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脸红到了耳朵,双手搅紧在一起,“我我……”
时轩色没再为难他,挥了挥手,又重新闭上眼睛,纤长的眼睫经灯光一照,铺陈下一层阴影,另阮安看出几分落寞,他说:“去忙吧。”
阮安看了他片刻,无端想起陈秘书的话,他说时轩色有爱人了,这样的人会喜欢怎样的人呢?
阮安出去了。
在化妆间耽误了一会儿,阮安回去的时候刚好十点,他丧眉耷眼地坐到电脑前,来不及再细想时轩色的话,简单调试设备后就开播了。
屏幕里,一个粉毛顶着光出现,脸跟水煮蛋一样洁白鲜嫩,在打光灯下泛着细腻的光泽,一双凤眼清澈单纯,是张很漂亮的脸。
“啊啊啊我宝!妈妈已经三天没见你了!三天!你知道这三天我怎么过的吗?!!!”
“阮安,你有心吗,整整三天你都不上号,微博也不发一条,你让我怎么活?!!”
“在你不回我消息的345235分钟里,我的心就像烂了个大窟窿,你的承诺像张纸一样轻,我……”
“我对得起谁我谁都对不起,我活着就是种错误,但你那冰冷的言语就是对的吗,你小嘴巴一开一合嘚啵嘚啵嘚啵……”
“谁在乎啊笑死,我拼命地嚎叫有什么用,你……”
阮安:“……”
他支着下巴,看着刷得飞快的弹幕。
其实他粉丝总量并不多,但活粉很多,每次这几个人总能给他造出千军万马的感觉。
“怎么样,新公司还适应吗?”
“宝宝怎么啦,为什么看着不太高兴?”
阮安看见这句,心想终于有人问到点子上了,有种拉屎遇见纸的感觉,他打开话匣子,先叹了口气,然后直视摄像头,“今天,我倒霉死了——”
他以前在温州小公司直播,没有剧本也没有流程,运营人员只看曝光量和点击率等数据,这些东西过得去就行,根本没人管他直播说了什么。
于是阮安的嘴就像开闸泄洪,一口气把今天在化妆间起冲突的事省略人名后全说出去了。
——
晚上下班时,阮安手机接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阮安?”
“你谁?”
“现在到车库来。”
“?”
阮安以为遇见杀猪盘了,反手就把这个号码举报加拉黑了。
于是五分钟后小组长又满头大汗地出现在他面前,“小阮,刚接到通知,上面有人让你现在去车库一趟。”
阮安满头问号:“又有什么新人考核吗?”
“没有,就单独叫了你一个人。”
正好下班时间,于是阮安收拾好东西,拿着包去车库了。
雁珈的车库巨大无比,他满腹疑惑地坐电梯下到地下一层,刚迈出来就被一道车灯闪瞎了眼。
他抬手挡住眼睛,车灯似乎只是想给他提个醒,亮了一瞬就暗淡下去。
阮安放下手臂去看,就见一辆漆黑的劳斯莱斯幻影停在他面前,副驾驶的窗户被落下,阮安低头去看,赫然见到了傅雁栖的脸。
阮安彻底愣在原地,“傅、傅总,你这是干嘛?”
傅雁栖放下墨镜,食指敲了敲方向盘,“增进感情的小手段,请你吃晚饭。”
阮安几乎以为自己失忆了,“我什么答应过?”
傅雁栖重新戴上墨镜,目视前方,“上车。”
阮安隐隐有些崩溃,“我男朋友在家里做饭了,我今晚要回去吃。”
傅雁栖顿了一下,像是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他皱了皱眉问:“能取消吗?”
“当然不能!”
傅雁栖说:“好,那就去你家吃饭,告诉他,加我一副碗筷。”
作者有话说:
标注,出自网络发疯文学:“在你不回我消息的345235分钟里,我的心就像烂了个大窟窿,你的承诺像张纸一样轻,我……”
“我对得起谁我谁都对不起,我活着就是种错误,但你那冰冷的言语就是对的吗,你小嘴巴一开一合嘚啵嘚啵嘚啵……”
“谁在乎啊笑死,我拼命地嚎叫有什么用,你……”
第7章 追更太太
“傅总,你自重点。”
阮安坐到车里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傅雁栖想包养他,而他有男朋友,现在傅雁栖让他的男朋友给他们两人准备晚饭。
阮安捂住脑袋。
车还停在地下车库,因为傅雁栖听说要去他家里吃饭后不知道又想起什么,非要上楼一趟,让他先在这里等着。
阮安犹豫了一下,思索现在跑掉的后果,最终,他还是没能耐住内心的冲动,伸手够向车门。
拽了一下,没拽开。
傅雁栖这老狗把门锁了!
