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宁愿不要这身份,全是麻烦,没有一点好处。”
“就算你不要,朝廷那边依旧要杀你灭口,阳教的人,还有那个李岩,知道你骗了他们,必然不会轻易放过你。”
穆清辞叹了口气,“所以,我才要借江无厌的名头,召开武林大会。唯有这样,才能彻底解决这一切。”
与此同时,回到自己院中的成玉,惊讶地发现他床上躺了一个人。
他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手伸到怀里摸出几枚毒镖,这才走近前,将那个侧身向里的人扒拉过来。
王三虎那张熟悉的脸蓦地撞近他眼底,叫他一阵心惊胆战。
他迅速转过身查看房间,没有发现其它人,房间里也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这让他更是心惊。
成玉仔细检验了王三虎的尸体,又扯开他的衣衫查找他的致命伤,然后得出了一个更恐怖的结论。
王三虎居然是被教主打死的!
如果说是三皇子杀了他,成玉还不觉得奇怪,可凶手却是教主。
教中的人都知道,王三虎对教主最是忠心,教主根本没有理由杀他啊!
成玉正疑惑不解,门口猛地响起敲门声,看着床上王三虎的尸体,他顿时慌乱起来。
若是叫来人看到,他肯定会被认成杀害王三虎的凶手,倒时候就百口莫辩了。
第89章
门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成堂主,你在屋里吧,我进来了。”
这声音正是宋轩。他们从议事大厅出来,彼此都心事重重,并未开口交流。两人在路口分开,不知道为何他这时又找了过来。
成玉听到外间门被推开的声音,这才想起自己进屋时竟然没有栓门,他当即慌乱起来,立刻抖开被子将王三虎的尸体盖上,又把床上帐子放下来遮住。
做好这一切,他才转过身,就见宋轩已经走进屋里来了,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叫他一阵胆战心惊,也不知道他瞧见了没有。
宋轩看着他笑,“这大白天的,你把床帐子放下来做什么,难道在里面藏了美人?”
成玉讪笑着,“宋大哥你来这里找美人,可就来错地方了。”手伸出去就要抓住他的臂膀。
不想宋轩身形一晃,直接跃过他,闪身到床前,把帐子揭开来。
他看到床上被窝鼓囊着,惊讶道,“原来你真在床上藏了个美人!”
成玉还要阻拦,却见宋轩动作敏捷,已经将被子掀开,露出王三虎那张死不瞑目的脸来。
宋轩当即变了脸色,“你——你竟然打死了王三虎?”
成玉知道宋轩这人是江无厌的心腹,心里本就怀疑,江无厌前脚就把尸体丢来陷害他,后脚宋轩就上门来抓现成,两人只怕是商量好的。
他忍不住冷笑出声,“宋轩,你何必跟我装模作样?我自问并没有对不住教主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你要和教主用这样阴毒的法子来诬陷我?”
宋轩听得一头雾水,“你在胡说什么?我和你毫无冤仇,为什么要诬陷你?”
成玉看他神情真切,半信半疑,“这事你果真不知道?”
宋轩拧眉,“你究竟想说什么?阳教教规第一条,就是不得残害教中兄弟!”
成玉叹了口气,解释说,“王三虎是教主杀的。你若是不信,大可以查看他身上的伤,我的武功你是知道的,绝无可能两掌就将他打死。”
宋轩掀开王三虎的衣衫,在胸口一摸,发现他胸前筋骨尽断,显然是被极为强悍的内力所伤。
他心中惊疑不定,脚下一软,坐倒在床沿,“王三虎对教主忠心耿耿,教主如此行事,到底意欲为何?”
成玉眸色深沉,“王三虎虽然忠心,却实在愚蠢,水军一部握在他手里,想必教主也不安心吧……”
宋轩由此想起之前,教中出了仠细,江无厌率先疑心的人就是他。虽然后来查实不是他走漏的消息,但江无厌却不再让他参与教中要事,只怕教主心底早就不信任他了。
宋轩看向成玉,“如果……教主真的想除掉我们,我们难道要坐以待毙?”
成玉瞬间领悟到他的意思,“你待如何?”
