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墨看着他换了一个问法，问道：“你夸你自己我可以理解，你想通过这个法子保护我弟弟我也能理解，我不能理解的是，科举乃是朝廷最为重要的选拔有才之士的途径，你好端端说什么不放心啊？”
“难不成你是质疑我朝科举有什么营私舞弊不成？”
曹墨的话才说完，霍择颜好似冷静了下来。
场面顿时一旁安静。
霍择颜瞅了曹墨好一会儿，缓缓地说道：“我只是担忧。因为.....我昨天夜里做了一个不太吉祥的梦！我觉得曹鑫肯定要出事。”
曹墨心里咯噔一声，不假思索的问：“什么梦？”
第108章 别瞎嚷嚷
你再说，信不信我把你从这里扔出去？
“就是......”
霍择颜垂着目光，闷声道：“我梦到，在曹鑫的书案上突然飞进来一只黑色的猫头鹰！”
讲到这里，霍择颜就没再往下讲了。
曹墨哑然失笑。
做梦就做梦吧, 关键曹墨昨天晚上也做了一个不太妙的梦。
虽说和霍择颜这什么不吉祥的猫头鹰差了那么差的一节半截的, 可好歹也关心到一起了。
于是曹墨强按着心里一丝丝的激动，盯着霍择颜试探着问：“不是, 我就不懂了, 猫头鹰怎么就不吉祥啦？”
“不, 你不懂。”
霍择颜神色紧绷道：“在我们秦国，凡是黑猫和黑色猫头鹰都视为不详, 尤其是在梦里，更是大忌，准是要出事的。”
曹墨犹豫了下，又说道：“梦是反的, 别瞎想, 你对我弟的好我都清楚了，可这种事情没有任何的根据只能是自己吓自己。”
“不是！”
霍择颜顿时站起了身, 脸色微微有一些苍白, 急促说道：“你信我，我虽然不能解梦, 可这件事一定不可轻视，万一曹鑫要真因为科举出什么岔子, 依他这种脾性, 搞不好准是要一哭二闹三上吊。”
曹墨：“......”
曹墨当然知道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必须做好防范才是最有效果的。可是在这件事上单纯依靠一个没头没尾的梦就下定论, 也有一点说不过去。
霍择颜见曹墨一直不接话, 他又不能找其他人商量这件事，心里一着急吼叫道：“我这心里越想越不踏实，你就信我一次，曹墨哥！”
叫你大爷，这个时候叫什么哥...
曹墨心中嘀咕了一声，郁闷的瘫在了椅子上，愣了他一眼：“那依你所见，你想亲自去科举陪在我弟身边？”
“嗯。”
霍择颜脸上划过一丝淡淡的喜色，柔声道：“只是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他，我也是犹豫了好久才想找你帮忙的。”
曹墨听罢，忍不住又笑了。
霍择颜平时太野了，好似在这个时候，霍择颜才像个小伙子一般，一心只关心自己想要关心的。
虽然霍择颜这个法子是不错，可是吧他或许去参加科举的资格都没有。
于是曹墨神色有所缓和，很委婉的说道：“科举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去参加的，我都没资格去，你找我我也没办法让你去参加科举？”
霍择颜从桌子上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然后声音淡淡道：“你不是和西王萧井关系挺好的嘛。我找人调查过了，这次科举，他是众多文官推举的主审，你跟他说一声把我安排到曹鑫隔壁就行。”
萧井居然会是这次科举的主审？
曹墨眉毛微微皱在一起，像是在认真的思考，“可是我和萧井也不说关系特别好啊.......”
霍择颜没听他说完，抬起头冲他眨眨眼：“行吧，我已经把你这个顾虑考虑进去了。所以我已经提前派人去约了他，下午三点，茶楼，我跟你一块儿去。”
曹墨：“......”
感情你丫的都已经计划好了？
说到这里，霍择颜压低声好似跟曹墨沟通一般，眯起眼睛道：“这件事你一定不能告诉曹鑫，得替我先瞒着他，不然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不愿意？！”
说是统一战线的吧，也是一起为他弟着想，可说是坑吧，也差不多算是坑。
曹墨还是很钟意霍择颜的，他和他弟站一块他觉得很赏心悦目。
于是，曹墨清了清嗓子，打趣他道：“那你回答我，我弟对别的事情不太了解，一门心思只读圣贤书，要是你这次因为他反而被逐出了萧国，你现在后悔可来得及？”
“我不会后悔的。”
霍择颜若有所思地盯着曹墨，“我已经想好了，无论他考上没有，我都愿意支持他。而且表哥现在在做的那件事.....”
