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窗子外站了两只麻雀,叽喳着把头凑进来,量它们也听不出个什么名堂,偏就是一副要听的德行,昏黄夕阳落了近来,回不到一点的温度。
“不接电话?不见人?这就是你做情人的态度吗?”顾钰连看都没看沐白川,语气不善,眼神牢牢盯住了舒北。
这称呼堪比五雷轰顶,沐白川难以置信瞪大了眼,他目光在面前二人扫了几下,不确定道:“情人?舒北这是什么情况?还有这位先生,舒北是我的朋友,他刚遇了点事同我在商量,太忙了没来得及看手机。”
被他的眼神盯得更加不安,舒北动了动嘴巴,刚想开口解释,就见顾钰一记拳风朝着还是一头雾水的沐白川而去。
“唉——!顾先生。”
经常锻炼,浑身都是肌肉的顾钰,打一个纤瘦的沐白川,不用想也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被一拳打倒在地的沐白川捂着脸,痛苦地缩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被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舒北慌慌张张地蹲下来,把倒在地上的沐白川扶了起来:“你还好吗?我带你找医生……”
第18章 兔兔下跪积极
人还没从地上拉起来,甚至话才刚落下。
抬眸就瞄到顾钰又作势要踹沐白川,舒北呼吸骤然凝住,他害怕沐白川被踹出个好歹,就往前一挪,挡在了他的身前。
模样坚定
分明这小兔子怕得要死。
收回攻势的顾钰见舒北这么护着沐白川,神情愈加阴沉。自己送他这么多东西,给他想要的一切资源,居然还比不上眼前这个不堪一击的小白脸吗?
要不是他花钱付了舒沫昂贵的医药费,就凭舒北这十八线演员的资历在娱乐圈里能混出些什么风浪。
靠他这身子?
就冲舒北这不服气的性子,太烈,先前那吴导演,不就曝光搞得身败名裂。顾钰还犹新记得,活生生打成了个猪头。看得出舒北还是挺洁身自好,没考虑在这一方面发展。
“先生,顾先生还请你不要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舒北见顾钰神情如此,立刻松开了扶着沐白川的手,幸好,在他的眼神示意下,护士已经上前扶住了沐白川。
透过窗子照进来的余晖把地上的血染得越发妖艳,顾钰居高临下看着面前这一对苦命鸳鸯,他想笑,却发现对上酷似贺瑾的这一张脸。
心脏无缘无故抽出地犯疼。
这种难受劲儿顾钰已经很久没有过了,早在当初得知贺瑾不告而别的心痛程度有的一拼。
可他到底不是贺瑾。
一个请来模仿甚至逢场作戏的情人,是太像的缘故,才会牵扯进去,被左右情绪。
半狭着眸子,语气慵懒至极带着极度的不屑一顾,顾钰转了转手腕,目光悲悯又觉得好笑:“怎么,你要给他求情?不知道什么该动,什么不该动的人,就是这个下场。”
“我的小兔子,你知不知道惹怒我的后果又是如何?”
保证可不止讨一顿打这么简单。
“顾先生,他帮沫沫输了血,熊猫血!医院暂且找不到血源,多亏了他帮忙,不然……”舒北看着顾钰,有些复杂地道。
不然什么呢。
指望靠这个金主,又能靠得上什么。在最需要他的时候,这人非但不会雪中送炭,反而变本加厉的火上浇油雪上加霜。
站在岸边
看他是如何在池水中痛苦挣扎而迟迟上不了岸边得以喘气的狼狈模样。
舒北啊舒北,你不会当真以为,这人给了你几些破钱就认为你在他心里就是特殊的存在?一口一个情人阿瑾,叫的不是自己的名字,就应该清楚。
什么是不能渴求的事。
即便是存在一丝的幻想。
捏着拳的手,用了极大的力气,指甲陷进了肉里却浑然不觉。
他赫然抬头,目光充斥着绝望和隐忍:“只要你别去找他的麻烦,要我做怎么都可以。”
见顾钰依旧没有要放过沐白川的意思,舒北一咬牙,说道,“还请顾先生答应。”
“哦?”听了舒北的陈述,顾钰不怒反笑,“你跪下,然后,我们解除关系,让你妹妹从特护病房滚出去,也可以吗?”
