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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殊跟周周他们轮到了四人间，说是四人间，只是因为两个大床房中间只隔了几步远的露天造景，卫浴独立，阳台和进出的门是联通的，有点类似于套房。
晚上休息的时间周周带着沈一过来串门。
“节目组送了点高原安跟葡萄糖口服液过来。”沈一从口袋里拿出药。
“我们行李里面有带。”虞知恒接过来道了谢，“刚才也喂他吃过了。”
他们自备了不少预防高反的药，来之前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刚来就用上了。
其实民宿的海拔不算高，还没有到达正常人会出现高反症状的程度，但没想到林殊对于氧气浓度的变化很敏感，一系列身体反应完全在两人意料之外。
“还是很难受吗？”周周越过两人蹲到床侧，两只手扶着床沿，关心地询问林殊。
周周的眼睛很圆，难过时会露出很可爱的弧度，看得林殊感觉心里某块地方塌陷下来。
他侧过身与对方面对面，小幅度摇头，接着哑着声音说：“我每次到海拔高的地方都要适应两天，不要紧的。”
“那你晚上好好休息，”周周配合着降低音量，生怕吵到他，想起晚上的直播，忍不住担心起来，“等会直播你还过来吗？”
林殊其实挺想去，也没有不舒服到连动都不能动，他望向不远处在跟沈一沟通的爱人，跟讲小秘密似的，缓缓凑到周周耳朵边：“那个小气鬼不让。”
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林殊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模糊成软乎乎的水汽落进耳朵里，周周捂着烫到快蒸腾出热气的脸退后，最后因为没控制住平衡，一屁股坐到地面上。
！！！！
有没有人能懂自己喜欢很久的偶像凑到耳边用撒娇的语气跟自己说话的杀伤力？
还在边上聊天的两人立刻停了声音往这边看过来。
林殊用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看着双手捂脸坐在地上，快红到耳朵根的周周。
这画面怎么看都不对劲。
虞知恒走过去。
林殊搀扶着坐在地上的人站起来，指尖因为用力隐隐发白。
虞知恒没问林殊，目光径直落到周周身上：“刚才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就是突然腿麻。”周周随着沈一走近，声音越来越小。
这话骗骗外人还行，沈一跟他相处了十多年，他什么样子对方没见过。
光看表情，沈一肯定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沈一把人提溜到一边，跟他们告辞后拖着人走了。
林殊甚至还能听到两人临走前的碎碎念。
“那可是我偶像...虞老师凑到你耳边上跟你讲话，你难道不会激动吗！”
“我偶像不会这样。”
“那是你没福气，诶，你放手，我还没待够呢，快让我回去！”
“不行，我会嫉妒......”
“......”
第36章 高反
“小气鬼？我们宝宝几岁了还知道用这种称号？”
虞知恒看向捂着耳朵躲到被子里的人，故意用跟小孩儿聊天一样揶揄的口吻调侃他。
“不行，小鱼你怎么跟念咒一样。”不成调的撒娇声从被子里传出来，林殊恼羞成怒地指责他。
担心他喘不上气，虞知恒语气愈发温柔，“好了不逗你了，出来乖宝，不然等会又要难受了。”
被窝里的人听到声音，没骨头地钻出来，而后软趴趴倒进爱人怀里。
香香软软的气息扑了满怀，虞知恒收紧手臂，心跳都快漏掉几拍。
片刻后，林殊忽然想起什么，拱了拱脑袋后抬头问：“摄像头关了吗？”
“关了。”
坐起身时才发现自己的衣服是那种，稍微一动就会发出明显摩擦声的料子，这样一比，林殊自己说话的声音很小。
“亲我。”
两个人一天不黏在一起都不行，虞知恒凑上去吻他，气息绵长，脸部垂下的阴影正好遮住林殊眼下那颗泪痣。
好软。
心满意足的人颤着睫毛，心底的声音抑制不住地反复浮现在脑海里。
考虑到身体不舒服的人支撑不了太久，他们浅尝辄止地停下动作。
唇上湿润着，心跳也还紊乱，门却在这时候被人敲响，林殊手忙脚乱地从虞知恒怀里撤出来，躲进被子里，心虚地只露出一双眼睛。
虞知恒在边上笑得肩膀直抖，被林殊催着踢了一脚才站起身去开门。
