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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发现这一点后立刻赶了回来，想将她带回去，却被芷凌阻挡在世界之外。等终于赶到黎初身边后，就发生了她替你抵挡暗箭而死的事，本来我可以趁机将她的灵魂送回自己的世界，可这时我却发现我已经无法再将她那么轻易带走。”
“黎初的命运已经和你绑定在一起，如果你不完成自己的使命，她便无法回家，并且一旦再次死亡就将真的再也无法复活。”
“到那时黎初的世界就像走向乾宇世界一样的命运，而且只会更加糟糕。乾宇世界在世界演化初期就已经失败，还有着和其他世界融合的可能，可他的世界已经基本成型，只要黎初按着原来的命运走下去，世界就将会顺利演化，如果黎初死亡，她的世界也就将彻底宣告消失。”
“这样一来，源世界所有人对这个世界将失去印象——毕竟幻想世界的存在便是出于他们对这个故事强烈的感情和幻想，一旦幻想世界在存在意义上消失，就相当于这些感情被从根源上抹消。”
“被强行抹去自己感情的感觉不必我多说吧。”
系统虽然没有人类的感情，可它在接受培训时，体会过类似的感觉，思考回路被硬生生隔断一部分的感觉它可不想再试过一次。
与关禁闭并称系统们两大最不愿意接受的惩罚。
“是啊，仿佛心上被人挖去一块似的。”
师轻离眼帘微垂，又想起了失去记忆的那段日子。
明明很痛苦，却总是找不到原因，只能知道自己的内心非常空虚。
可她却没有办法去填补自己内心中的空洞。
她要如何去填补呢？连自己为何会这般痛苦都想不出原因。
师轻离便只能把注意力投入修行中，以期待着未来能够在察觉的那一丝不和谐中找出原因。
不过或许那也只是她下意识逃避的行为罢了。
如果什么都想不起来，那么师轻离也不会体会到心爱之人在自己面前死去的痛苦。
在这一方面，师轻离也只是一个胆小的怯懦的普通人而已。
“所以说嘛，连你都没有办法轻易接受这样的痛苦，更别提那些源世界中内心纤细的人们，因为幻想世界崩塌而失去信仰——这么形容或许有些夸张——的人们有不少都选择了自我了结……”
飘在师轻离面前的系统光球的解释声戛然而止，因为一道冰蓝色的剑气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它身侧划过，在系统的视角中，这道剑气几乎只差一点点就能将它切成两半。
“已经有追兵到了。”
师轻离给出了解释，可系统却已经被刚刚近在咫尺的剑气给吓得僵住了。
要知道系统现在可不是只有黎初才能见到的状态。
它现在可是有实体的啊！
而以师轻离攻击中蕴含的能量，就算不能对系统的本源造成致命伤害，也可以在极大程度上伤害它。
系统这才意识到，师轻离所说的阶下囚这三个字的分量究竟有多重。
如果不小心惹怒了师轻离，虽然不至于彻底被破坏，但肯定也得吃不少苦头。
呜呜呜果然还是宿主对它最好了。
“愣着做甚，继续。”
“好好好，呃，师轻离，刚才我已经把自己的任务缘由解释了一遍，你，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我想，这些所谓的幻想世界中，一定也有等级区分，你解释一下。”
“是，是的。”
“前面我提到幻想世界是由源世界人们的喜爱等感情衍生而出，而这就是等级划分中一个重要的因素，除此之外还与世界规则的完整程度有关。”
就在系统战战兢兢开口解释的时候，师轻离不再只是呆坐在一旁抱在一起的两人身侧，她直立站起身，将自己的本命灵剑放置在身前。
他们所在的丘陵附近没有高大的树木，是以耀眼的日光便可直直地照射在如寒冰出打造的剑身上，竟然折射出如彩虹般的光线。
而系统则在注意到这绚烂的光彩后愣神片刻，猛然意识到周身的环境似乎已经发生了变化。
就只是这一会儿工夫，那在日光下几近透明的冰蓝色剑身已经一化作二二化作四……无数剑影出现在师轻离身边，将包括黎初白水系统和她在内的空间全部笼罩了起来。
而这些明显具有极大杀伤力的剑影在师轻离的操纵下剑尖一致对外，层层包裹，只要有任何胆敢接近他们的东西，都会被万剑齐射。
似乎哪怕就连一只小小的飞虫也不可能接近她们。
需，需要摆这么大阵势吗？
系统心中不禁有了这样的疑问，如果只是为了防止其他人接近，大可不必吧。
