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脸色顿时阴沉如墨,说书人生怕她一不开心就送他去见阎王,立即祸水东引。
“我这也是从书店看来的故事,这故事名叫弦音门女侠大战诡山六怪。那书店老板说,第一回打死了二怪噬心白骨手邱无心,第二回就该写大战三怪喜鬼白无相的事了。”
红衣女人,也就是喜鬼白无相,她听到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好你个穆清辞!杀了邱无心不说,还把自己吹的天上有地下无,智谋过人武林第一,我倒要会会你,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
“那个,姑,姑娘,你若是真的想知道后面的剧情,你大可以去书店买来看啊!”说书人战战兢兢。
白无相撒开手,转身就出了茶馆,来到书店。令她想不到的是,寻常门可罗雀的书店里,竟挤满了人。
这些人都嚷着要买都那什么《弦音门女侠大战诡山六怪》,老板摊着手哭,“没有了,真的没有,就算立刻加印,也没那么快。”
众人一听,立刻叫嚷起来,“我都跑了五个书店了,都说卖光了,我不管,我今天就要看到这书!”
“就是就是,书卖光了你赶紧再印一版,怎么有钱都不赚啊!?”
“我有钱,我出十两银子,谁有《弦音门女侠大战诡山六怪》卖我?”
“都别跟我争,我出一百两银子!”
白无相就纳了闷了,这么恶俗的书名,烂俗的故事,把他们诡山六怪,尤其是那邱无心描写得恍若弱智,到底有什么值得看的!
她看见一人捧了本书出来,喜得跟什么似的,嘴里直嘀咕,“终于叫我买着了!”她直接闪身上前,抢了就走。
那人眼见好容易买到的书,都还没翻上一页就遭了贼,顿时跪在地上哀嚎痛哭起来,“哪个不要脸的毛贼,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有钱你不抢来抢我的书,你要死了嘞!”
白无相早翻身上了对街的屋顶,坐在屋脊上,很是不屑地将书翻开,她倒要瞧瞧这书有什么好看的,竟引得众人争购,以至于“洛阳纸贵”。
结果这一看,竟是看入了迷!
别的故事话本密密麻麻都是字,顶多配一两张插图,而这书竟然从头到尾全是条条框框的画,配上对话和旁白,竟也讲一个故事讲得清清楚楚,甚至比听说书弹词还要有趣。
尤其是那书里的穆清辞,画得那叫一个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一袭深色长袍风度翩翩;反观那邱无心,简直是脸上流脓脚底长疮丑陋至极!
看着看着,白无相恨不能把赤蛇放进画里,一口将邱无心咬死。
等看到邱无心终于死了,她才觉得舒爽畅快,“死得好,谁叫你跟我家清辞作对!”一时间竟忘记了那邱无心才是她结拜的二哥哥,把穆清辞当做她的好友至交起来。
翻完最后一页,白无相很是恼火,“怎么就没有了!后面的剧情呢,不是说还要写大战喜鬼白无相吗……”
话说出口,白无相才后知后觉,这说的不就是她吗?可这时她竟不觉得生气了,反而满心期待,若是穆清辞真来找她,岂不是就能一睹她的真容?
她颇有些意犹未尽,又翻到前面,看穆清辞出场时那张威武霸气的大图,越看越痴迷,喜欢得不行。
“这世上当真有这样英姿飒爽的女子?真个比男人还有魅力!”
“我真想亲眼见一见她,若是能和她说上一两句,那就更好了,我死了也甘愿啊!”
第54章
远在桥安镇的穆清辞连打了两个喷嚏,揉揉鼻子,小声嘀咕,“奇怪,难道是有人在想我不成?”
她没有在意,歪靠在软榻上,美滋滋地烤着火儿,手里点着一叠厚厚的银票——这可都是她卖书赚来的!
还记得,她刚穿越到这个人人都会武功的小说世界,面临素问的逼婚男主的追杀,一心只想跑路,那时就设想过靠仅有的画画技能赚钱谋生,没想到还真叫她用上了。
枫叶林一战之后,穆清辞深知“酒香也怕巷子深”,她们现在是杀了邱无心没错,可没人知道啊。
于是,她就想出通过讲评书,排戏曲,出漫画的法子做宣传,亲自执笔操纲,由弦音门善文的姐妹从旁辅助,顺利推出新话本《弦音门女侠大战诡山六怪》!
