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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生怕一个动作不合适，一句话说的不对就引来一顿斥责。
一看到时允唯，他瞬间就被带回到在时家的那段日子，满心都是被蔑视被欺辱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成了本能。
如梦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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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宝最后一次搞事情orz
第47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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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允唯在客厅站定，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环视一圈，好像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看到茶几上摆着的水杯，阳台晾晒的睡衣，洗手间并排放着的漱口杯和牙刷，都是成双成对的，明显是情侣用品。
他心里微酸，带了些妒意转头看向站在自己对面的人。虽然强作镇定，但他一眼就能看出对方在微微颤抖。
呵，一点都没变。
永远都是那副倔强清高的样子，令人作呕。
视线落到圆润的肚子上时，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
时青渺无法忍受他充满讥诮的打量目光，忍不住开口：“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赶快离开！”
时允唯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一个讥讽的弧度：“你凭什么赶我走？你是以什么身份呢，封熠的伴侣？”他又走近了两步：“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不过也是被收留暂住在这，怎么还做出一副主人的样子？原来这就是所谓的鸠占鹊巢。”
时青渺的脸瞬间一片煞白，血色尽褪。嘴唇颤抖几下，却怎么也说不出回击的话来。
能说什么？
他哪里说错了？哪句不是事实？
时允唯总是能够轻易戳破他虚张声势的外壳，揪出他躲在里面不堪一击的自尊，然后践踏个粉碎。
“我就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我来就是想提醒你认清自己的位置，一个被前夫抛弃被时家赶出来的人，还怀着别人的孩子，你不会在幻想着能得到封熠的爱吧？
他的性格你又不是不清楚，只不过是看你可怜，暂时收留罢了。
他拒绝了和我的联姻，你知道这对他、对封家来说意味着多大的损失？只有我才配得上他，让他幸福，而你只能一直拖累他，给他带来麻烦。
拜托你早点清醒过来，不要再为了自己的私欲耽误他了。”
说完时允唯就转身离开了，皮鞋扣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声音不大，却在时青渺心上踏出一个大洞。
门被关上的时候，他终于坚持不住，膝盖一软就跪倒在地上。
喘不过气，太窒息了。
那之后他整个人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那几句话一直在脑中回荡，字字诛心。
这段时间本就因为封熠的话而郁郁寡欢，时允唯的话无疑是雪上加霜，在他本就痛苦的心上狠狠插上一刀，还不断翻搅，直到血肉模糊。
也许是白天一直想着不好的事情，内心的负面情绪投射到了梦里，时青渺当晚就做起了噩梦。
他梦到与封熠初遇的第二天，一起上学后两人约好放学一起回家。
他激动得课都听不进去，看着表数着时间，盼着快点放学。
但今天时间似乎过得格外慢，终于等到下课铃响起，时青渺拿起早就收拾好的书包就冲出教室，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学校门口，在路上还撞到好几个人。
站在约定好的地点，看着学生从教学楼里鱼贯而出，他忍不住伸长脖子在人堆里仔细分辨。随即又忍不住想他个子那么高长得那么帅，在人群里一定一眼就能看到，才不用这么夸张呢。
他突然想起自己刚刚跑得太快，头发一定乱作一团。赶紧掏出手机，借着屏幕的反光整理头发，又把衣领理好才稍稍松了口气。
啊，心怎么跳得这么快，好想快点见到他。
时青渺又望眼欲穿地等了一会，终于把封熠给等来了。
他果然是人群中最显眼的那一个，熠熠发光，让人移不开眼。
看着对方一点点走近，时青渺的心跳得更厉害了。他早就把矜持扔到了九霄云外，在两人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你来啦！”
封熠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旁边就伸出一只手挽住他：“呦，这是谁呀？”