维持这般规模的剑气数量，不，这应该已经需要用剑域来形容，师轻离难道就不担心自己的灵力消耗吗？不需要担心自己的灵力不足，可控制如此多的剑气，她的神识真的还够用吗？
只有师轻离才知道，自己如此做的理由，其实是在泄愤。
她可还处在怒火之中，居然有不长眼的敌人胆敢追上来，意图带走自己的心上人。
呵，一群找死的东西。
师轻离可从来不会对敌人手下留情。
更何况她选择消耗这么大的对敌手段，其实也是为了把藏在自己身体里的师瑜君钓出来。
师轻离可不相信师瑜君不会尝试再次占据她的身体，她知道哪怕这是个陷阱。
*
作者有话要说：
友人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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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难怪在这个世界一直找不到那份“源力”中缺失的另外大半, 原来竟然是被一把产生灵智的剑吞了。
在白水看到被黎初带在身上的那柄剑时，她终于找到了自己一直寻找的东西，可还没等她找失忆的黎初说明情况, 事态却突然一转，发展到了谁都没有意料到的地步。
和师轻离想象中不同，白水一直在跟踪的人不是黎初, 而是被人封印了记忆的她。
在师轻离和黎初离开白水所在的小世界后, 白水除了分出大部分力量满世界找东西外, 还留了一个分神跟在师轻离的身边。
对于留在这个世界的白水而言, 她唯一的任务就是寻找被以封印形式保存在这个世界的一份“源力”。
那份源力从前在师瑜君的身上，其载体就是她的眼睛，她用自己的眼睛做为条件请求救助带来的那个女人性命。
为了不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当时只拿走了一颗做为报酬, 而另外一半“源力”需要等她死后再去收取。
她们签订了绝不可反悔的契约, 所以无法提前收取她们的报酬。可谁能想到，在等待师瑜君死亡的那段时间里，她在那时的战斗中大伤元气，连魂体都被特殊的力量分成了两部分。
大部分本源进入世界轮回中转世成人, 剩下一部分带着身体的力量以怨魂的形式苟活在世间。
如果只是如此倒也没什么，可就在它们要去收取剩下的“源力”时，却发现它已经遗失了。
师瑜君的灵魂体是承载和封印“源力”的容器，可这容器却被暴力破坏，里头的力量也因此消失不见。
可她们当时为了隐藏自身存在, 无法大张旗鼓去寻找, 只能含恨回到世界的夹缝处继续等待。
时间的流逝对那时还不叫白水的她来说是无意义的。
不管是夹缝中的那只白鹿, 白鸟抑或其他具有灵智的动物, 其本质来说都是一个人, 只不过“她”将自己的存在分割成了许多部分，每一部分在与人相遇且获得属于它自己的名字后都成了崭新的存在，它们因此得到的力量也并不相同。
只有得到自己的名字，才能算真正意义上的出生。
名字是它们力量之源，也是束缚或者说保护它们的咒。
在白水的记忆中，她跟随着自己的前辈们，走过了无数世界，在她之前也有无数人得到了名字，去完成“她”的愿望——收集被人刻意分放在不同世界的“源力”。
白水的前辈们曾经差点成功，可最终还是被维护幻想世界存在的抑制力消灭了，连原本收集来的大部分“源力”也被夺走重新安置，只有少数遗落在外，连抑制力也无法确定方位。
它们只能在不同世界逃窜以躲避追捕，最后躲藏在这个世界。
白水的老大，那只名叫图华的白鹿名字是某个世界的文人给予的，那文人渴望长生，却只是彻底的普通人，不仅没有任何潜藏的能力，就连身体也格外弱。
因此图华觉醒的能力便是“修复”，连灵魂上的损伤也可以轻易弥补。
图华让那文人活到了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时间，在那些年的相处中，文人“长生”的欲.望也影响了他的性格，让他执着于获得完美的身体行走人间。
图华在不同的世界与其他生物做交易以此得到它们的身体，可他渐渐意识到世上没有完美的身体，从此就执着于自己拼凑出一个完美的身体，以他的能力，是完全能够做到的。
而师瑜君的眼睛，不仅仅是“源力”的载体，在图华眼中，更是他想要得到的，最为完美的眼睛。
可这般完美的眼睛，他却只有一只，所以他便留在了这个世界等待另一只眼睛——万年之后，他终于等到了师轻离。
