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整个宴会都很安静。
国师大人五味陈杂的内心实难平静,于是眼前的百年陈酿被他喝了一杯又一杯。
酒入喉想起的都是年轻时候的甜蜜时光,直到自己意识模糊酩酊大醉。
看着已经趴在桌子上满脸泛红的霍阳苍劫,路有川知道他这是醉了,毕竟眼见着对方自斟自饮喝了一壶酒啊。
皇帝他们许是累了,宣布回宫休息让他们尽兴而归。
路有川还哪有再待在这儿的心思,后头扶着霍阳苍劫就回到了他的卧房。
即使微弱的身高差还是让又扶又抱的路世子累的坐在床边大口喘气。
喝醉酒的人真的好重啊。
转头再看国师大人,一张俊脸依然红扑扑的,发丝有些凌乱的贴着脸颊,平眉舒展,凤目轻阖,粉红色的唇微微张开,露出一小截的舌。
路有川突然就热了,热的他扯了扯衣领,再回头时就再也舍不得挪开眼睛了。
“他醉成这样,我要是睡在这里,他应该不会知道吧?”
路有川思想斗争中,霍阳苍劫似乎不太舒服,翻了个身呼出一口酒气。
深紫色的袍子衬着白皙的锁骨极其诱惑他。
路有川猜他不舒服,脱去白色暗菊纹的靴子,在解腰带时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白色绸缎面料的里衣都不及国师大人的皮肤细腻。
路有川终于抚上那张心心念念的脸庞。霍阳苍劫的脸温度很高,烫着他的心都是热热的。
侧身躺在他的身边,轻轻挑去粘着侧脸的发丝。
路有川小心翼翼的触碰国师大人的平眉,轻阖的凤眼,笔挺的鼻梁,挤的肉肉的嘴巴。
被他贪恋的辗转吮/吸,搂着心上人的宽肩,忘我的亲吻。
好想就这样一辈子,太想就这样一辈子,他不会冷眸相对,不会反抗厌恶,不会连他靠近一点都要躲。
就靠在我的怀里,就抱在我的怀里。
路有川激动的想哭,如果可以趁人之危,对象是霍阳苍劫的话他命都可以舍出去。
许是周边的空气被人掠夺的厉害,霍阳苍劫皱着眉推着路有川。
吻得销魂的路世子这才清醒,他连忙往后退了一下,观察国师大人的反应。
霍阳苍劫睫毛颤动两下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路有川呼吸都不会了。
霍阳苍劫好看的凤眸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然后翻个身嘴里叨咕着:
“干嘛跑人梦里来,还是不想放过我嘛?大傻子……”
路有川盯着他的背,身上的汗一层接一层,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等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子看看对方是不是睡着了。
确定之后平复着擂鼓般的心跳,总算确定自己这是活过来了,如果被霍阳苍劫知道自己被他给吻了,一定拎着大刀追他到上天入地,非得整死他不可。
“这人醉的这么厉害,还能中途醒来,海量啊海量,可吓死我了。”
所谓见好就收,虽然意犹未尽但是,此刻他也劝自己只要好好的跟国师大人睡在一张床上就很幸福了。
天微微亮,国师房中有个人轻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恋恋不舍的开门溜了。
回到房间才知道穆岳礼昨晚并没有回来。
他不禁开始回忆昨夜霍阳苍劫的种种反常行为,
“他到底因为什么而生气,对面的三人,一个是穆岳礼,可是穆岳礼没去跟他父皇母妃聊天的时候还跟霍阳苍劫坐在一起,当时他根本就没有生气。
而除了他就剩太上皇和太妃了,太上皇年纪一把,什么时候惹到他了,太妃的话……欸?”