很微妙的。
霍择颜不着痕迹地转了下话音，继续讲道：“话说，他前几天倒是向我坦白过，他说要是他金榜题名，说要来......”
讲着讲着，霍择颜突然卡住不吭声了。
“来什么？”
曹墨敏锐的察觉到什么，恶狠狠的瞪着他，逼问道：“快说，最讨厌说话说一半！”
“提亲。”
“那个傻子说要来我家提亲......”
霍择颜将这句话说完，这张白皙粉嫩的小脸上，颜色耀眼的仿佛是熟透了的苹果。
“哇，真的是我弟说的吗？！”
曹墨有一些惊讶，眼底闪烁过一抹光亮，他不太相信这是他弟曹鑫说出来的，“太不可思议了吧，他这个书呆子居然也有开窍的一天，我滴妈呀！”
“你说他是不是疯啦！”
霍择颜挑了眉：“我家可是在秦国，我是家中独子，我也不可能嫁你们家来吧，难不成他是打算好了要嫁到我们秦国来？”
曹墨象征性的鼓掌，“居然都想这么长远啦啊。真是良苦用心啊！”
“别瞎嚷嚷！”
霍择颜就是个大小伙子，听到曹墨大声嚷嚷叫，脸皮害臊：“你这么大声做什么？待会儿他听到了怎么办？”
曹墨继续调侃道：“哟，这话不是你自己对我说的嘛，霍大公子还不好意思哇，男大当婚郎大当嫁，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再说，信不信我把你从这里扔出去？！”
“你敢，我可是曹鑫他一父同胞的亲哥！”
就在曹墨和霍择颜斗嘴的时候，冷不丁的走近了一个人，眼神怪异的盯着他们，“你们....这是做什么？”
来人是曹鑫，霍择颜和曹墨两个人对视一眼，想到刚才两个人捣鼓着的那件事。
下一秒。
“我们没做什么！”
曹墨和霍择颜两个人盯着那气定神闲的曹鑫，异口同声道。
“？？？”
曹鑫眼神更怪异的看着他们。
“你你你！”
霍择颜立马反应过来，一把将曹墨推开，然后他看着曹鑫有一些慌乱的结巴：“曹鑫你怎么过这边来啦，你不是要温书吗？”
曹鑫瞥了霍择颜一眼，将目光落到他哥身上，递上了手里的信件，“我来给哥哥送信，哥夫的来信。”
曹墨小小吃惊了下：“笑哥给我来信？”
不是昨天才离京嘛，今天就给他写信啦！
哎呀，肯定是笑哥想他了，老老实实给他报告行程！
曹墨喜逐颜开，一个不留神将曹鑫身边站着的霍择颜拉到旁边，从曹鑫手里取给了那封书信，脸上笑嘻嘻不紧不慢道：“那这地儿留给你们。你们聊，我回房啦~”
就在曹墨经过霍择颜身边的时候，霍择颜小心翼翼的吐露几个字：“下午两点，茶楼，别忘记啦！”
可谁知曹墨幸灾乐祸的回头看了一眼霍择颜，然后笑眯眯的转身朝着他房间位置走去。
自求多福吧，小子~
曹鑫自然注意到了霍择颜的小动作，目的直直的落到了他的脸上，“你有事儿瞒着我？”
霍择颜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惶惑解释道：“没有，就是我想拜托.....”
“算了，我不在乎。”
“我要温书了，就先告辞。”
曹鑫立马打断了霍择颜的话，话语里毫不掩饰的冷漠，转身就要走。
“曹鑫....”
霍择颜望着曹鑫的离去的背影，莫名有一种解释不清还带着孤立无援的感觉。
他顿时仰天长啸。
我错了，我太难啦.......
第109章 你究竟行不行
我行，那个大男人敢说自己不行！
当天下午.
