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有活着才能把我的朋友从皇宫换出来,你若死了,我的朋友还要在凡间那危险之地生活好些日子……我可不能再让我的朋友被凡人所害。”清芦冷冷地说着,她想站起身来,可实在是浑身乏力,刚站起来就又跌坐下来。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玉锦说着,低下了头,不安地问着,“你,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我怎么还活着?”
玉锦说着,悄悄抬头,看清芦依旧没多大反应,便故意轻笑道:“清芦姑娘,你在鲤鱼洞倒塌之前做了什么,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嗯?”说着,她故意凑近了清芦,越来越近……
“够了,”清芦无情地一把推开了玉锦,“若非你必须活着,我才不会管你。”
玉锦被她推倒在地,可她并没有生气,只是又立马坐了起来,问清芦:“究竟发生了什么?”
清芦说着,背过了身去,缓了缓气息,这才又对玉锦道:“我把我的内丹存放在你那里了,用你的凡人之体掩盖我内丹的气息,假死骗过了那老妖精。而且,我的内丹在你体内,还可以帮助你呼吸,不然你便死了。”
“所以?”玉锦明白了那清凉的感觉是什么,可她觉得清芦的话还没说完,便又小心地问着清芦。
“所以,”清芦苦笑一声,“从今以后,你没了我便不能呼吸,顷刻间便会窒息而亡;我没了你便不能使用灵力,又会变回一条普通的鲤鱼。”
玉锦听了,不由得一愣。
清芦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的命运竟然和一个凡人紧紧联系在了一起,而这一切竟然是那危急之时最正确的选择。
她对此十分排斥,却又无可奈何。
第33章 设计
自得罪了张贵妃后,苏商商整日里提心吊胆,生怕张贵妃前来找事。她忍不住地埋怨自己,为何那日一下子没忍住,竟对张贵妃说了那样的话?
可惜现在后悔也晚了。宫内早已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就连一向沉迷于求仙问道的老皇帝都得知了此事,在前往清凉殿的时候多问了几句。
“爱妃为何要将张贵妃扫地出门?”老皇帝问。
苏商商当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尴尬地笑了笑,又开始学着梁蕖的模样编谎话:“臣妾心想,清修之人不得如此奢侈,可张贵妃带来的东西实在太过贵重,臣妾怕这坏了臣妾清修,一时气急,这才恼怒。”
然而这次的谎言很明显不太成功,皇帝根本没有信她。“朕听说了一些张贵妃送的东西,只是宫里的寻常之物,就说那狐裘,谁没有几张?爱妃的反应也太大了些。”皇帝说。
听到老皇帝提起那狐裘,苏商商一时又险些没能忍住,差点把这老皇帝也扫地出门了。可她这次有了经验,在袖子里狠狠地攥着拳头,攥得手指发疼,终于还是忍住了。
“西吉国小国寡民,臣妾没见识过这许多东西,让陛下见笑了。”她努力保持着微笑。
她已经因一时的情绪失控闯下一次祸了,可不能重蹈覆辙。不为自己,为了那无辜的要被送回来的西吉国公主,她也要忍住。
那事之后,梁蕖倒还坐得住,她保持着一向的淡然与从容。看着苏商商这许多天了还依旧心神不宁的,她只是一笑,递给苏商商一杯茶,道:“放心,有我。”
苏商商点了点头,可不知为何,听见梁蕖这话,她却更加不安起来。她低头吸了吸鼻子,她总感觉梁蕖身上多了别的气息,一种很不同寻常的气息。
“你的朋友什么时候能把西吉国公主送来?”梁蕖又问。她想知道真的和亲公主能不能在夏至之前被送到皇宫。
“她说最多两个月。”苏商商想起清芦,忽然有些失落。清芦还不知道她和国师已发展到了这种地步,若是清芦知道,该作何感想?
苏商商知道清芦一向讨厌凡人的。
“你怎么了?”梁蕖轻笑着问,“怎么又垂头丧气的。”
“没、没什么,”苏商商连忙掩饰,又把话题扯回了张贵妃身上,“只是一想到那日自己竟失控至此,闯下这样的祸,我心里就难受。”
“此乃常情,世间万物都不能免俗,”梁蕖淡淡说着,“若是再让我看到一只浑身是血的狸花猫,我只怕也还是会失控。你只是赶走了张贵妃而已,顶多是惹人闲话,却也不必如此担忧。”
“阿蕖……”苏商商听见梁蕖又提起自己的过往,不禁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梁蕖一笑,示意苏商商放心,又道:“我还有事,今日不能多陪你了。”
“你怎么又有事?”苏商商问。她有些不满,这些日子她能看见梁蕖的时间简直是少之又少,梁蕖总是有一堆事,在这清凉殿留不了多久就要离开。
她一向胆小,在皇宫里没什么熟人,只想整日和梁蕖粘在一起。只可惜,这于她们来说太难了。
“商商,等过了夏至,我会有很多的时间来陪你。”梁蕖说着,站起身来,就要出门。
苏商商还是不解,为何梁蕖总是提夏至,难道只是因为她要在夏至之前建成那万丈高台吗?梁蕖的话里好像还有别的意思,听起来,仿佛过了夏至,她就可以高枕无忧,一切顺遂了。
可苏商商还没想明白,梁蕖便已经要走了。
“等等!”苏商商见状,连忙唤住了梁蕖,又一挥手从袖子里变出了一个食盒来。
梁蕖疑惑地看着苏商商:“这是?”
