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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真是鱼的记忆。”骆嘉白啧了声，“如果不是你在四楼回答了诺诺的问题，所有人都要死，才过去一晚上，就忘了。”
“齐鸣达在其他副本里横行霸道惯了，现在自尊心受到了打击，肯定想找回场子。”简滢滢冷不丁接话，她柔声说，“毕竟在别的副本里，没有比齐鸣达更厉害的存在。”
陆黎明显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他抬眸，和简滢滢对视片刻，直接问道，“你是在说我吗？”
简滢滢以为是自己暗戳戳的夸赞让陆黎飘飘欲仙，于是不好意思地朝陆黎笑了下。
“被你听出来了。”简滢滢下意识摸了摸鼻子，“你是个新人，可能对副本里其他人还不太了解，我通关了好几个副本，其中有两个和齐鸣达重合。你要是和我组队，我会告诉你全部的信息，包括我的邪灵能力。”
发现陆黎在安静地倾听，简滢滢很激动，她重复道，“相信我，你如果选择我，就能获得更多的信息。”
她在五楼就觉得陆黎很特殊，想要和他组队。
果然，适当的示弱和称赞容易激起保护欲。
但是这招在陆黎这里失效了。
“齐鸣达只是容易急，越急脑子越不够用，如果他能冷静思考，肯定能回答得又快又好。”陆黎伸出手指头掰着自己的缺点，“我比起齐鸣达差远了，没他壮没他有能力。”
他抚摸着冰凉的蛇形手环，露出一副懵懂信任的样子，拒绝了简滢滢，“如果不是因为运气好，绑定了一位邪神，我肯定早就没命了。和我组队，只会拖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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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斯正站在死灵游戏的备餐间。
他低头，抬起右手，将手套下沿往上推了点。
冷白到死气沉沉的手腕上有一个红痕。
要凑近仔细看才能发现是牙印的形状。
这是被那个该死的人类确认绑定的第一天，对方在他身上留下的咬痕。
古怪的是，已经过去两天。
痕迹还是没有消退。
反而有时候会发烫。
刚才就烫了一下。
他是冥王，从来不会受伤。
为何会出现这个咬痕？
站在柏斯身侧的邪神长着黑色羊角，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系银色领带，一副精英管家做派。半边脸露出森森白骨，一只眼球监视着挤满厨师的备餐间，另一眼向下，看着手里的报表。
羊角邪神哗啦啦翻完了近期的报表，他松了松领带，“安全指标连续六个月是合格，这个月还升级成了优秀。”
柏斯放下了手套，“检查蛋糕。”
羊角邪神把菜单拿过来，接着哗啦啦地翻。
发现冥王又重新看了过来。
一排排正在烹饪的厨师紧张到颠勺的动作都快了许多，灶具上的火蹿上半米多高。
饮食类别负责人是高等邪灵，选择融合了一部分的兽态。
他的拟态是蜘蛛，手多脚也多，在备餐区一个鬼抵四个用，混得如鱼得水。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见到冥王，他紧张的八条腿都在抖。
饮食区在游戏内被玩家关注得少，靠着卖速食食品自负盈亏，这么些年安稳度日。
这次冥王亲自来了。
难道是出了什么天大的问题？
身体节结虽然紧张到“咯咯”直响，负责人还是笑容满面地迎上来，热情介绍，“这两天我们的厨子做饭都很勤快，选择兑换热菜和熟食的人类玩家成直线上涨，昨晚还有玩家兑换了甜品。”
柏斯没有说话。
“就是甜品。”羊角邪神已经意会，“王说，你们这里的蛋糕品种少，做得也难吃，怎么回事？”
负责人用三条腿不停地擦汗，“啊？王、王王王也吃甜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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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嘉白跟着陆黎出了电梯，他快走两步跟上，压低声音问，“你不相信她？”
“相信不了一点儿。”陆黎慢悠悠道，“她在骗人。”
“确实，在死灵游戏里，每个人说的话都不能百分百相信。”骆嘉白疑惑，“其实我也不相信她，一开始我就拒绝过一次。不过你怎么知道她没说真话？”