他们的PD守在门外，过来提醒虞知恒准备好后，就下去参与直播。
因为之前他们有了解过林殊的身体状态，所以特意嘱咐他在房间里好好休息，有必要的话还可以帮忙联系跟组的医生。
门被轻轻带上，林殊与回头的爱人对视，情绪不自觉低落，不过他没想着表现出来。
“你要走了吗？”他的语气尽可能温和。
但虞知恒似乎还是察觉到了，他走过来又亲他一口，替他掖好被子：“嗯，等会我下去了你别乱动，好好休息。”
“那你结束了快点回来。”林殊听话地将手臂缩回被子里，盖住大半张脸。
“好。”虞知恒抬手揉开他微蹙的眉心，低声哄他，“一会儿就回来了宝宝。”
“我知道的。”
话是这么说，林殊其实还是高兴不起来，他目送着爱人离开，直到脚步声一点点变远，最后消失。
这时候房间里的摄像机似乎也启动了，因为他注意到了亮起的红光。
怕自己在镜头面前表现得过于矫情，林殊只能把整张脸都埋进被子里，掩盖自己克制不住外露的情绪。
身体的不适致使他敏感脆弱的情绪得到放大，热闹了很久的房间突然只剩下他一个人，陌生的空间、陌生的气息、楼下不时响起的笑声和聊天声，以及无时无刻不在记录他表现的镜头，这些都让林殊无所适从。
压抑了半天的疼痛跟随情绪一同涌上来，神经跳动着催促他必须得闭上眼休息，但昏睡后又被疼醒的烦躁反反复复，在无数次从朦胧意识里面清醒过来后，林殊干脆就这样盯着漆黑的手机屏幕。
明明刚才爱人在的时候，没有这么难受。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眼泪是在熟悉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时流下来的，就一点点，只是鼻尖很酸，眼睛也酸。
林殊连忙把那几滴眼泪都抹掉，从床上坐起身，被子滑落到他膝盖上。
门被推开，外面的人在他的注视中走进来。
坐在床上的林殊也许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眼尾和鼻尖泛红，微皱着眉看人的样子有多可怜，虞知恒的步伐都加快很多。
温热的指腹擦过林殊的眼尾，他眼泪又流出来，下睫毛黏连出一小簇。
虞知恒心疼地停下动作，哄人的语气跟刚才在楼下面对其他人时的冷淡截然不同：“很难受吗宝宝？”
“我就是头疼。”林殊慌乱地点头，蹭着他的手，吸了吸鼻子，垂下的眼睛又抬起来，“你录完了吗？”
“还没有，我先上来陪你。”
因为没什么胃口，林殊晚饭基本没怎么动过筷子，虞知恒怕他晚上饿就打包了松茸鸡丝粥上来。
他带上来的那壶粥掀开盖子还冒着热气，虞知恒舀起一勺递到林殊嘴边，
林殊配合地张开嘴吞咽下去，眼看喂着喂着他的眼泪又要夺眶而出。
“看来下次出门得把你拴腰上。”虞知恒亲亲他的脸，半开玩笑地哄他，
某些情况下林殊真的和宝宝一样，尤其是不开心的时候，爱哭又好哄，一点脾气也没有，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呜咽声戛然而止，林小朋友泪眼汪汪地看着他，过了会儿止住眼泪了，自己又揪起他的衣服小声说着：“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虞知恒哪舍得说不好，他俯身搂住林殊，将人抱进怀里轻拍着：“上来之前我就跟导演说过了，他们等会临结束可能会过来看看我们。”
林殊伏到他肩上点头，没什么力气地摸索着抓住他的手，熟悉的木质香很大程度缓解了不安，正这么想着，手就被爱人反握住包裹进掌心。
“还是不舒服的话，我们等会去医院。”虞知恒留意着他的状态，不放心地低声开口。
这边海拔不算高，所以民宿没有安装供氧设备，但所幸附近的医院不算远，开车十多分钟就能到。
“我再缓会儿，”林殊垂眼看向两人交握的手，他喝了点粥感觉状态已经有所好转，“等他们拍完就去。”
他们的PD没有隔多久就带着两罐氧气瓶过来了，负责直播的摄像师跟在最后面，肩负着无数弹幕的好奇和关心。
彼时林殊靠在虞知恒身上睡着了，两人交握着手，姿势说不出的亲昵。
镜头下，埋在男人怀抱中的青年面容苍白憔悴，微蹙的眉隐隐透露出主人的难受和疲倦，这副样子即便是远远看着都让人心疼。
【啊啊啊鱼宝高反很严重吗】
【难怪虞老师刚才在楼下都完全不在状态】
【对对对，我也有这种感觉】
【原来心里一直牵挂着老婆啊】
【鱼宝脸好白，妈妈要心疼死了啊啊啊】
【所以乔苒刚才在阴阳怪气什么啊真搞不懂他】
【鱼鱼这样子一看就不是装出来的啊】
【没事，虞老师已经替我们怼回去了】
