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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医院做完检查，爸爸就全都知道了，到时候他肯定会很心疼自己，然后懊悔这些天对自己这么冷淡，沈言诺这样想着。他计划这次得让沈韫书哄他好久才能原谅他，等两人和好了以后再一起商量宝宝的事情。
沈言诺躺在床上心情很好地摸了摸小肚子，随后按耐不住地往爸爸的卧室走去。
他进来的时候，沈韫书刚从浴室出来，额间的发丝还挂着清透的水珠，见到小孩过来先是惊异了一瞬，正擦着头发的那只手也顿了顿，然后望着沈言诺慢慢移到床边，盯着床头两个一模一样的枕头发呆。
“我的枕头怎么不见了？”沈言诺问他。
沈韫书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沈言诺的专属小枕头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他原以为沈言诺不会再想来他的卧室睡了，所以才把这个小枕头给收了起来。
可沈言诺却误会了，气冲冲地上前把自己的枕头抢过来抱在怀里，然后愤愤地瞪着沈韫书，说：“为什么要把它收起来！你就这么不想跟我睡觉吗？”
说完后根本没有给沈韫书解释的时间，头也不回地抱着枕头跑出了卧室。
第二天，沈言诺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去上学。
他昨晚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夜，接近清晨三四点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他抱着枕头一觉睡到了中午，还是邱姨上楼来敲房门问他要不要吃午饭才把他叫醒。
刷牙的时候整个脑袋都是晕乎乎的，镜子里的小脸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他站在镜前发着呆，想：就今天吧，等爸爸回来一定要和他说清楚。
沈言诺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却掩盖不住从眼睛里跑出的失落，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爸爸会突然对自己这么冷漠，变得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像是沈韫书在有意地疏远他，却又不叫他轻易察觉，两人的关系仿佛在不知不觉间被拉回到了最原始的模样，或许比那还不如，他都快要感受不到爸爸对他的爱了。
手机里显示有几条未读消息，有陆落风发来的问他今天有没有来上学，沈言诺回复了几句就准备下楼吃饭。
邱姨这两天都做了些口味清淡的菜，沈言诺简单吃了点，这时手机里连续收到了好几张陆落风发来的照片，他拿着手机随意扫了眼小图，发现图里的背景全是不同角度拍的校门口的马路。
[陆落风]：点开看。
沈言诺放下筷子，在点开第一张照片后就立刻僵住了动作。
他看到了沈韫书的车子停在他们学校门口，可从副驾驶下车的人却不是他，是另一个学生模样的男生。拍摄者是隔着马路拍的，沈言诺却一眼辨认出了主驾位的男人就是沈韫书。
沈言诺的大脑一片空白，许久后他颤着手划向了下一张。
也是同样的一张偷拍照，角度相同可男生身上穿的衣服却不一样，说明并不是同一天拍的，依旧是背影，沈言诺看着有些眼熟，如下的第三张第四张皆是这样的内容。
这个男生是谁啊？
为什么会从爸爸的车上下来？
他们......是什么关系？
他突然想起了上次在车上踢到的那杯奶茶，爸爸还骗他说是同事送的。
沈言诺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像被冻住了似的叫他无法动弹，也不能思考，好像再继续想下去泪水就会奔溃而出。他开始推算沈韫书对自己冷漠的时间，猜想会不会就是和这个男生有关。
心脏的位置在一抽一抽地发痛，无论如何，他都要去找他问清楚。
公司高层的休息室内。
“我没记错的话，设计部那层应该也有茶水间才对。”沈韫书半靠在背后的大理石桌沿，双手抱在胸前，淡漠地看着面前运转的咖啡机，“不满意给你安排的工作？”
“这倒没有，在哪实习，工作内容也都差不多。”齐宇摇了摇头，盯了一会儿男人的侧脸，“我看你最近好像不太开心，是因为沈言诺吗？听说他今天好像也没去学校。”
“我看了你的简历，其实就你而言继续留在上一家公司的话，应该会对以后的发展更有利一点。”
“......我没想这么多。”
“看得出，你好像对自己的职业定位很模糊，我问过你们组长，你的能力在同期的实习生里并不算出色。”
“哦......”齐宇被对方突然上司味浓重的关切打了个措手不及，可他不是来跟沈韫书聊这些的。
“如果不是我亲自引荐的话，我想你的简历应该会在第一轮面试前就被筛下去。”
