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想再试一试,他觉得这件事需要有恰当的结果,这样他才能心安理得地去和褚唯去许诺。
乔木心咬了咬嘴唇,最后像泄了气的皮球,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想和你过一辈子。我是奔着要过一辈子去的。”
气氛一时间安静,褚唯眼角还有没有消散红晕,乔木心问他:“听了这些后,你还愿意吗?”
褚唯问:“愿意什么?”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脱光了一样在褚唯面前示众,但却并没有觉得难堪,以前总是褚唯在等他给自己答案,给自己时间,但现在,要褚唯给自己回答了。
“愿意一直跟我在一起。”乔木心深呼吸:
“我知道我该早点跟你说的……而且现在,无论是证据还是别的,我什么都没有,问了几个律师,都说时间有点长,况且无论是精神损失还是经济损失都很难衡量……这件事很有可能没办法收场,而我……或许也会给你造成本不需要你来承担的麻烦。”
说到这里,连乔木心自己都心虚了,万一褚唯只是心血来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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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然而褚唯只是久久地沉默,他突然问:
“乔木心,你还记不记得,你还欠我一个条件呢?”
这三个条件几乎贯穿了褚唯认识乔木心之后的所有时间,第一个条件,是希望乔木心入职自己的公司,第二个条件,是希望乔木心戒酒。
明明是他给褚唯的权利,但从始至终,褚唯所有的愿望都和乔木心有关。
温柔的话语,却仿佛结婚时候才能许下的誓言。
“请不要怀疑,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
“还有,永远,永远不要放弃希望。”
……
……
第二天,褚唯说要介绍律师给乔木新认识。
关顾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向他伸出了手:“你好乔木心,我是褚氏的法务关顾。”
乔木心本来想对关顾自我介绍一下,谁知道关顾很坦然道:“我认识你,褚唯和我提过很多次。”
这下搞得乔木心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关顾倒对此十分坦然,他一边浏览褚唯带来的资料,一边公事公办:“褚氏每年支付给我高昂的律师费,就是让我来解决类似的事。况且,你是褚氏的员工,网络上无端的谣言,归根结底上也损害了褚氏的利益,所以我们的目标是要把这件事漂亮地解决。”
关顾的镜片后闪烁了犀利的光:
“虽然我要问的问题可能会伤害你的自尊心,但是为了我们后续辩护的顺利,我还是要提前确认一下——乔木心,网络上的谣言都不属实,你确实没有投毒对吧?”
褚唯在一旁没有说话。
关顾再次强调:“做还是没做,辩护是两个思路,所以更需要确认一下。”
乔木心很坚定:“我没做。无论谁问我,我的答案都是这个。”
关顾摘下眼镜,仿佛松了口气一般点了点头:“冒昧了,既然如此,大概的前因后果我都听说了,整个事件的关键点还是在两件事,第一,当年的律师,蓄意遗失了证据,第二,就是这件事应该是有人针对。”
乔木心有点失落:“这份录像带遗失了,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关顾说:“确实是会对证据链的构成造成一些影响,所以我还是想询问你,你是否有什么关系不好的人,或者,你觉得有动机会去做这件事的人?”
乔木心微微闭上眼:“有几个关系不好的人,但是我们那个时候没有必然的利益关联……我想不通他们这么做的理由。”
关顾叹了口气:“要是没有利益关联,我们就只能从网上的资料入手了。”
所以说职黑真的是一条很专业的道路,网上流传出来的东西,看着都那么言之凿凿,从视频到图片,营造的好像确有其事这般。
连褚唯都有点发牢骚:“这么多图片,又不是搞刑侦,怎么可能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些东西来自哪里呢?”
乔木心和他们一起帮忙。分门别类整理网上的信息,一条条,有几个实在嘴臭的,关顾还特别标出来:“这几个可以后续起诉他们诽谤。”
乔木心突然扬声:“等一下。”
他抢过鼠标,突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照片,照片上,乔木心的旁边,站着一个很眼熟的人。
这个人,他曾经在褚盛递过来的传单上见过。
褚唯还记得这个人的名字,他叫沈鸣”
他和乔木心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再次询问乔木心:
“关于这个人,你真的不记得其它细节了吗?”