宋轩叹了口气道,“三皇子身份高贵,自然是人人尊敬。只可惜她太过年轻,并无威信。”
“可若是她真能说动武林各门各派,联手击败宋鹤庆,就可叫众人信服了。”
两人相视无言,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床上王三虎瞪着一双牛似的大眼,始终未能合上眼睛。
…
夜里下了一场雨,院子里的桃花一夜之间便开得极盛,水洗过的绿叶青如碧玉,簇着艳丽的繁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正午的阳光穿过竹叶上的水珠,折射出多彩的斓光,将斑驳的疏影铺在廊下,显得异常静谧和谐。
圣素问快步穿过庭院,脚步轻盈如风,鞋底不沾一点草屑。
她推开门,走到房里,先将目光看向一侧的书桌,上面铺满了散落的纸笺,还有各式的资料书册,几支秃毛的笔丢在砚台上,一直坐在桌前的那个人却不见了身影。
圣素问心中略感疑惑。她摘下脸上的面巾,又将手中刚取来的琵琶放在一旁,走到桌前,随手拿起一张纸笺看起来,发现是穆清辞以江无厌的名义草拟,邀约各门派下月初来南阳城齐聚,参加武林大会的帖子。
上面的字迹清瞿消瘦,笔锋凌厉,比之穆清辞从前,又要进益许多,隐约可以看出点风骨来。
她想起穆清辞第一次给她写的信,斗大个字,实在是难看,忍不住抿嘴轻笑起来,可转念又想起她如今依旧记不得从前的事情,难免担忧起来,那八味药并不能帮穆清辞恢复记忆。
圣素问将手中的信笺搁下,抬头望向窗外,却无心欣赏外面的明媚春景,手指无意识地划过纸面,刻下一道浅浅的指痕。
直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圣素问立刻转脸看去,只见穆清辞一身落拓青衫,满面含笑地从门外走进来。
她问,“你去哪里了,笑得这样开心?”
穆清辞含笑不答,走过来把圣素问拉到窗前的桌边坐下,笑着说,“我给你沏杯茶喝。”
圣素问看她笑得古怪,猜测她定是碰上了什么事情,转脸看穆清辞拿过茶盅,沏了一杯茶送到她手边。
她接过茶盅,并不急着喝,猜测道,“难道是你的挑拨离间起了作用,那个成玉犯蠢,和江无厌打起来了?”
穆清辞摇摇头,只是盯着她手里的茶,催促道,“你快尝尝。”
圣素问这才将杯盏端到嘴边,吹开热气,漫不经心地缀饮了一口,舌尖立刻品尝到铸雪芽的酽厚,以及一点茉莉的清香。
她顿感惊异,看向一脸期待的穆清辞,问她,“你在茶里放了什么?”
穆清辞笑眯眯地说,“冲泡时另外放了一点松萝,如何?”
圣素问略感疑惑,什么时候穆清辞的茶艺如此精妙了?她又喝了口茶,脑子里猛地闪过一个念头。
她搁下茶盏,心里一阵欣喜,笃定道,“你想起来了,是不是!”
穆清辞摸了摸鼻子,没想到圣素问这么快就猜出来了,“我喝了那方子煎的药,便都记起来了。”
她伸出手,将虎口的刺青给素问看,带了点撒娇的口吻,“这里,刺的是你的名字,这个代表素,这个代表问。”
圣素问将她手握住,指腹擦过那点刺青,眸光微动,“疼吗?”