阮安泄气地瘫在椅背上。
足足等了二十分钟后,傅雁栖回来了。
阮安立马往门那里缩了缩,他看向傅雁栖,发现这人的头发似乎刚喷过发胶。
傅雁栖关上驾驶室的门,车厢内的空气顿时紧张起来。
阮安紧贴着车门,浑身绷紧,预备傅雁栖要是一有什么不轨的行为,就立马扑上去咬死他。
傅雁栖透过墨镜看了他一眼,“你很期待我对你做什么?”
阮安:“呸!”
傅雁栖笑了,“安全带系好,把你家的地址发我。”
阮安再做最后一次挣扎,“傅总,就不能不去吗?”
傅雁栖:“不能。”
阮安心如死灰,他不过是尘世浮沉动荡里的一粒尘埃,一株浮萍,他有什么力量去对抗大山,他有什么资本去撼动财阀。
他早该明白的。
阮安认命般地报上了住址。
劳斯莱斯飞驰出地库,汇入了城市的车水马龙。
这是阮安第一次坐这么贵的车,他后背僵硬,双臂紧缩在身体两侧,眼睛放在哪里也感觉不合适。
傅雁栖伸手按下了星空顶的开关。
阮安没忍住,条件反射地“哇”了一声,随即立马捂住自己的嘴。
傅雁栖说:“好看吗?”
阮安小鸡啄米般点头,“好看。”随即又牙疼地捂住了嘴。
傅雁栖嘴角微抬,伸手点了点上方,“这里可以调节亮度,你想让它再亮一些吗?”
冬季的北京天暗得早,此时已是暮色四合,归家的车流汇聚为城市灯海,唯有车厢内这一小方暗淡的空间,星光如有实质一般洒在头顶,金钱制造的浪漫让阮安的心小小颤抖了一下。
他小声说:“可以再亮一点吗?”
傅雁栖一手握方向盘,一手伸过去拉住阮安的手,指引他去按顶部的调节灯,“……想亮一点的话,就按这个实心的星。”
阮安的手被傅雁栖攥着,食指按下那颗星星,头顶的星空果然更亮了几分。
阮安把手从傅雁栖手中拔回来,有些害臊有些难堪,“傅总,你自重点。”
傅雁栖:“……”
车内一路无话。
阮安犹豫半晌,最后还是给宋廷发了微信。
-今晚有人来家里吃饭,你收拾一下吧。
宋廷回得很快:
-谁来,男的女的?
阮安艰难打字:
-男的,刚认识的同事。
-什么同事,才认识几天,怎么就来家里吃饭了?
阮安一个头两个大,敷衍道:
-别问了,你简单做点饭,把沙发收拾一下,我们一会儿到。
傅雁栖余光扫了一眼,“在跟男朋友报备?”
“……嗯。”
“不用让他准备太多,麻烦的话我让酒店做了送去。”
阮安心想这人现在怎么又礼貌上了?
他干笑:“不麻烦。”
两人又归于沉默。
阮安安静地看着窗外,突然听傅雁栖说:“异地恋不好维持。”
阮安还没想过这件事,不好维持就分手呗。
但是这话不能对傅雁栖说,于是他反驳道:“我觉得挺好维持的。”
傅雁栖说:“男人很容易变心,人一不在身边,就会想寻求另一个港湾。”
阮安说:“傅总也是这样吗?”
“我?”
“公司里好看的男男女女那么多,第一次见面就可以对我提出这种要求,对别人也可以吧。”阮安说,“你说要包养我,那时限又是多久呢?”
傅雁栖没再说话。
阮安也继续看向窗外。
车一路开到阮安的租房楼下,两人下车,傅雁栖看着面前的楼,一抖袖子露出七位数的怀表,把墨镜摘下挂在了衣领上。
阮安目瞪口呆,他下车才发现这人刚才上楼是换了一身行头,从发丝到鞋梢全都一丝不苟,甚至还喷了些泛着幽香的男士香水。
阮安只觉得自己今天要完蛋,宋廷本来就是多疑嘴碎的性子,他们三人要是这样吃一顿饭,宋廷绝对要跟他闹的。
他迈着沉重的脚步带傅雁栖上楼了。
门铃响了三声,是为了给宋廷一个准备。
三声后,门开了。
宋廷拿着锅铲带着围裙打开了门。
阮安:“……”
傅雁栖:“。”
宋廷:“???”这是把你们公司男模带来了?!