苏商商笑着起身,又拉着梁蕖坐了下来。“你成日里不好好吃饭,实在是太瘦啦,这几日你又这么劳累,我实在是不忍心看你回府去吃那些偷藏起来的干粮。”苏商商说着,打开了食盒,里面摆了几盘菜,有荤有素,还是热的。
苏商商的话的确不假。梁蕖本就清瘦,这几日一忙碌,倒是比从前还要清减了几分。
梁蕖那些饭菜,心里一暖。她长到这个年纪,也只有苏商商这只小狐狸会在意她是不是吃饱穿暖。凡人看不起野兽,更是嫌恶妖精,可眼前的这个狐妖却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好。
凡人怎么有脸去嫌弃这个、嫌弃那个?
想着,梁蕖有些鼻酸,又忙忍住,故意一笑,问苏商商:“我若没记错,你这清凉殿里如今也很少有大鱼大肉。你的宫女就眼睁睁地看着你把这些菜都藏起来吗?”说着,她却又觉得不对,看向了那些饭菜:“还是热的?”
苏商商得意地笑了笑,坐到了梁蕖身侧,贴在她耳边悄声道:“这是我今天起了一大早去御膳房里偷来的。那些凡人特别好对付,谁都没注意到我。”说罢,她难得地露出了狐狸独特的狡黠笑容。
“快吃吧,吃完再去忙。”苏商商说着,把食盒向梁蕖这边推了一推,又乖巧地撑着下巴歪着脑袋看着梁蕖。
梁蕖看着苏商商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心中一动。“能遇见你真是三生有幸。”她想。
梁蕖贪恋着苏商商给她的温情,这是她以往生活里从未体验过的存在。她想把这温情长长久久地留住,想和苏商商一起共度余生,哪怕没有这滔天的权势,只有这些柴米油盐酱醋茶,也足够了。
她想要活下去,她一定要活下去。
离开清凉殿,梁蕖先去了炼丹房,在炼丹房装模作样地待了好一会儿,这才慌慌张张地去求见皇帝。
“国师为何如此慌张?”皇帝在自己的寝殿里,悠闲地吃着新上的瓜果。瓜果飘香,香气钻进了梁蕖的鼻子。
梁蕖听见皇帝发问,连忙行了个礼,道:“陛下,贫道今日发现了长生不老药迟迟不能炼成的原因!”
大殿之内一时安静了,皇帝手里的葡萄掉在了地上。“国师快请讲!”皇帝连忙起身,走下座来就要拉着梁蕖促膝长谈。
梁蕖也是一脸的急迫,开始说她早就编造好了的谎言。
“今日,炼丹房内,司南震动,指向不定,恐是……”梁蕖说着,却停了下来,她要看一眼老皇帝着急的神情。
“何意?”老皇帝忙问。
梁蕖一脸痛心,猛然跪了下来,对着老皇帝行了一个大礼,道:“陛下,国中疑有妖邪作乱!”
“什么!”老皇帝震惊无比,手都在发抖,“太平盛世,哪里来的妖邪?”
“陛下,司南做不得假,”梁蕖抬眼看着老皇帝,眼里是十分真诚的焦急,“司南不稳,预示着妖孽横行。国中有妖孽,仙人必然不肯降临凡间,故而长生不老药迟迟未成,故而陛下求仙问道之路一直受阻!妖邪狡诈,幻化为人,藏匿于世,人眼或许难以分辨,可司南不会!”
梁蕖振振有词,老皇帝听得面色发白。
“陛下如若不信,可随贫道前往炼丹房,一看便知。”梁蕖颔首说道。
“朕、朕会去的,”老皇帝结结巴巴地说着,又忙问,“国师可有破解之法?”