师轻离的身上有稀薄的源力，而她的眼睛更是和师瑜君如出一辙的完美。
在完成自己的执念后，图华便离开了这个世界，一人踏上无尽的旅途。
这时的白水已经从黎初那里得到了自己的名字。
白水的能力是“继承”，只要是她的前辈们拥有过的能力，白水都可以使用——尽管需要后天锻炼掌握。
而她的执念也由黎初而产生。
她想要自由，她想要打破自己一族的宿命，她想要冲出这个被人控制的所谓“幻想世界”。
为此，她同样需要收集“源力”，然后以它们为跳板，接近“源世界”，再想办法打破壁垒。
缸中的金鱼也想打破束缚自己的“鱼缸”。
无论迎接自己的是到底真正的自由还是确定的灭亡。
白水和黎初共享了自己的部分记忆。
黎初知道这些幻想世界的本质，也知道了自己其实是一份“源力”的容器。
她的命运早已被他人决定好，而已经彻底融合在自己灵魂里的那份力量正是她一切不幸的来源——“命运”，她注定在未来获得巨大成功，为世人所知所爱，而代价便是那之前的所有好运和所有她能获得的爱。
黎初的父母不会爱她，黎初的朋友不会在乎她，可能爱过黎初的人也死在她面前，这便是她在获得“命运”馈赠时需要付出的代价。
知道这一切的黎初只觉得荒唐，她的人生究竟成了什么？
对父母来说她是意外和累赘，对“朋友”来说她是可以利用的工具，对系统来说她是完成任务的工具人，对师轻离来说她是骗子和阻碍……
甚至连“需要”她存在的所谓世界都只是因为她是什么“源力”的容器。
她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工具。
黎初这个人活得就好像一个笑话。
她那被人定好的人生中唯一出现的意外便是这趟穿越之旅，得到过爱，知道了残酷的真相，有了可以选择的权利。
或许对黎初来说，这才是“命运”在收走她许多珍贵之物后给予她的真正礼物。
黎初毅然决然地做出了痛苦的决定。
最后和师轻离度过的日子对她来说是最为珍贵的回忆，可黎初为了师轻离的安全，为了自己的自由，为了她的愿望，还是自己选择了放弃。
她把自己当做筹码，放置在与世界和命运较量的赌局上。
黎初知道自己的利用价值仍然还在，所以别人绝不会让她死亡，最多只会是受伤濒危，失去记忆，被欺骗利用……可这些她都已经习惯，不再会因此产生痛苦。
她提前预想到了失忆的自己在被人利用时会有怎样的反应和选择，那样发展的未来才是对自己的计划最有利的。
黎初连一无所知的自己都可以毫无愧疚地拿来利用和算计。
而在她的计划中，黎初唯一愧对的人就是师轻离。
她明知师轻离对自己的在乎和看重，也明知自己“死亡”后对她会有何等打击，甚至她连师轻离的记忆会被封印都已经猜到了。
可她没有其他选择，她也并不想把师轻离拉入自己的复仇计划中。
黎初只能拜托白水暗中保护她。
更何况，有时让在乎之人一无所知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黎初唯一考虑不当的就是秋实的存在，她知道秋实一定有恢复师轻离记忆的方法，可在黎初的预想中，在秋实脱困出现时，一切就都已经结束了。
师轻离完成自己的宿命，成功成为了这个世界的救世主，而她也结束一切离开了这里，到那时一切已定。
黎初要做的是复仇，充满坎坷危险，随时都会死亡，而她又怎能因为自己的私情，把有着美好未来，有无数亲友，甚至连世界都偏爱她的师轻离牵连进去？
或许干脆让她永远忘记自己的存在才是最好的选择。
黎初顾全不了所有东西，己方只有两人，而唯一能自由行动的白水也只能在暗中动作。
而勉强算是有共同目标的系统只能选择利用，它知道的东西还没自己多呢。
孤注一掷的黎初最后选择把自己的记忆交给白水存档保留，在两人重逢灵魂再次触碰时，她将会回忆起一切，真正的较量将会在那个时候开始——而不是在黎初意外真正生命垂危，一切计划都被打乱的时候。
谁能想到那部分丢失的，名为“吞噬”的最为危险的“源力”居然一直就在师瑜君手上，而且还被她通过系统交给了黎初使用。
或许在师瑜君和其他人眼中看来，那把剑只是有着切割一切的能力，可实际上却是它一直在吞噬其他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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