想到这,路有川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昨晚皇帝不是让他去跟太上皇他们行礼,然后太妃就身体不适,阿岳才陪着去了后宫,到现在都没回来!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看来他跟阿岳的母妃有什么仇或者是误会。
如果是有了误会还是尽早解决的好,我倒是可以帮帮忙,可万一他俩有仇……
地位这么高的俩人有仇的话,那可就难办了。”
路有川纠结闹心中,论他跟穆岳礼的友情那是从第一次见面就有了,阿岳母亲那就是他的姨姨,关系也很重要。
再看霍阳苍劫,那是他最爱的人,过去一年时间都思念至此,如今又有了肌肤之亲,他似乎比之前更爱了。
他也是要站在他这边的,可偏偏是他最在乎的两个人……有了巨大的隔阂就……难办哦。
“不行。我得知道原因才能帮他俩化解掉恩怨。”
路有川决定明天起就开始找线索破迷案。
蓝佳竹的反应并没有好多少,御医来查的时候,她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发抖不要想吐。她不能太反常了。
穆岳礼陪着她一颗心就悬着,母亲虽然刚刚人到中年,但是他还是害怕她身体会出现问题。
紧张的看着脸色苍白的母亲,御医会诊后说太妃的心脏不太好,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嘉贵妃指甲掐进肉里。
“大概是酒有些烈,胃口反应有点大,想吐才使得心跳厉害的,看来本贵妃真的不能再喝酒了。”
御医闻言点了点头,
“臣让他们煮些醒酒汤,太妃娘娘这几天还是不要动怒或者远离让自己恐惧的东西,臣再开些安神的补药,您按时吃几副。”
“好的,多谢御医,本太妃也是年纪大了,身体竟也不赶从前了,唉……”
似乎是有感而发,穆岳礼突然就心疼起来。
“母妃才不老,大概是天气凉了,不好适应,儿子得叮嘱她们以后多上点心,把主子伺候好了才行!”
第六十九章
小巧的手被穆岳礼握在干燥温暖的掌心,佳贵妃看着自己心爱的儿子,那眉眼和笑起来的模样,并不是她一个人的杰作,好在儿子是懂事的。
脑海里闪现蓝渊鄙夷的表情,
“自己做了坏事还对我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当年要不是为了让他活命,如今这人恐怕投胎都好几岁了。
哪还有机会成了苍阳的国师?
等一下,苍阳的国师?!他怎么就成了国师还得到大苍皇帝的重用?真的只是机缘巧合吗?”
蓝佳竹突然就不敢往下想,
“不会的不会的,这都多少年了,一个大男人,总不会还惦记着报复吧?”
要问那个男的心性如何,她还真不敢确定。
“算了,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最好是阿岳也不要跟他见面。”
遣退了御医,佳贵妃拍了拍穆岳礼的手背,
“知道你吓到了,娘没事,儿子啊,娘想的开,这人啊生老病死都是自然规律,我儿都成家立业了,娘还能永远年轻吗?
倒是你和阿展,也不知道这场战争还要持续多久,害得你们小俩口分别这么多天,要幸福啊我的孩子。”
穆岳礼觉得母亲今日有点奇怪,怎么还提到了齐展?
“娘,你幸福吗?”
蓝佳竹闻言愣住了,
“自己幸福吗?”这问题居然特别难回答。
她低头摆弄修长的指甲,再抬头眼睛弯了弯,
“娘亲一辈子锦衣玉食的,又生了一个你这么优秀的儿子,挺好,真的挺好的。”
可是她嘴里根本没说幸福二字。
穆岳礼对于他母妃的反应存了疑惑,他跟娘亲说话的时候她明明还好好的,怎么国师过来娘亲就突然难受了?
母子之间有什么就说什么,这么多年他都是如此,因为母妃和父皇对他就像孩子一样宠爱着。
“娘,你是不是跟国师认识啊?”
蓝佳竹刚刚正常的脸色“唰”的一下又白了,眼神儿也开始不安的闪躲。
大概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反常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然后白了穆岳礼一眼,
“咱们大苍今年才有国师一职,要不是中秋佳节,娘上哪能看到国师去,不过今日一见,这个国师看着像有点道行的,难怪皇上会予以器重。
倒是你,一天天还是小孩子心性,可别冲撞了人家,娘听说啊,国师什么的都会些法术的,有的国师还小心眼儿咱们还是远离的好。”
即使佳贵妃掩饰的再好,作为儿子的穆岳礼还是发现了她的忐忑不安,可既然母亲不愿意说,他也不好刨根问底。
“他也没传说中的那么吓人,接触多了人还不错的,我……”
“阿岳!都说了你以后不要……你以后还是少去打扰人家国师大人,娘年轻的时候就听说他们这类人都爱鼓捣些……邪门歪道的,你被我和你父皇惯的没了分寸,哪里说话得罪人了都不知道。
总之……你听话好不好?尽量离他远一点,长得那么妖冶娘觉得这人危险。
儿子,虽然你身在皇宫,但是不知道这里边暗藏多少杀机,娘在你小的时候就告诉过你,多攒钱少说话,更要少出风头,是不是都当做耳旁风啦?
你是娘的命啊,可娘不能保你一辈子,所以自己也该学着长大,不要去靠近危险更不能自视过高,人心难测的很啊。”
佳贵妃的紧张和嘱咐让穆岳礼更加觉得他母亲有事瞒着自己,以前她明明说让他怎么开心怎么活,不要想些有的没的,不要有烦恼。
可是今天又说到人心险恶,娘亲很少灌输给他负面的,让人惶恐让人紧张的情绪。
除非……他离危险很近!
