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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小矮子。”帅脸上露出标准的露齿笑，“一起来就看见我，开心死了吧。”
白水金：……
这个早上突然就不好了。
白水金去餐厅吃了早饭，之后端着一杯红茶走到客厅。
虽然是在家休假，但王沐光还是有工作要对接，此时正握着手机打电话。
“我知道了，你们直接把剧本送过来就行了。”
白水金在那边吸溜红茶，竖着耳朵听，王沐光挂掉电话，他好奇的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王沐光跟他解释，“一会我经纪人和助理会来给我送剧本。”
王沐光接了《夜游行》，在进组前剧本会先发到他手上，让他熟读并熟悉角色，过了大约一个小时，王沐光工作室的人员上门，但带过来的剧本不仅只有《夜游行》，还有其他接下的。
王沐光在《夜游行》中饰演的角色是反派年轻时候的模样，反派年轻时是个老实人，家里经营一家染布坊，但因为得罪地头蛇被搞得家破人亡，沦落街头当乞丐，每天要饭为自己和重病的母亲混一口饭吃。
剧中反派的过往都是靠口头交代，导演觉得口语表达无法达到想要的效果，便决定拍一些反派年轻时的片段穿插在剧中。
而《夜游行》之所以是爆剧，是因为剧里的每一个人角色都有出圈，反派饰演者是一个颇具中年男性魅力的演员。
剧中气人仅次于男一和刚出道让人眼前一亮的新人男二。
客串，剧本不厚，王沐光没花多长时间便看完了剧本。
随后拉着工作室人员展开一场情景剧，王沐光照着剧本演，提前模拟在片场拍摄。
白水金好奇投去目光，紧接着就看见王沐光扮演的乞丐站着就把饭要了。
情绪拉胯的台词，浮于表面的演技和放不下的包袱。
他手里拿着一个茶杯，那是他要钱的碗，单手拿着，让人生不出一丝怜悯之心。
演完后王沐光自己十分满意，客厅内也响起了掌声。
经纪人和助理拍手，“沐哥，演的太好了，简直是入木三分。”
“真的？”王沐光勾起满意的微笑，转头问白水金，“小矮子，你觉得的？”
后者嘴巴一张，“入土三分。”
“……”
夸张又做作的演技，白水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夸出口的，但能看出赚钱很努力。
也怪不得王沐光认不清为什么网友骂他，毕竟身边一个说真话的都没有。
王沐光得到否定的答案，心中泛起涟漪，被否认显然让这位被众星捧月的大少爷不快。
他急于得到肯定，拿起另一份剧本，“这次你看好了。”
他对白水金抬了抬下巴，势必要得到对方的称赞。
这份剧本是个现代剧，王沐光的角色是一个在时尚界工作的性感超模。
他翻到一段小剧情，用尽浑身解数在白水金面前演绎，将台词说得字正腔圆。
“怎么样？”
这一次他有着足够的自信。
“怎么说呢。”白水金的小脸上有些苦恼，“挺sexy的，但sy不发音。”
“……”
王沐光的演技，他愿称之为国王的演技，看不到一丝一毫。
王沐光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他不笑时，倒是和王环修一样多了几分骇人的强大气场。
看看手中的剧本又看看白水金，仿佛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白水金没有像他的经纪人那样夸奖他，而是十分直接地说，“你演的一点代入感也没有，而且为什么要同时接两个剧本呢？”
助理开口，“你懂什么？好剧本就是要靠抢的，沐哥现在不接之后被别人接走了怎么办？”
白水金没有理会，而是一双眼睛直直撞入王沐光眼中，“接不到别的不也没关系，你还年轻机会很多，专攻一个不好吗，为什么不能一心一意呢？”
做演员最重要的不就是有演技和代表作，并且沉浸在自己的角色中吗？
同时接两个角色，扮演着两个不同的人，还是在演技不成熟的情况下，演好的几率基本为零。
看着他的面容，王沐光心神一震，咽了下口水，说得像他多花心一样。
一开始对方的否定让他有些不高兴，但现在面对质问，确实说不出话来。
仔细想想对方说得没错，他一个角色都演不好，还想同时演两个确实异想天开。
“而且我相信你选一个角色好好演，好好打磨，一定会被认可的。”
