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要挂断电话。”
席乐哭着嗯了声,抱着手机一个劲儿的哭,哭得都有点咳嗽。
答应了很快,的确没有食言,从接通电话到跑进教学楼只用了十分钟。
安识拿着手机按开停在一楼的电梯。
“哎同学,电梯是给老师坐的。”
“有事。”
说完电梯门就合上了,说这话的人愣在那都没反应过来。
到达六楼,安识出电梯往厕所跑,离还有三四米的时候,现实的哭声就已经和手机中的重合在一起。
他推开门进去瞬间愣住。
“你怎么了?”
眼前的人哭得双眼通红,脸颊明显有些肿,嘴角有细微开裂的血迹。
脖子、手臂、腿都添了新的红色伤痕,上衣被扯破一道口子将胸口敞开,露出来的锁骨上还有指甲挠过的痕迹。
“席乐?”安识走过去蹲下,席乐直接扑进他怀里哭得更凶了。
“怎么回事?”
席乐只是哭不说话,直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开始打嗝眼泪才有要停止的迹象。
“深呼吸。”安识抚上席乐的肚子顺时针慢慢打圈,过了好一会席乐终于止住泪也不再打嗝。
“哥…我身上疼..”
通红的眼圈、脸颊未干的泪再加上喃喃哭腔,此刻的席乐看起来已经可怜到极致。
“怎么回事?”安识又问了一遍,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席乐靠在安识怀里趁机抱紧对方:“就是..上次踩坏你助听器的人,我让他道歉写道歉信,他记恨上我,所以来报复我。”
说着他委屈地又抽泣起来:“他不仅打我还扯我的衣服要欺负我,我装病把他吓跑了….”
第二十六章 有没有男/女朋友?
“叫什么名字?”
“嗯?”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席乐想了想道:“贾皓。”
“好,先报警,回寝室换身衣服去验伤。”安识握住他的双臂扶住他,“还能走吗?”
席乐摇摇头。
“上来。”
席乐理理衣服趴上去,安识托住他的腿站起来背着他走出了厕所。
身上背着个人,安识不方便打字,便单手划开手机点开微信将手机递给席乐。
“找到辅导员,发你的事。”
席乐接过对方的手机有些愣,屏幕上干干净净,除了刚冒出红点的班级群消息之外,就只有和他的对话框躺在那。
点进两个人的对话框,他单排的消息还在。
要是说不在意他,其他消息都被删掉,唯独留着和他的聊天记录。
但要是说在意他呢....这个人连备注都没有给他设呀。
“发了吗?”
“哦,在找。”席乐连忙到通讯录中翻出辅导员的微信,以安识的视角发了消息。
“我发好了。”
“嗯。”
席乐拿着两个手机轻轻搂住安识的脖子:“哥..我其实不太严重,不用做伤情鉴定了吧。”
安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按着思路继续道:“用我的手机拨报警电话,给我听。”
“哦..你解一下密码吗?”
“没有密码。”
席乐划开手机,果然没有密码,没有密码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大冰块竟然不设密码?手机上一点隐私、秘密都没有吗?
报警电话拨通,席乐把听筒贴到安识耳朵上,说明情况和地点后电话挂断,两个人也走出了教学楼。
与午休时间没什么人的教学楼相比,校园里来来往往的学生不少。
席乐贴紧安识,头也埋到了对方肩上,前胸的衣服被撕开,脸上还有伤,他实在受不了别人好奇的目光。
背着他的人好像意识到这点,脚步逐渐加快。
“哥..你中午怎么没有等我一起走呀?我叫你你都不理我,发消息也不理...”
“去取助听器。”安识顿了下补充道:“以后会等。”
听到后面的话,席乐开心笑笑:“好~”
他抬头看了眼安识的耳朵又埋回去,确实两个助听器都在了。
“不要..贴这么近。”
脖子痒痒的,许是对方贴得太紧太热,安识的耳廓微微发烫泛起了红。
“可是我害怕...”
安识不说话了。
“哥,你人这么好,女朋友也一定很优秀叭..”
“没有。”
“啊?”
安识停顿下脚步认真道:“我没有女朋友。”
“那有男朋友吗?”