不得不说,顾钰真的很懂怎么拿捏舒北的七寸。
听了顾钰无情的话,舒北的脸渐渐白了,他似乎忘了,顾钰是他的金主,他的一切都在顾钰的掌控之中。
正在他慢慢屈下膝盖,承受着沐白川震惊的眼神之下,他已经跪在顾钰面前,姿态谦卑,没有半分不满。
漂亮的睫毛略微下垂着,遮挡住眸子里的光亮,便是成了黑黢黢的一汪泉水,再难看清情绪。
乖顺得不成样。
将车子停好的许桉,急匆匆地从电梯里跑了上来,就撞见这一副场面。
廊道外,有人围着看戏,不过站得位置很远,生怕给殃及池鱼那般,许桉看着这一群人也是心烦,他靠着自己一人之力,把这些tou拍下来的视频挨个删除干净,并被迫给录制了一份“绝不会把刚删了的内容恢复好后,继续上传到网上”的视频。
许桉那股子凶劲儿随了顾钰。
不怒自威。
廊道尽头的动静是如何,舒北管不着,他现在就只是一门心思要让眼前这金主爸爸消气。
见舒北竟然真的跪下了,顾钰顿时无名火起,他想不到,那个小白脸竟然真的有那么重要。
重要到让舒北放弃了尊严也要保全他。
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顾钰眼中已经没了仅剩的怜惜,伸手狠狠打了舒北一巴掌。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两清了,钱,不用还了。你我间的合同很明确,在此期间你不准跟任何人亲密。”顾钰甩了甩手,冷漠道。
说是亲密,其实是连交友的权利都给剥夺。
顾钰对于情感上面的事洁癖很重,他容不得一粒沙子,就譬如眼下,可能沐白川和舒北只是再正常不过的好友,可就是占有欲作祟。
这可是他的东西,怎就平白无故跑别人那,还跟别人谈笑风生起来,一到他这里,就是这般唯唯诺诺小心谨慎的样子?
越看越冒火。
到了两人跟前的许桉掩盖住眼底的吃惊,低声劝顾钰道:“顾总,短期之内,我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人,不如,给他一次机会,让他继续伺候您?”
殊不知此话一出,顾钰没有立马吭声,许桉还以为自己给说错了话,在肚子里有打了一阵草稿,准备开口换个说法。
倒是冷静下来的顾钰,瞧见正好有个台阶可下,也懒得继续生老大的火气点点头:“是他这边不合规矩乱了套,理应要罚,扣他每个月零用钱,给他的银行卡也没收!”
冷淡的声儿充斥着不容拒绝的威慑力,许桉顶着若有似无的威压,听他把话说完,许桉这才弯腰将脸色苍白的舒北扶了起来。
顾钰瞥了眼舒北,轻微转动起右手腕子:“把舒北带上车,我回去还有事跟他说清楚。”
小兔子闻言当即打了个轻颤。
搀扶他的许桉也感觉到舒北的不安,他一个做助理的,见惯顾总这一副冷冰冰毫无半点人情味的样,叹息一声,到底是没多说什么。
一切来得突然,沐白川还感觉到脸上在发烫,见着舒北跟着他们离开,模样极度为难与不愿,他沉了沉眸子。
第19章 吃个东西还呛住的蠢兔子
直至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沐白川显然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有多么多余,还频频用眼神示意舒北。
[待会我请人把你救出来?是不是这人拿了重要的东西,逼你跟着他的?]
是逼迫,但也是心甘情愿。
舒北最是不喜欢卖惨诉苦的人,所有艰难都是一个人抗过来的,包括这些年为了给舒沫赚去医疗费,到底是走投无路。
不然。
又怎会去投靠顾钰这一只大尾巴狼!
白皙的面庞顶着五个巴掌印,舒北只觉得脸如火烧。
最是要命的,还得是现在头晕眼花,他今早起的晚,到现在没吃饭,本想着到了化妆室想吃点温以轩带来的早餐,又因医院这趟子事,气都不带喘,赶过来。
好不容易缓和下来,这胃部就开始叫嚣不适,嘴唇怕是已经苍白,整个人很是无力似乎下一秒就要给晕厥过去的惨样吧?
舒北冲他摇摇头,意思是,顾钰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沐家虽说在b城也算小有名望,可比之顾氏集团那等巨头,还差上许多。
而顾钰的手段,更是让人毛骨悚然。钱多,鬼都能帮忙办事,谁又能动得了他,可能这个人唯一的缺点就是钱太多,性子过于薄凉。
给塞到车里的舒北和跟舒北的主治医师商议完的顾钰一同坐在后边。
谁想看人脸色。
舒北不是没跟许桉提议,要坐副驾驶位。
支支吾吾半天,许桉算是听明白意思。
立马反驳地让舒北哑口无言:“叶先生,你还是老实些吧,顾总现在心情不好,你若还跟平日反着来,他会理解成你不满他的安排,纯心跟他对着干。”
老子就是跟他对着干!