霍择颜趁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悄悄带着曹墨偷溜出了曹府，来到了京城茶楼京戏坊。
京戏坊算的上是京城较为有名气的一处，和外头城隍庙, 还有露天场地戏台可不一样, 京戏仿这儿比京城酒楼还要豪华，在这儿唱戏的可是全国各地最有名的角儿, 道具舞台都是最为奢侈和全面。
据说就连京戏仿大厨做的菜也格外充满了江南气息。
霍择颜挑的地儿曹墨没来过, 可他之前也有所听闻, 再说他们来这里并不是喝茶听戏。
而是有要紧事。
他们还没进去，京戏仿里头已经传来了一阵锣鼓喧天, 还传出了一阵阵“咿呀嘶哇啊”铿锵有力的迷人唱腔。
曹墨闭着眼欣赏。
忽然就想起他在小时候经常去外婆家，外婆家的戏台是露天乡村搭起的戏台，戏班子是外婆村里老村长从外头请来的，每次来唱就得唱上十天半个月。
那一段时间有戏班子来, 要么是暑假要么是秋收之后, 村里人不农忙了，小孩子放假了, 结伴耍闹。
整个村子都是热热闹闹。
想着想着, 曹墨不禁想起那个时候他陪着外婆去看戏，拥挤在戏台人群里, 外婆都还买了糖果辣条果冻这些小吃给他，只要有吃的, 就算听不懂戏台上唱的是什么。
曹墨也十分享受那份热闹。
“这个时候他想必应该也快要来了, 我们先进去等他吧。”
霍择颜这句话将曹墨的思绪拉回, 他赶紧回过神来一双眼睛环视了一圈。也是, 他现在可不是在小时候, 这里是京城，还是在书里....
对于曹墨而言，那段只是现代记忆深处的回忆。
“怎么啦？”
霍择颜走着就见曹墨仍没跟上，回头看着他。
曹墨微笑着摇摇头，赶紧跟上道：“没什么，那咱们进去吧。”
他们一进去，大堂挤满了不少踮起脚尖探头的人，就有小二迎上来，十分热情的招待：“哟，两位稀客呀，是第一次来我们京戏仿？”
霍择颜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抛向小二：“雅间。”
小二手忙脚乱的眼角不离盯着霍择颜抛来的那锭银子，一个巴掌合拢稳妥妥将银子接住，然后低着头在衣裳上擦拭了几下，眼里一霎时全是银子闪耀的金光。
“好勒！”
小二喜滋滋抬起头，嗓门扬起：“一间雅间，两位客官里头请~”
京戏仿的小二将霍择颜曹墨两人领进二楼一处阁间，较为私密性的包厢。
霍择颜瞥了眼小二，“给我们这儿上一壶上好的竹叶青，要快。”
“好嘞，两位爷稍等。”
小二笑眯眯的应答，然后脚步轻快的跑了下去。
曹墨率先挑了靠窗户的位置坐下。他往下一看，下头戏台视野最佳。只是戏台上好像是中场休息，人刚进去一拨，只剩下锣鼓。
这个位置听戏和视角都是最合适不过了。
“公子。”
霍择颜一落座，霍择颜的侍从就跟着进来了。
曹墨朝他们看了过去，霍择颜的侍从附耳在悄声的不知道说了一些什么，只见侍从退了出去。
霍择颜转头看看着曹墨，轻笑一声，“我的人来报，他门口已经备好了马车，想必是要出门了。”
“哦。”
曹墨挑眉：“那待会儿他来了，我要怎么说比较合适？”
曹墨问的比较随意，可他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对萧井提这件事。
虽然因为帮太子萧政劫狱这件事他们之前有过那么一段“和谐友好”的友情，可曹墨清楚，他和萧井之间，只有一场交易。
这次如果想让萧井帮忙，得有拿得出手的才行。
霍择颜微微蹙眉，声音很轻：“你这么聪明，不用我教都可以，我相信你，你自己看着说。”
“唉，你这是在为难我胖虎啊。”
曹墨看着霍择颜摇着头，不由的感慨了一句现代时经常说的梗。
果不其然。
霍择颜一脸问号的盯着曹墨，压根听不懂刚才他说的那句是什么意思。
曹墨往下望了一眼，恰好这个时候戏台上一个身着戏服的变脸男子迎着音乐闪亮登场，一开嗓就唱到曹墨的心里去。
包厢就是这点好，台下唱戏唱的热火朝天，包厢里头他们说话仍然不觉得吵闹。
京戏仿的小二办事儿就是麻利，他们才说话的功夫就将一壶竹叶青摆上。
每种茶都有特定的香气，竹叶青的香气浓郁，光是闻上一闻就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小二给曹墨和霍择颜在茶碗上倒好之后，悄声说了句“请慢用”，然后就笑着退下去了。
曹墨看着面前的茶碗汤色嫩绿明亮，顿时心情都变好了。
于是，曹墨转头看着霍择颜，接着说刚才的话题。
“你想啊。”
曹墨掰着手指头给他掰扯：“萧井他毕竟是个王爷，陛下让他做科举的主审，他肯定不缺银子不缺机遇不缺女人不缺男人的，更不欠我们什么的人情。人家凭什么要答应咱们？”
霍择颜好似没料到曹墨居然跟他扯这个，他比较无奈的喝了一口茶，“曹鑫那他可是你弟，你怎么都得给我把话说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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