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预报的电视屏幕“滋滋”转变画面,回到了最初的两个诺诺。
诺诺果然一直在窥屏。
她声音轻快,“选择关闭电视之前,你们要先区分出两张账单的主人分别是谁。”
骆嘉白小声嘀咕,“这不是很明显了吗?收入是爸爸的,支出是妈妈的。”
陆黎微眯眼眸,蓦的问道,“如果区分错了,惩罚是什么?”
诺诺支着脑袋,“这关游戏里有不少个区分的问题,每错一次,你们中间就要选择一个人变成玩偶,永远的陪着我。”
陆黎详细地问,“如果顺利通关,变成玩偶的人还能恢复吗?”
诺诺被问住了,思考片刻摇摇头。
“原则上不行。”
陆黎点开手环,在积分商城里扒拉了一会儿,再抬头时,伸出手。
掌心躺着一块裹着水晶般美丽糖纸的糖果。
“给你一块糖。”
骆嘉白“嘶”了声儿,朝陆黎挤眉弄眼,“BOSS都说没可能,你怎么还挑战她的底线啊?别把她惹火了!这小孩儿可没有看起来这么天真可爱,她可是……”直接吃人!
后面几个音还没憋出来,诺诺的脸突然从那块屏幕中一路向下。
点亮了无数个黑暗的屏幕。
最后游移到离陆黎最近的那一块。
诺诺朝陆黎露出白白的牙齿,馋得吸了下口水,“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这种糖。”
陆黎没有回答,靠近那块电视,把糖递过去,问道,“现在还有原则吗?”
诺诺从电视机里伸出小手。
抓走了糖果。
陆黎的掌心和她相接触时。
发现诺诺的手并不冰冷。
而是滚烫的。
滚烫得像烧了起来。
他合上掌心,看着诺诺,若有所思。
诺诺欢天喜地地把糖拿进电视,“漂亮的客人,这是你和我之间的小秘密,不要告诉第三个人。”
“如果你能顺利通关,就算你的同伴变成了玩偶,也可以恢复。”
在场的第三个人和第四个人对视一眼,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骆嘉白假装抬头看风景,祝月紧盯着手环试图把手环盯出一个洞。
陆黎赞叹,“诺诺是个很通情达理的小女孩啊,
“是吗?”骆嘉白扭头,惊恐地看着陆黎,艰难的咽着口水,“你竟然觉得她……你的副本,我的副本,真的不一样。”
陆黎把两张账单推到骆嘉白面前,“你先回答问题,然后关掉电视。”
“你怎么放心让我来,是觉得我这次推理得特别好吗……”骆嘉白腼腆地摸了下鼻子,表情突然一僵,语气陡然变了,“不对,你为什么要先问她回答错误是什么惩罚?”
“这给我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骆嘉白弱弱地问,“难道我刚才推的都是错的?”
“错了也没关系。这种游戏关卡就是需要用人命来试错。”祝月主动站了出来,“我们有三个人,只要最后有一个人能活着,就能通过。我以前在别的副本里都是靠着团队才通关,这种需要组员先假死的,我参加过很多次。”
她朝两人许诺,“第一次可以用我来试错。”
陆黎的直播间里开始争执,有的走夸夸路线,有的走暴躁路线,有的专注舔颜:
【他又懂了!这糖就是诺诺在日记本里唯一表达出明确喜欢的东西,看诺诺这反应,主播选了半天兑换的道具,应该和小丑给的糖果很像!还有这种操作!】
【卧槽!光看主播遛同副本玩家了。我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连副本BOSS都能遛!感觉他总是很狡猾地利用规则漏洞,来为自己谋取便利。不花一分钱就能轻松达到目的,好他妈的帅!】
【我真是服了!一个唯唯诺诺,一个优柔寡断,按啊!我都等半天了!】
【绷带男分析的不错,道具上写的也很明确,主播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前面做事还挺有天榜主播的风范,现在一点都不带劲儿,之前打赏的钱就当扔水里,我先撤了。】
【我用五个脑子一起想了想,努力挣钱的账单就是爸爸的!区区一个D级副本,还能反转出个什么花儿来?】
【主播举起遥控器的时候离我好近,哎呀这张帅脸,(ω)感觉我和主播有些暧昧了。】
骆嘉白拿起账单,对着屏幕里等待的诺诺说出答案:
“收入账单是爸爸的,支出账单是妈妈的。”
“对吗?”