“她是个刚入门的骗子，还不会遮掩肢体语言。”
陆黎：“说话的时候摸鼻子，回答时生硬的重复，还有她和你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看我，目的性太强。”
“你还会看人？”骆嘉白觉得新奇。
他庆幸自己从一开始就真心想要拉拢陆黎，没有动什么小九九。所以现在陆黎对他的态度与其他人不同。
陆黎回忆道，“我在研究人类时，看过一些行为分析的书。”
“研究人类？你不是人类吗？”骆嘉白打了个寒战，成功和正确答案失之交臂，他快速地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本来这游戏就够惊悚的了，你还在这儿制造氛围。”
陆黎朝他笑笑，“我当然是。”
只是缺少一些情绪。
死灵游戏里的人类这么多，他迟早有一天能全部学会。
骆嘉白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问出口，“那你怎么看我？”
自私、冷漠还是爱缩在最后？
陆黎看着他的眼神，像是能穿透灵魂，“烂好人。”
骆嘉白的步子停住。
他愣怔，摸着缠在双臂上的纱布，紧贴纱布的皮肤似乎又开始难耐的痒了起来。
“这回你肯定看错了，我做了什么让你产生这样的误解？”骆嘉白回过神来，大笑着朝陆黎走去，“我不是。”
他斩钉截铁地重复着，“我绝不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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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玩家走进三楼，这里格外宽阔，连天花板都比上面两层要高出许多。
“亲爱的客人们，你们来了。”
诺诺的脸占满了天花板，她看见玩家后迫不及待地往里挤，想要更清楚地看见每一个人。
“没想到这么多人获得了我最好朋友的认可。”
“今天，我会带你们进入公园。这里是我和小丑的秘密基地，解开全部的锁链，我们在这里尽情地玩耍。”
“保持安静，让我看看，今天有哪些娱乐设施开放。”
第26章 欢迎来到，永恒失乐园24
三楼是一个空旷的大房间，除了送他们下楼的电梯，没有门没有窗，只有能容纳诺诺探进脑袋的天花板。
诺诺正一个接一个往地面上放模型。
连排的秋千、四面延伸向下的滑滑梯、跷跷板和占地最大的旋转木马。
每放进一个模型，她嘴角古怪的笑容就咧开得越大。
“公园里一共有四个设施可以玩。诺诺不是小气鬼，今天的客人很多，那就全部开放吧！”
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弥漫起浓浓的白雾。
视线被遮挡，陆黎只能隐约看见那四个模型的轮廓。
这四个模型似乎靠得越来越近。
陆黎低头看了眼脚底的地面，没有任何变化。
说明不是模型靠得越来越近，而是模型在落地的瞬间开始生长变大。
白雾中微弱的音乐声响起。
旋转木马成了最明亮的一角，它的顶上亮起一串小灯，设施已经开始旋转着启动。
模型变成逼真的设施，与之接触的地面也变成坑坑洼洼的水泥混凝土。
诺诺在还原公园里的场景。
如果不是四面还能远远地看见墙壁，顶上有一张挤压到肉快挡住五官的脸，陆黎都要以为自己真的身处户外了。
场景已经布置得完美，诺诺盛情邀请，催促他们。
“快请进吧。”
面对这种诡异的场景，没有一个玩家肯往里走。
骆嘉白眯着眼睛，努力想要看清楚雾里这四个设施发生了什么变化，冷不丁看见其中几个木马上面坐着黑乎乎的人影。
他用力揉了下眼睛，重新去看，却发现这种黑影越来越多。
秋千开始晃动，跷跷板上下摇摆，滑滑梯的洞口也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设施上面有人？”
陆黎慢条斯理，“不是人，是残缺的玩偶。”
浓雾开始散去，逐渐显露出真正的样子。
模型时干干净净的设施上，此刻挤满了骆嘉白看见的黑影，密密麻麻的都是已经发黑腐烂的玩偶。
有的头朝下倒吊在跷跷板上，有的身体已经软烂得像绳子一样缠在秋千上，还有的上半身直接插进旋转木马的犄角。
每个玩偶的手环都沾染上脏污。
四个设施高大崭新，拔地而起，油漆刷得鲜亮明丽，这些玩偶就像是寄生虫一样粘在美丽的东西上，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落着腐水。
简滢滢的声音发抖，“又是玩家，这么多都死了？”