时青渺顿时僵在原地，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然后他就看到时允唯的脸从人群中露出来。
“阿熠，你还和这种人玩呢？”又是那种轻蔑的笑。
时青渺有些慌乱地看向封熠，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支持。
但对方却没有回应他的期待，垂眸拍了拍放在臂弯的手，笑得漫不经心：“开什么玩笑，我都不认识他。我只和你这样的大少爷做朋友。”
时青渺像是被当众打了一个耳光，他清楚地听到周围传来的阵阵嘲笑议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笑他自取其辱。
他嘴唇开合几次，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倒流了，从来没有感觉这样冷过。
好像所有的希望都瞬间消失了。
为什么？
昨天他不是还说他们是朋友吗？
明明约好一起回家，为什么现在却说不认识他？
他和时允唯又是怎么认识的？
心里有无数个疑问却得不到解答，他也没有立场去问。
怔愣间两个人说笑着离开，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时青渺呆呆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里委屈到了极点。
假的，都是假的。
既然最后都要离开，一开始为什么还要闯进我的世界？
果然我永远只有一个人。
场景一换，又回到现在。
时青渺在厨房忙活了一下午，他一边擦汗一边捶捶酸痛的腰，看着满满一桌的菜，虽然很累，但一想到封熠的笑就觉得一切都值得。
抬头看看表，快到封熠下班的时间。
正想着就听到开门的声音，他兴冲冲的跑过去：“回来啦！猜猜我今天做了什么？”
对上封熠的脸，他的脚步停了下来，声音也越来越小。
对方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凝重表情，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发生了什么吗……”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渺渺，对不起，你还是离开吧。我有喜欢的人了，马上要结婚了。”
“这，这是什么意思……”像是一记重锤砸在心里，时青渺忍不住倒退一步。
明明还是那张温柔的脸，为什么现在却说着最绝情的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喜欢的人是我。”封熠微微错身，露出身后的时允唯，笑得志得意满：“所以你这个赖在这的累赘可以立刻滚了。”
赖在这里，累赘……谁？我吗？
时青渺转头，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衣服皱皱巴巴，穿着溅满了油渍和菜汁的围裙，腹部高高隆起。脸上不知何时沾上了烟灰和面粉，头发蓬乱。在灶台前待了太久，浑身的油烟味久久不散。
双手局促地抓着围裙的边角，满脸失魂落魄，活像一条被人抛弃的丧家之犬。
不，不是像，他就是。
再看看对面的时允唯，一身正装整饬挺括，连一道皱褶也无。精心打理过的头发一丝不乱，腕上一只镶钻手表闪烁着璀璨的光，淡雅的香水味萦绕周身，好像马上要去参加一场名流晚宴。
而即使在那里，他也会是全场的焦点，是众星捧月的王子。
“渺渺，再见了。”封熠揽着时允唯的腰，后者在他脸上落下一吻，两人转身离去。
“等等！不要走！不要丢下我！”时青渺愣了片刻，像疯了一样追出去。他拼尽全力奔跑，却和两人越离越远。
最后被绊倒摔在地上，狼狈不堪却还勉力向前伸手，只能抓到一片空气。
他绝望地趴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哭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但没人回答，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
一片黑暗。
时青渺是被摇醒的，一睁眼就对上封熠的脸，眼睛里满是担忧。
他还没有完全清醒，满脑子都是梦里对方和时允唯亲密、对自己说绝情话的模样，下意识就把封熠狠狠推开。
封熠被推得懵了一下，很快又凑近把时青渺抱在怀里，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安慰：“渺渺，是我，做噩梦了吗？”
时青渺这才慢慢回过神，发现脸上一片湿润，甚至连枕巾都打湿一片，也不知道哭了多久。
梦中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心有余悸，总觉得这梦好像预示着什么。这段时间累积的不安和恐惧达到了极点，现在被抱着柔声哄，心里的委屈一下子都跑了出来。
他忍不住伸手抱住封熠，把脸埋在他怀里，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封熠感觉到他的低落，也没问原因，只是静静抱着他。
过了良久，时青渺突然开口：“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封熠一惊，下意识低头看他，对方也正好抬头，两人对视几秒。
时青渺的眼中满是脆弱和无助，好像溺水之人在抓最后的救命稻草。
封熠突然想起刚才时青渺一边哭一边喊着别丢下我，可怜极了。
他像是被烫到，别开了眼睛不敢再看时青渺。
心里顿时一片慌乱。
