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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一天扎一次都不想去，更不要说一天两次。
而且正常情况下，这种不满意医生扎针的家属，一般是要求暂停治疗或者换人，不会一边嫌弃医生，一边要求继续增加治疗。
方清虽然奇怪，但碍于医院的奇葩太多，没想那么多，心里只求那个患者赶快出院，自己少一个病人。
第10章 万人坑
“人家都说养儿防老！那患者的家属每天在这儿的至少四个！没一个人知道给擦擦身体的，再这样下去那腿根屁股尾椎都淹了！恢复都不好恢复……哎……”
方清愤愤不平，对“养儿防老”这话产生质疑。
在这短短的几秒里，一个妙龄女子再一次加深对结婚生子的恐惧。
“你说那人身上体味儿重，是重成什么样子？很普遍吗？”
齐淡竹感觉不对，狐狸的直觉一向很准，而且关黎也是去给那患者扎针的路上被盯上的，不得不引起他的注意。
“我就这么说吧，从来没闻过那么歹毒的味道，去一次我就干呕一次，两次里面就有一次得吐出来。”
方清闭了闭眼，心里的苦绝望的浮现在明面上。
“不行！我得找一趟老师，这患者我是真不想去了，让他重新安排人吧！”
方清叹了口气，正巧这时候外头走廊上有患者喊高个子女生的名字，两人意识到时间不早了，迅速休整投入工作。
齐淡竹找到关黎白大褂里放着的治疗单，上面名字床号科室一览无余，收入自己口袋中。
萧云修和菀慈一到负二楼，齐淡竹趁着更衣室这个环境直接转移过去。
齐淡竹手按着关黎的两个手腕上，即便这样关黎也依旧在他背上不住的向下滑落，力气再使大点，手腕都要脱臼了。
他就近将关黎放在车前盖上，换成了公主抱的姿势，在妖力托举的支持下，才不至于伤到关黎。
“好大的阴气！”萧云修“砰”的一声关下车门，下车就捂着鼻子往齐淡竹处走。
“你说的极阳之气我怎么没感觉到？”萧云修仔细嗅了两下。
随后从怀里抽出一张符，符箓随着他掐诀的手势飞扬，绕过一整圈负二楼后，贴在了他开来的车的车前盖上。
“那妖呢？这里就你俩有妖味儿，没其他东西了……”萧云修身边一条蛇一只狐狸，两个动物一个比一个不想吭声，四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沉默下来。
萧云修:“……”
都是哑巴吧！不想说话可以把嗓子捐给有需要的人！
齐淡竹将妖力散开来，在负二楼无孔不入，没找到那黑蛇残留的哪怕是一丁点的气味。
“躲起来了，他会割据空间，应该就在这里，只不过我们没有感受到。”齐淡竹道。
这种情况下，就只能找两处空间的相连之处，菀慈见他们没有动作，轻声说道:“我能感觉到那个位置，在楼梯那处，是负一楼和负二楼相连的地方。”
“哪个楼梯？”齐淡竹记得自己就是在下了层楼才见到关黎的，所以对菀慈的话有几分信任。
菀慈说:“都一样，六个楼梯都有割裂的迹象。”
“光楼梯就六个！”萧云修震惊一瞬，“果然是大医院，那走最近的吧。”
β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是市级三甲，当地最好的医院，原本是在老城，后来改了名字搬到了β大旁边。
这医院接待病人的也就三栋楼，剩下的就是食堂、行政楼和医护住宿……
关黎虽然是实习生，也是在这个地方干活的，但这个住宿远远轮不到他，听说只有规培生和正式工才能轮的着分配……
几人来到门诊楼处的楼梯口，除了往上走的楼梯以外，还有往下走的楼梯……
负二楼已经是最低一层了，楼梯只能往上走，不可能往下来！
而且往下走的楼梯没有灯，手机照下去虽然是普通楼梯的样子，但楼梯很长，长的看不见底，像是走进某种深渊……
“这儿阴气更重了，跟往阴曹地府走似的，那黑蛇故弄玄虚搞这一套，不会是觉得能把我们吓到吧！”萧云修不屑道。
不知道他点了什么东西，往漆黑的楼梯下一扔，火光落地而亮，幽幽的在黑暗中燃烧。
“下去吧，这里没有妖力。”齐淡竹抱着关黎先下楼梯，他都活了几千年了，什么没见过，区区一点障眼法还不足矣让他放在眼里。
菀慈像是怕这漆黑的楼梯，犹豫了一瞬后，才抬脚跟了上去……
越往楼梯的深处走阴气越浓，萧云修的脸色也越差。