陆黎在数，“平均每个设施上有四五十个玩家，加起来不到二百，比上一层的碎尸堆要少很多。”
能顺利进入的三楼玩家骤降。
不知道二楼会是怎样的光景。
祝月从进门开始脸色就很难看，断臂的伤口在不断抹药的情况下难以自愈。
“你再撑一会儿，齐哥的积分就差一点点了。”
乔仁不停给她递血瓶，她麻木的就着玻璃瓶喝下，冰冷腥臭的药液味道和“公园”里玩家的腐尸混合在一起，祝月忍不住吐了出来，“呕——”
断臂上的纱布大片涌出新鲜的红色血液。
诺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她把鼻子伸进来，贴在祝月身上来回嗅闻。
“你的味道不对。”诺诺的鼻孔里喷出恼火的气，“你在发臭，你不完美了！”
祝月惊慌地往后退，她用新的纱布捂住断臂处，哆嗦着，“没有！我没有！”
陆黎若有所思的看着站在一起的三个人。
才发现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
之前会为祝月打抱不平的齐鸣达，从电梯里开始就像看不见祝月一样，现在更是因为祝月受伤而节外生枝引起诺诺注意而满脸厌烦。
齐鸣达的余光一直落在祝月身上。
像是在等待什么。
“我不信！”诺诺的声调变高，她把手伸进来，想要抓住祝月。
“我要把你拿过来，仔细看看。”
看见诺诺的手，祝月就条件反射地抽搐起来。
她吓得满脸都是眼泪，朝齐鸣达求救，嗓音沙哑，“齐哥，你再帮我一次，我还有点积分，五千积分，最后的五千积分！我给你！”
齐鸣达心满意足地眯起眼睛，舔了下黄牙，“你早说还有五千不就好了？现在还有这么多事儿吗？我们都是一组的，肯定要互相帮助”
“齐哥和我是真心待你！你跟我们玩儿心眼是吧？”乔仁唾沫横飞地指责她，“今早在电梯里不还说只有五百积分了吗？你就拿五百出来，都不够齐哥塞牙缝的！还不快点转积分？”
祝月挤出一个笑容，飞快地贴了下齐鸣达的手环，“齐哥，已经转过去了，你看看。”
诺诺的大手已经伸到祝月面前，齐鸣达不紧不慢地查完了账，往前走了两步，“诺诺。”
诺诺停下了动作，视线落在齐鸣达身上。
她辨别出，这是一个拥有第二多关键道具的客人。
道具多的客人要说话，值得她听一听。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诺诺诡异的停顿了下，“客人。”
陆黎听见骆嘉白在憋笑，悄悄问道，“怎么了？”
骆嘉白在捏着鼻子笑，“诺诺的审美还挺正常，你记不记得她叫你漂亮的客人。刚才她好像也想这样称呼齐鸣达，但是对着齐鸣达那张脸，说不出来漂亮两个字。”
陆黎跟着笑了。
不知道有人在别后窃窃私语说自己的小话，齐鸣达只觉得他现在是全场最有能力的男人，抬头直视诺诺。
“她没有发臭。你应该是闻错了，这里坏掉的玩偶这么多，味道都混杂在一起，你要不然再重新闻闻？”
“是吗？”诺诺有些茫然地收回手，她把鼻子贴在设施上用力的闻着，皱眉道，“确实这里更臭。”
见诺诺被糊弄过去，齐鸣达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他回头看着毫无生气的祝月，教训道，“早上就跟你说过了，我和邪灵做了交易，能半价兑换第二个保命道具，差一万就能兑换了。现在有了你的五千积分，还是差一点儿，你等我的直播间热度上来了，肯定会帮你换的。”
祝月勉强地点头，“谢谢齐哥。”
诺诺擦了擦鼻子，离天花板远了点，继续说道。
“公园的全部设施都开放了，我和小丑总觉得这里有另外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有一个不属于公园的东西混进来了，快找到它吧！”
“眼睛？”骆嘉白提取诺诺问题里的关键字，他环顾设施上的玩家尸体，“难道是有东西混在这些尸体里？”
诺诺补充游戏时限和惩罚：
“我只能在凌晨和小丑玩，当上课预备铃声响起，就要去学校了。”
“如果不能在我去学校前发现它，公园的大门就会上锁。你们要永远留在公园里。”
第27章 欢迎来到，永恒失乐园25
“滴答滴答”
静谧的房间里传来秒针转动的声音。
四面墙壁是空空如也，并没有看见时钟。
陆黎问诺诺，“还有多长时间上课？”
诺诺愣了下，她的脸离开天花板，往右边偏，似乎看了眼钟表，回答道，“现在是七点半，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上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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