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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没骨气地感觉到幸福。
幸福得我鼻子又酸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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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万卓应该也因为脖子上多了一个东西而感觉新奇，眯起眼又用手摩挲着这枚金属片。他表情淡淡的，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我失魂落魄地盯着他看。
就好像之前我贪婪地盯着他年轻的照片，试图把他的过去也从眼睛护送进心里面。
我原来最怕狄万卓不要我，开始讨厌我看不惯我于是干脆把我扫地出门，接下来我可能会回局里，也可能继续腆着脸在道上待着。离开了他的我估计死不了，但是一定活不好，可能活着活着自己先觉得没劲透了。于是我会去做一点真正能让狄万卓看得起的事情，可能是正义的邪恶的伟大的不齿的永垂不朽的罄竹难书的，也可能是大的小的方的圆的静置的跳跃的神经质的自控性的，最后用一些把戏带着一封信轰轰烈烈地告知他。他对我说要对自己负责，我要向他证明我能做到。
我不再成为一把烟花，因为我里面空荡荡。
这可能是我们的最后一面。这一面之后我估计也不会再见到狄团团，见不到赵叔。赵炎可能会对我露出苦笑说他早说了算了，也可能对我甩脸色说是我咎由自取。大宝这个军师当得不称职，不过也不是他的错，因为他从头到尾什么都不知道。我才不是什么根正苗红的温良恭俭让的人民警察，骨子和狄万卓一样我行我素又目空一切，我改正归邪，道德淡漠，劣迹斑斑，我做错了很多事情，并且从来不打算改。
我这之后可能不敢再见狄万卓，因为我怕一见到他我还是死性不改，我会大逆不道地忍不住再次飞蛾扑火，然后他就会发现我信誓旦旦的保证不过是一个拙劣的谎言——
“那就试试吧。”
“……什么？”
“我给你一个机会。狄奕，我们试试。”
“……啊？”
我表情空白，脸上还挂着没擦干净的泪，抖着嗓子又问一遍：“等等……什么，狄、狄万卓，你再说一遍？”
77
在我晕头转向地要求狄万卓说第五遍的时候，狄万卓用古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在第十次忍无可忍地一巴掌拍在我脑门。
我用右手捂住额头，没忍住咧开嘴笑了。
操，我现在肯定笑得傻啦吧唧的。
我听见远处有人放烟花，楼下的阿姨开火做饭，门前对冰雪望眼欲穿的狄团团哼哼唧唧。
我听见狄万卓和我的心跳声。
我听见冰一点点化开的声音。
我听见春天。
我知道狄万卓才不是会不厌其烦地重复一句话的人。
我也知道我会乐意对着狄万卓一遍遍重复同一句话。
从过去到未来，重复一万遍。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狄万卓，我永远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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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到这里就完结了！
其实这一篇最开始大纲都没头没尾，我以为这是一个能在两万字不到就写完的小短篇，结果真下笔之后发现越写越多，大纲也根本没用了只能现场一边编一边写（。
中间有段时间很忙没有码字，我干脆忙里偷闲为爸爸和小奕想过很多种收尾和结局，写了很多小情节做了很多没用的小设定，然后打算从里面挑一个最圆满的美好的皆大欢喜的，顺便把一切琐碎的伏笔全都回收……
可是最后我还是选了这一个看起来很仓促又突兀的。
狄奕满脑子只有狄万卓，对任何其他人和任何事情都欠缺耐心，并且他知道的东西很少（真的很少很少）。第一人称的优点和缺点都很大，所以他视角的故事是琐碎又情绪化的，有时候甚至不连贯又没有任何逻辑，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就能提一嘴。
狄万卓这人太冷太闷了，狄奕看不懂，他努力这么久也只能看懂他爸目前的情绪如何。很多事情狄万卓不会自己说，狄奕也不一定会想得到去问，或者说他也没有胆子去问，就像是他不会自讨没趣缠着狄万卓让他把自己的过去全讲给他听。狄万卓视角的故事或许完全不一样，但是他不会知道。