“上一次这么浓重的阴气还是在万人坑！医院之前这快儿地是干嘛的啊！这么阴！”萧云修说着，几人再次看见光亮。
一模一样的负二层……
“这算是鬼打墙吗？”菀慈疑惑的探查着四周，确实与下来的那处负二楼一模一样……
“管他算不算，这里有妖！”齐淡竹正说着，聚集身边白色的妖气团，往身后那段诡异的楼梯打去。
那楼梯一瞬间被打回原来的样子，正是停尸房对面的电梯，电梯早就不运作了，他们刚才是进了电梯，在电梯里待了那么久。
“那黑蛇修炼很快啊，这障眼法的能力比之前提升了一大截。”萧云修眼前就是那停尸房，障眼法破除的一瞬间，他们算是又转移的一次。
“你那师兄是不是修禁术了？短时间修为上升这么多可不一般。”齐淡竹看着菀慈说道。
如果说，原先黑蛇的障眼法就是把直立行走一个人，变成一只四肢着地的动物。
那么现在的障眼法，就是制作一个虚拟场景套用在真实场景中，让人在虚拟场景中迷路……
菀慈也不清楚，弱弱道:“我不知道，他的天分本身就比我高，我不知道他当初的上限有多强？”
“依我看，他那时候的水平到现在，至少得修炼两百年……”齐淡竹往那停尸房走去。
停尸房残留着他的妖气，黑蛇有意无意将他们引到这里，究竟是想做什么……
萧云修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进入停尸房的同时，身上就莫名感到一阵阴凉的冷意。
“嚯！”萧云修差点按捺不住腰间的佩剑，“这里人都是怎么死的？能让法剑有这么大的反应？”
齐淡竹看着这里的环境，不敢把关黎放在这肮脏的地方，况且关黎之前就是在门口那里失踪的，也算是长了些记性。
“你看看不得了。”齐淡竹两手都占着，指使萧云修去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萧云修正有此意，就近掀开一白布。
这白布掀开就好像被打开了某种封印，顷刻间一股刺鼻的臭味儿在这停尸房里弥漫开来。
齐淡竹被熏得后退两步，施法让自己和关黎隔绝了这味道。
而菀慈显然没那么利索，熏得他两眼晕眩，法都施错了，周围冷藏柜全部被打开了半截……
齐淡竹:“……”
萧云修强忍着干呕，先给菀慈脑门上贴了符，才有空管自己。
“活过来了……”萧云修翻着白眼，解开了束缚自己的领口。
“这是尸臭，还解扣子，你是嫌腌的不够入味儿？”齐淡竹说着，又走到面色惨白的菀慈身前，将怀里的关黎递过去:“你带着他吧，用妖力托举不会太累。”
抱着关黎的齐淡竹确实束缚太多，而萧云修又一如既往的不靠谱，齐淡竹受不了现在的进展那么慢。
中毒的人可是关黎啊！谁知道那黑蛇下的这毒什么时候毒发！
齐淡竹想想就觉得崩溃，于是，关黎就这样到了菀慈的怀里……
“你老公为啥让我家媳妇抱着？”萧云修不服气，想把人再丢给齐淡竹时，菀慈一个转身护下了怀里的人。
萧云修:“？？？”
这日子没法过了！
眼看萧云修的脸色由茫然转为阴沉，菀慈急忙开口:“我能帮上的就这点儿忙了，他现在都醒不过来，若不是迫不得已齐淡竹不会把他给我的，你们……你们还是先找到师兄，把毒给解了吧……”
萧云修无话可说，他能感觉到四周的阴气在冷藏柜打开的那一刻加重了，也无心再去计较那么多。
这里的冷藏柜就没有空的，里面的尸体无一例外都是表情狰狞的定格在脸上，身上只有放血过的伤口，没有一丝曾经插管抢救过的痕迹。
这些人不是在医院里死的。
“这些人是横死，看这脖子上两个血洞应该是那黑蛇的手笔。”齐淡竹手下拨动的脖子来自一幼童，看着八九岁的样子，竟然也出现在这里。
萧云修特地查看完所有的尸体，突然发现这些人都很年轻，或者说年纪很小，最大的可能也就二十岁的样子。
至于小的……几个月大还在襁褓里抱着……
“要我说，这些人的血被拿走了，和那黑蛇突飞猛进的修为有一定关系，我摆阵，让菀慈躲你身边。”萧云修从自己累赘的黄袍里摸出一瓶酒。
菀慈见到那瓶子，便用蛇生最快的速度躲到齐淡竹身后，齐淡竹仿佛猜到那是什么了，觉得萧云修的智商都嫉妒的跟着那黑蛇跑了。
“何必用这伤敌一百自损八千的办法？我又不是死的！”齐淡竹说着，周身妖力凝聚成一股，照着四周破去。
这停尸房立马现了原形，是原先齐淡竹看到的那坟场，只不过这次坟堆里的不再是白骨，而是冷藏柜中的那些人。
