头顶上的水鬼,大概就是这位浮在水面上了。
不得不说,这个“水鬼”竟有一种妖异的美感。
似有所感,“水鬼”睁开了眼,两人,啊不,一人一鬼直接对视。
鬼:“……”
南椋:“……”
一瞬间,甬道上的“膜”竟然破了,来不及惊愕,南椋就已经砸入水中。
落水之前没来得及换气,南椋竭力憋着,刚想掐个避水诀,黑衣的水鬼已经握住了他的手腕,按住他另一只想要格挡的手,凑近渡了口气给他。
南椋:“……”鬼也会有气吗?
黑衣鬼的脸凑近又离开,南椋竟有些不舍。他瞪着对方,黑衣鬼也看着他。可一口气是支撑不了多久的,黑衣鬼拉着他向上游。
出水的一瞬,南椋又回到了车里。
“呼…憋死我了。”南椋调整了一下呼吸,甩了甩头上的水,神奇的是,衣服竟然没湿。他看向后座那位,问道:“前辈怎么称呼?”
那位的长发还滴着水,闻言愣了一下,才说:“不是前辈。贺箫。”
“哦。那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贺箫不答,反而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无名小卒,萍水相逢,没必要劳您再记我的名字了。”南椋说着,从储物盒里抽出一条毛巾递向后座,“擦擦头发吧,你非生非死,搞不好感冒了我可不知道怎么办。”
“哦?你怎么知道我非生非死?”贺箫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你身上没有鬼气,但又能在黄河底下待这么久,还能给人渡气。所以你找上我,因为什么?”
“…我没找你。”
“嗯?”南椋不解。
贺箫指了指他脖颈间的祭血石:“我感受到它了。”
“祭血石?跟你有关?”
贺箫面无表情:“我的血。”
南椋:“……”他默默摘下了颈间的石头,递向后座。
贺箫却不接,问:“你是叫南椋吧?”
既然他知道,南椋也不会藏。他直觉这人不是他以前遇到的神神鬼鬼,他从小带到大的祭血石是这人的血,这人知道自己的名字,道行深,非生非死,不简单,“对。”
“名字一直都没变啊。”贺箫喃喃道,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你,一点也想不起我是谁了么?”
“说实话,我隐隐约约觉得你有些眼熟。”
“眼熟?”贺箫哼笑一声,靠向椅背,“走吧。”
“你的血……”
“几千年前就给你了,这是你的。”
南椋收回手,重新把祭血石带回脖子上,“容我冒昧问一句,你刚才说的‘走吧’,是要去哪儿?”
贺箫:“……”他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南椋,明明没什么情绪,南椋却感觉,他宁静漆黑的眼睛里,装载着许多复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令人窒息的感情。
南椋转过身,系好安全带,深呼吸一下后,发动了汽车。
“行吧。最近我在这附近办事,先带你回我住的酒店。”
后边没人应声。但南椋总觉得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不过这么多年,他也被盯习惯了,很多事,顺其自然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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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我来啦~
第2章 入境
“你能不能跟我说一下,我们之前是什么关系?”在等一个红灯时,南椋放下后视镜,开口打破了满车的沉寂。
他看见贺箫闭了闭眼,才道:“还不错。”
“哦。”
后座上的人笑了,“怎么,你还怕我会害你吗?”
“怕倒不至于。”绿灯了,南椋一边开车一边道:“对待身边不同关系的人总会有不一样的相处模式,比如,跟朋友的相处模式肯定和陌生人不一样。我觉得我们现在是陌生人,但是显然,在我缺失的那段记忆里,我们不是陌生人。我也不知道关系是好是坏,之前是死对头的话,我也没必要对你客气。”
贺箫坐在那里。南椋能感觉到,他其实是有很多话想说、很多问题想问的,他有很多情绪,可全被他敛在黑色的衣袍、苍白的皮肤之下。他的眼神里有一些沉甸甸的东西,他想说,但不知为什么,他不开口。
又静默了一会儿,南椋才听他问道:“这一世,你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
“算命的说,命里带的。”
“这个算命的是真敢说啊。“贺箫嗤笑一声。
南椋本以为开了个头,他会自己往下说,没想到,他直接闭目养神了。
“……”行,看在你渡了口气救我一下和咱们之前应该认识的份上,你想憋就憋着吧,给我说我也不听了。
到了酒店门口,南椋却发了愁。贺箫一头长发,一身黑袍,长得十分出众,怎么才能不引人注意呢?算了,这年头大街上也有不少穿汉服的,后座的这个除了白了点儿,确确实实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感谢时代风气。
“到地方了,下车吧。”他解了安全带,却发现后边的人动都没动。“怎么?”