他能做的只有等着狄万卓回应自己，像是狄团团等待春天。
然后他等到了。
跌宕起伏，没有预兆，三观不正，还很俗套，但这就是狄奕视角的故事。
我知道很多地方都没有讲，但是故事是完整的，只是在他的视角只是这样。嗯嗯可以期待一下番外，或许你能在脱离了第一视角限制的番外里看到更多意想不到的东西哦（都这么明示了啊！
最后伸手求一下评论捏。。。谢谢大家能一直听我讲完这个故事！
第21章 番外：狄万卓有一身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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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狄万卓有一身钉。
钉是他年轻的时候打的，他本身就对于多个金属点缀谈不上排斥，再加上谁没有个叛逆的时候，正好那时候是性取向问题爆发，他和父母本就僵硬的关系愈发雪上加霜。狄万卓干脆就由着性子陆陆续续打了一身钉，自己喜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来跟他们置气用的。
他懒得换地方，干脆都是在一家店打，穿孔师对这个天天冷着张脸的叛逆帅哥印象颇为深刻，好几次在旁边要忽悠他再多打几个。第一次试图忽悠的时候狄万卓正在打耳骨钉，穿刺过去有点疼，于是他闭上眼微微皱眉，听到这话有点疑惑，睁眼看向穿孔师问：“为什么？”
他前不久才刚打了眉钉，眼神撇过来的时候眉毛也跟着飞扬，带着上下两个银色小圆珠一起闪光。
穿孔师简直惊为天人了：“好看啊！你的照片放出去宣传，人直接就屁颠屁颠地过来了。”
2
狄万卓接手家里混黑的活儿很早，开始时他自己承了父母的光，到了后来变成自己独当一面。跟家人彻底闹掰也不影响别的什么，他们又不好真去找他的麻烦，也只是变着法作妖，在精神方面给他施加压力。
但是狄万卓到底是狄万卓，天生性子冷，他自己照样过得好好的。
那时候也和现在差不多，不过总体没有那么乱，狄家算是二把手，主要是就是辅佐当时的老大魏哥。但是狄万卓可比他的烂人爸妈要强多了，看起来冷淡但人真的靠谱，一来二去就被魏哥给看上了，一手提拔到了身边。
条条大路通罗马，狄万卓不至于直接生在罗马，但是也就在大门边上，自己迈开腿就理所当然地走了进去。
带着一把崭新的镇暴者，一身的穿孔，和不小的臭脾气。
3
有一次和魏哥出去应酬，酒过三巡，好不容易到了中场休息环节，狄万卓从包间走出来透透气，路过的一个红毛冲他吹了一声山路十八弯的流氓哨。
他皱眉回头看了一眼。
红毛长得歪瓜裂枣，用眼神色眯眯把他从头到脚舔了一遍，最后盯着他胸口咧嘴一笑：“挺辣的，多少钱一晚啊？”
狄万卓这才想到自己喝酒的时候把酒撒了一点在身上，可是忙着应酬也不好因为这点小事就离场，摆摆手示意没事就一直陪到现在。原来酒正好撒在左胸口这个尴尬的位置上，薄薄的布料贴着皮肤，三个小圆点齐整地挺立出形状。
年轻的狄万卓还没有修炼出那股常人不敢招惹的气场，但是他气性可不算小，他说：“滚。”
吹了会儿风清醒了不少，狄万卓回到包间准备推门，却听到大家哄堂大笑。
大多数混黑的本来就自带一股流氓的匪气，喝醉之后更加没个正型，几个人握着酒杯揽着魏哥问：“小狄，真只是你的……二把手啊？”
魏哥也醉得两眼发直，摆摆手说：“你们瞎想什么呢！”
一个人来劲了：“他真跟你没有什么？我怎么不信呢。”
有人附和：“他都长成这样！”
“你说哥几个会打耳洞吗？”
“也不能说是长成这样，就是他身上那个感觉，说不出来，反正就是跟我们不一样。”
“感觉又冷又躁的，就是很招人……”
“刚才你可别当我们没看见，他不都打了乳钉吗，嘶——”
“谁有正事出来还这么打扮的，脸上耳朵上一堆钉啊？”
哐——
一堆酒鬼被这声巨响吓懵了，一下全都没有了声音，可是才安静一秒醉意就成功东山再起，刚才笑得最大声的人蹭一下站起来要骂：“谁他妈……”
他用浑浊的醉眼看向门口，嘎嘣一下没声了。
狄万卓把门踹烂了。
4
那时候狄万卓气性是真不小，明明是过分冷淡的破烂性格，可一旦不高兴了能直接掀翻了房顶，他还喜欢打拳，虽然没有练得多么胸宽背阔，但是一动起来手是真的不含糊。
狄万卓这个冷冰冰的性子看来这辈子都改不掉，长大之后气性却慢慢磨没了，也算是一件好事。
总之，当时年轻版本的狄万卓把包间闹了个底朝天。
动手之前他还挺彬彬有礼，先跟魏哥点了一下头示意：“对不起，这事儿得黄了，算我的。”
他三下五除二清了场，最后用鞋撵着那个说得最难听的人的肚子，一点点把耳朵上的钉拆了往人脸上扔。