妖力逐渐凝聚成型，齐淡竹身后冒出一道虚影，狐尾随风而动，负二层一下便没了现代化的样子。
这里的全貌显现出来时，整个医院的占地都沦陷了，这里也并不是齐淡竹所想那样是个坟场，而是一座万人坑……
第11章 为什么在别人怀里
“咱市有这种地方？！”萧云修顾不上手里的雄黄酒，全然被现在的场景吓到了。
万人坑是外来者对本土人民屠杀后，处理尸首的一种方式，上世纪建国后，不少有能耐的道士出山，特地探查过这些阴气重的地方，防止影响在这些基础上建立住宅的活人。
按理来说，这些残留的没有被埋在地下的万人坑，即便是过去了，也不会被阴气影响。
可现在不一样，阴气近乎要凝聚为实，裸露的躯干一个压着一个，成片的尸首落入几人眼下。
“血……血都没了……”菀慈看见那些牙印就一阵心惊，和蛇牙的形态一样。
突然他莫名感觉有一束目光落在他身上，打量着凝视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像这些尸体的死状一般，咬断他的脖子。
“齐淡竹……”菀慈僵直着身体，弱弱的叫了一声，“后面有妖……”
两道疾风速起，往菀慈身后刮去。
齐淡竹和萧云修同时施法掐诀，两道疾风合并，随着几声鞭响，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侵袭而来，偷袭的妖抵挡不过两人的合击，被划开了半截身体。
黑蛇在两人眼下化作人形，跌倒在成堆的尸首上，怪异阴冷的万人坑配上他灰白无色的脸庞，把黑蛇衬的像是商场里摆出的假人那般诡异。
菀慈没有转头，因为他感觉身边的妖气再度凝聚。
齐淡竹没有要停手的意思，同类对同类总会联系到自己本身，菀慈即便很清楚他们两人不会伤他，但身体自然放出的自我保护意识，让他对外界产生恐惧。
所以菀慈没有选择看自己昔日的师兄受伤的样子，但他这举动落在那黑蛇眼里就不一样了。
“连看我一眼都不愿吗……”黑蛇的声音带着恳求，蛇瞳不甘又委屈的往着那个僵直的背影。
齐淡竹管他说什么，一击过去直接断了黑蛇人形的一臂。
黑蛇说话太过暧昧，想让人不多想都不行，还没等萧云修跳脚，菀慈便用自己平生最大的音量喊道:“给我的朋友解毒！要不然我看你干什么！”
那蛇被噎了一句，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又停了下来，那脸上的难过之色更为突出，活脱一个被动受欺负的样子，也不知道做给谁看。
碍于关黎身上的毒，齐淡竹没把那黑蛇打死，气势汹汹的用狐爪抓过他的脖子，冷声道:“叫什么名字？给人类下毒，你知道你犯事儿的后果怎么处置吗？”
异生物情报局一直有套自己的规矩要守。
毕竟妖和道士的特殊性太过明显，寻常的律法不能完全将他们限制，所以才有了那特地为他们编制的法规。
那黑蛇冷哼一声，轻蔑的翻了白眼，即便被抓住了命根，也依旧云淡风轻的舔舐着唇角的血液。
但他不愿意说，有人替他说，菀慈小声念道:“师兄名叫京墨，给人类下毒故意至人类于死地，要废百年的修为，只保留能化作人类形态的妖力。”
“听见了吗？”萧云修一脚踩在京墨的伤处，抱负般使劲往下压，尤其是现在菀慈都没转过身，可见这妖在菀慈心中的地位也没那么高。
齐淡竹见京墨对萧云修的威胁无动于衷，想起这一路上看到的景象，觉得他在乎的应该是自己的修为，而不是推出去做挡箭牌的菀慈，故而试探的说道:“你这修为增长幅度不小，要是都废了多可惜。”
为了表现自己有废了他的能力，齐淡竹特地释放自己的妖力，蛇对狐狸天生的恐惧，一下子就占据了上风。
京墨肉眼可见的打颤，原本就灰白的脸上增添了几分僵硬，他极力想按捺下恐惧的内心，却发现自己根本逃不过自然的定律。
菀慈也受到了一定影响，但他不像京墨那样无人帮助抵御妖力，萧云修替他遮挡了大部分，光是站在那里，以他为中心，方圆一米都是舒适区。
这时，受到动荡的万人坑阴气渐弱，齐淡竹浑身毛发直立，那些阴气正以极快的速度被京墨吸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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