第38章 欢迎来到,永恒失乐园36
诺诺贴近了屏幕,似乎在仔细看这两张账单,遗憾地摇头,“回答错误。”
骆嘉白的脸色霎时间变了,他无措地回头看着陆黎。
“猜、猜错了?”
重新把两张账单放回茶几上,骆嘉白不敢置信地喃喃,“也就是说,收入账单是妈妈的,支出账单是爸爸的?”
这怎么可能呢?
爸爸不是高学历、努力工作又顾家的好男人吗!
怎么这张疯狂消费购买奢侈品的账单会是爸爸的?
到底哪里出了错?
诺诺轻轻地拍了下手,“选择错误一次,你们决定好让谁变成漂亮娃娃,陪我一起看电视了吗?”
祝月捏紧了手心,脸色苍白地走出一步,“我。”
诺诺有些失望,恋恋不舍地看了眼陆黎,但还是尊重他们的选择,她撇撇嘴对祝月说,“好吧,你也……挺漂亮的。”
诺诺所在的电视闪过一道白光,突然黑屏。
陆黎被光亮刺得眨了下眼睛。
再回过神来时,祝月已经消失不见。
回头看向沙发,原本摆放的七个娃娃现在变成了八个,中间空出两个位置,正虎视眈眈地等着他们。
骆嘉白痛苦地抓着头发,手指下意识的狠狠掐着手心,在绷带上掐出印子,“那我刚才的猜测全都错了,电视机也选错了?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是爸爸?”
“电视机选对了,但推导方式反了。”
陆黎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太有负担,能做出完整的推理也是一种进步,下次一定会更好。
骆嘉白很丧气,“后面还有很多要做出选择的问题,但是我们没有更多试错的机会了。”
他用力地抠手心,脑子一团浆糊,想要重新理出头绪,却失败。自嘲的咬唇笑起来,“我其实一点都不聪明,在团队里也是最没资格做选择的。”
头顶上蓦然传来青年清冷笃定的声音。
“后面我来回答,不会再错了。”
骆嘉白冷不丁被陆黎提溜着领子提了起来。
陆黎说,“后面只要有试错的可能性,都由你先回答,错一次很正常,错了就再试,你需要锻炼。”
骆嘉白愣住了,“可是,这个副本后面也没几关……”
“那就下一个副本,下下一个副本,死灵游戏里的副本这么多,总能让你锻炼出独立的能力。”
骆嘉白的眼睛亮了起来,颤声道,“你是说,愿意和我绑定组队了?”
他被莫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激动地在原地来回走。
不知道为什么。
能被陆黎认可,会让他如此欣喜。
他是一个有用的人,一个可靠的队友。
陆黎嗯了声,松开手,重新拿起两张账单,对诺诺说,“收入是妈妈的,支出是爸爸的。”
诺诺满意地点头,“回答正确。”
她所在的屏幕变黑,遥控器上的关机键也出现了。
骆嘉白把遥控器还回来,虚心求教,“你刚才说我推反了,那应该怎么推?”
“最先能确认对错的其实是天气预报。”陆黎摊开了诺诺的日记纸条,一张张展示出日记的第一行,“这五天,诺诺都记录了日期和天气,其中3月29日这张对应的就是第一个显示的天气预告。”
骆嘉白很震惊,他抓起五张纸条来回看。
没想到这么小的一个字竟然能成为关键信息。
日记上的内容他也回忆起来了,分别是:
3月3日阴
3月29日雨
11月26日雨
12月3日晴
12月14日晴
“邻居被采访的时候,诺诺还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也就是要从3月3日和3月29日里选出一张关联的,两张其实都合适,但是没有一张天气是晴天,所以29日雨天是正确的。”
陆黎先是对着亮起的天气预报屏幕做出了选择,拿起遥控器关掉左边的晴天播报,又关掉了晴天对应的,邻居对女主人的评价。
房间骤然暗了下来。
四台电视都被关闭。
“怎么都没了?”骆嘉白转着圈打量房间,头顶两台天气预报的电视又亮起。
但是这回,在播报2月22日的天气。
陆黎很淡定,“因为关掉正确的电视,就能关掉全部。”
静谧的空间里传来滋滋电流声。
等待的过程中,骆嘉白紧张的心脏咚咚直跳,直到正后方亮起两台新电视,才长长地舒了口气,“你真的选对了!”