他当然是求之不得，但这是时青渺真正想要的吗？
他是真的依赖自己，还是只是走投无路下的一个无奈选择？
真是可笑，他连自渡尚且做不到，又怎么能渡人？
看封熠一直沉默不言，信息素却变得辛辣，时青渺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像是沉到了冰湖里，每次呼吸都是冰冷刺骨的痛。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被扯开了，没人会救他。
他果然是不愿意的吧。
其实时青渺并不真的想听到什么誓言承诺，他只是太没有安全感了，听句好话哄哄自己也好，管他是真是假。
但封熠却连骗都不愿意骗自己。
他感觉刚从噩梦中醒来，却又立刻进入了另外一个噩梦，而这次却不会醒来了。
看来，是时候离开了。
结束这折磨，也放过自己。在陷得更深，被伤的更深之前。
起码不会像梦中一样被扫地出门，还保留了最后的一点点尊严。
一直犹豫不决的心，终于定了下来。
纠结迷惘的阵痛散去，只剩下死一般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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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cp最后一点虐！
莫着急莫着急！
第48章 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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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做出离开的决定后，时青渺奇异地松了口气，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轻快。
在对一样东西充满执念的时候总是患得患失，极其想要得到又怕得不到，一颗心起起落落时酸时疼。
原本心里的世界只是一个小小的匣子，只能放得下那个非要不可的东西。但在决定放手之后，封闭的盒盖打开，里面的空间无限延展扩大，大到甚至装得下整个宇宙。
封闭的心豁然开朗，形形色色的事物都涌了进来。
是解脱般的快感。
时青渺给自己定了一个期限，五天，五天之后他就离开。
李姨每五天会去超市采购一次，昨天她刚刚去过。她一般会在午饭后走，做晚饭之前回来。
他准备在下午四五点的时候走，那个时候李姨还没有回来，距离封熠平常的下班时间还有一段距离。不会和任何人碰上，是完美的时间点。
他并不准备当面告别。
定下了离开的日子，时青渺开始悄悄收拾行李，每天收拾一小部分，尽量不露痕迹。
其实他的东西也没有多少，其中大部分还是封熠给他买的。
他把自己的物品在床上一字排开，每一个都承载着珍贵的回忆。
这件米黄色帽衫是封熠买给自己的第一个东西，这个睡衣是他们第一个情侣物品，这个手表是封熠送给自己的第一份礼物……
他一个个摸过，每一个都很喜欢，珍爱至极。
但是他都不能拿走，太贵了，他要不起。
时青渺又把它们都放回原位。
他心里很矛盾，怕封熠发现，但内心深处又藏着一个隐秘的期盼，希望封熠发现。
只要他开口，只要他挽留，就不走了。
但封熠始终没有发现。
时间一天天流走，对时青渺来说在这里的每一天都像是最后一天，他无比珍惜。
他不再深究封熠和自己亲近的理由，也不再自我折磨自我攻击，欣然接受补充信息素，甚至会主动求欢。
封熠惊诧于时青渺的变化，毕竟在两人意外上床之后，他就很排斥和自己亲近，即使是因着补充信息素的理由勉强接受，做的时候也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不情愿。
十次有八次都会哭，不是爽的，是内心郁结。
一开始封熠还有些担忧不安，但很快就沦陷在时青渺久违的撒娇粘人里。
被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盯着说还要，封熠瞬间就只想把他扑到，翻来覆去好好疼爱，无暇再想其他。
今天时青渺似乎格外缠人，不仅主动穿上兔子睡衣帮封熠口，坐到他身上自己动，甚至在做了三次之后还一直抱着封熠不放，哭得嗓子都哑了。
封熠被他激得双目赤红，抓住他的腰就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征伐。
在一次次有力的冲撞中，时青渺放在封熠背上的手越抓越紧，留下道道红痕。
再深一点，再用力一点，让我永远记住这份灼热，在分开之后慢慢回味。
一滴泪从眼角滑下。
再见了，这是最后一次。
※
终于要走了。
时青渺把最后的一点东西塞进包里，打开门之前最后回头看一眼，像是要把他暂住了近两个月的地方刻在心里。
他还和来时的装扮一样，看起来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但他知道自己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在这里生活的日子好像一场梦，一场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美梦。他和自己喜欢的人朝夕相处，肌肤相亲，留下无数回忆，虽然不尽是美好的。
但这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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