“不会。”
“……”得,这就是脱离现实社会成百上千年的坏处,哪天醒了才发现根本活不下去。
南椋下了车,去给他开门:“大爷,您请。”
来来往往都是人,贺箫这时候倒是特别乖,紧紧跟在南椋身后。一个南椋就已经够吸引人的了,后边还有个长发古风美人,不少人瞪着这边看。
总觉得这回前台的服务员眼神有些怪异,之前见他都会笑着打招呼的。进了电梯,刚想按键,南椋下不去手了:“……”——都TM是第十八层。
贺箫也跟着进来,环顾了一下这个“大铁皮箱子”,又见他不动,问:“做什么?”
“…有东西邀请我们做客。”
贺箫也看了看按键数字:“18啊。”
南椋却猛然回头:“嗯?你认识阿拉伯数字?”
贺箫点头:“为什么不?”
“你那个时候有数字这种东西?”
“每隔几十年,我还是会来人间溜达溜达的。”
南椋又发现了什么:“那你刚刚说自己不会开车门?”
“懒。”贺箫言简意赅。
“……”
外面的喧嚣已经听不见了。他们这是到了对方给他们设下的魂境里,就像贺箫给南椋设下的黄河甬道一样,亦真亦假,与旁人无关,只坑对方认定的入境人。
距离上一次被坑,就在半小时前,差点被黄河水呛死。半个小时后,带着黄河里捞出来的故人,一脚踏进另一个圈套里。层层都是地狱十八。
“这种事你很常遇到吗?”贺箫问。
“家常便饭,经常被拖进魂境里来。”南椋答了一句。
“有眼不识泰山的废物。“贺箫低低骂了一句,周身气流将电梯间爆开,两人到了阴黑的长廊上。
南椋本以为“废物”是在骂自己,但现在一看,贺箫骂的就是设魂境的东西了。眼见贺箫似乎又要再爆一次,南椋拉住了他:“哎哎,不用爆了。怎么突然这么生气,谁惹你了?”
把人拉回来,南椋才发现他眼睛都红了。于是声音又软了一些:“不气了,谁惹你,我们打回去,好不好?”
贺箫瞪着他,发红的眼睛并没有要褪色的意思,南椋是不知道,他自己刚刚的语气,像极了曾经的那个南椋,也是这么拽着贺箫的手,劝道:“不气了,好不好?”
贺箫是很想问他的,千百年前的事,你到底还记不记得,哪怕只有一点点呢。
可也是贺箫亲眼看着他,在奈何桥边亲手将自己的记忆洗了个干净,喝了孟婆递的汤,入了轮回。
南椋又哄了几句,才见贺箫平复下来。他极其自然地松开了贺箫的手,“这种事习惯了就好,我知道很多怨魂对你来说过于低等了,这样唐突你,但是若不是有求于我们,他们又何必拖我们进魂境呢?”
通常情况下,魂主设下魂境,就是有求于入境人,求他们帮忙超度,或是完成未了的愿望,又或是解决一些地下的事。
“我没有觉得低等……”贺箫说了一句,却不想再解释。
“那这次的魂主挺厉害啊,你都不觉得低等。”
贺箫:“……”
两人说话都不在同一个频道上,还说什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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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听朋友们胡扯时讲过,一栋楼内的十八层不好,因为有十八层地狱这个说法,不过都是胡扯的哈
第3章 破境
走廊里确实很有地狱的感觉,一片死寂,散发强烈的鬼气。真正的十八层地狱,南椋这二十多年也没什么机会去,这种魂境中的地狱,他还是碰到了好几次的。他很不喜欢地狱情境,这种环境总让他感觉极不舒服,这也是他在电梯里看见一排“18”想扭头就走的原因。
贺箫也皱着眉,眼角眉梢都挂着厌烦。南椋看他这样,轻笑了一下,“不喜欢?”
“你喜欢?”贺箫忍着烦躁回了一句,猛然向南椋袭去,喝道:“谁?”
劲风擦着南椋的脸颊而过,贺箫速度很快,南椋平时的反应也极为迅速,这次他却只是静静站着,没有动作,任由贺箫的法术越过他砸向身后。没有怀疑,没有抵挡,在他的潜意识里,有对贺箫无条件的信任。有点奇怪,但令人心安。
“几十年不见,贺老兄的脾气还是不太好啊,遇上他都不值得你高兴一会儿?”一个声音响起,又“嘶”了一声,说:“法术还是跟你人一样,够狠。”
看来刚刚那一下确实是击中了的。
“你管得着么?”贺箫冷冷道,随即朝着声音的地方又是一击。
那声音沉默了,南椋都怀疑贺箫是不是下手太重把对方打死了。看得出来贺箫现在不太爽。
“这魂主你认识?”南椋问。
“不认识。”
“哈哈哈,我还就喜欢贺兄你这嘴硬的样子,不过,声音复又响起,多了沙哑和狠戾,“尝起来应该还不错!”一道黑色残影略过贺箫,贺箫的脸气得黑成了锅底:“你找死!”
一道符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向了残影,当即听见一声咆哮:“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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