穆清辞想起当初拿针在手上刺青,的确疼得厉害。但在心爱的人面前,她又怎能露怯,风淡云轻地说,“早就不疼了。”
话落,她就见圣素问持起她的手,低头,轻轻吻了一下那个印记。一点酥麻,从手上迅速蔓延至心底。
窗外风起,桃花簌簌落下,粉红的花瓣飘进来,落在素问的发上,肩头。
穆清辞原只是想伸手扫去素问身上的落花,不知怎么的,两人就抱在了一处,亲了起来。
缠绵了一会,穆清辞蓦地想起来还有件正事没说,“我刚才出去,是去江无厌房中拿一封信。当时在滦州城,我亲眼见到他和一个犬戎人联络,这封信便是证据。”
圣素问微微喘气,伸手把她贴在自己身前的手打开,接过那封信看起来。
穆清辞偏要搂着她不放,凑在她耳边说,“当初犬戎攻打北疆要地,江无厌竟然也牵涉其中,他偷偷给犬戎递送了许多有关朝廷情报。如此一来,朝廷疲于应付会外贼,无力再派兵镇压南方动乱,阳教义军趁这个机会占下了南阳城。这封信就是犬戎将领写给他的。”
圣素问陷入沉思,“若是这封信泄露出去,江无厌可就要身败名裂了。”
穆清辞眯起眼睛,眼底闪过一丝恨意,“只是身败名裂哪里够,还得叫他众叛亲离——”
她还未说完,门口忽然响起敲门声,秋青在门外道,“公子,成堂主求见。”
穆清辞立刻向圣素问投去得意的一瞥,这个能对江无厌众叛亲离的人,不就来了嘛。
于是,圣素问退到里室,穆清辞让人请了成玉进来。
两人一番促膝长谈,穆清辞听到江无厌残害属下又诬陷于成玉一事,大为惊异。
她得知了江无厌邪恶面目,当即承诺要为成玉和王三虎平冤,成玉这才满意而去。
…
在圣素问的帮助下,穆清辞很快就择定了参会的门派,派出阳教教众分赴各地送信,邀约各门各派参加武林大会,好选出天下第一帮派,领袖武林。
没多久,武林各门派陆续赶来南阳城,阳教作为东道主负责接待。
一时间,南阳城众武林人士齐聚,热闹非凡。为防有朝廷的人混迹其中,阳教众人于城外的巡查也更加严密,只是往来人多,也做不到万无一失。
到了初一这日,天气甚好,天边一抹灿烂的朝霞,将云雾映照的通红,太阳如金色圆盘从云间跃出来。
明亮的日光照在城主府的楼宇间,一扫冬日里的晦暗。
穆清辞换上一身水蓝色的紧身衣衫,再在外面套上一身宽松的玄色长袍。梳妆镜里,映出一张英姿飒爽的年轻面孔,漆黑的眼眸明亮异常。
一双手从后面绕上来,替她系上衣带。穆清辞从镜中看到圣素问温柔神色,握住那双手,心里的不安忐忑,瞬间去了一半。
圣素问把手抽出来,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我该走了,你自己小心。”
她是弦音门的门主,要以门主之身出席武林大会,自然不能再陪伴在穆清辞身侧。
穆清辞虽然不舍得和她分开,但是想到等会就可以看见她,也就没有痴缠,只是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笑道,“好,你也要小心。”
圣素问点点头,转身拿上铁琵琶,蒙上面巾,走出了房间。
穆清辞看着她纵身跃上院墙,几个起纵,消失在屋宇间,这才收回视线。
忽然,外面响起一道冷笑,“穆清辞,别来无恙,你还记得我吗?”
穆清辞很是惊愕,这声音听来耳熟,她一时间却想不起是谁。不过这人等素问离开才现身,只怕是来者不善。
第90章
穆清辞忍不住在心底骂了一声阳教的守卫,一个个都是饭桶,防守措施跟纸糊的一样,谁都能来她房里逛一圈。
她藏住手里的五指环,凝神看向门外,只见一个青色衣衫的年轻女子飘然进屋,她有一张异域风情的面孔,碧绿色的瞳眸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不是青衣是谁?
穆清辞上次见她,还是在桥安镇。
当时青衣在邱无心手中负了重伤,宋韵衣不解带地照顾她了几个日夜。可青衣一醒来,连当面道谢都没有,就匆忙赶回京师去了。
穆清辞当时还托青衣为素问寻琵琶,两人关系算不上多好,但至少,也算得上是朋友了吧,却不想再次相见,却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她虽然不清楚青衣的身份,但也知道青衣和仪鸾司牵涉莫深,她此来定然不是为了和她叙旧的。
穆清辞掩下心中的猜测,就好像真的是旧友重逢,脸上扬起热切的笑来,“青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许久未见,若不是我无暇分身,我一定请你喝酒吃饭,谢谢你上次帮我。”
“不必了,想谢我,拿你的命来——”青衣冷笑了一声,将手一扬,手中一点寒光激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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