先是投钱大肆宣传炒作了一番,没想到反响很热烈,众多书商都找上门来求合作,跟她分账呢!
现在她钱也赚了,名也有了,邱无心也死透透了,简直不能再开心!
门前一阵脚步声响,接着是敲门声,穆清辞头也不抬,“进。”
来的是姚荟还有岚山松云等人,“大护法,有个江南的书商想要和我们合作,他想再出《弦音门女侠大战诡山六怪》的精装版,发行全国。”
“哦,怎么分账?”穆清辞只关心这个。
书当然是印得越多越好,如此才有更多人知道弦音门,为门派登顶江湖造势。当然,钱最好也能赚得多多的。
姚荟和她详细说了,又说起从前合作的栾城书商,“那老板想约你下一回的书稿,愿意多出钱让你先给他家刊印。”
“下一回?”穆清辞揉揉手,画这一回就要了她的老命,下一回她才懒得画,“让他等着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呢。”
穆清辞看向一旁的松云和岚山,“你们是有什么事?”这两人并未参与写稿,同书商交接的事也不是她们负责。
穆清辞能想起来的,还是之前在暗道里同她们短兵相接的事情。离奇的是,她之前假装武艺高强,假作大护法将门里姐妹煽动起来,这两人竟也没揭穿她。
不过枫叶林一战后,她不会武功的事情彻底败露。但是有了这一战之谊,她们倒更亲近信服起她来。毕竟,她们当初说的那三个目标:
杀了诡山六怪!
要叫敌人听见我们的名号就闻风丧胆!
要叫江湖上都流传着我们的传说!
这不都算是实现了嘛。只是这些人一看破她的本质,就越来越没大没小,根本不晓得尊敬她这个大护法。
就连姚荟也跟她断然割席,不肯承认曾拜她为师,向她讨教武艺,毕竟她不想被人知道她是个傻子。
这不,松云脸色一沉,就把手里的书扔了过来,正是她画的那本佳作。
“大护法,你这画得不对吧。那日我埋伏在酒肆外,亲眼见着那邱无心要对你动手,你直接就躲桌子下面去了!”
穆清辞脸不红心不跳,笑着说,“那是我脚滑,不然,我早就把邱无心打死了,哪里还轮得到你们动手。”
松云哪里会信她鬼扯,不依不饶道,“可是……最后关头,明明是门主及时赶到,将那邱无心一掌拍死,你怎么能冒领门主的功劳,在书里对她一字不提!”
穆清辞毫无愧色,“你怎么那么多话?我和门主情投意合情比金坚,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她就是我我就是她,我干的和她干的有什么区别?”
其实是素问不愿被穆清辞画进那烂俗的故事里去,她就厚着脸皮把高光全加自己身上了。
松云还要拆台,“那最后,你去看那个坛子,见到里面的东西,直接吓晕了过去,怎么不如实画出来?”
把这种事情如实画出来,人家还会喊她穆大侠?只怕会笑死了去!
穆清辞咬牙切底,“你这话就不对了,我那哪是晕过去了,我那是喝醉了,喝醉了!”
姚荟在旁边欲言又止,她很想提醒穆清辞,你当时一口酒也没喝。
岚山出来打圆场,“好啦好啦,多亏了咱们大护法聪明机智,我们才能对付得了邱无心,还问出了诡山六怪的秘密不是?”
“况且,要不是大护法,咱们哪里想得到,要去画话本写故事把咱们弦音门的威名传播出去呢?再说那画都是大护法熬了几个通宵一笔一画画出来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这话穆清辞不爱听了,打断她,“什么叫没有功劳?我功劳大得很呢!”
岚山哄她,“是是是,大护法你机智过人,聪明绝顶。我听说,好多江湖人士,看了这书,都信以为真,嚷着要上门来挑战你呢!”
松云看不惯岚山捧着穆清辞,转头跟她呛起来,“你当然开心啦!那书里把你画得多厉害,而我,我连个名字都没有!”