三人谁也没说话,在诡异的气氛下,阮安带他进了门,阮安自顾自换拖鞋,想起什么,又去里面给傅雁栖拿了双无纺丝拖鞋,傅雁栖皱了皱眉,但余光一瞥,看见那个拿锅铲的男人脚上穿的也是这种,顿时没什么芥蒂地就换上了。
还是阮安率先打破沉默,“……那个,这是我……领导,姓傅,这是我……男朋友,宋廷。”
宋廷满脸怀疑,伸出手道:“你好,宋廷。”
傅雁栖宛如一只落到鸡舍的仙鹤,高贵冷艳地瞥一眼宋廷的手,又看了看那个锅铲,最后伸出手轻轻一握,吐出三个字,“傅雁栖。”
宋廷看向阮安,示意这人是不是有病?
阮安连忙咳嗽,“那个你饭做好了吗,没做好的话不然我们出去吃吧,我听说路口新开了一家店味道不错,我们去那儿吃也挺好的……”
宋廷说:“马上好了,出去干什么,等着。”
他看了两人一眼,迟疑地拿着锅铲又进厨房了。
阮安是真想出去吃,他在他们家这小小的空间里,有些应付不来这种场面。
傅雁栖倒是一派坦然,进家门后宛如主人一样四处看了看,最后夸赞,“挺干净的,像你一样。”
阮安攥拳,这他妈是什么夸人方式?!
他招呼傅雁栖到沙发上坐下,脸色不太好看,傅雁栖看向他,“不开心?”
“没有!”
傅雁栖想了想,“我哪里做得不好?”
阮安败下阵来,只能说:“一会儿能不能不要那么尴尬,我真的应付不来。”
傅雁栖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好,听你的。”
五分钟后,宋廷的三菜一汤上桌了。
宋廷的厨艺其实一般,但这次能看出来在尽力摆盘,有糖醋里脊,虾仁豆腐鸡蛋,上汤白菜,最后一道炖鲫鱼。
宋廷坐在主位,双手抱胸,拿出了一瓶酒刴在桌子上,看着傅雁栖说道:“既然是我们安安的领导,那肯定要好好招待一番,几个小菜见笑了,但这瓶酒可是我朋友地窖里藏了三十年的五粮液,今天拿出来好好招待招待领导。”
阮安傻眼,真想狠拍宋廷的头,干嘛拿这么贵的酒出来,想整傅雁栖的话,买两瓶二锅头兑了水的假酒不就行了!
傅雁栖也没含糊,他伸手解开两颗领口的扣子,松了松腕表,道:“破费了。”
阮安尝试阻止,“傅、傅总,你忘了吗,你刚才开车来的。”
“哦对了,我那辆劳斯莱斯还停在楼下,没事,一会儿我叫司机来开。”
阮安:“……”
傅雁栖想到什么,笑着问:“宋先生在哪里高就?”
宋廷听到劳斯莱斯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喘不上气了,如果说他刚才还是怀疑,那他现在就是肯定了。
这姓傅的小子绝对没安好心,他绝对是他妈的看上阮安了!
宋廷咬牙笑道:“不着急,我们边喝边慢、慢、聊。”
阮安看着宋廷站起来,隔着桌子给傅雁栖倒了满满一海碗的酒,倒酒的技法放在哪里也会被称赞一番,是真正的满而不溢。
碗面微微鼓起,分子间的作用力作用到极致,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就绝对会洒出来。
阮安觉得他要疯了,现代社会谁还用碗喝酒,他只在水浒传里见过!!!
傅雁栖也不含糊,三十年的五粮液在他这里的价值也就跟一片绿箭口香糖差不多,他端起碗跟宋廷碰了一下,优雅地说:“干了。”
宋廷在游戏公司里跟那群写程序的程序员不同,他经常需要应酬,酒量是真正的海量,一碗酒还不在话下。
阮安知道宋廷的酒量,他有点担心傅雁栖。
看着两人一碗酒下肚,宋廷微微打了个酒嗝,把碗放在桌面上,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响,他邪笑着说:“领导好酒量啊。”
傅雁栖神色不变,微笑道:“这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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