乔木心左想右想,勉强想起了一些更加琐碎的事。
他在法国的时候,确实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华人同学,沈鸣是其中一个。
第二年,那人去乔木心所在的餐厅找工作,乔木心从后厨下班,刚好目睹他被店家赶了出来。
说不清楚是行侠仗义,还是他当时的样子让乔木心想到了自己,他记得确实关照过这个同学两次,甚至将他的简历推给了自己的主厨。
但更多的,乔木心真的不记得了,他在法国的日子要操心的事太多了,工作,房租,存款,他没有精力也没有脑容量去记得无关紧要的事。
但现在,这个人就像衣服上的一个突兀出现的线头,如果猜测没错,至少这张照片,是他提供给媒体的。
乔木心出事后,周围的朋友树倒猢狲散,沈鸣只是借口不联系了其中的一个。更何况本就没什么私交。
他想不通对方为什么这么做。
褚唯心里其实有一个理由,
他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听说这个人和乔木心出身相似,经历也相似,他和乔木心曾一起共事过一段时间,却从未得到和乔木心一样的该有的名誉和荣耀,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但他很快又觉得乔木心不可能没想到,但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是受害人,和别人讲,不是我做的,是有人嫉妒我的才华,有人要害我,听起来也很魔幻,没人会信。
但无论因为什么,还是得找到他本人才行,打听沈鸣的消息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到底要如何解决,归根结底还要看乔木心的意思。
乔木心沉默半晌,他和褚唯想法一样:“得找到他。”
关顾推了推眼镜,再次提醒他:“乔先生,这件事解决到什么程度,也决定了我们要制定怎样的策略。你是希望对方以诽谤罪向您道歉,或者要求一定的经济补偿,或者——”
“这件事没什么好犹豫的,不是我投毒,那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他,如果真的是他做的——”
乔木心一改往日的温和,眼中的情绪几乎可以用怨恨来形容:
“我要亲手把他送进监狱。”
……
……
过了几天,乔木心的账号,更新了一个视频。
不同于往日一群人“帅哥多骂我爱看”的论调,他的账号下面塞满了难听的辱骂,造谣,这还是管理员删除一部分的
“大家好,我是木心,首先像大家道歉,事出之时,我应该第一个出面解释和澄清,但是确实是身体抱恙,先进了医院,实在抱歉。”
“首先先澄清一点,最近网上也讨论的很多的,这里我可以给出大家明确的答复——我没有投毒,我,没,有。如果我做了什么违反了法律的事情,无论是当年的雇主还是谁,都可以起诉我。法律上的事情,就用法律来解决。而不是操纵网络上的言论打舆论战。”
乔木心在镜头前展示了一个手持的小小的dv机:“当年制作蛋糕的过程,因为想留作纪念,我全程都有录像。”
“最后,对于网络上那些谣言,我也会诉诸法律,争取属于我的权益。”
本来这些稿子都是老早就写好,关顾和褚唯过目过的,但是乔木心对着镜头,深吸一口气,接下来的台词却又像是
“有很多人可能会问,如果你是冤枉的,当年为什么不澄清这一切。”
“我,真的很喜欢甜品,十八岁的时候,一个人来到巴黎,我说的话可能很幼稚,但当时来到这里,确实是心怀梦想,想成为最出色的甜品师。我也确实因为某些原因,差一点放弃了这个理想。”
“当时在巴黎,我遇到了很多困难,也确实遇到了一些问题,我并没有朋友,或是家人可以提供足够的支持,谋生都成问题,也没有人告诉初入社会的我该怎么办,更没有人告诉我,你遭受了不公的对待,必须维护自己的权益。”
“这次澄清,不仅是给大家一个交代,也是现在的我,给五年前乔木心一个交代。”
“我希望这一切尚且为时不晚。”
视频发布以后,引起了一阵波澜,这算是置身舆论漩涡中的乔木心第一次回应这件事。
果然受到了很大的关注。一些人继续谩骂,一些人嘲笑,当然,也有一些人在质疑乔木心当年没有选择起诉的原因。
“十八岁了诶,都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了,还说自己是个孩子,骗鬼呢?”