2月22日的天气预报左边是阴转多云,右边是晴天。
骆嘉白学着陆黎思考的路线去找纸条,“离得最近的就是3月3日阴天这张,所以左边电视是对的,现在就要看新电视显示的画面里,有没有和天气相关的内容了。”
陆黎转过身,看着沙发背后的电视墙。
画面上站了两个相同的无脸男人,男人套着白大褂,戴了个腕表,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从事的工作很严谨。
印有媒体logo的采访话筒伸到了他面前,男人不停地看着手表,有些焦虑。
【我半小时后有台手术,要赶去医院,你们采访要多长时间?噢,要说对那家人的印象?我对他们的接触不多,倒是接过一台男主人的手术,当时情况挺惨烈的。我对女主人/男主人的印象最深。】
陆黎暂停了左边的画面。
【今天天气不好,能见度低,车开得慢,我就简单说两句吧。经常能听到他们家传来哭叫声,不过我住楼上,听不清楚是男人还是女人的哭声。
我觉得一定是女主人干的!她肯定有严重的暴力倾向,还有精神问题。我早就盼着她被抓到精神病院去了。毕竟男主人当时送来医院,正好是我主刀,他的耳朵裂开一条到脖子的伤口,治好后左耳严重失聪,这得下多重的手!我可不想和杀人犯当邻居!】
陆黎又暂停了右边的画面。
【你带着镜头往左边站点,反射的阳光晃得我眼睛睁不开。他们这家人确实奇怪,小孩内向不爱说话,男主人性格也太懦弱!他一个人满头是血的来医院看病,耳朵都聋了,后来妻子赶过来时对着他大呼小叫的发疯,他都不吭声的听着。
我觉得他真是太可怜了!一个人要照顾孩子,还得挣钱养家,被妻子欺负了还不能还手,不如尽早离婚!】
骆嘉白突然吃惊的指着茶几,“上面的东西全都变了!”
第39章 欢迎来到,永恒失乐园37
陆黎将两个画面全部暂停,他把目光收回来。
茶几上刚被整理归类的垃圾少了很多,放着外卖袋子、窝成一团的脏衣服、啤酒瓶和四处散开的扑克牌,比起之前,整洁了一半。
“终于没有那股让人头昏脑涨的味儿,刚才脏得根本不像人住的!”骆嘉白松了口气,“看来茶几是个爆装备的地方,现在应该刷新出新道具了。”
他弯腰找的时候小声嘀咕,“怎么一直闻到一股酒味儿?垃圾真多啊……没注意到上一个桌子是不是也有啤酒瓶……现在我相信挥霍钱的人是爸爸了。”
“找到了!”骆嘉白没一会儿就翻出一个厚厚的文件袋,递给陆黎。
陆黎拆开,把里面一沓大大小小的文件摊在桌上。
“这些都是什么?”骆嘉白一张张拿起来看,读着每份的名字,“离婚协议书……伤情鉴定书、调解书还有一张判决书。”
文件袋里的每份文件都标明了拥有者的性别:
女。
这是妈妈的文件袋。
“前三张的日期都在3月29日之前,其中离婚协议书提交了三次,伤情鉴定书也一次比一次严重,受伤的位置遍布全身,但是调解书都驳回了她的离婚请求。”
“驳回、驳回、驳回,凭什么三次都给她驳回?她的肋骨都被打断了还不能离这个婚吗?”
骆嘉白觉得手里几张纸,越来越沉。
沉得他手背都愤怒地绷着开始颤抖。
“原来是这样!”骆嘉白声音艰涩,“家暴的人其实是爸爸!但是这个男人太聪明了,他在外人、在邻居面前装成一副爱家庭爱妻子的样子,邻居都无条件地信任他。只要无法证实感情破裂,就判男方没有重大过错,和稀泥调解不给离婚。”
连他也被爸爸的表象骗了。
一想到之前他还信心满满地猜测爸爸是个好男人。
骆嘉白就一阵恶心。
太会装了。
真他妈会装。
陆黎皱眉,他拿起最后一张,也是唯一一张时间在3月29日后的判决书,轻声念道:
“3月30日,判决书判定女方还手时防卫过当,导致男方右耳永久性失聪,造成严重人身损害,故意伤害他人身体,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
最后判决结果是坐牢1年。
似乎永远只有调解一个解决方式的离婚也讽刺地批了下来。
3月30日,妈妈被判刑。
诺诺的日记里,妈妈在3月29日拖着箱子,抛弃她离开了家。
原来妈妈不是狠心抛弃诺诺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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