狄万卓今天没带镇暴者，但是幸好戴的耳桥又细又长，像一根不近人情的针，最后晃晃悠悠滚落到下面这人脸边，他只能仰着下巴屏着气，生怕动弹一下直接给扎进去。
魏哥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冷冰冰的小伙子发这么大的火，狄万卓轻轻松松撂倒十来个醉汉的场景给同样醉醺醺的魏哥造成极大的震撼，回去的路上一直颠三倒四地拍着狄万卓的肩说对不住。
刚才还在胡喝，现在酒劲儿上来了，魏哥醉得站不直，全靠狄万卓忍着难闻的酒气半扶半拖着，他几乎趴在狄万卓身上：“早知道，早知道这次对面是这样的人，就不该带你来……！没事……什么同性恋小白脸都是瞎说，他们就是嫉妒、嫉妒你长得好……”
也真庆幸狄万卓这时候把耳朵上的钉都撤了，不然就他那一耳朵张扬跋扈的钉，这样挤着压着估计他俩都得被扎得不轻。
可能是高处不胜寒，魏哥不太喜欢身边有很多人，别人他信不过，每次身边带着的都是那么固定几个。赵焱那时候年龄也不大，在给魏哥打下手，偶尔兼职司机，现在看到他们出来就自觉下车，要搭把手把人塞进车里。
狄万卓把魏哥的手臂从肩膀上搬下来。
他不冷不淡地说：“魏哥，我就是同性恋。”
5
后来魏哥逐渐放了权，一点点转移给狄万卓。
其实本来也不用这么麻烦，直接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权力交接就万事大吉，但是狄万卓那次被惹恼之后就不乐意抛头露面，名气刚传开就忙不迭把自己藏进幕后了。
魏哥拿到绿卡的时候乐得不行，嘚瑟地跟他们几个炫耀一圈，说自己也要跑走养老了，那时候其实魏哥年龄也不大，但是早已经把自己当成小老头看，乐呵呵地畅想金盆洗手后和自家小老太太的余生。他从现在说到未来，又从未来说到现在，魏哥突然笑了，他说：“你们也变了好多啊。”
他转向狄万卓：“这几年怎么把身上的钉都摘了啊？”
这么多年过去，什么喜欢啊叛逆啊恨啊怒啊都已经模糊了，不再年轻气盛的狄万卓一愣，发现自己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了。
他想了想，说：“我也想戴回来。不过很多都长死了。”
魏哥说：“要是喜欢，那就再打回来。”
狄万卓轻轻说：“没有必要再打新的了。”
魏哥又转向赵焱：“你呢，这么年轻也打算金盆洗手了？”
赵焱说：“有点累了，想着回去给万卓当管家，顺便养养我儿子，这辈子就这样算了。”
魏哥一惊：“你小子不厚道，怎么有儿子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叫什么名字呀？”
赵焱哼哼一笑：“叫赵炎。”
魏哥也笑起来：“就偷懒改个声调啊？”
赵焱说：“我年轻时候脾气不好，给小辈去点火气。”
魏哥一撑下巴，感觉有点纳闷了：“那干脆叫赵水多好啊？”
一直沉默的狄万卓说话了：“给我儿子取个名吧。”
魏哥和赵焱都愣住了。好半晌他们才反应过来，两个人眼神瑟缩着往他身上瞥，一起露出尴尬又疑惑的笑。
当年狄万卓冷不丁站在车前的出柜宣言掷地有声，砸得他俩都懵了几天没缓过来，后来也都心平气和接纳了。毕竟事实如此，狄万卓是纯弯的，对女人不感兴趣，也没对几个男人表达过什么好感。赵焱找到媳妇儿之后他们几个还偷偷替他着急，明里暗里给狄万卓牵过几次线，结果每次都是对方非常满意，狄万卓从头到尾也没有任何表示，好像压根儿看不出来人家那意思似的。热脸贴冷屁股久了谁都受不了了，最后还是没办法就吹了。
除了一个正儿八经的前男友能证明这人还保有喜欢的能力——他们猜测前男友可能是下凡的阿波罗，不然不太可能得到狄万卓的青睐——狄万卓就好像根本对人类都不感兴趣。
对人类都不感兴趣的狄万卓，又是哪里来的儿子呢？
但是没有人开口问。
狄万卓好像没看到他们的异状，自顾自地说：“我爸妈弄来的，我没成年刚出柜的时候就有了，这两个混蛋一直瞒着我没让我知道。”
他深吸一口气：“现在我知道了。正好小孩最近脑子撞坏了不记得之前的事了，我准备把他接过来。你们帮忙取一个新名字吧。”
已经发生的破事无法挽回，讲理是讲不通的，狄万卓不知道怎么办，他能做的也只是每个月固定给那位代孕的小姑娘塞点钱，又打算把孩子从糟糕的烂人父母手里解救回来。虽然不用想也知道他在任何亲密关系中都会因为冷淡的性子而表现得糟糕透顶，但是这也不是他的错。
狄万卓对此无能为力，也不打算为此尽上自己能力范畴以外的义务。
赵焱最先反应过来，笑着打哈哈：“你也延续一下我的传统，从自己身上找点问题，然后给与后辈一点期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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