那么,这个危险是霍阳苍劫吗?他对自己能构成什么威胁?
俩人之间唯一讨论过的就是生死煞了,齐展不在,他在病发的时候还要依赖国师。
母亲说的对,人心难测,齐展不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吗?
这人一直都在利用自己,将那可怕的煞毒传染给自己,这个仇他是一定要报的,除非齐展有什么可以让他信服的理由。
“我知道了娘亲,儿子也不是傻的,谁对我好儿子都分得清。”
正好丫鬟把醒酒汤端来了,穆岳礼伺候佳贵妃喝了醒酒汤让她好好休息,这才退出了母亲的寝宫。
天色眼瞅着快要亮了,回去的路上母妃的每个表情每一句话都在他的脑海里反复出现。
他也确信母亲有事瞒着他。
他觉得自己应该查一查,不怕有人伤害自己,但是他怕有人想伤害母亲,那是万万不能发生的。
来到自己这些日子住的地方,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国师的门前。
站了好一会儿,最后放弃了,打扰人家休息不礼貌。
推开门发现路世子一脸的春心荡漾,趴在床上两只脚晃啊晃的。
看见他眼神一亮,
“唉,阿岳你怎么才回来啊,贵妃娘娘没事吧?”
穆岳礼一晚上没睡了,有些疲惫的回复道:
“嗯,没事了,许是过节了开心吧,娘亲平时都没机会出来走动,加上一口酒喝猛了点,就有点想吐,饮了醒酒汤已经睡下了。
倒是你,这是睡醒了还是在等我?”
路有川一骨碌坐起来,
“我也没睡呢,嗯~跟你说个事儿,但是不许告诉别人哦。”
穆岳礼看他扭捏的样子,居然觉得好难看。
“身上长了虫子吗?啥事快说,我要睡觉了。”
路有川看他眼底的青色,想了想还是算了,这件事说完小王爷不用睡了。等以后再说吧,再一个,他跟人这秀恩爱,阿岳自然想念远方的齐展。
这不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嘛,不厚道不厚道。
“那你先睡一觉吧,咱们以后再说,我也有点困了。”
说完他往里挪出个位置,然后被子一拉睡上了。
穆岳礼又困又累,也懒得理他,脱掉靴子也拽了床被子侧身睡下了。
没想到很少做梦的他刚刚进入睡眠就梦魇了。
他梦见霍阳苍劫垂眸望着跪在脚下的他还有他的母妃蓝佳竹。
“你放了我的儿子,有什么仇什么怨冲我来就好!孩子没有过错,你做个人吧!”
然后就见霍阳苍劫嘴角扬起邪肆的笑,抬起脚踹向了他的母妃,眼见着佳贵妃吐出一口鲜血。
穆岳礼揪心的目眦欲裂,抱住母亲对着高高在上的国师喊了一句:
“狗贼!我要杀了你!”
第七十章
也许是太气愤太压抑,随着这声:“狗贼,我要杀了你!”
穆岳礼猛然惊醒,一下子坐起。
确定是梦,他此刻无比庆幸,可梦境里太过真实了,以至于他仍然心有余悸。
“好端端怎么做了这样的一个梦呢?”
娘亲在梦里痛苦的捂着胸口,鲜血顺着嘴角滴落,紧蹙眉望着国师。
穆岳礼不由自主揪住心口的衣衫。
“到底预示着什么?母亲……国师……”
他头疼的捶了几下。
低头发现路世子背对着他眨巴着眼睛。
“什么时候醒的?”穆岳礼平静的问道。
“你喊狗贼,我要杀了你的时候,被吓一跳所以不敢动。”
路有川倒是实话实话。
“无事,做了个噩梦而已。”
“哦,狗贼……是哪个啊?不会是我吧?”
路有川直觉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小闲王了。
自打他也跟着住进来,穆岳礼似乎跟他没有以前熟络了,可是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赖在霍阳苍劫的府里,说什么王府闹鬼,他是不信的。
关键国师大人太过优秀了,保不齐本就喜欢男子的穆岳礼会移情别恋。
这多好久了,就没听他叨咕过齐展,那才是他的男人,去边关打仗杀敌啊,他都不关心的吗?
所以他几乎跟穆岳礼形影不离,万万不能给他和国师单独见面的机会。
虽说自己长得也是很帅的,但是跟穆岳礼一比多少还是有差距的。
身份地位也是不相上下,所以他等到小王爷回来就特想告诉他,霍阳苍劫被他吻了,怎么怎么销魂怎么怎么幸福。
32/59 首页 上一页 30 31 32 33 34 3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