穆清辞恍然明白过来,松云闹了半天,原来是为这事恼火啊!
本来她们就在最后出场,版面有限,穆清辞只重点刻画了两个人物——姚荟和岚山。
一个她最相熟,一个武艺最高。
穆清辞郑重许诺,“松云,你放心,我马上就出下一回目,大战喜鬼白无相,我安排你出场,保管叫世人知道咱们松云大侠武艺超群,举世无双!”
松云这才高兴起来,“大护法,我就知道你才是咱们门里最厉害的人呢。”
岚山在一旁听着这话,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善变的女人!
松云凑到穆清辞面前,关切道,“大护法,枫叶林那事,门主没有责罚你吧?”
毕竟没有知会过门主,穆清辞就自作主张带着一群人跑去了枫叶林,最后还把自己吓晕了过去,人都是被圣素问抱回去的。
她们也不知道之后这两人发生了什么,虽然的确是关心,但也有一点八卦的成分在。
“责罚?你看她舍得吗?”穆清辞眉梢微扬,颇为得意道,“你们是不知道,你家门主有多在意我。想当初,可是她硬逼着我跟她成亲,我不肯,她直接上门抢人——”
“不会吧?我看门主不像是这种人啊。”松云想起来素问平日的做派,清清冷冷的,说一不二,怎么会干出这样疯狂的事情?
其她两位也露出吃瓜的表情,对门主和大护法的情感往事好奇不已,“那后来呢?”
“后来……”穆清辞回想了一下,“后来,我这人就是太心软,耐不住她死缠烂打,就将错就错,答应了呗。”
她摇摇头,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没办法,谁叫我魅力太大。”
众女脸上神情倏变,齐齐抬头看向穆清辞身后,举手行礼,“门主。”
穆清辞心里一颤,立刻转过头去,只见圣素问正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一双冷眸毫无情绪地望着她。
穆清辞立刻翻身下榻,脚落地时崴了一下,直接跪在了地上,她欲哭无泪,“素,素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圣素问走到软榻边坐下,幽幽开口,“没来多久……”穆清辞才要松口气,就听见下一句,“就在你说我对你死缠烂打的时候。”
穆清辞扶着膝盖起身,差一点又想跪回去。她扬起讨好的笑,看素问肩上还落着一点细雪,忙伸手替她掸去,殷勤问,“亲爱的,要不要喝杯热茶,我马上给你端来。”
圣素问将手支在扶手上,抬眸斜了她一眼,轻轻“嗯”了一声,听不出喜怒。
穆清辞转身去斟茶,看见旁边三个女人正似笑非笑地打量她,她故作严肃,“忙你们的去!我跟你们门主有事要说。”
姚荟便拿上书本账册和另外两人一同离开。
穆清辞泡了杯清茶,端给素问,看她脱了外衣鞋子,侧躺在木榻上,黑色长发乌云似的堆在脑后,不禁心下一动。
她也不觉得忐忑了,素问这样肯定是觉得疲倦要休息,也就没那个心思跟她计较方才的话了。
穆清辞笑着端上茶,不劳素问伸手,将茶杯凑在她唇沿,“温的,不烫。”
穆清辞就着她的手尝了口,皱眉,“泡老了,放着吧。”
穆清辞只好把茶杯放下,暗自思量得再练练泡茶的技术,倒时候真惹素问生气,也有办法哄她。
圣素问看她低眉顺眼地站在身前,想也知道这人心里肯定又在打鬼主意,不禁叹了口气,“你又同她们胡说八道,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毛病?”
穆清辞听着她冷清的嗓音,含着一丝如玉的温润,就知道她没生气,立刻脱鞋上榻,跪坐在素问身侧,郑重道,“改,保证改,马上就改!”
圣素问信她才有鬼,“你少在这里跟我信誓旦旦,上次背着我去枫叶林,我还未罚你呢!”
穆清辞哪里会怕她,刀子嘴豆腐心,她躺在木榻外侧,边伸手扒拉被她压住的头发,边说,“有错当罚,有功当赏。这次对付邱无心我也有功劳,还让弦音门声名远扬了呢!”
她侧过脸,目不转睛地看着素问,声音低沉,“门主大人,你又该怎么赏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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