【插句题外话，这两个人的相处细节真的好好磕】
【支持！下意识的反应真的很难装出来】
第37章 噩梦
水波纹倒映在天花板上，冰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息。
红色生命线出现在监护仪的屏幕上，滴答滴答规律地传出让人勉强心安的声响。
困在病床上的人面目模糊，看不清楚长相，也正是因此才让林殊意识到自己身处于梦境中。
在他注视到病人的那一刻，时钟指针转动的声音倏地从背后逼近，霎时间，眼前的空间扭曲崩塌成无数碎片。
仿佛灰蒙蒙地飘着雪，他仰着头站在原地，缓慢艰难地抬起手，脸上原来已经一片冰凉湿润。
梦醒了。
林殊睁开眼，难以言喻的难过涌上来，泪水止不住地流。
身旁还在睡梦里的人眉眼微皱，环抱着他的力道下意识收紧。
可越是这样，林殊的眼泪越是汹涌，他侧过身，满脸泪水注视着自己的爱人。
抑制不住地抽泣声泄露出来，他连忙捂住嘴将脸埋进被子里。
“乖宝？”虞知恒听到声音清醒过来，连忙掀开被子将人抱住，“怎么哭了，还是不舒服？”
浸润了泪水的瞳孔琥珀般透明漂亮，因为刚睡醒，他的脸颊皮肤很白，眉头微蹙着，快碎掉似的。
林殊哽咽了一声，什么话也不说，只摇摇头，整个人蜷缩进他的怀抱，手臂紧紧环抱住对方。
大概知道他为什么要哭了，虞知恒缓缓摩挲着他的后颈，语气温柔地安慰他：“不哭了，过几天节目播出大家光顾着看你哭鼻子了。”
这话拿来哄林殊还真有用，他从怀里抬起头，红着眼软下声音：“现在还在录制吗？”
“在录呢。”虞知恒低下头吻他唇角，被人躲开了，他哭着还不忘保持两人的距离。
“我还没刷牙。”林殊推推他，红着耳朵从对方怀里坐起身，缓和着梦境残留的情绪。
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一坐一侧卧的姿势维持了很久，直到林殊将蒙在头顶的被子揭下来，主动催爱人起床先去洗漱。
摄像机全程跟着房间里人活动的轨迹运转，结果正认真录着呢，突然黑色衣服盖上来。
青年说话声音像是小猫爪子在轻挠似的，他欲盖弥彰般解释道：“我们要换衣服啦。”
确认镜头被遮挡后，林殊换好衣服，跑到沙发边，补偿给爱人刚才拖欠的吻。
他睡完一觉起来，高反的症状减轻了不少，除了偶尔跑快了还有些头晕外，好像就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衡量标准之一就是两人近距离接触的时间显著增长。
但好歹是要录制节目的，不能拖太长时间，林殊挪开虞知恒的手，气息有些不稳。
虞知恒蹭蹭他的鼻尖，而后才站起身去替他拿外套。
镜头终于得到解放，摄像机迫不及待地左右摇摆着头，最后抓到了远处晃着腿坐在沙发上的林殊。
青年上身叠穿了英伦风的复古马甲衬衣，下半身搭配的是短裤和过膝袜，说不出的精致可爱。
只是大腿露出的那截雪白的肌肤不知为何留下了些若隐若现的淡淡红印，像是被人用手掐过。
林殊没注意到，但虞知恒却率先反应过来，他按着人把风衣给他穿好，扣好扣子，彻底遮盖住露出的那片皮肤。
某种意义上，很难不说是某人的占有欲发作。
青年全程都乖乖得任他动作，最后化作树袋熊紧紧黏到他身上，不舍得动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了噩梦，今天他格外黏人。
两个人起得很早，收拾妥当后天才彻底亮，看时间差不多他们就下楼去到节目组要求集合的院子里。
相比起林殊，虞知恒穿得很简单，一身从头到脚的黑，但即便如此，宽肩窄腰长腿的模特身材也让他穿出了时尚杂志封面给人的惊艳感，外套是配合着林殊的英伦风纯黑大衣，两个人牵手走在一起非常登对，远远看上去跟对热恋期的小情侣一样。
惊不惊艳不知道，反正是直接把楼下等待的那对小迷弟给看迷糊了。
周周赏心悦目地端起酥油茶喝了一口，还招呼两人过来一起喝：“他们说这个可以缓解高反。”
“我今天已经好多了。”林殊拉着虞知恒走过去，坐在他们边上，接过冒着热气的酥油茶：“怎么起得这么早？”
趴在桌边撑着下巴的沈一举起手，周周替他解释说：“我们今天是带队导游，他一大早就起来做攻略了。”
“确认好今天去哪了吗？”虞知恒担心海拔太高的话，林殊身体到时候又要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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