空气寂静一刹,安识回了个没有继续往寝室走,从语气中能听出对方的无奈,不过并不影响席乐的心情,都没有就好,总算放心了。
回到寝室,席乐脸上的巴掌印已经很明显,左脸照比右脸肿了一圈。
“把衣服换掉。”
席乐委委屈屈可怜巴巴地坐在床上看着安识:“哥..你能帮帮我嘛,我身上疼..”
像是长期见不到太阳的那副白得不正常的身体上满是淤伤,被指甲挠过的锁骨似染血痕。
破碎与超越性别的美结合在一起,将“欺负”二字以具象的方式展现眼前,足以激荡起人心底最原始的恶念。
安识烦躁地走去席乐的衣柜随便拿出个长袖衬衫,回来丢到床上:“自己穿。”
“哦..”席乐闷闷地脱下T恤,明明胳膊真的很疼啊,背上更疼,大冰坨子,一会好心一会又变冷。
衣服贴到皮肤上席乐倒吸口凉气,而后慢悠悠地系扣子。
叩!叩!叩!
寝室门敲响,席乐停顿住看向安识:“哥,你怎么不开门呀?”
安识忽略掉敲门声,弯腰凑近三两下帮席乐把衣服扣子全部系好。
门外隐隐约约有拿出钥匙串声音,在哗啦啦的声音未停下前,安识过去打开了寝室门。
“在寝室咋不出声,怎么回事啊?”辅导员走进来,身后的宿管老师就离开了。
辅导员姓刘,三十出头的男老师,长得凶平时看起来脾气不大好,正午休收到微信赶紧赶过来,这会儿脑袋上都是汗。
“席乐,你怎么样?伤得严重不严重,怎么就打起来了?怎么还能打架呢?因为什么啊?”
安识看了眼席乐纠正道:“是对方单方面施暴,且猥亵未遂。”
“什么?不是..”辅导员拉来一把椅子坐到床边看着席乐,“没事,你别害怕,跟老师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席乐在发给辅导员的消息里并没有说这些,此刻对方的目光望过来他只好先将前因讲一遍。
“......然后贾皓让我帮他送点纸去卫生间,我去了他就抓住我打了我,之后...不是猥亵,他把门锁上要...要强.暴我。”
说到这他低下头握住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扣起手指,毕竟身为男生遇到这种事情离谱又可笑。
“行,老师知道了,我联系下贾皓和他家长,你别担心,学校会解决这件事肯定不能让你受委屈。”
安识继续道:“刘老师,我报了警,警察也快到了。”
“报警了?这种事你们应该先跟老师说,怎么还报警了?”
安识淡淡回答:“是先跟您联系,后报的警。”
辅导员:......
没过多会儿警察也来了,但强.暴男生未遂构不成犯罪,也没有实际证据,加上伤都是外伤不严重,处理的结果是接受调解就拿点赔偿,不接受调解对方就被拘留几天罚点款。
对于不会获得满意结果的事,席乐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上面,最后贾皓被拘留五天,赔付了席乐所有的医药费和检查费。
辅导员安慰席乐一番又开出一周病假,承诺说学校会对贾皓这种行为做出严肃处分。
警察局、医院跑两天,除了席乐身边的人,班级内的其他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像就这么过去了一样。
“这也太憋屈了!”杨照气得在地上来回走圈,“太便宜他了!这不白挨打了吗!”
钱宇白躺在床上打游戏,有一搭没一搭地回:“那能怎么办,看看学校怎么处分吧。”
第二十七章 遭遇“脏东西”
“席乐,中午想吃啥我去食堂给你带回来。”
席乐靠在床上坐着追剧,听后回道:“谢谢~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不挑的。”
“行。”杨昭看看他越来越显色的伤关心道:“你感觉好点没?”
“好多啦,没有前两天那么疼了,就是脸还不消肿好丑。”
“没事,变半个蜂蜜小狗了,多可爱啊。”
席乐表示并没有感觉到很安慰。
“哎钱宇白你要啥不,我就一起带回来了。”
钱宇白忙着游戏:“我也你吃啥就要啥,万分感谢。”
“行,我去买了。”杨照拿起手机出门,刚打开门正巧门口有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要敲门。
“你们是?”
“席乐在吗?”