王沐光：“你刚才不还说我演的恶心吗？”
“但我相信你之后不会。”
王沐光思考一番，在那些剧本中做了选择，选了最近的大爆剧《夜游行》。
但到底如何磨练演技，还有几天就进组了，现在找专业的表演老师学习完全来不及。
白水金却想到了一个人。
十分钟后，别墅区门口的乞丐看着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白水金。
“……有什么事吗？”
白水金说明了来意，就是想跟他学习学习当乞丐的心得。
他嘴巴里说的：老师，我是来学习的。
乞丐听到的：穷鬼，我是来抢饭碗的
这年头乞丐都有人抢着当，虽然他这地方日入斗金，毕竟有钱人最容易散发善良，但抢着当乞丐听起来确实离谱了些。
王沐光还要一会才能过来，自恋狂出门光是挑衣服就要苦恼好久，白水金蹲到乞丐旁边，“哥，你最近生意好吗，一天挣多少啊。”
“不多，这个数吧。”
乞丐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百？”
“一万。”
！
这么多！比他上辈子陀螺式打工赚的钱还多。
白水金看着乞丐眼前的破碗，“你把两块钱还我。”
乞丐：……
日入一万，巨大的金额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震撼，很想说都日入一万了还当什么乞丐，但想想，其他工作好像真的没有在这里当乞丐挣钱。
但比起乞丐日入斗金，白水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会给乞丐这么多钱。
毕竟他上辈子活的苟延残喘，能给乞丐的二块对他来说都是巨款。
身后传来脚步声，王沐光穿着冲锋衣和长裤，戴着墨镜从园区内走出。
环视一周发现白水金，大步走到他旁边，走近后发现了跪坐在地上的乞丐。
乞丐灰头土脸，头发凌乱，零下几度的天却衣着单薄，光是看一眼他的穿着，就让人觉得冷。
“太可怜了。”
王沐光墨镜后的眼睛生出怜悯，从口袋里拿出钱包，将里面的现金全部拿出丢进乞丐的碗里。
足足两千块，砸的缺口碗晃了晃。
白水金：……
让乞丐日入斗金的是王沐光这种人。
善良钱多且缺心眼。
乞丐得到钱后瞬间对王沐光展示了一段rap，“先生你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好人，真的谢谢，太谢谢了，你和耶稣同在。”
王沐光拍了他一下，“小矮子他说我善良。”
“不，他的意思是你善良死了。”
“夸得这么深？”
“因为耶稣已经不在了。”
“……”
看着乞丐讨好的笑，王沐光心里有些不舒服，这点钱就让对方感动成这样，不敢相信这些人过得都是些什么生不如死的苦日子。
两千块就能卑躬屈膝，在数九寒天里受冻。
也因为这两千块，乞丐教了两人一些当乞丐的必备要领，第一步就是抛弃尊严。
你都要饭了，伸手跟人要钱怎么可能还硬气伸手，再则就是让自己看上去可怜，乞丐虽然日入斗金，但是从来不给自己穿厚衣服和鞋子，而且一天只吃一点点饭，每天都挨饿受冻。
只有你真的可怜，别人才会散发善意可怜你，乞丐就是这样，吃不饱穿不暖没有尊严还脏兮兮的。
这给了王沐光世界观不小的震撼，一时间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无法胜任这个角色。
这让他怎么演，别说挨饿了，他打都没挨过。
而且他看起来就不像穷人。
就在他要退缩时，一道欢呼的声音在他身边炸开，“这么容易，那岂不是谁都能演乞丐！”
王沐光一时语塞，想退剧本的话卡在了嗓子眼里的。
“这么容易眼，小叔，你一定能演好的。”
看着王沐光沉默的脸色，白水金见见滴眯起，“不会吧，不会吧，小叔你不会真的不会演吧。”
“谁说的！”王沐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这点小事对我来说易如反掌，等着看吧你。”
像王沐光这种自恋的人其实最好哄，把对方夸上天，架在一个新高度，对方就会自觉的严格要求自己到达那个高度，毕竟他们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对他的失望目光。
王沐光心中开始出现策略图，他虽然不是真的乞丐，但可以通过别的办法体会乞丐的心境，比如穿着短袖去户外狂奔和一天也不吃饭。
