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散修见状,自是落了个双面不讨好,很快溜走了。只有天机宗的弟子丝毫不惧,她抬颚道:“石楼?哈哈哈人如其名!的确和石头一般笨拙野蛮!”
“你——”
将师尊送走后,宁安从云端落下,本打算回府,却在远处争论中,意外捕捉到一个时而出现的名字。
“......石楼?”她挑眉道。
姜抚书站在她身边,蹙眉道:“破天宗历来参加聚才大会的弟子,我几乎都识得。但这在之前的大比中...声名鹊起,同时也有很多人不屑的男修...我先前...却从未听说过。”
宁安懒懒地将手搭在姜抚书肩头,摇头眸色浅淡,“我也没有。抚书,虽说他在之前交战时,每次都是险胜对手,但我总觉得这人不可小觑...”她垂眼,慢慢说道:“他身上,有一股很玄妙的力量。”
“玄妙?”姜抚书侧头,望着那琥珀色的眼瞳,不禁暗中传音道:“他想必是有某种灵宝法器在身...宁安,你之前因至灵之体受到恶修迫害,以后,莫要如此暴露自己对灵气感知异于常人一事。”
宁安愣住。之前她和浅洺在一段时间里,都曾唤过姜抚书师姐。
这样关心忧切的语气,让宁安忍不住想起五年前,她们三人在倩云城共同生活,探查城中被害孩童一案的事情来。
话说,此案到现在,还未真正的水落石出。
和抚书回到江兰府后,宁安绕过走廊进入室内,天已经逐渐黯淡下来,暮色沉沉,她推门而入,满室的花香霎时扑面而来,带着一丝柔和暖意。
感受到丹田的灵气都被这股花香勾的起了涟漪,宁安侧眸看去,便见到桌上的桑云花在柳叶瓶中绽开,层层叠叠的花瓣白腻而轻薄,花蕊淡红色晕染,惹眼的很。
她走上前去,眼瞳被窗外的光线照的清亮。
“开花了。”
宁安敛眸,面无表情道。捻着手中的花茎,她微微勾起嘴角,却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打断心神。
转身一看,是姚月。
女人的眼中似乎含着薄薄水光,手下酒瓶一落,便是满地狼藉。
听着耳边的碎瓷声,宁安手指微动,迅速将花收进乾坤袋,然后走上前去,却被人须臾抱住腰,动弹不得。
温热的呼吸洒在皮肤上,宁安抿唇垂眼,下意识回抱她。
“师尊。”闻到淡淡的酒气,她的语气没什么情绪起伏,甚至说得上有些冷。
姚月的脸蹭在她脖颈处,心头涩然,“怀黎。”
她紧了紧手臂的力道,轻轻道:“...唤我时生。”
宁安攥着她的肩头推开她,视线落在那双有些落寞的眼里,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嘴角刚刚浮现的弧度瞬时消失不见,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将人重新揽在怀中。
“我还以为,师尊不会再理我了。”
“怎会。”姚月一身凉意,被宁安的揽着,身体慢慢染上些许温热,她喉头缓动,闭眼道:“你是我的道侣......不是么?”
宁安笑了,垂眼看着她泛红的耳垂,她低头把下巴抵在姚月肩膀处,故意拖长声音,出乎意料道:“不是——”
那语气轻挑,带着一丝机不可察的笑意。
她们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不是道侣,那是什么?
姚月一愣,继而睫毛轻颤,闷声道:“...那成亲后呢?”
“成亲后啊...”两人分开,宁安低眸看着定定地望着自己的人,若有所思道:“那应该算。”
说完,宁安拽着人进了内室,在姚月温软的唇上轻轻啄了啄,含笑看她。
姚月被她这番动作气笑了,脸染了胭脂般清艳,眼尾上挑的弧度锋锐流畅,像是刀锋轻掠。
“不是说不是道侣么?”
她抿唇,面无表情道:“那这是在做什么?”
