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辞心里有了算计,“酒逢知己千杯少,只是光喝酒也没意思……”她提议,“不如咱们来划拳,谁输了谁喝。另外,输的人必须说一个他所知道的秘密。”
邱无心冷笑,“秘密?什么样的才算叫做秘密?”
穆清辞神秘兮兮地问他,“难道说,你就不好奇我的身份?”
邱无心在心里暗道,管你什么身份,老子陪你随意玩玩罢了,等你喝醉过去,就剜你的心来下酒。
穆清辞接着说,“以及,绝世秘籍《万灵心经》究竟在谁的手里,你也不想知道?”
邱无心的脸色立刻变了,她怎么会知道这事?除了喜鬼,他没将此事告诉过任何人,就连诡老大拿“女魅”来引诱他,他也没有松口。
这人若是真的知情,那她要么就是仙音阁阁主,要么就是与那位袁啸天的侄女有莫大牵扯!
但不管是谁,敢独自上门来见他,必定是自负武功的江湖高手,他必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说不定,这人也是来抢《万灵心经》的。
邱无心顿时对穆清辞忌惮不已,决意要将她杀掉才行。只是他看穆清辞神态轻松,一时间竟不敢轻举妄动。
他思虑了片刻,沉着脸道,“好,那就来划拳!”且看她能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穆清辞挽起袖子,神色从容,“说好了,输了的人喝酒,说秘密!”
然而,在没人注意的桌子底下,穆清辞一双腿正在微微发抖。万一邱无心突然暴起,她可真要变成他的下酒菜了啊!
邱无心本来要出右手,但很快就想起,若将右手摆上桌面,万一动起手来,他的攻击招式岂不全落入对方眼中。
高手过招不过是瞬息间的事情,一招定生死也不奇怪,他不能赌这个可能,就伸出了左手。
穆清辞提出猜拳,也有想看他骨手的意思,可没想到这人宁愿用左手也不肯露出他的骨手来。
但问题是,猜拳比的就是反应速度,出左手,他反应得过来吗?她岂不是赢定了!
若是邱无心知道让他这般警惕的一个人,其实根本不会武功,他肯定会气得吐血的。
可这时的邱无心并不知情,还当穆清辞十分厉害,心里很是忌惮。
穆清辞盯紧邱无心的手,两人几乎是同时出拳,穆清辞先一步喊出,“六六六!”邱无心输。
他愤恨地端起酒碗,大口喝下。他清楚这酒要喝到第三碗,药性才会发作,所以并不担心。
“秘密呢?快说秘密!”穆清辞激动道。最好说一个连仙音阁都没打探到的情报,她就能回去跟她们好好吹嘘一番了。
邱无心也想从她口中挖出,她是不是真的知道《万灵心经》的下落,以及她的真实身份,也就没有翻脸,真按着穆清辞说的规则,讲了一个秘密——大不了再把她杀了,就不怕秘密泄露出去。
“我要说的这个秘密和阎魔有关。江湖上的人一直很好奇,诡山六怪之首阎魔究竟是男是女 ,是老是丑。”
穆清辞来之前,就去看过诡山六怪的资料。弦音门众人虽然尽心搜集整理了,但都有缺漏不够详尽。
如这个阎魔,见过TA的人,有说是女的,有说是男的,也有说TA是垂垂老者,也有说TA是懵懂稚子,在这么多人身上,甚至都找不到一个共同点,更不用说把阎魔找出来杀掉了。
不过穆清辞可不会表露出她对阎魔知之甚少,只是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你尽可以说说看,我听听是不是真的。”
邱无心更加惊疑,怎么她连阎魔的底细都清楚知道,她究竟是谁?