“这个就不劳您费心了，我本来也没想过要转正，我只是想来实习而已。”
“是吗？”面前的咖啡机停止了工作，沈韫书端起咖啡放在唇边抿了一口，“在我们公司实习对你来说意义不大。”
“意义大不大应该由我本人来说吧。”齐宇上前重新按下了咖啡机上的按钮，“我不是来和你聊这些的......我可以帮你去打听沈言诺的事，你们最近是在吵架吗？”
沈韫书嘴唇抵在杯沿，闻言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或许是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你不好奇吗？你不方便，但我可以帮你去问。”
“不需要。”
男人想也没想果断拒绝了他，这样的结果其实齐宇一早就猜到了，就是不肯死心想要找点话题上来和他聊聊天。
入职沈韫书的公司也快小半个月了，除了要求对方顺路送自己回学校外，两人根本没有其他接触交流的机会，偶尔的巧遇也就像这样，得他自己跑上来蹲点。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齐宇确认了这个男人对自己儿子的感情是认真的，并不似他先前猜测的那般，以为他们是玩得很花的那类人。面对这样拥有畸形感情的人，齐宇认为自己或许应该就此知难而退才算理智。
但毕竟手里握着对方这么大一个把柄，不好好利用一下岂不是亏了，至少到目前为止自己提出的要求，沈韫书都有在尽力满足他。
这不比直接要钱爽吗？
杯子里的咖啡冒着热气，两人无言地待在茶水间内，沈韫书脱了西装外套挂在办公室，现在就单穿了件白色衬衫，袖口被卷上了几层露出结实精壮的小臂，齐宇目不转睛地偷看了他好久。
沈韫书见时间差不多，喝完咖啡后去把杯子放进水槽，转过身时，原先站在他一米远的男生忽地迎头撞了过来，动作刻意地转动手腕，假装不小心把咖啡洒在了他的身上。
白衬衫瞬间染上了一滩棕褐色，在沈韫书小腹的位置一直到更下面，咖啡的温度还挺高的，他被烫得嘶了一声，迅速解开了靠下的几颗扣子。
“......我刚刚有点急了，没事吧？”齐宇状似慌张地问他，随后殷勤地去拿纸巾想帮男人擦一下。
沈韫书用纸巾沾了凉水敷在被烫到的皮肤上，没功夫理会对方，只能由着他帮自己擦衣服和裤子。小腹上的烫度好歹是下去了，但下面的却无能为力，总不能当着人的面脱了裤子吧。他是这样想的，却不料男生已经主动蹲在了他的面前，甚至手都摸到了自己的裤腰处。
“你做什么？”
“里面是不是也烫到了，要不要我帮你，啊！”齐宇的头发被对方用力地往后一拽，整个脑袋都被迫后仰了过去，他痛得闭上了眼睛去掰男人的手，“痛！痛！松手！好痛！”
“我劝你别太过，我没这么好的性子。”沈韫书冷眼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男生，“答应你的事我都已经做了，你最好好自为之一点。”
“你先放手！我知道了！”
沈韫书松开抓着他头发的手，齐宇头皮都被扯得发麻，他蹲在地上缓着痛，手还紧紧握着对方的手腕不放，过了许久，他红着眼睛，一边摸着脑袋一边抬头望向沈韫书，大声哭诉道：“有必要这么用力吗！怕我吃了你不成？”
见对方只是冷冷地盯着他没有说话，这才弱弱地说：“能不能扶我一把......我腿都蹲麻了......”
齐宇撑着沈韫书的手臂缓缓起身，他们俩面对面站着，齐宇正朝着门的方向，他的视线越过对方的肩膀，捕捉到了门外一个落荒而逃的小脑袋，他的眼睛骤然瞪大，露出了一个惊慌的神情。
“怎么了？”沈韫书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门外空无一人。
“那个......我刚刚好像......”正欲离开的男人突然又被攥住了手腕，齐宇面露犹豫地看着他，欲言又止，“没什么，我看错了。”
公司高层基本上不会有其他员工频繁走动，沈韫书并没有在意对方的话，回到办公室后换了一套衬衫和西裤，把沾了咖啡的这套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
直到晚上，他才意识到事情似乎不对劲。
沈言诺一晚上没有回家，沈韫书一直在等他，手机里没有收到对方任何的消息，给他打电话也不接，陶伯和邱姨的电话也都被小孩挂了。
在沈韫书准备出门寻找前，他才想起来去看了眼公司下午的监控，果不其然看见沈言诺站在茶水间外的身影，他站了没多久，就一小会儿的时间，然后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一路跑出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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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家出走，宝宝专业对口(●ˇ∀ˇ●)