宁安知道这人向来面皮薄,这样逗弄一番已经是极限了,于是拉起她的手腕,摩挲着上面艳红细绳,好整以暇,不紧不慢道:“不是道侣就不能亲了?”
......
姚月面露疑惑,在修仙界,修士们只有在天道见证下结为道侣,才会正大光明地做些亲密行为。
——随便亲热她人,无论女男,都是那种风流薄情的修士才会做出来的事。
难不成,宁安......
想到这里,她蹙眉,无暇如玉的面容上浮现出显而易见的不认同,“不能。”
她重复一遍,敛眸顿了顿,半晌,启唇清清冷冷道:“...不能亲。”
宁安勾起她的发丝,用发尾玩味的扫了扫她的脸,歪头状似不满,道:“师尊,你这说的也太晚了。”她凑近,眸中似有光华,暧昧地在耳边喃喃:“我们不仅亲了,还......”
“我以为,我们早已是道侣。”姚月袖下的手指紧紧攥着,抿唇道。
无论有没有什么所谓仪式,她们在互通心意的那一刻,对彼此早已与对旁人不同。
闻言,宁安退后一步恢复了从容模样,良久,忽而笑笑,勾唇道:“师尊教训的是。”
她将手轻放在姚月腰间,隔着衣袍,微微点头表示认可。
腰间的手不老实。
姚月突然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自己像是被盯上的猎物,快要被一口咬住脖颈,断送的,却不是命。
她故作淡定,却在轻颤的指尖中泄露出些许不安的心思。
转头看向窗外,火烧般的苍云在深远的天际悬挂着,满目澄澈,残阳如血。
“天晚了。”
姚月退后半步,拂袖敛眸,轻声说道:“本尊先走了,明日——”
一声轻呼,宁安拽着人走向床榻。
周围骤然暗下去,床帏飘落,狭窄的角落里,姚月声音不稳:“怀黎...”
“师尊——”
白皙修长的手指按住了她的唇瓣,姚月心神慌乱,双目被不知哪儿拿来的一条红色轻纱遮掩,朦胧中看不清四周的一切,“你......”
“……师尊,天晚了还走什么?”
耳边温热的吐息让失去光明的人更为敏.感,宁安将想要退却的姚月强硬按住,琥珀色的眼里早已染上了一丝欲.色,像挂在枝头,沾上朝露的白玉兰。
红纱系好,她在被逼入角落的姚月耳边,轻轻叹道:“弟子最近学了些...新花样。”
“给师尊演示一番,如何?”
姚月刚想说个不字,但话还没说出,就被人压在柔软的床被上,墨发交缠,气息相触。
……
“...我想看...看着你,怀黎。”
什么都看不见,黑暗中压迫感无端被放大。
没得到回答,姚月的手指突然狠狠攥住床被,耳垂被滚烫的唇舌舔.舐,她的发丝从床脚蜿蜒垂落,如瀑般倾泻。
失仪的声音,再也抑制不住了。
......
天青宗。
轻英独自一人在夜色中穿行而过,来到破岳峰后的一处山洞内。
周围漆黑一片,只有前面尽头处灰褐色岩壁映着月光,泛出淡淡的白。
她将玉牌放进岩壁上的凹槽中,目光微冷。
一声震颤后,眼前的屏障骤然打开,露出一个半人高的洞口。
轻英弯腰而入。
这里是天命阁机要,可以窥知修士命格,是天青宗掌门代代守护的重地。
其内别有洞天。
脚下的土地由青玉铺设,中央,一棵晶莹剔透,连枝干脉络都能清晰可见的古树长得茂盛,像是水晶琉璃雕刻而成。
绿叶长而细,如滴落的翡翠,在满目四溢的灵气中,投射出清浅的色泽,枝叶末梢悬挂着天青宗修士的玉牌,密密麻麻。
第138章 奇怪
轻英站在御灵树前,心念一动,便将上面镌刻着宁安名姓的玉牌摘下。
灵气灌注其内,手中的玉牌散发出耀眼刺目的白光,她的灵魄受到天道气息的牵引,很快离体而去,进入到一个漫无边际的空间里。
天上的乌云层叠翻滚,雷火交加,浓黑如墨的天幕下,巨大的紫色天雷直直劈落,在落地的瞬间,将黄土变得焦黑一片,不时溢出滚烫发亮的火星。
“凶极...凶极...”轻英缓缓低头,喃喃道。
本以为宁安修为大进,可以逆天改命,没想到……
看来,在天意面前,即使资质再为卓绝,也改变不了注定的命途。
感受着脸部被烘炙的刺痛,轻英忍不住眼底一沉,打算将此事告知姚月。既然是仙尊的徒弟,便让仙尊自己去想办法吧!