体会寒冷和饥饿，身临其境才能完成共情，还有就是放下自尊对别人卑躬屈膝。
王环修下班回来就见他穿着短裤短袖坐在一个小板凳上，白水金给他的茶杯里投币。
“沐光沐光，谁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是你是你，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就是你。”
王环修：……
两个人能玩这么好，他一点也不意外。
他漠视两人上了楼，此时西装革履的王环修和宛如智障的王沐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水金也发现了两兄弟气场上的不同，虽然两人只相差四岁，但王环修不管是心境还是行事作风都要比王沐光成熟的多。
趁王沐光不穿外套去外面受冻的时候，白水金找到了管家，张叔是王家的老人了，对于这个家要比他了解的多得多，“张叔，为什么小叔和老公哥的性格智商差这么多？”
管家却听不得这些，“哪里相差很多，沐光少爷也很聪明。”
两个孩子都很优秀。
王家孩子多，身为老管家他要一碗水端平，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白水金听着管家的嘶声力竭，声音平静地说：“哦，他今天给了乞丐两千块。”
管家沉默了，好半天才给出答案，“其实当初先生和沐光少爷是双生，只不过脑子连在了一起，之后医生手起刀落把脑子都分给了先生。”
白水金：……
虽然知道是骗自己的，但听起来不像假的。
为了体验饥饿，王沐光已经不吃不喝饿了一天，就算到了晚上开饭整个人也不积极，最后上桌，在此之前还特意去厨房找了些锅灰抹在脸上，让自己看上去邋遢一些。
王环修和白水金碗里都是白莹甜香的米饭，他的碗里却没有，只是一个空碗，比白水金羊脂玉一般的脸还要干净。
面对桌上的佳肴，他拿着碗捧到白水金面前，一抖一抖，“可怜可怜吧，我已经三天没吃过饭了。”
白水金分了半碗饭给他。
他没有配菜，但仍旧大快朵颐地吃完米饭，可以看出来是真饿了，一米八八的大个子一天水都没喝一口，还穿着短袖在外面疯跑一下午。
米饭吃完，王沐光之后又开始乞讨桌上的其他菜。
他捧着空碗，举到王环修面前，“可怜可怜吧。”
后者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王沐光没想到对方居然会不为所动，一定是他还不够可怜，演技没有感染到对方。
他的口吻更加哀凄，“我已经好久没吃过饱饭了。”
“天寒地冻，吃不饱穿不暖，我这手上都是冻疮，如果没有这一口热饭活不过今年冬天。”
“我家里还有病重瘫痪的哥哥要养。”
白水金：……
再说下去，真活不过今年冬天了。
第24章
餐桌上像高考考场一样安静萧肃，考场上有笔尖摩擦纸面的声音，餐桌上有白水金的刨饭声。
王沐光端着空碗，期待地看着王环修，他捧着碗的双手轻微颤抖，是他加进去的小细节，学着今天遇到的乞丐的话术，“好心人，你和耶稣同在。”
王环修放在筷子，神情打量地看着他，“你知道耶稣在哪吗？”
“在天堂啊。”
“再说就把你也送上去。”
“……”
白水金嘴里塞着饭，他之前本以为王环修的腹黑毒舌只针对他一个，没想到是平等的针对所有人。
他腮帮子鼓鼓，把凳子往王环修那边挪了挪，“老公哥，好会说，好爱。”
“……”
虽然王环修和王沐光都是反派，但是想来作者创作时给予的人设不同，所以脑回路也天差地别。
就好比与耶稣同在，王沐光一心想与耶稣并肩，而王环修剑走偏锋一心送别人去与耶稣并肩。
一句话，不同的人，听出来的意思也不同。
王沐光没想到他哥会如此冷漠，连一口饭也不给他吃，没有同情心。
“哥。”王沐光神情悲痛欲绝，“我好像看不透你了。”
对方好像再也不是他以前的好哥哥了，一场大雾横在兄弟二人之间，纱般薄又挥不开。
王环修没理他，对着旁边的仆从开口，“把他的碗筷扯了。”
王沐光一惊，赶忙护住他的饭碗。“别别别！哥没变，一点没变，是我变了，近视眼涨了一百度。”
白水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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