“我十八岁的时候连志愿都是我妈帮我报的,一个人出国拿不准主意不也很正常……”
“之前好像网上有很多人骂他nmsl,不会他真的没有父母吧。”
“听他的话好像就是,都是他自己以前拿的主意……有没有人扒一下他家里什么情况?”
网上突然出现了一波人,开始猜乔木心的身世,但也有很多人,清晰地抓住了事情的漏洞。
“如果乔木心真的是投毒的话,当年苦主为什么没报案呢?”
“乔木心不是说自己有证据吗,那就等着拿证据啊?”
当然,这主意最早还是乔木心出的,乔木心说自己有证据,并不是讲给网友听得。
石头丢下去,才知道会引来什么样的狗。
而与此同时,关顾那边也开始着手调查,这个沈鸣的来头。
除了之前和褚盛说过的信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外人眼里只是金牌甜点师带着团队回国创业,说起来那天竞标会,杨裕川好像就是带着这个人的作品来的。
只是做的太烂,褚唯当时并没有留下深刻的印象。没想到这人回来,就是来欺负自己老婆的。
“若是一个普通的甜品师,估计借他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关顾透过电话,缓缓道:“但有一点值得留意,他是乔文煊介绍给杨裕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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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当关顾询问乔木心,他是否和乔文煊产生过什么重大的利益分歧的时候,乔木心难得地陷入了思考。
乔木心曾经价过乔文煊,除去两个人的私人恩怨,你不能单纯地把这个逼评价为一个恶人,相反,他应该比绝大多数的人适合做生意。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人。能触动商人的只有最根本的利益。一切都以利益为先,甚至连人性都能舍弃。
乔木心读书的时候,只因为住进了乔文煊家,乔文煊便开始了对他无休止的霸凌,他需要乔木心,又能放下尊严来恬不知耻地要求乔木心的帮助——
当然,如果当年他在这件事上摆了乔木心一道,那肯定是当时发生了什么,和乔木心有关,而这件事,触动了乔文煊的利益。
然而乔木心想了一下,说真的想不到。
最后还是关顾先开了口:“两位,如果你俩都没什么思路,我到是有个想法。”
要么说专业的事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关顾一看就是处理了太多类似的事,他在键盘上敲了两下,跳出了一条新闻。
在乔木心回国的同一年,乔凯旋去世了。
乔木心抿了抿嘴,露出了一个“虽然我没想到但细想确实很合理”的表情。
那个时候早就不和乔凯旋联系,而乔凯旋,估计是也受够了这个累赘,他按照和唐沁的约定,自此对乔木心几乎是不管不问。
可是,如果之前乔文煊没有骗唐沁,那笔遗产是真的存在的呢?
如果乔凯旋的遗产中,真的有一部分是留给乔木心,并且他本来的计划,是想让乔木心参与更深度的财产分配呢?
最开始他确实忽略了这一点,在他看来不重要的事,可能在乔文煊眼里很重要。
褚唯见乔木心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感觉胸中一阵憋闷:“乔凯旋死的不是时候。”
褚唯安慰他:“要是真的分到了钱,没准你早就变成富二代了。”
乔木心咬牙切齿:“不,我的意思是他死晚了,他再死早一点好了,不要给我添这么多b事。”
但这一切都是乔木心的推测,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也没办法把这件事,拿出来开诚布公地说。
等发了视频,褚唯又问乔木心:“那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乔木西抿着嘴,吐出了一个字:“等。”
乔木心也不确定当年销毁录像带的人到底会不会来找自己,但既然他决定这么做,他的视频已经发出去了,至少投入湖中的鱼饵,也需要足够的耐心才能吸引鱼群。
外面的世界腥风血雨,乔木心偏安一隅,他对褚唯说:“不过在这期间,我可能要去一个地方。”
……
……
乔木心去了一趟“岛屿”。
他站在岛屿的道路对面,竟然鼓起了莫大的勇气都没准备走进去。
在爆发舆情的当天,林语就锲而不舍地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但当时乔木心正在住院,再加上心烦意乱,一直没有回复,等到状况稍微好一点了,他又要开始整理材料,见律师,等到他反应过来,才发现林语的电话和微信给他发了好几条。
但当时他还在病重只是匆忙回应了一句自己生病了,回头再说,等真回头了,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楚,左思右想,他还是打算亲自来解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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