江兰府。
晨光熹微,天色早已大亮。
宁安所在的房间内,下垂的窗幔却被人极为妥帖地掩好,将里面还未清醒的人遮的严严实实。
良久,待房门一声轻响,绵软的床被上,姚月指尖轻动,终是缓缓睁开了眼睛。
宁安撩开床帏,整个人顺势坐在她身边。
她温情地抓握起那红痕未散的皓腕,轻轻摩挲,垂眼轻笑出声:“师尊醒了?”
光线昏暗,周围朦朦胧胧,姚月低垂的眼睫下带着一丝倦意。
她脸上薄红未褪,闻言,扶着床边慢慢坐起,倚着身后的软木,低声开口:“...嗯。”
声音暗哑,有些轻弱。
听到这样的声音,宁安心情极好地凑近姚月锁骨处,低头闲适地落下一吻。
搂住下意识退后的腰,她语气温和,慢慢道:“今日无事,聚才大会的下一场比拼在半月后才开始,师尊怎么不多歇息歇息?”
歇息?
才睡了没多久。
姚月处于归元状态,自然也想要好好休息一番,但视线落进她琥珀色的眸子里,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要是还不走,恐怕今日再也出不了这个门。
“不了。”
按住那探进衣袍、并不规矩的手,她抿唇开口道,眼尾带着些淡红,“本尊还有些事情,伏魔阵...”
“伏魔阵昨日不是安排好了?”宁安看着她脖颈处的鲜妍红痕,用指尖轻轻碰了碰,歪头霎有其事道:“难不成…还有什么重要的宗内事务,等着师尊去处理?”
姚月沉默不言,余光瞥见床被褶皱处摊开的两条细长红纱,不由得想起昨夜荒唐。
双目被遮掩,手腕被红纱紧紧束缚住,难挨之处,便只有咬牙强忍。
偏偏这人在床上恶劣得很,非要逼她出声,手下也没个轻重......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姚月瞬间推开她的手,脸颊滚烫,凝声道:“...有。”
“有?”宁安蹙眉,半晌,忽而牵唇笑笑,似乎相信了她的话。“那师尊便去吧,只是事务繁忙,莫要让自己太过劳神。”
姚月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将自己的衣襟穿戴好后,就要下床离开。
“嗳——”
踩在地上,腰间的酸软刺痛瞬间让姚月阖眼缓神。
听到身后宁安的声音,她轻轻吐出一口气,侧眸看过去:“做什么?”
姚月的神色看似平和,但眼底一闪而逝的慌乱还是被宁安敏锐地捕捉到了,仿佛是生怕她再提出什么无礼的要求,还要乱来。
宁安莞尔,走上前去拥住她,有些温存的意味。
“时生。”
她的声音在姚月上方响起,“你永远不会离开我,是么?”
姚月因被这莫名其妙的话乱了心神。她嘴唇翕动,望着窗棂处洒下的融金般的光辉,目露茫然,怔怔道:“...是。”
发丝上呼吸一窒,因姚月的肯定,宁安手下力道加重,像是要把怀中人揉进骨血。
姚月将手抵在宁安胸口处,感受到里面跳动的、炙热的心脏。
她突然闭上眼睛,另一只手攥上宁安腰间的袍带,嘴角轻勾,一字一顿地开口:“……我不会离开你的,怀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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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聚才大会继续进行,这一轮,自然是天机宗的白行烟和破天宗石楼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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