他一边在脑海里搜刮江湖上有名姓的人物,一边把自家老大的底细卖了个干净。
原来就连邱无心都没有见过阎魔,他只知道诡老大会一门“阴阳傀儡戏”的绝学,可以将人制成傀儡,供TA驱策。
这阴阳傀儡戏非常邪异,需要用到鸳鸯虫炼制的红线,将线埋入傀儡的身体四肢,就能操控行动。而被制成傀儡的人,一开始只是被操控身体,到了后面,连心智都会丧失掉,彻底沦为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
穆清辞心里暗暗窃喜,居然听到了这样一桩大秘密。不愧是诡山六怪之首,这阎魔的阴阳傀儡戏听起来的确厉害。
虽然她很鄙视并且深深唾弃阎魔把人做成傀儡的邪恶行径,但是,要是她能学会这门武功,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她保证,绝对不会拿这武功来干坏事的。她只会把那些坏人——像诡山六怪之流,全部制成傀儡,叫他们天天给她干活赚钱,岂不是功德无量?
倒时候,她就能领着弦音门走上武林第一宗门的宝座。而弦音门门主圣素问必然对她崇拜至极,一改冷漠态度,天天贴着她喊“清辞姐姐”,嘿嘿嘿~
打住!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得应付邱无心呢。
穆清辞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打起精神来,“我还当你知道什么了不得的秘密,结果还是说不出阎魔的底细,可见TA并不信你。”
邱无心大怒,“难道说你知道?”
穆清辞处变不惊,“赢了我,我就告诉你——”我不知道。
为了挖出穆清辞的底细,邱无心只好忍下怒火,继续跟她猜拳,还是用的左手。
果不其然,又输了。
他又喝了碗酒,讲出了另外一个有关诡山六怪的秘密。并且在心底发誓,等摸清这人的底细后,他一定要送她去死!
诡山六怪在江湖上坏事做尽,不仅杀了很多无辜百姓,还抢劫了无数金银财宝。这些财富,都被他们藏在江南鹤乡的一座地下宫殿中。
这座宫殿是江南首富秘密修筑的,被他们抢劫了去,修建宫殿的匠人也全被他们杀死,至今无人知道宫殿的入口。
而现在,邱无心说了出来,“入口就在鹤乡桃花巷中,有个卖桃花的贩子拿着地宫的钥匙,只要对上暗号就可以拿到钥匙,暗号就是,人在江湖飘——”
穆清辞下意识接上,“哪能不挨刀?”
邱无心脸色一黑,“你怎么知道!”心里更是警惕,这人竟连他们诡山六怪的暗号都知道清楚,果然来头不小,他必须得小心应付!
穆清辞:……
她能说你就是小说里的炮灰反派,作者根本懒得给你们诡山六怪费心想暗号,随手塞了句烂大街的话嘛?
虽然沈临江已经死了,但照诡山六怪这人物设定来看,妥妥是给他送钱送经验的。
穆清辞乐得不行,看来这些好东西只能是她笑纳了。
占了男主的机缘,这下她可是要发大财。倒时候找个他们六怪都不在江南的机会,偷偷摸进去把地宫搬空,弦音门的姑娘们就再也不用打探情报买卖消息苦巴巴地赚钱了!
邱无心深深看了穆清辞一眼,他已经喝了两碗酒,再喝,就露馅了。
孙老大走过来,继续给两人倒上酒,同邱无心对了个眼色,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要是下一次再不赢,就动手。
穆清辞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从袖子摸出一瓶调料,洒在下酒菜上,拿筷子自顾自吃起来,还叹了口气,“我怎么总是输不了,连口酒都喝不上,只能吃点下酒菜填填肚子,实在无趣。”
邱无心听见她这讽刺的话,脸都气绿了,偏偏还不到时机发作,只能耐下性子,“再来一局!”
穆清辞大口嚼着口中的凉菜,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你说的这些秘密我都知道,没意思。”
邱无心见她这样,越发被激起了好胜心,势要赢她一局,看她能说出什么来。
虽然他身上的秘密已经被榨干了,但他还是不知耻诱哄穆清辞,“我还有一个惊天大秘密,保管你没听过。”
穆清辞这才表现出来了点兴趣的样子,“那我就陪你再玩一局。”
这一局,邱无心把他那只一直掩藏在袖中的骨手摆上了桌,看来是铁了心要赢穆清辞一局。
穆清辞看到那只骨手,心里也跟着打起鼓来。骨手看起来就很渗人,上面还粘连着血肉红丝,手腕处的伤疤触目惊心,叫她看了有点作呕。
但她必须盯住那只骨手,好预判邱无心的行动。
她心里清楚邱无心的耐性不多了,而她又从他嘴里知道了太多事。
若是这局还是她赢,他一定会翻脸杀人,可若是她没赢,说不出什么惊天大秘密的她照样得死。
她心里暗道糟糕,想着要不要现在就摔碗,知会姚荟她们动手。可又担心这邱无心的噬心白骨手太厉害,叫那些姐妹哪怕是只有一个人死亡,她岂不是要背上罪债。
倒时候,她就更别想素问认可她大护法的身份了。
素问只会觉得她自作主张胡作非为,然后怒气冲冲铁血无情,直接把她的腿打断,关在屋子里叫她哪里也去不了,最后她只能悲惨无比地了却残生啊。
想到此处,穆清辞感到一阵深深的后悔,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四喜财——你输了!”