梁蕖好似犯了难,她低下头来,先是请了罪,这才又道:“妖邪难以分辨,一时间想要一网打尽是不可能的。但贫道会尽力降妖除魔,为陛下分忧!只是陛下务必记住一件事――”
“何事?”老皇帝问。
梁蕖抬眼看向老皇帝,十分郑重地说道:“不要相信任何人,哪怕是枕边人,都信不得。因为,我们永远不知道,人皮之下,是怎样的禽兽。”
“国师……”
“陛下务必要记住,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妖邪,纵使披着一张人皮、行动起来与凡人无异。”梁蕖幽幽说着,眼里毫无波动,看起来淡漠至极。
“朕,记住了,”皇帝额间已然出了一些细汗,又问,“那请问国师,该如何辨别妖邪?”
梁蕖微微一笑:“有异于常人之处的,便都可能是妖邪。贫道的司南可以查出宫中藏匿的妖邪,只是需要时日。但贫道还是要建议陛下不仅要提防身边之人,还要让民间百姓自觉防范。贫道稍后会拟一份文书,列明妖邪身上可能出现的特征,发现妖邪之后立马关押、镇以桃木,上报之后给予奖赏,如此一来,便让天下妖邪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可行!”梁蕖话音刚落,老皇帝便想也没想地应了下来。在老皇帝看来,百姓提高警惕、捉拿妖邪,百利而无一害。
“陛下圣明,”梁蕖连忙高呼,又起身道,“贫道定不负所托,为陛下诛杀妖邪。”
说罢,梁蕖便要告退。她在糊弄老皇帝一事上早已是炉火纯青,她知道这样的伎俩对于一个一心求仙的昏庸皇帝来说是再有用不过的了。
她想着,便要退下。可她没想到,这次她刚刚转过身,皇帝竟然叫住了她。
“国师!”
“陛下还有何事吩咐?”梁蕖十分淡定地转过身来,做出恭敬的模样颔首问着。
老皇帝眯了眯眼:“可你如何证明你不是妖邪?”
梁蕖听了,微微一笑,抬眼直视着皇帝的双目。皇帝对上了梁蕖的眼睛,心里没来由地竟然一怵。
国师的眼睛,总给人不同寻常的感受。
“陛下十二年前就有答案了,不是吗?陛下如不确信,还可以再考验贫道一次。”梁蕖微笑着说。
老皇帝愣了愣,又难得地一笑,他点了点头,附和着梁蕖的话:“是了,朕险些忘了,十二年前,国师是经受了考验的人,是朕多虑了。”
梁蕖知道皇帝如今定然不会浪费时间来考验她的,他还需要她来炼制长生不老药、助他得道成仙呢!
就算皇帝起了疑心,他也会拖到夏至之后才算账。那时,若梁蕖还未能兑现她的诺言,老皇帝怕是就要算清旧账了。
但如今,他只能选择信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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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睡觉前国师都在作妖
第34章 诡异
这是一家寻常的客栈,寻常的有些冷清了。
清芦和玉锦在客栈大堂里站着,等了许久,却也不见有人出来相迎。清芦对此毫不在意,玉锦却是有些奇怪,不禁四处打量着这家店铺,又探头出门去看,这一看,她不由得“咦”了一声。
“怎么了?”清芦随口问着。她走到了柜台前,随手拿起算盘,无聊地在手里拨弄着。
“街上一个人都没有,”玉锦说着,回身走向清芦,问,“今天是大吴的什么特别的日子吗?我不记得今日有什么特别的。”
她虽来自异国,可在被送来和亲之前也受过训练,对大吴的风土人情早有了一个了解。在她的认知里,大吴似乎没有哪一天是不能有人出门的。
“你问我,我问谁去?”清芦说着,丢下了算盘。她还在为自己和这凡人的命运莫名其妙联系在一起一事而懊恼……事情怎么会到这一步呢?
若非她如今灵力受限,这公主又不能离开她,她才不愿假做凡人和这公主一路同行呢。
玉锦习惯了清芦这样冰冷的语气,因此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去观察这客栈的环境。清芦依旧对凡间的一切毫不在意,她坐了下来,自斟了一杯酒。
凡间没什么好东西,也就这酒不错。喝多了,醉了,睡梦之中,可以忘却忧愁。
不过,确如玉锦所说,今日的凡间是有些不一样。往日里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如今一个人都没有。虽然已是黄昏,可也不至于如此冷清。
已入了夏,四处都散发着热气,这空荡荡的大街看起来好像一个蒸笼。
“来了来了,二位久等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清芦循声看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气喘吁吁地掀开帘子从后院走出来。男子看见两个姑娘,满脸堆笑,道:“实在不好意思,家中事忙,让二位久等了。”又问:“二位是打尖还是住店?”
“天色已晚,自然是住店。”清芦回答着,放下酒杯,站起了身。
中年男子看了看清芦手里的酒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指了指那酒,道:“姑娘,这酒是要花钱买的。”
“怕什么,又不会少你钱。”清芦说着,随手变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了柜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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