舒北在心中暗暗吐槽,可面上却装作乖巧的模样点点头:“我知道了。”
“嗯,知道了就好。”
这会顾钰忙活完事,总算是上了车,见到车子里气氛还算不错,他默默看了眼背对他,一脸认真看手机不知谁发给他的资料看得目不转睛。
幽幽转动眸子,便把视线挪到一旁看向自己,但目光瑟瑟,跟个受惊了的兔子似的。
要是有耳朵,早就抱起蜷缩在车子一角。
顾钰还在气头上,本是一句关心话,愣是让他说成了斥责跟反问:“没吃饭?”
舒北有着轻度低血糖,早些年尴尬一事就是在顾钰面前华丽晕倒,那是他还在gay吧上班,忙得一天没吃饭,晚上又遭到调戏。
兔子硬是给急晕了过去。
“还不至于穷的没饭吃。”顾钰受不住般揉了揉眉心,抿唇道。
把刚在医院边买的包子扔了过去,随即翻开笔记本办公,虽说顾钰面上阴沉的情绪散了不少,但舒北觉得还是保持安静得好。
小心翼翼吃着热乎乎的包子,连咀嚼都不敢快了发出声音,一口接着一口,腮帮子动着,他目光下垂看着里头的肉,一门心思在想一会下了车该怎办。
顾钰会不会兽xing大发,拿出准备已久的鞭子和手铐一系列18jin的玩意折磨他。
可能是脑补出不好画面。
一口水直接呛住。
闷声捂唇咳了三声,然后这蠢兔子就咬着嘴怎么也不愿出声,忍得眼泪沫子蓄满眼眶。
听到边上急促咳嗽声,许桉如坐针毡,顾总有洁癖,对于环境的卫生很注重,尤其是见不得唾沫满天飞。
即便是捂着唇。
也有看不见的水珠在乱飞。
尤其是还充满肉味,这感觉,许桉默默看向前方,他只管开车就好,反正顾钰不可能真气到极致,把人给一脚踹下车。
无数种念头,从脑子里浮现,唯独这不耐烦还忍不住关心的话让许桉傻眼。
顾钰啧了声,单手护着笔记本屏幕,另一只手已经把这蠢兔子给捞过来,还帮忙给他拍背。
嘴上依旧是不依不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许桉忍不住把车子开慢了点,把放着没开封的矿泉水递给舒北,“有水,你喝些。”
是顾钰接过手后,帮忙拧开盖子给的舒北。
给一个巴掌再给一块糖?
喝了口水,舒北抬眼,恰好撞进顾钰深邃幽远的瞳孔,里头闪烁着某种异常危险的信号,像是在警告他别挑战他的耐性。
舒北咽下喉咙间的水。
他知道,顾钰这回是真生气了。
“谢谢。”舒北轻声细语地说着,然后伸手拉住了顾钰的衣袖:“顾先生我妹妹她的病还没问清楚是什么原因导致……她人在医院,不可能不缘无故犯了病,是不是吃了不该吃的……”
话未完,就被顾钰冷冽嗓音打断:“舒北,你是在怀疑我背地里害你妹妹病法?”
“没,没,我是在想是不是沫沫她自己嘴馋吃了不好的东西。”
疏离到没任何情感的一双眸子注视他尚久,顾钰盯着舒北泛红的眼圈,忽然笑了:“你知道我的脾气和为人,整你们,不屑我亲自出手。跟你有交集,也不过是因为你的脸和他长得很像,懂?”
他指的自然是,先前动情时经常提起的“阿瑾”。
舒北心脏猛跳几下,表情僵了几分,勉强笑了笑,应道:“顾总说的是,我懂。”
“懂就好。”
顾钰说着收回目光,又把注意力放在笔记本上,淡漠地吩咐许桉道:“一会到家后,你把文件送到公司去。”
“啊?”许桉愣了下:“顾总,您不用亲自过去吗?”
这文件内容他也是涉及了部分内容,顾客可是要跟顾钰商量制作方案的想法。
人不在现场,沟通转述,都是极其麻烦的事。
“没必要。”顾钰将最后一行字打完,存好文档发给许桉,“文件发你了,你去吧,我今天还有事,改天再找你谈合作案的事。
是要跟你的情人谈床shi吧。许桉扯了扯嘴角,差点给翻出白眼出来。
不过咯噔几秒后。
许桉应了声“是”,把油门踩得更深了些。
二人一问一答,在卖关子,不过舒北也懒得去听顾钰商业上的事。他只管拿着顾钰的钱,花就完事,不过,现在他的零钱都被扣压住。
第20章 迷糊兔
每个月顾钰给他的钱还是足够多,随便开销,而且不够钱还随时能再要点,这金库,舒北是挖了些许存下,还没存多少,就被断绝了经济来源。
哪能行!
讨好吧……
舒北看着窗外渐行渐远的风景,眼眶酸胀,一时竟是忍不住湿润,鼻尖发痒,他用手肘蹭了蹭鼻子,试图止住这股莫名冒出来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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