“五魁首——你赢了!”
…
离桥安镇最近的城镇便是滦州城。临近年节,城内热闹繁华,行人如织,街边小贩叫卖声络绎不绝。
茶馆里,说书人拍着惊堂木,正讲到故事的精彩处,唾沫横飞。
有人来晚了,见众人都听得聚精会神,四处顾盼,忙寻人打听这故事的前情,“今天讲的是哪一出?怎么从前没有听过?”
客人立刻回过头,眉飞色舞地复述起来,“今天这出故事可新鲜,讲的是‘弦音门女侠大战诡山六怪’,那大护法穆清辞武功高超,智谋过人,噬心白骨手邱无心撞在她手里,也只能乖乖受死!”
他抬头看向说书人,手里抓了把瓜子磕起来,“这邱无心和穆清辞猜拳,连输了两局,把自家的底都抖落了出来,眼看裤衩子都输光了——这是说书的原话,他还要再比——”
“后来呢?这第三局是谁赢了?”
“你听啊,这正说着呢!”
只见说书人把惊堂木一拍,扬眉道,“那邱无心连输两局,把阎魔身份和地宫地址都告诉了穆清辞,他如何能甘心,自然还要再比。”
“可这穆清辞哪里耐烦再同他磨叽,当即使出绝世武功,要知道她早已练成传说中的万灵心经,内力无比浑厚,江湖上无人是她的敌手,只一掌就将那无耻恶徒邱无心击毙!”
“那黑店老板同伙计心知不妙,当即要跑,埋伏多时的弦音门众侠女当即挺身而出,将黑店老板一干人等,尽数斩于剑下!”
“正是:
福祸无门,惟人自召。
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邱无心杀人放火,作恶多端,好巧不巧撞在这疾恶如仇的穆大侠手里,岂不是正应了那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俗语。”
“话说这邱无心一死,穆大侠就掀开他那个片刻离不得身的坛子,这一看之下,竟是吃了一惊!谁又能想到,这坛子里的东西,竟还牵扯出几十年前的一桩冤案——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众人听到这里,都是意犹未尽,纷纷议论起来。
“这弦音门是什么来头,怎么从前竟没有听说过?”
“那阎魔究竟是男是女,堆满财富金银的地宫又在哪里,怎么不说个清楚,这故事莫不是假的?”
“这是真的,那邱无心的确是死了!不过这编排故事的人肯定也是道听途说,他自己都不知道其中详细,哪里能告诉你?”
“如此说来,义道盟,赤心教那些个名门正派,竟叫个无名门派比下去了?他们对付不了的邱无心,弦音门一出手就给解决了,真不知道那些个江湖侠客,侠在何处,义在哪里!”
“我猜,三个月后的武林大会,说不得这弦音门的侠女还要压他们一头呢!”
说书人得了许多赏钱,也是满脸欢喜。他说得口干舌燥,赶紧倒了杯温茶润嗓子,正喝着呢,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冲过来,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劈头盖脸地骂道:
“我听你狗屁的下回分解!你现在就告诉我,下回讲的是什么?那坛子里装的又是什么东西?”
说书人只觉脖子凉嗖嗖的,低头一看,只见她袖中钻出一条毒蛇,正朝他脖子吐蛇信子,顿时两腿发软,冷汗直流。
他颤颤巍巍道,“姑奶奶,不是我要卖关子,而是这书就写了一回,我如何知道下面的故事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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