第34章
沈言诺又离家出走了，在距离他被沈韫书带回家还不到一年的时候。
从跟踪器的行动轨迹来看，沈言诺离开公司后应该是招了辆计程车直接去了学校，信号源的红点一下午都在校园里来回跑动，最终停在了一栋宿舍楼内。
“您是打算现在去找他吗？”
彼时已过午夜，陶伯对玄关前的男人劝道：“他已经不是小孩了，恕我直言，您把他看得太紧了。我从来没见过有哪个跟他一般年纪的男生会这么依赖父亲，太宠孩子对你们都没好处。”
“况且人就在学校也没去什么危险的地方，不如就随他吧。”
陶伯和邱姨都不知道父子俩的事，沈韫书没打算让任何人知晓，但毕竟是同一屋檐下朝夕相处的人，尽管陶伯没往那方面想，却也看出了两人近日来的不愉快。
他只当又是小孩在闹别扭。在他眼里，这段亲子关系中无一人是合格的，是沈韫书的溺爱纵使沈言诺变得愈发骄纵，惯会用离家出走来迫使父亲向他妥协，而偏偏又是沈韫书的娇惯默许着这一切，他才是真正离不开对方的那个人。
可这次不一样，只有沈韫书清楚发生了什么，无论他们以后的关系最终定为什么样子，此刻他都必须亲自向沈言诺解释干净，至少不能因为这种误会让两人彻底结束。
“如果他回来的话，给我打电话。”虽然知道这是极为小概率的情况，沈韫书仍不顾陶伯的劝阻，在出门前嘱咐了一句。
沈韫书坐在车里，手机里打开着沈言诺的对话框，聊天背景是不久前在海边拍的两人合照。沈言诺不肯接他的电话，他就给小孩发消息。
[爸爸知道诺诺来过公司了。]
[可以先听我解释吗？]
结果刚发出去两句，再想发第三句的时候，沈言诺就把他拉黑了。一向冷静沉稳的人在看到屏幕里鲜艳的红色感叹号时也是须臾的慌神。
从前哪怕小孩再怎么闹脾气也从未拉黑他过，他知道沈言诺总会等着自己去找他，他会满怀期待地在满街的车流里寻找沈韫书的车子，会有些小得意地盯着手机里一条一条未接来电。他只是想用这种方式一遍遍地确认爸爸对他的爱。
可是这次，沈言诺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给他。
凌晨的校园大门紧闭，任何外来车辆和人员都不得入内，沈韫书的车停在路边熄了火，其实只需要一个电话，他就能亲自进到学校里把沈言诺带出来。
可然后呢？
他知道今天的事不可能就因为那样一个荒唐的误会，他对沈言诺这些天来的疏远和冷漠才是导致问题爆发的根源。
一直以来他都在努力保持着理智，无论是对于沈言诺还是对于这份感情，他始终给彼此留了一条后路。可他又不得不承认自己有多么胆小，他太害怕失去沈言诺，太害怕听见沈言诺亲口说出那句不爱了。
这半年多来他每时每刻不在恐惧这一天的到来，就连梦境也不曾放过他，在梦里沈言诺背对着他，前方是一道道刺目的亮光，而他的身后却是一片幽暗。
他听见他说：“我不想再这样的。”
“我不爱你了，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不觉得恶心吗？”
“为什么爸爸要对我做那种事情？”
“你让我好痛苦......不要再缠着我了。”
“我们这样根本就是错的。”
“放过我吧，爸爸......”
车窗外是个阴雨的早晨，豆大的雨滴砸在玻璃上发出乒乓的声响。
贺野的电话打过来时，沈韫书刚从噩梦中惊醒，他疲乏地靠在驾驶座上用手背搭住双眼，听到铃声响起，他想也没想立即接了起来。
沈韫书：“医院？”
“为什么会在医院？他出什么事了？！”
贺野：“叔叔你先别急！没出什么大事......”
“告诉我医院地址，我现在过去。”
贺野告知对方所在医院的位置，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导航播报的声音。
“叔叔你不会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在车里吧？”
昨天一下课贺野就直奔订好的酒店房间，澡都来不及洗就接到了沈言诺的电话，他哭哭啼啼地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贺野苦着脸听他哭诉了十几分钟，最后为了安抚对方的情绪只能让他先去自己的宿舍待着。
挂了电话，贺野满脸纠结地望向窗边儒雅端坐着的男人，对方托着下巴一脸戏谑的看着自己，他有些尴尬地走过去，半跪在对方面前，小心说：“祁教授，我可能得回去一趟......今天我们要不就......”
“怎么？有别的小朋友来找你就要把我扔下吗？”祁向珩伸手捏了捏男生饱满的耳垂，语气不紧不慢，分不出喜怒。
“不是！我没有！”贺野急切地反驳道，他抓过对方的手放在唇边，一边虔诚地吻着男人的手背，一边解释，“是沈言诺打来的，我听他哭得实在厉害，估计是因为他爸的事。”
“嗯，能理解，毕竟是你高中追过的小朋友。”祁向珩垂下眸子，用手指去触碰男生温热的唇角，“还喜欢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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