杨照回头看向席乐,以为是席乐爸妈听到儿子受伤飞过来了,就赶紧先把人请进来带上了门。
“席乐,有人找你。”
“找我吗?”席乐看着走进来的两个人,脸色难看了些,但还是保持礼貌关掉平板爬下了楼梯。
前天在警局见过这两个人,是贾皓的父母,就算自己儿子是施暴者也没见两人有过多责备,反而对他的态度恶劣,想花钱了事,但他最后并没有同意调解。
“叔叔阿姨,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贾皓母亲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孩子,你看我们医药费也赔了,你全身检查的钱也出了,现在小皓被关起来知道自己错了,你就发发善心,别再揪着不放了行吗。”
席乐有些懵,不明白为什么说这些:“我没有揪着不放呀,不是已经解决好了嘛。”
“没揪住不放学校能开除我儿子吗!”贾皓的父亲没有贾母那么和颜悦色,上来就开吼。
屋里三个人都吓一跳,杨照看这情形知道了来者是谁,便停住了去食堂的脚步。
席乐呆在那疑惑问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我没有要求学校开除他呀。”
“你没要求?要不是因为你学校根本不可能给下这么严重的处分!”
贾父气得不行,贾母拉住人拍了拍对方的胸口:“消消气,咱们是来讲道理的,别和小孩一般见识。”
“你们哪里讲道理了呀?”席乐感觉莫名其妙,“学校的处分不是我给的也不是我操控的,你们干嘛来找我?要找应该去找学校的领导呀。”
正因为找过校领导,学校没有收回处分,所以才改为找席乐,但这话贾父贾母并没有说出来。
贾母表面和善说是要讲道理,但讲出的话完全没有道理可言:“你又没怎么样,我儿子现在可是被关起来,还要被开除,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咄咄逼人,一点好心没有呢。”
席乐惊了,真是诸葛亮骂王朗,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打架的事一个巴掌拍不响。”贾父说着音量越来越高,“你没想想自己错在哪就把错全推我儿子身上!现在害他被开除是不是觉得还挺得意啊!”
席乐难以相信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中年人:“这是什么歪理?你们是在怪我?疯了吧,凭什么呀?他要是没做这些事怎么会有今天的结果?难道是我强扯着他的手逼他打我的吗?”
“还有,你们心疼孩子,我爸妈就不心疼我吗?我挨打的事都没敢告诉我爸妈呢,我现在浑身上下都疼,还要耽误一周的课,怎么就没事了?”
贾父长相严厉人有些壮,突然骂了句脏话往前一步,席乐心里害怕下意识往后退着躲。
“哎!”杨照赶紧走到席乐身边拦,“叔叔,你们不讲道理就算了,还想动手打人吗?不能仗着自己年纪大就欺负我们吧。”
钱宇白打着游戏分不开身接话道:“就是,别在这耍无赖,打人的话报警了奥。”
“叔叔阿姨没有别的意思,也不可能跟你一个小孩计较,打人就更不可能了。”
贾母的语气好像真的在跟他们讲道理一样。
“就是我们小皓考上大学很努力很不容易的,你这个孩子不能这么自私毁人前程啊。”
“我自私?”席乐第一次深刻认识到什么叫道理只能跟听得懂的人讲,也深深体会到了辩黑为白的功力。
“是啊,得到人处且饶人,这道理你爸妈应该教过你吧,你现在闹成这样,以后良心上过意得去吗?听阿姨一句劝,这事就过去了你们还是同学。”
贾母凑近拉住他的胳膊要往外拽:“跟阿姨走,去跟学校领导说你不介意这个事了,让领导们别做这么严重的处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要干啥啊,你松开他。”杨照拽住席乐不让人走,“我的天呐,我真服了,你们讲不讲道理啊??”
席乐用力甩开贾母的手,已经气到浑身发颤。
“你们怎么好意思来找我呀!我现在没有受到更严重的伤害,不是因为你们的宝贝儿子良心发现,是因为他没脑子,而我有脑子自己救了自己。”
“如果我没有装病的话,现在应该是被他强.暴后在医院躺着,而你们只拘留五天的宝贝儿子会因为犯罪进监狱,你们应该感谢我才对吧。”
11/19 首页 上一页 9 10 11 12 13 1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